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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一个人走?”庄善若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个棘手的问题,许家安的精神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跟个没事人似的,若是在州府的时候万一发病?那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四姨太从宗长府里选了个老成稳重的家丁让他贴身陪着,明天和我一起上路。”许家安解释道,“昨日,她还差了身边的丫鬟送了二十两银子过来,说是当做盘缠——大概是二老爷的意思。”
庄善若默默不语,那个家丁是二老爷的意思没错,不过这二十两恐怕是鸾喜自己的体己银子吧!她现在得宠,二十两银子看得也如草芥一般,要不是为了避嫌,恐怕两百两银子也凑得出来。看来,鸾喜私心里虽然不想让许家安考中,可又不想他出门吃苦。只可惜,偏生许家安没能领她这份情。
这世上阴差阳错的事可不单单发生在她的身上。
“出门在外不比家里,一切都得自己当心,银子也别苛俭着,该使的地方总要使,早晚风凉要记得加衣,将身子保重好才是最要紧的。”虽然刻意疏离,可是庄善若还是下意识地叮嘱着。
许家安老老实实地点头,这番话他听着是受用得很。媳妇,说到底,心里还是有他的吧?
“晚了,回去早些歇着吧,明儿还要赶远路呢!”
许家安终究不舍,直直地盯了庄善若的眼睛:“你,真的会等我回来?”
“当然!”庄善若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许家安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竟满足得像是个孩子。
☆、第355章 姐妹私房话
“善若姐,还是我来吧!”
“好!”庄善若往后退了两步,让出了位置,将手中的一包药交到了刘春娇的手里。
刘春娇很自如地接过来,利索地将纸展开,折成一个尖尖的漏斗形状,手腕略略一抖,整包药便听话地滑进了煎药用的瓦罐当中了。然后,刘春娇取了水瓢舀了一瓢水,小心地倒到瓦罐中,又用筷子搅了搅,这才将瓦罐坐到小炉子上。
“生火吗?”
“等下。”刘春娇制止住了庄善若的动作,“等这药在水里略浸一浸,等下煎的时候药效才出得来!”
“哦,我倒是忘了这茬!”四五年前在秀才爹病榻伺候汤药,庄善若隔了这许多日子竟是忘记了,只想着赶紧将药煎好,好送过去给伍彪喝了。
刘春娇淡淡一笑,只低了头用火钳子将地上零碎的木屑拢到一处。
庄善若坐在一旁侧眼去看她,只见五六日不见,刘春娇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虽说之前脸色早就不像刘昌刚故去的时候枯槁蜡黄了,可毕竟还带了郁郁寡欢的神色,总觉得是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此时,脸色虽然带了淡淡的倦容,可是神情却是愉悦的,一双被又黑又密的睫毛包围着的大眼睛饱含水色,流光溢彩的,就连两颊也渐渐丰润起来了,带了以往的几分娇憨。
“春娇,这几日可多亏你了。”
刘春娇飞快地看了庄善若一眼。道:“善若姐,哪里的话,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伍家与你非亲非故。倒害你这般劳累。”庄善若说的是真心话,可不知道为什么一说出口,总觉得有些不对味儿。
刘春娇却是抿了嘴浅笑:“善若姐也不过是与伍家母子萍水相逢,可也为了伍大哥的伤势鞍前马后,不顾辛劳。这人与人之间讲求的就是一个缘字,我与伍大娘投契,在我表婶那里也没什么事可干。再说了煎药烹茶也不累人,能帮也就多帮一点罢了。”
庄善若只得点头:“春娇。我见你倒是开朗了一些。”
“难道不好吗?”
庄善若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刘春娇掩了嘴笑了几声,道:“善若姐。我和你开玩笑的!这些日子有事情干,夜里一沾枕头就睡,也省得我胡思乱想了。”
“那便好!”庄善若又道,“最近可有回榆树庄?”
刘春娇将火钳子在地上胡乱地拨拉了几下,却垂下头来:“没回去,我娘倒是由我姐陪着过来了两趟,说来说去不外乎是让我搬回家里去。”
“刘大娘这里虽好,可毕竟也不是久留之地。”庄善若若有所思,“经过这段日子。恐怕你娘也该想清楚了,总不会再逼你!”
刘春娇苦笑:“我和她当了这么多年的母女,哪有不了解她秉性的?她现在嘴上说得好听。恐怕也只是为了赚我回去,等我回家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我年纪不大,可经历了这么许多事,总不愿意再任人摆布。想让我改嫁可以,可也总得入得了我的眼。让我点头了才行!”
“说话越来越没羞没臊了!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极好的。”庄善若替刘春娇高兴,她总算是走出了那片阴霾。
“善若姐。我和你说真心话,你竟也来取笑我!”刘春娇嘴角漾起笑纹来,“我后来想了想,能像阿昌这样的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了。我也不求别的,只希望能够找个体贴敦厚,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如若找不到,那也罢了,左右我手里有那些银子,让我娘给我寻几个稳妥的人,单单放印子钱也足够我生活的了。”手里有银子,果然也能硬气点。
“你才几岁,竟说这样的丧气话!”庄善若亲密地将头凑过去,“连家庄的老根嫂你认得?说起来老根叔也是她二嫁的,现在满门和睦,过得不知道有多惬意。”
“是吗?我倒没看出来!”刘春娇又道,“善若姐,等年底你离了许家得了自由身,你想再寻个什么样的人?”
庄善若面上一红。
“怕什么?我都不羞,善若姐倒是害羞起来了!”
庄善若一想到仅剩的三百多个大钱,心里便没底得很,却又不得不接刘春娇的话茬:“我也不求别的,只要能有一间屋存身,三亩地糊口也就够了。”
“单单这些?”
“若是人能够勤勉能干,忠厚踏实,那就更好了!”这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伍彪。
刘春娇听了却是抿嘴一笑:“看来我们姐妹俩真是心有灵犀,我要寻个体贴敦厚的,你要找个忠厚踏实的!”
庄善若回过神来:“那倒真是巧了!”只希望春娇说的不是伍彪了。
“善若姐,可有意中人了?”
庄善若没想到刘春娇问得这么直白,伍彪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让她不由得又是羞涩又是甜蜜,嘴上却道:“哪能呢!这些事也得离了许家再说,不急!”
“不急?”刘春娇睁大了本就圆圆的眼睛,“再过年咱们可就满十八了。我们俩的这两年可要比旁人的十年过得都更劳心费神些。”
“那倒是!”庄善若心念一转,“莫非你有合意的了?”
刘春娇落落大方地一笑,将手中的火钳子随手支到墙上,怅怅然道:“说不准,总觉得合适可又不太合适。”
庄善若总觉得自己心跳如鼓擂,生怕被刘春娇听见,道:“若是真的碰到合适的,可别错过了。”
“就是不知道他心底有没有旁的人了?”刘春娇也不害羞,像是再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要不然,你回榆树庄,让你娘托人帮着问问?”
刘春娇嗔怪道:“善若姐,你怎么老想着让我回榆树庄去?我婶子都不赶我,你倒是催得急!”
庄善若被说中心事,不由得有些语塞:“我哪里是这个意思,你能在连家庄里陪我,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我原本想着年底便能回到榆树庄里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行!”
刘春娇没听明白庄善若的意思,欢喜地道:“那好,善若姐,我们说定了。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若是回榆树庄了,我也陪着你回去!”
庄善若苦笑,看着刘春娇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道:“那自然是好的。”
“好,差不多了,可以生火煎药了!”刘春娇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抛开了这个话题。
两个人默契地给小炉子生着了火,时不时地往里面投着细碎的小木屑,一时沉默了。
“扑扑!”瓦罐里的水沸开了,冒着热气,溢出一些苦黑的药汁,带出一股又香又涩又苦的药味来。
“得转小火了!”刘春娇自语道,然后操起放在一旁的火钳子利索地捅了捅炉子眼,将火弄得小了些。
庄善若忍不住道:“春娇,你做这些活倒是利索!”
刘春娇一怔,苦笑了一下,才道:“善若姐倒是忘了,我那个时候挺了大肚子,不知道帮阿昌煎了多少碗药。”
庄善若心中悯然,看来刘春娇心中情根深种,有些事情不是想忘就能忘了的。就像刘昌之于她,虽然已经故去了一年有余,可是有关这个名字的记忆早就沁入骨髓,时不时地能让人伤筋动骨——只是比起以前来,少了些许哀恸,多了几分缅怀。
“都一年多了……”
“上回我去善福堂看到了玦哥儿,倒是比之前长高了好多。原先总是怯怯的,如今也小大人般,落落大方了起来。”刘春娇嘴角凝了一丝寂寞的笑,“我那日还和爹说起来,我没见过大伯,倒看玦哥越长越像阿昌了。”
“是吗?”
“我便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庄善若温言问道。
“后悔呀,若是我能再经心些,能将孩子养下来,过上三五年可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阿昌?可惜,可惜……”刘春娇眉宇间笼上了一丝清愁。
之前,庄善若从来没听刘春娇提起过她那个早夭的男孩儿,想起听人说这孩子养在胎里的时候便孱弱,生下来还没哭上两声便闭了气。那时候的刘春娇恐怕整颗心都沉浸在刘昌暴毙的悲恸中,竟分不出一点空间留给这个苦命的孩子,现在想来恐怕是心有戚戚然吧!
刘春娇飞快地一抹眼角:“我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竟说起这些事情来了?”
“春娇……”
“我不碍事!”刘春娇拍拍裙子从小杌子上站起身子,勉力堆出笑容,“这药再煎一会也就好了。善若姐,到时候你将它倒出来,略凉一凉,便给伍大哥送过去。”
“你呢?”
刘春娇毫不避嫌:“前日听说伍大哥爱吃些番薯丝儿,我闲着没事干,就和伍大娘用擦子擦了小半袋出来。趁着这两日天气好,赶紧晾晒起来。”
“番薯丝儿?”庄善若疑惑。
“伍大娘说了,伍大哥小时候最爱吃番薯丝儿裹上糖霜。那个时候番薯虽易得,可是糖霜却金贵,也没吃上过几回。”刘春娇解释道,“我闲着没事,帮着多做点儿,反正甜丝丝的,既能下药吃,也能当个零嘴儿,哄哄张大哥家的宝根。”
庄善若没想到刘春娇竟那么细心。
刘春娇侧身出了小厨房,又忍不住回过头来叮嘱了一句:“善若姐,这药得趁热喝了,你可别等凉过了!”
☆、第356章 情浓
伍彪一仰脖子,咕噜咕噜一气儿将那碗浓黑的药喝完了,然后咧了咧嘴,用手背一抹嘴,将手中的碗递回给了庄善若。
“苦吗?”庄善若见伍彪张了嘴哈了两口气,忍不住问道。
还没等伍彪回答,在旁的贺六便从旁边的小柜子上拿了一个粗瓷做的碟子,道:“给,糖瓜条儿!”顺道抓了一把,往自己的嘴里一塞:“唔,好吃好吃!”
伍彪却将手一推:“不要!”
贺六奇了:“这可是春娇特意给你做的!”
“甜腻腻的,我不爱吃这个!”伍彪却看也不看那碟子,“你若爱吃便给你吃。”
贺六做了个怪相:“那我可就吃光咯?”
庄善若含笑着劝道:“伍大哥,这伤药苦,吃几根糖瓜条儿缓缓劲儿!”
伍彪执拗地摇摇头,道:“善若,你给倒碗水来漱漱口就是了!”
“你们小两口闹什么别扭?”贺六不客气地一根一根地往嘴里丢着糖瓜条儿,戏谑道,“这半天也没见那春娇进房间,倒看她和善若在厨房里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些啥。”
伍彪不免有些脸红脖子粗了:“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