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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贞娘闻言眼光便热切了起来,庄善若看着许陈氏志在必得的模样不由得呼吸一滞——许陈氏这如意算盘打的,一下子把手伸到王有虎的钱袋子里了。
许家玉也觉得许陈氏这话说得有些不妥当,忍不住轻声唤道:“娘——”
许陈氏摆出替王有虎考虑的架势来,头冲着童贞娘点了一点,道:“你二嫂原先家里就是做生意出来的,认识算盘珠子倒是比胭脂水粉还早些。你们爹原先在的时候也常常夸的,这帐啊算得门儿清!”
童贞娘顺竿爬:“娘谬赞了——不过大铺子的帐我不敢盘,小铺子的账目清晰靠的便是仔细两字。”一边在桌子底下踢了许家宝两脚。
“是是!”许家宝回过神来,道,“年前香料铺子的账房家里老母生病,早早地回去了,剩下一摊子帐没对,还亏得贞娘一行行一样样地对过去,竟也清清楚楚,不差半毫。”
王有虎只是用手扶了碗,看着许家宝两口子唱双簧,脸上除了笑看不出别的表情来。
庄善若见王有虎不好开腔,只得道:“弟妹自然是能干的,不过做女人总是吃亏些,有元宝占着手即便是有能耐也施展不开。”这言外之意自然是不需多说了。
童贞娘却笑得满脸春风,道:“现今二郎一月倒有二十多天在城里,元宝下半年也准备跟着他外祖家里请的先生开蒙了,我清清爽爽的一个人,也没啥牵绊,反而能在县城里多陪陪二郎和元宝呢!”这事若是成了,自然是一箭三雕:一个是将手伸到木器行里,再则可以与二郎长久相伴,而且也不用在家侍奉婆母。
许家玉急得小脸有些发红,道:“娘,若是二嫂进城了。你一个人在家我可不放心。”
“怎么是一个人呢?”许陈氏似笑非笑,“你大嫂还在呢!”
许家安不明就里,接了一句:“还有我呢!”
“对对,还有你大哥大嫂呢。怕什么?”童贞娘笑,得意的神色忍不住从眼角眉梢溢了出来,她憋得辛苦。
庄善若暗自懊恼,看来童贞娘将什么都考虑进去了,也不知道这个局该怎么解。
一时,众人都停了筷子,看王有虎如何反应。
王有虎却不慌不忙地用筷子稳稳地夹了个花生米送到嘴里,慢条斯理地嚼了嚼,道:“这花生米炸得刚刚好,又香又脆的。好吃!”
“姑爷,这事成还是不成,你也给个话啊!”童贞娘有些着急,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王有虎老神在在的样子。她心里有些没底。
“嗐,这事啊,二嫂说得晚了!”王有虎做出可惜的模样来。
“怎么晚了,你那铺子不是开张还没三两月吗?”
“本来我那铺子左右也没几桩生意,我手指掐掐心里算算也就得了。”王有虎满脸的诚恳,看了许家玉一眼,道。“玉儿怀了身子,老是呆在铺子里也不成个事儿,我便让我兄弟帮着看管铺子,顺道也把那帐理一理。”
许陈氏眉头一皱:“听说大伯子操持庄稼是把好手,可没听说过还会当账房啊?”
面对许陈氏的发难,王有虎不急不躁:“娘。你真抬举我那小铺子了,统共一间店面,三个人在里面就转不过身来,哪里要什么账房先生?善若知道的,我哥虽没念过什么书。不过每年卖谷子麦子的时候,那些拨算盘的都没他心里算得快。我那铺子三两个月怕就一两桩生意,就不劳累二嫂大材小用了。”
庄善若听得痛快。
童贞娘脸整个垮下来了,有些气急败坏地道:“说到底,我们终究还是外姓人,终究没有老王家的人来得可靠!”这分明是在挑拨了。
许家玉很是为难,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娘家人。原先有虎有了开铺子的打算后,许陈氏明里暗里提了让二哥入股的话,她只当听不懂,替有虎推了。倒不是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是和童贞娘在一个屋檐下呆了几年,彼此的秉性都了解。若是舍不下脸面,以后有虎也施展不开拳脚,怕是会处处掣肘。
许家玉本乐得趁着在家养胎的机会避开和童贞娘碰面,王记木器行顺顺当当地开张了,很快就有了生意,她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可是万万没想到,刚一回到娘家,却就被惦记上了。
她心里既委屈又着急,生怕有虎认为她和娘家商量好了的,定要在木器行里安插进许家人来。
许陈氏看着许家玉脸色晦暗,心里直叫她是个傻丫头。王家还没分家,姑爷好不容易开了个木器行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和大伯子扯上关系,到了年底分钱的时候还怎么说得清楚啊。
“姑爷啊,这话本不该我说,可毕竟这木器行是你费心费力一手支撑起来的。”许陈氏准备敲敲边鼓了,“虽说自己兄弟不分彼此,可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请娘指教!”
“咳咳,亲兄弟,明算账!”许陈氏倚老卖老起来,“你们兄弟再亲厚,可毕竟各自成家立业了,也都生儿育女了,有些事情也得明明白白地说清楚才好。”
许家玉有些局促。
童贞娘垮下去的脸又神气了几分,关键时刻还是老太太顶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看你王有虎还怎么推托。她笃定新姑爷总不会撕破脸,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看他对许家玉着紧得很,即便心里不愿意,怕也只能应承下来。
庄善若没想到许陈氏竟不顾脸面,将话说得这么露骨。榆树庄王家的家事哪里容得她一个丈母娘指指点点的,分明是吃准了王有虎拉不下脸面,将话说死。
庄善若很是有些焦急,果然这一桌子盛馔可不是好下嘴的,吃了这一顿,王记木器行明里暗里还不知道要添补许家多少好处呢!她一抬头,却对上许家安的目光。许家安却仿佛触电般急急地将目光移开,落到面前的一盘木樨炒肉上,神情很是不自然。
庄善若心中一怔,却听见王有虎嘿嘿笑了两声道:“娘,这事我原先倒也没想到那么许多。”
“可不能不想,小妹肚子里的若是儿子得给他置份家业,若是闺女也得替她攒上嫁妆。”许陈氏一心拿许家玉说嘴,“再说了,你们毕竟还年轻,以后说不准能给我添几个外孙呢!”
许家玉羞赧地低下了头。
王有虎又是一阵笑,道:“一儿一女便够了,再多,我怕玉儿辛苦!铺子里缺人手,刚好忙过了地里的这一阵,我大哥空下来了,说是帮我看看铺子。”
许陈氏幽幽地哦了一声:“以后呢?”
“我大哥本也不喜欢这生意上的事,他地里的活计做得好,也干得畅快。事先都说好了,忙过这一阵,等玉儿的身子稳定下来后,他便不管铺子里的事——若是要他帮忙的,自然是说一声就是了。”
“你家大伯子倒是拎得清!”童贞娘松了口气。
“大伯子倒是厚道人!”许家宝附和道。
“可不是?说来也不怕笑话,我爹年纪大了,也不顶事了,做出些不大体面的事来,我们做小辈的也不好说什么。这两年,我大哥顶起了一个家,虽然他话不多,可心里都是有谱的。”王有虎以退为进,“我和玉儿都商量好了,等她身子舒服了,就把铺子里的帐交给她管。”
“我……”许家玉分明有些吃惊。
王有虎重重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我没福分,没见着许掌柜的风采,可我们家怕是个顶个的比我能掐会算的。我开这个铺子,玉儿可没少给我出主意。我寻思着,这铺子小,也不招什么伙计账房了,就开个夫妻店挺好。玉儿若是有精力就细算算,没心情的话糊涂帐也成,亏也好,赚也罢,左右是我们两个人的事,用不着那么精细,算个大概就成!”他暗暗地伸了手握了握许家玉的手。
许家玉镇静下来,笑道:“娘,你看,有虎还说自己不会做生意,都算计到我的头上,将人工费都省了大半。”
庄善若心中大定,玩笑道:“有虎哥,等嫂子生了小侄子,我可不许你将他训成个伙计。我的侄子可是要上学堂读书的,既不沾算盘也不碰刨子的!”
“那是,那是!”王有虎会意,笑道,“若是他有大舅二成的能耐,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得供他上学!”
许家玉抿着嘴一乐。
许陈氏哑口无言,既然姑爷都说了这铺子是他和小妹两个人的,若是她再不管不顾硬要将二郎媳妇塞进去,岂不是让她们姑嫂暗生龃龉?罢了罢了,只要这铺子别落到王家大伯子的手里,就由这姑爷折腾去,怎么看姑爷也是机灵人,亏不了。
童贞娘有点傻了眼,没想到她精心规划了的事被王有虎三言两语这么一说竟然黄了。她有些不甘心,直拿眼睛去看许陈氏。
许陈氏假装没看到,却笑盈盈地道:“说起进学的事,大郎再过三个月便要上州里参加会试了!”
☆、第325章 无情若有情
许家玉是真的吃惊:“乡试?”
许家安郑重地点点头,有意无意地往庄善若身上看了一眼,道:“荣先生让我去试试,即便考不上,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许陈氏沉了脸,嗔道:“不许说丧气话!我都去大慈寺求过签了,这事十拿九稳!”
庄善若不大信鬼神之说,进学这事靠的是肚里的墨水。既然荣先生认为许家安可以,那大概问题不大。虽然庄善若只与荣先生见了几面,聊了没几句,可是她笃定这个荣先生不是那些寻常的久仕不第的穷酸秀才,他肚里的沟沟壑壑不足为外人道。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荣先生怕就是那个所谓的“中隐”吧。
许家安微微仰了下巴,神情有几分矜持,又有几分倨傲。庄善若陡然想起那年初见,鸾喜眼中的许家安便是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的书生,像是一块待琢的璞玉等待着世人发现他内在的光芒。
童贞娘接口道:“二郎,二老爷可亲口允了?”
“二老爷在兴头上哪有不允的道理?”许家宝摇了摇剩下一点底的酒坛子,笑道,“二老爷还说了,若是短了盘缠尽管向他开口,连书童马夫也都可以帮大哥安排。”许家宝本对王有虎的铺子兴趣不是太大,禁不住童贞娘在耳边撺掇,既然沾不了手那也就算了,假以时日自己开间气派的大铺子才是正经。
“那敢情好!”许陈氏由衷欢喜,“应主考那边呢?不过就三个月了。”
童贞娘大包大揽,道:“娘,你莫担心!二太太说了那个应老爷有位如夫人极为得宠,原先还是大太太身边陪嫁的丫头,也不知道怎么的被他看上讨去了,这十几年宠爱不减。大老爷和应老爷的交情可不止泛泛,我们这回算是找对人了!”
许陈氏也振奋,嘴里念叨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王有虎与许家玉不明就里,也就听着,不说话;庄善若很看不上这种攀扯关系的做法,便只顾吃菜。不去理会;倒是许家安,却像是听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似的,一脸淡漠疏远的微笑,默默地将面前的那点花雕酒呷完了,又捞过酒坛子倒了一个碗底。
庄善若有心要劝,可当了众人的面又不好多话,却听见许陈氏越过王有虎殷殷地问许家玉道:“我估摸着也就新年前后生,可找了经验老道的稳婆?”
许家玉娇嗔:“娘,还早着呢!”
“什么早的,这日子转眼就过去了!若是榆树庄里没合适的稳婆。我给你从县城里找个好的。”
“娘,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
“女人生孩子可是顶要紧的事,可是马虎不得!现在虽不比以前,可那稳婆多少还会卖我几分面子。”
许家玉看了王有虎一眼,王有虎陪笑道:“是。这事马虎不得。这稳婆不管要多少银子,也都得把她请来!”
许陈氏这才松了口气,放下一桩又想起另一桩来:“这伺候月子的人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