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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宝自是拉了那个汉子去厅里喝茶歇息了。
许陈氏由许家玉扶着,用手拍着胸口,迭声念道:“阿弥陀佛,谢天谢地!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庄善若斜坐在床沿上,看着许家安微微闭着眼睛,苍白了一张脸,满头满脸满身的水,脸颊边还粘着一条细长的水草。庄善若连忙伸手帮他择了去。
许家安的眼皮子微微动了动,目光慢慢地辗转过床前的人,最后停留在庄善若的脸上,吃力地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道:“媳妇,我本来捞到了一条好大的鲤鱼,可惜……”
庄善若心中一恸,一滴眼泪“啪”地一声落到了许家安的枕边。
“媳妇,你哭了?”
“没有。”庄善若用手背抹了抹眼睛,露出笑容。
许陈氏不管不顾地推开庄善若,拉了许家安的手,泣道:“大郎,你可别再吓娘了,娘可经不起吓。”
许家安吃力地一笑,眼睛仍然在找庄善若。
三胖嫂看在眼里,鄙夷地撇撇嘴。她就看不上这大郎媳妇,出身小门小户,装什么小姐模样?大郎没看出来,倒是一个情种,自己都溺水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情和他媳妇黏糊。这脑瓜子本就不好使,这被水一泡,还不得泡得更坏了。
三胖嫂一回头,看到喜儿正在她身后,踮起脚尖使劲往床上瞅,那张小脸挂满了焦急之色,一双杏眼更是哭得红红的。三胖嫂心里就不大自在了,人家正经媳妇都还没哭上呢,她这闺女算是咋回事?不行不行,得早点托人和宗长说合说合,可别让这傻小子得了便宜。
“伯娘,大哥身上的湿衣服,怕是要尽快换下来。”喜儿忍不住怯怯道,“可别侵了寒气,着了凉了。”
“是,是,喜儿说得对,我倒是老糊涂了。”许陈氏赶忙起身,看着许家安身上湿哒哒的衣裳还在往下淌着水,将褥子都洇湿了一大片。不由得是一阵心疼,大郎这一年遭了的罪可不算小,本以为搬到连家庄能好好过日子养身子了,没想到,唉!
许陈氏看了眼站在床边,满脸忧色的庄善若,心里的火气就又上来了。这个丫头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竟将大郎迷得五迷三道的,为这丫头捞鲤鱼捞得连命都快没了。成亲前算命的说这丫头命格好,她还真信了,娶进门后,还不是鸡飞狗跳,家无宁日?
倒不如那个喜儿,勤劳能干有眼色。看那个喜儿一颗心还是系在大郎身上,这一年模样也长开了,要是能收进大郎房里也多个人伺候。
“大郎媳妇!”许陈氏沉声道。
“嗯?”庄善若看着许家安的模样正愁肠百转,冷不防被许陈氏喝了一声。
“还傻站着干啥?快给大郎换身干爽的衣裳!”许陈氏摇摇头,自是由许家玉扶着出了门了。
三胖嫂肚里冷笑一声,拉了喜儿出去了。
庄善若却是张了手,看着床上疲累得闭上眼睛的许家安无处下手。本来,做婆娘的给自家男人换身衣裳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她……唉!
庄善若看着许家安面孔发白,知道他是畏寒,只得咬了咬牙,将手伸到他的腰间,正要解开那湿漉漉的腰带。
一双柔白的小手冷不防伸过来,麻利地解开了腰带,将外面的褂子展开了。
☆、第81章 春心
“大嫂,得快着点,看大哥都冷得嘴唇发白了。”喜儿又利索地将许家安的小衣也解开,露出了青白的胸膛。
庄善若点点头,只见许家安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累着了,竟然就迷迷糊糊地眯了眼睡过去了,嘴唇失了血色,裸露出来的皮肤也是触手冰凉,全身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这个时候的确也顾不得害羞了,庄善若就与喜儿一起合力将许家安的衣裳脱掉,又将他挪到床里面干燥的褥子上,然后展了被子盖在他身上。
喜儿看着许家安穿着小衣的下半身,顿时绯红了脸,转头对着庄善若道:“大嫂,你赶紧将大哥的裤子换下来,我去打盆温水,给大哥擦擦身子。”然后一扭头出了房,顺手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庄善若一人,她倒是有些束手无策了。许家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那幅棉被盖住了他的上半身,腰部以下却依旧穿着条裤子,本来白色的料子也被河水洇得失去了原来的颜色;那双赤脚微微呈八字,还能看到脚背上沾着几点翠绿的浮萍。
“冷……”许家安低声呻吟道。
庄善若深吸了一口气,从箱子中找出了一条许家安的裤子,然后屈膝爬到了床边,又是深吸了一口气,侧过头去,双手摸索到许家安的腰间吃力地解开了上面的带子。
庄善若的手触到了许家安冰凉光滑的皮肤,感觉像是摸着一尾鱼。她小心翼翼地将湿了的裤子拽下来,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
“呼!”庄善若轻吁了一口气。湿裤子终于脱了下来,她随手将它丢到了床边的地上,然后又摸了摸,摸到了被角,将被子轻轻地盖到了许家安的腿上,这才转过头来,再是隔着被子帮他将干净的裤子穿上。
只是换了条裤子。庄善若觉得自己是面红心跳,全身燥热不已,她一个黄花闺女,哪里做过这些?即使这几月夜夜与许家安同塌而眠,也不过是自睡自的。偶尔几次肢体接触,也是隔了几层布料。
庄善若跳下床,立在床边看了看许家安。
许家安*的头发一绺一绺地粘在额头上,眼珠子在眼皮下面骨碌碌转着,嘴唇青白,两颊却渐渐浮起两团可疑的红晕。
庄善若心里一跳。别是着凉了吧!她忙将手放到许家安的额上,却是冰凉一片,她这才略略地放了心。
“媳妇。媳妇,好大的鲤鱼!”许家安喃喃地说起了胡话,“我把它抓了给你,你一定喜欢……”
庄善若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握住了许家安的手,俯下身低声唤道:“大郎,大郎……”
许家安没有回答,只是将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那张本来俊朗的脸带上了一丝愁苦。
庄善若伸出食指,轻轻地拂上他的眉头,将那两道浓眉抚平。
“喜儿。快走,跟娘回家!”院子里传来三胖嫂略带愠怒的嗓音。
“娘——”喜儿的央求声。
“你还是个未出阁的闺女,咋能给别的男人换衣擦洗呢?”三胖嫂不耐烦地道,“快跟娘回家,别在这儿添乱了。”
“娘,我不过是帮着大嫂烧盆热水。”喜儿分明是被她娘牵制住了。
“你骗鬼咧!”三胖嫂也没个避讳,嚷嚷道,“刚才我拉也拉不住你,巴巴地跑进房里,让人看了笑话!”
“娘,大嫂还伤着,一个人怕是弄不好。”喜儿小声地分辩着,“不快些将湿衣裳换下来,我怕大哥着凉。”
“嘁,那又不是你的男人,你倒是上赶着。”
“娘,你别拉着我,水都洒了。”
“快回家,你是从我肚里爬出来的,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三胖嫂是越说越露骨了。
“三婶,喜儿她跟大郎是兄妹情深,你可别拦着了。”是童贞娘阴阳怪气的声音,“我看喜儿妹妹快要急哭了。”
“二奶奶,你是不知道,那……”
童贞娘抢白道:“我说三婶,你是怕啥,人家正经媳妇都还在房里呆着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三胖嫂讪讪笑道,转而又高呼,“哎,喜儿喜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被推开了。
庄善若赶紧下了床,迎上去,正要接过喜儿的水盆,喜儿却是径自将水盆放到房内的桌子上,绞了一把热热的汗巾子递给庄善若,悄声问道:“大哥,可好些了?”
庄善若道了声谢,道:“睡过去了。”喜儿的脸色红红的,一双眸子却是亮得发光,裙角被水泼湿了一大片,怕是和三胖嫂拉扯的时候水盆里的水洒了出来。
庄善若也不问,只当没听见,转身把汗巾子伸进被窝,将许家安的身子擦了擦,正想再去水盆里绞一把,一回头,却见喜儿立在床边,伸长颈子,痴痴地盯着许家安看,眼里流露出的是无尽的关切。
喜儿看到庄善若回头,悚然一惊,像是做坏事被当场抓到似的,倏地红了脸,讷讷地垂下了头。
庄善若心中不忍,只当做没看到,去水盆那里涮了把汗巾子,温言道:“喜儿,多谢你了。”
“大嫂不用客气,这些都是我平日里做惯了的。”喜儿垂着眼帘,道,“大嫂病还没好,可别累着自己了。”
庄善若奇道:“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喜儿抬头微微一笑,道:“我那日见厨房边的空地上有两堆药渣,知道家里除了伯伯还有人在吃着药,刚才我凑近大嫂身边隐隐闻到了药香……”
庄善若不由得认真地看了喜儿一眼,长得不算标致,但眉眼之间还有几分秀色,整个人拾掇得干干净净的,说话举止也算的上是落落大方,再加上她对许家安的那份心……
“是,你倒是聪慧。”庄善若有意道,“其实我往日里在娘家的时候煮饭,打扫,喂鸡,喂猪,种菜这些事我都做得,哪里就变得这么娇贵了?难得你这片心。”
喜儿听得眼中一亮,忙又垂下眼帘。果然和娘说的没错,大嫂也是出身农家。即便如此,那一身的气度可是她怎么也学不来的,心下又是一片黯然。
庄善若观察着她的脸色,又道:“大郎常常和我说些连家庄里的趣事,我对这儿不熟。倒是你,长在这儿几年,有空过来陪大郎说说话,陪他想想以前的旧事,说不定大郎他能慢慢地回想起来呢。”庄善若并不避讳许家安的病。
“我,可以吗?”喜儿又惊又喜。
“怎么不可以,来连家庄前大郎还和我提起过妹妹呢。”庄善若说了个善意的谎言。
“真的吗?”喜儿是喜出望外,大郎平日里正眼也不看她一下,竟然还会和大嫂谈及到她。而且……而且大嫂看起来人很好相处,似乎也不讨厌她。
喜儿突然觉得心里有了几分快活,三胖嫂训斥她的那些难听的话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大郎时的情景。
那时他正坐在窗下捧着一卷书,浓黑的眉头微微地蹙着,目光上下移动着。喜儿就猫在那棵桂树后面,偷偷地盯着他看了许久。大郎却仿佛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的一切声音响动都入不了他的耳。
喜儿看得痴了,直到三胖嫂拉着她回了家。她也曾偷偷地寻了一本书来看,却是一个字也不认识。听说大郎是秀才,秀才,那可是很有学问的人。
还有一次,许三差喜儿去许家大宅送东西。她低着头只顾匆匆走路,在门口生生地撞到了大郎的身上。大郎先是低了头掸了掸长袍,然后皱了眉头朝她看了一眼,道:“小丫头,走路也不当心!”自是去了。
喜儿羞得满面通红,心却快活得砰砰跳。小丫头,他喊她小丫头呢!喜儿回家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自己那么黑那么瘦又那么丑,她觉得沮丧了。
喜儿记忆中的大郎总是皱着眉头,别人皱着眉头怎么样,她不知道,反正大郎皱眉头的样子很好看。虽然后来大郎再没有认真地看她一眼,可是喜儿做了好多次的梦,梦里的大郎皱着好看的眉头,一次一次地喊她“小丫头”……
喜儿也见过大郎笑的样子,可是那都是对着别人,特别是那个叫秀儿的姑娘,大郎一见到她便喜得眉飞色舞的。
她多么希望有那么一次大郎能够对着她笑上一笑。
……
“喜儿?”庄善若见喜儿站在床边,不知道想些什么想得入了神,忍不住唤了她一声。
“哎,哎!”喜儿如梦初醒,红了脸手忙脚乱地将地上散落的湿衣服捡起来,抱到自己的怀里。
“你放着吧,我来洗。”
“没事,没事!”喜儿怕是被庄善若看穿了心事,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了。
庄善若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