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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喜得连声道谢:“谢谢姑娘了。”
童贞娘自己拿着用包袱皮儿裹着的一大包东西,从房间里气喘吁吁地出来,将那包袱搁到了一个樟木箱子上。然后用手扇着风,弯下腰,清点着箱子。
“八个,还差两个。”童贞娘点点手指招呼阿根道,“阿根,你去把我房里的那两个朱红描金的箱子搬出来,里面装着些细软,你手脚可轻着点,磕了碰了你可是赔不起的。”
阿根忙应着,弓着身子进了房。
许家玉道:“二嫂,你这是忙什么呢?”
童贞娘拿帕子拭了拭额上细细的汗珠子,然后抬起手看那涂着大红蔻丹的手指有没有受损,拿眼睛一溜在一旁歇息的小九道:“小妹,我哪里知道,不过是娘吩咐的,我照做便是了。”
许家玉本来就是兰质蕙心,知道是小九在场,童贞娘不好多说,便点点头,叫了小九,将手中的碗筷交给他,道:“小九,你帮我将这些放到厨房里。我原先晾了一壶茉莉花茶,怕是不烫口了,喝着刚好。锅里还有些馒头稀饭之类的,你和阿根饿的话也再吃点。”
小九也是个机灵的,知道主家有事避着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嫂的那些个箱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死沉死沉的,搬得他腰酸背痛,正好可以乘机躲躲懒。便应了一声,接过碗筷,猫进厨房不出来了。
童贞娘见院子里没人了,便一把将许家玉拉到月季花丛旁,用帕子扇着风,也不说什么事,只是娇声道:“这天倒是反常,都过了十月中了,咋还那么热?大嫂,她可好些了?”
许家玉知道二嫂和大嫂别着劲,这不过是顺嘴白问一句,点着头道:“好是好些了,怕还得要些日子养着。”她见童贞娘虽然也是折腾到了后半夜,但那张脸还是拾掇得精致妖娆,眉毛又细又弯,丹凤眼斜斜地挑着,一张脸涂得红是红,白是白的,全然看不出倦意。
许家玉留意到院子里堆着的都是二房的箱笼,有些是童贞娘陪嫁来的,便故意道:“二嫂,莫非是要收拾东西回娘家?”
“小妹,你可不敢乱说。”童贞娘用帕子掩着嘴道,“你这一早都在大嫂那里忙乎,怕是还不知道吧?”
“什么?”
“爹说了,让我们拾掇拾掇,回连家庄住几日。”
☆、第71章 避祸连家庄
“什么?”许家玉一愣,“回连家庄?”
“小妹,你也收拾收拾,你二哥已经去叫马车了。”童贞娘扭着腰肢回了房,嘴里叨叨着,“这阿根怎么回事,就几个箱子,笨手笨脚的,还没弄好。”
许家玉看着童贞娘堆在院中的箱子,怕是将大半的家当都拿出来了,那回连家庄是为了小住还是……
许家玉清秀的眉头皱了起来,想去看看许掌柜,刚好在厅堂碰到了许陈氏。许陈氏富态的脸早就垮了下来,虽然穿着打扮还是如常,但那精气神却是差了好多。
许家玉留意到许陈氏的额上勒了条带子,便问道:“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脑仁有些疼,拿根带子勒上要好过些。”
“有没有让刘郎中看过?”
“娘没事。”许陈氏携过许家玉的手,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宝贝闺女,道,“娘只是担心你,这些日子你忙里忙外的可别累着自己了。”
许家玉一笑道:“娘,我不累。”许陈氏虽然对媳妇苛刻点,但是对这唯一的女儿却是万般的疼爱。
许陈氏抚了抚额头,又叹了口气道:“早上又请刘郎中给你爹诊了诊脉,说是脉象还不如昨天平稳,如若再不好好静养,拖下去怕是不好医治了。”
许家玉心里一急,就要进房去看看许掌柜。许陈氏忙拦住了她道:“你爹也不知道和你大嫂说了些什么,之后便一直长吁短叹的,这一夜都没合眼。也就现在喝了药,才眯过去了。”
许陈氏朝院子里瞟了一眼,转而又咬牙道:“你昨天是不在,没听到你二嫂说的那些话。你二哥是个耳根子软的,被你二嫂撺掇着竟然提分家的事,你爹没活活被他们气死过去。”
许家玉已有耳闻,只得好言安慰道:“娘,他们怕也是好意。爹病着。家里的生意也得有人担着。”
“好意?”许陈氏冷笑道。“你二嫂当我们全是傻子呢。我不是不知道,你二嫂早就留心着那铺子,恨不得立刻将它抓到自己的手里。”
“娘,这铺子迟早也是给二哥的。”
“谁说不是呢,你大哥怕是也好不了的了。”许陈氏擦了擦泪道,“唉,这铺子早晚得留给他们。只是你爹刚病倒,便急吼吼地要说分家,没的叫人寒心。”
“娘,你放宽了心。别想这些了。”许家玉拉了许陈氏在厅堂坐下。
“咋能不想呢?娘知道你贴心,可你毕竟是个姑娘家。也不能在娘身边留一辈子。你那两个嫂子,一个是钻到了钱眼里,一个是不知道打算的——都不让人省心啊。”
许家玉忙偎着许陈氏道:“那我就一辈子陪着娘和爹。”
“这哪成呢?”许陈氏又想到了愁心事,“你十五了,也到了该出阁的年龄了,本来娘给你托了几门亲事,可是家里接二连三地出事。就耽搁下来了。”
许家玉忙道:“娘,我还想多陪你几年呢,你可不许早早地将我赶出去。我刚刚听二嫂说,我们要回连家庄。”
“可不是!”许陈氏眼泡浮肿着,眼角突然多了些细密的皱纹,“我和你爹商量,这铺子眼下是开不成了,倒不如去连家庄里住一段时间。”
许家玉释然:“家里几个病人,连家庄山好水好。说不定去住一段时间倒都好了。”
“唉,当年从连家庄出来的时候就没想着要回去。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许陈氏最好面子,要不是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也不会同意回连家庄。昨晚偷听了老头子和庄善若的话,她是一阵阵的后怕,胸口是砰砰地跳。郑小瑞盯上了她家小妹,万一真有个好歹,她怕是也不用活了。他们惹不起,就只能躲了。
许家玉故意做出欢喜的样子道:“娘,连家庄的宅子又大又舒服,瓜果也都新鲜,养人是最好不过的了。”
许陈氏的目光爱怜地从许家玉脸上掠过,叹了口气道:“就怕是回去容易回来难,那姓郑的手段歹毒,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我们呢。这次幸好是你大嫂,要是你,娘就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娘,你这话说的,没的让大嫂寒了心。”
许陈氏摇摇头,道:“你大嫂再好也终究是外姓人,你大哥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家又落败了,也不知道你大嫂守得住守不住?”
许家玉不语,想起刚才在房中两人的模样,对许陈氏的话不以为然,却道:“爹怎么竟舍得放下铺子了?”
“放不下又怎么的。”许陈氏过了快四十年的舒心日子,这大半年来觉得是心力交瘁,“难不成为了这个铺子连命也不要了?”
许家玉黯然,想起郑小瑞那如毒蛇般阴冷的目光,不禁全身一颤,被他缠上,那是万万不能全身而退的了。她赶忙岔开了这个话题:“那我也去收拾收拾。”
“那些粗苯的就不用带了,带些细软就是了。”许陈氏看着院子里堆满的箱子不禁头疼,“我今早已经托人给你三婶捎了话,让她帮着将宅子打扫下,人过去了就能住了。”
许家玉点点头。
三叔三婶名义上是许家玉的长辈,实际上却是许家出了五服的远房亲戚,家里生活艰难,带了一个女儿叫喜儿的过来投奔。许家举家搬到县城里后,他们一家便留在连家庄便帮着许家看管宅子,收收租子。
母女俩正说着,许家宝咋咋呼呼地进了院子。
“二郎,车子的事怎么样了?”
许家宝一身青色的绸褂子皱皱巴巴的,他来到厅堂上先是一口气灌了两碗茶,然后抹着嘴道:“妥了,在车行里定了三辆车,两辆坐人,一辆放东西。”
许陈氏思量了下,用嘴呶呶院子道:“只一辆车放东西怕是不够,你看看你媳妇收拾出来的东西,光她一个人的就够装一辆了。”
许家宝挠挠头,嘿嘿地笑着不说话了。
许陈氏瞟了他一眼,不满地道:“往日里一味喊打喊杀的,在你媳妇面前便成了鼻涕虫。这大箱小箱的,叫右邻右舍看了像个什么样子,活脱脱一副逃难的落败相。”
“娘——”许家宝为难地喊了一声。
许陈氏皱着眉头,摇摇头,自是进房间去了。家里别的也就罢了,那些房契地契金银细软的可要好好收起来。
庄善若听得要回连家庄的消息倒也没有多少吃惊,竟有丝淡淡的欣喜。连家庄有老根嫂在,老根嫂和王大姑情同姐妹,以后就是想见姑妈了也方便些。
许家安嘴里念叨了几声“连家庄”,眼神迷蒙了一阵,转瞬喜道:“媳妇,连家庄可好玩了,到时候我带你去柳河那里摸鱼玩。”
庄善若淡淡一笑,不知道许家安曾经带着连双秀在柳河摸了多少条鱼。心头一想起连双秀,庄善若便有点恼了自己,这个连双秀与她何干,自己竟然像是魔怔般时不时地想起。
庄善若连忙甩开这个名字,慢慢地从床上下来,寻思着该收拾点什么东西好。
“媳妇,你下床做什么,都没好呢。”许家安急道。
“没事,慢慢地走也不疼。”庄善若用手按按胸口,除了肋骨那里还有些疼外,别的地方也没什么大碍。
阿根小九垂着手站在门口。
小九道:“大嫂,有什么东西要搬的吗?”
庄善若环视了一下房间,这个房间里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属于她的,除了那两只朱红色的石榴箱笼。
“有劳了,就那两只箱子,别的我自己收拾就好了。”
小九嘻嘻笑道:“我还当大嫂跟二嫂一样有十个八个箱子好搬,特意多吃了两个馒头好长力气呢。”
庄善若纵然有满腹心事,也被他说得发笑,道:“虽然不多,可这箱子沉着呢。”
小九打量着那两口雕着石榴花的箱子,用手比划了下,满不在乎地道:“看着不大,我一个人就行。”说完,蹲下身子,岔开双脚,将双臂合拢抱住箱子,嘴里喊道:“起——”
竟然一下没起来,倒是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小九不由地讪讪道:“大嫂里面莫不是装了金子,竟然那么沉。”
庄善若含笑不语,这里面的书是秀才爹唯一的遗物,还有那张给予她保障的和离文书,哪能不沉呢。
许家安文绉绉地道:“书中自有黄金屋。”
小九哪里听得懂,笑道:“怕别真的是金子吧。”
几人正说笑着,听得童贞娘在院子里火急火燎地喊:“阿根,小九,快来,快来!不得了了!”
阿根小九脸上一苦,童贞娘使唤了他们一个上午,还没个好脸色,这下不知又要折腾什么。
庄善若道:“你们先去吧,我这里不急。”一边扶着窗看着外面。原来外面好好的天,竟然落了几滴长脚雨,还有愈下愈大的势头。
童贞娘看着院子里堆的箱子,急得跳脚,赶忙将包袱放回到房里,可那些大大小小的箱子,她却是万万搬动不得了。许家宝刚露了个面又被许陈氏叫走了,情急之下只得去叫那两个伙计。
阿根小九忙钻进雨里,搬那箱子。雨下得又急,箱子又重,只得就近先将箱子搬到大郎住的厢房的廊下。两人跑了七八趟才将那些箱子搬了过来,累得是不行。
童贞娘却是一句好话也没有,只顾在廊下清点着箱子,嘴里啧啧有声道:“悖时,悖时!”
☆、第72章 妯娌的暗战
庄善若拿了两条汗巾递给阿根小九擦拭,并招呼童贞娘道:“弟妹,来我房里坐坐,我刚沏了一壶茶。”
童贞娘被雨淋得狼狈,额发胡乱地沾在脸上,裙裾边也都溅满了泥点子,哪有心思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