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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自强-第3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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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有!”
许宝田伸了满是泥污的右手,抓了一个馒头送到嘴边,嘴唇早就干裂得起了皮,却被血滋润了,留下暗红的血痂。
庄善若的目光重新投到小树林那边,可是那边却是死寂一片。她只觉得从心里慢慢地往外冒着寒气,四肢一阵阵地发麻。难道……不会的,不会的!
许宝田斜睨了庄善若一眼,张大了嘴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馒头,嘴角又开始流血了。他这次连擦也懒得擦了,只顾着大口大口地咀嚼着馒头,仿佛是从饿牢里放出来一般。
“咯噔”一声,许宝田停止了咀嚼,皱了眉头,将混了血水的馒头吐到了手上。
“呦,宝田兄弟,你是和谁干架了,连牙齿都打落了!”容树媳妇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许宝田撇了撇嘴角无声地笑了笑,将馒头咬在嘴里,空出另一只手将那颗还沾着黏糊糊血丝的牙齿举到眼前,翻过来倒过去地仔细地端详了一阵,然后随手抛到了远处。
“啧啧!”容树媳妇倒吸了一口凉气,替他疼得慌。
许宝田将手在身上的破褂子上抹了两把,重新抓了馒头咬了起来。他吃得那么专注,仿佛天地间就没有比吃馒头更重要的事情了。他的腮帮子鼓得满满的,露出一棱一棱的青筋,似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来对付这个馒头。
他锐利的目光隐藏在半耷拉的眼皮底下,就像是一头饿极了的孤狼,只等着填饱肚子之后发出致命的一击。
许宝田就这样就着自己的血将两个馒头干咽了下去。
“饱了!”许宝田手按住了肋骨,疲倦地转过身去。
庄善若情急之下,伸了手想抓住他破褂子的一角,却落了个空,她哑声道:“先别走!”
许宝田身子不动,转过头来:“媳妇,怎么,心疼我了?”他玩笑的时候像狼的戾气消褪了一些。
“他们呢?”
许宝田突然就眯起了眼睛,咧开嘴笑了。
庄善若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看到许宝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血迹,冷笑了几声,扭过头慢慢地朝窝棚方向走去,背后的伤疤在破褂子的窟窿里若隐若现。
不可能,不可能……
庄善若的身子软了下去,只靠着双肘支撑住桌面,眼前一片迷蒙。
“来晚了,还有馒头吗?”
庄善若一怔,努力逼退眼前的迷雾,但见张得富笑嘻嘻地站在她面前。
“没有馒头,就剩粥也成!”张得富往前探了一步,伍彪在他身后冲着庄善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第394章 有仇必报(3)

“那小子也真抗揍,被打得满地找牙了也死撑着!”张得富越说越起劲。
庄善若忍不住给他使了个眼色,容树媳妇是个很有眼力见的,早就远远地猫到窝棚里去了。
张得富嘿然一笑。
庄善若仔仔细细地看着张得富与伍彪两人,见伍彪身上虽有些细微的瘀伤,可也没有要紧的地方。
“善若,你看我做什么?”张得富乐了,“我这拳头痒痒的,可伍大哥偏生不让我动手,从头到尾也不过是在一旁看着。嗐,跟他那样的无赖还讲什么道义,麻袋一套乱棍上去就是了。”
“伍大哥……”
伍彪摆摆手:“我这心里难受,若是不教训他一顿,恐怕都能憋出病来!”
张得富愤愤然地道:“他也不看看欺负到谁的头上来了,我们一忍再忍,他还当我们软弱可欺。若是下回他对你再多看一眼,我恨不得将他眼珠子都剜了出来。三年前的命案,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竟能保全下来,竟还得了意了,还只当人人忌惮他!”
庄善若发愁道:“这仇可算是结下了。”
“善若,你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我们哥俩给你顶着呢!”张得富满不在乎,“我早就看出那小子对你心怀不轨,没想到他竟然还敢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来。”
伍彪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庄善若连忙道:“这两晚我都让黑将军睡在旁边。又有容树媳妇在,不会有什么差池。”
“容树媳妇……”伍彪朝窝棚那里瞟了一眼,“她可不算地道。你多少提防着她一点。”
“嗯。”这倒是和庄善若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张得富将最后一口馒头咽下:“我倒要看看,他还要做什么怪!”
庄善若想起那日许宝田对她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威胁,不免有些欲言又止。
“伍大哥,许宝田怕是不好对付,他自是不甘心吃这个亏的,我们还得多点提防着他点。”有些话当了张得富的面实在是不好说。
张得富冲庄善若眨眨眼,笑道:“善若。你还尽瞒着我!”
“什么?”
“还有啥?”张得富往伍彪脸上一觑,“伍大哥都和我托了底了。”
庄善若不由得含羞带怒地看了伍彪一眼。脸上腾起了两朵红云。
伍彪心中柔软了一片。想起早上庄善若告诉了他昨晚事情的时候,他心里就像是沉沉地坠了块大生铁,难受得快要窒息。他自认不是什么有本事的男人,不能给善若锦衣玉食的生活。可难道连自己的女人也护不周全吗?
他知道自己这一出手,就会在许宝田面前彻底地暴露了他和善若的关系,可是但凡是有血性的男人,这事是忍无可忍的!
他也不怕许宝田折腾出什么花样来,凭了他这个泼皮破落户,除了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外,也做不出旁的来——除非他又鬼迷了心窍,像三年前那样铤而走险。为了以防万一,伍彪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张得富。
至于邀他一同前往。就是怕自己一不小心将许宝田揍坏了。
“这是好事!”张得富喜滋滋地道,“若是我娘知道了还不定多欢喜呢!善若你真有眼光,我看伍大哥倒比许大郎好上十倍。”
“得富哥。你自己知道便好,旁人等过了这个月再说。”
“为啥?不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吗?”张得富不解。
“也不急于这两日。”庄善若心里的话没说出口,她总觉得事情顺利得超乎了她的想象。
“那也是,人多嘴杂,若是被许家人知道了,说不准还会变卦。”张得富一点就通。
伍彪拍了拍张得富的肩膀:“你可别一时嘴快坏了大事。”
“伍大哥放心!”张得富本就和伍彪亲近。又有了这一层关系,两人更是掏心掏肺了。
庄善若犹不放心:“许宝田没说什么?”
“没有。即便是被伍大哥揍得爬不起来,也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若是他能上道些,我倒是佩服他,也是条汉子!”
庄善若眼中便盛满了忧虑。
“别担心,我自有分寸,倒是你要照顾好自己!”伍彪有很多贴心话当了张得富的面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明白!”
伍彪深深地看了庄善若一眼,道:“许大郎也该考完了吧!”
庄善若一愣,算了算日子,都快到八月下旬了,也该是考完了,便点点头。
“但愿他能高中!”伍彪若有所思地点头。
庄善若了然,不知道许家安对她的心变了没有,若是能够仕途得意,自然能够弥补些情场失意了,她怕是比许家里的任何人都盼着许家安能中举人。不过,一想到鸾喜之前所说的话,庄善若不由得又焦虑了起来。
“他走他的阳关道,咱走咱的独木桥,还指不定谁更快活呢!”张得富见两人的脸色都黯淡了下去,赶紧鼓了鼓劲儿。
庄善若与伍彪相视一笑。
“等着吧!”
等许家安高中的消息,等许宝田使出手段,等苦尽甘来……可是庄善若却偏偏没想到竟等来了许家宝。
“大嫂!”许家宝叫起大嫂来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二郎!”庄善若见许家宝一身得体的好衣裳,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让。
“呦,妹子,这是哪位啊?”容树媳妇两眼放光,直盯着许家宝身上的好料子瞧。
“是家里的叔叔。”对外还得顾着点脸面。
“呦。原来是许二郎!可真气派,真不愧是城里做着大掌柜的。”容树媳妇心思又活络了,冲着许家宝飞了好几个媚眼。
许家宝敷衍地冲容树媳妇点点头。正眼也没看她一眼:“大嫂,我找你有事,哪里方便讲话?”
庄善若为难了,这里也没个正经坐的地方,迎到窝棚里吧叔嫂两个也不妥当,只得和容树媳妇打了个招呼,将许家宝带到了一棵大杨树下。既能避了点人又能遮了点光。
“倒害得大嫂替我受这场苦。”许家宝说话很客气,修得整齐的鬓角冒出了热汗来。
庄善若笑笑。说话也直接:“哪里是替你受的,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啊?”许家宝便有些茫然。
“难道老太太没和你说?”
许家宝苦笑道:“大嫂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上回贞娘将家里闹得沸反盈天的,怕是大嫂也知道了。”
“嗯。”庄善若不想知道太多许家的事。毕竟与己无关。
许家宝从怀里掏出了块绣工精致的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子,道:“贞娘还在岳丈家住着不肯回来,娘明里暗里怨着我,也不和我说话。”
许家宝将那帕子放回到怀里,庄善若留意到那精致的绣工显然不是出自童贞娘之手,看来惜春楼出来的映雪手段了得,即便是童贞娘使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依然是岿然不动。
庄善若只笑不说话,小叔子的风流韵事。她这个半拉子大嫂是没有资格置喙的。
“孩子也该有好几个月了吧?”终究放下不下。
“孩子?”许家宝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十来天前贞娘上门来骂战,推推搡搡间。映雪滑了一跤,孩子保得住保不住还是两说。”
“哦——”果然,童贞娘不是吃素的。
“只是苦了她了——打小没了爹娘,被无良的婶娘卖到了烟花场所;本弹得一手好琴唱得一口好曲,可偏生嗓子又害病倒了;好不容易跟了我,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又遭此横祸。唉!”许家宝眉宇间满是悒郁之色。
庄善若仔细看着许家宝,不由得想起许家安来。兄弟两个果然都是情种。许家安是情有可原,许家宝便有些喜新厌旧秋扇见捐了。
“弟妹再不好,总要念着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才好。”庄善若忍不住道,“肚里的孩子终究难说,只是元宝却真真是个好孩子。”
“那是,那是!”许家宝神情颇为狼狈,不知道是热还是愧,额头又涔涔地冒了汗了。
“找我有事?”庄善若避开这个话题,许家宝从县城里赶过来总不会向她诉苦的吧。
“有事,有事!”许家宝神色端肃了起来,肩膀像是不堪重负一般往下一挫。
庄善若一笑,看着远处初见雏形的堤坝,道:“即便家里真有什么事,我可是无心也无力了。”
许家宝愕然,继而苦笑:“我知道我知道,旁的事也不敢烦劳大嫂,只不过是这件事也只有大嫂才能化解得了。”
庄善若眉心一跳,莫非许家宝是想找人化解童贞娘与映雪之间的隔阂?想想也不可能。
“是娘叫我来找你的。”
“老太太找我?”庄善若心里咯噔一下,许陈氏找她准没好事,可别是看着八月将过,又要变卦了不成。
许家宝伸了手到怀里,摸索了半日,摸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来,递给庄善若。
庄善若狐疑地看着许家宝,不接。
“是大郎的信!”
庄善若这才释然,笑道:“我们今日正说起他来,估摸着这乡试也该考完了吧,大郎多早晚回来?”原来是封报平安的家信。
许家宝整个人是汗涔涔的,他手一抖,这信几乎就要从手中滑落了:“大郎没参加乡试……”
“嗯?”庄善若听得迷迷糊糊的。
“大郎不见了!”

☆、第395章 煞气(1)

“怎么会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庄善若不由得有些心焦。
许家宝眉头紧锁,道:“是乡试前两天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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