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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用最后一丝力气,倔强的牵起嘴角,完全不理莫纤语的问话,弱弱说道:“他对你到底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假意呢?”
“谁?!”莫纤语歇斯底里,抓着淑妃吼道:“快告诉我他是谁!”
淑妃惨白的脸色下,终于没了气息,只留嘴角上一丝嘲笑,不知道是在笑着自己,还是笑着莫纤语……
莫纤语仍旧抓着淑妃不送手,恨不得将她摇醒,告诉她要知道的真相,身后有龙涎香的香气缥缈而至,伴着宫女的一声尖叫:“他,他,他杀了淑妃娘娘……”
莫纤语如淑妃临死前所愿,毫无悬念的以毒杀淑妃之名下了天牢。淑妃能用性命将她救起,也一样用性命将她送上思路,莫纤语不禁叹息:“淑妃啊淑妃,这杀敌八百,自伤一千的主意,用起来当真那么顺手么?”
“别啰嗦了,赶紧走几步,爷还等着交差呢……”身后狱卒丝毫不客气的将莫纤语送进天牢。
众所周知,入了天牢的不是死罪,也是活罪难饶的,想出了天牢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狱卒实在没必要跟一个将死之人客气,遂一把将莫纤语推了进去,锁上了监牢的大门。
莫纤语趴在地上,身下被咯得酸疼,用手一扒拉,一手的死老鼠骨头,借着微小的窗口透过来的点点光线,泛着森森的白光……
扔掉手中的碎小骨骼,莫纤语好容易找到个勉强可以坐人的地方,揉了揉眼睛,准备先睡上一觉再说,这折腾了一天,自己连口饭都没吃上,若是再不补上一觉,委实觉得憋屈啊!遂打了个哈欠,准备梦周公……
“我说小哥……”隔壁传来了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正扒着监狱栅栏望向这边。
莫纤语掀开一只眼皮,看向对面男人,问道:“什么事?”
男人见莫纤语肯回话,立马来了精神,满脸胡子拉碴却掩饰不住兴奋说道:“我说小哥,你到底犯了什么罪给送进来的,我真是好奇,平时进来的都是一副鬼哭狼嚎,抵死不从的样子,唯独你……敢情你是来享受的么?”
莫纤语将眼睛闭上,口中说道:“少废话,没事别扰了老子好梦,说不定一会梦里我的小十八过来给我暖床呢,去,去……”莫纤语显然不耐烦。
男人嘿嘿一笑,将大胡子扒拉到一旁,继续说道:“我说小哥,那你又是犯了什么罪进来的?看你一副佳公子的模样,面白如粉,手无缚鸡的,怎么给治了这么重的罪?”
“你丫的还让不让人睡觉,敢情你是在这里憋坏了么?终于看见个活人来了?”莫纤语咬牙说着。
对面人马上一副找到了知己的表情,眼含热泪,激动说道:“小哥呀,你说的没错啊,我在这里十三个年头了,从来也见过几个人进来,就算进来的也是一副哭爹喊娘,要么就喊冤枉的,哪有心思与我闲聊……”
“老子也没心情跟你闲聊,说不定,明日就被砍头了,你总得容老子惆怅会儿吧……”莫纤语翻个身准备将其无视。
大胡子男人终于一脸失望的闭了嘴,坐回到自己的“窝”里去,继续望天(确切的说是望着漆黑又满是蜘蛛网的顶棚)
莫纤语闭着眼,片刻之后又转过身,坐了起来,说道:“你刚刚说你已经被关了十三个年头了?”
大胡子男人见莫纤语终于愿意跟他话家常了,又立马来了精神,凑的近些,说道:“是啊,我明日生辰,正好被关进来十三个念头零半个月了……”
莫纤语也凑近了几分,捡了个舒服点的位置做好,继续问道:“那你是什么罪被关进来的?”
大胡子男人四周望了望,又将莫纤语打量一遍,说道:“你当真被判了死罪的?”
莫纤语一脸不耐烦,道:“毒杀淑妃,你说皇上能定我什么罪?”
对面男子一拍手,兴奋道:“那就太好了……”
靠!莫纤语顿时瞪眼,心中将这渣男的祖宗骂了遍后,终于装着一副感兴趣的模样,问道:“你到底犯了什么罪被关在这里的?”
大胡子男人一脸的骄傲,说道:“其实,我当年也就是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才被抓进来的……”
“有多小?”莫纤语一脸的鄙视。
大胡子男人用小手指掐了那么一丁点,说道:“就是这么小……当年我英勇,睿智,是难得的人才……”
莫纤语就势躺倒在地,打着哈欠说道:“我先睡会,等你讲到重点,再叫醒我……”
大胡子男人见状,赶紧伸出手比划道:“好,好,我马上就说重点,你先别睡咩~”
莫纤语从地上爬起,不相信的盯着男人。
男人无法,只好挑了重点讲起:“上面让我执行任务,然后我任务失败,就被关在这里了……”
莫纤语挠墙,怒道:“你丫的稍稍带点经过能死啊?”
大胡子男人满脸不满,嘟囔道:“话说你还真难侍候,你到底是要我细讲,还是只要听重点?”
莫纤语表示无奈,强忍着咬牙道:“你从头讲吧……”
大胡子男人,将胡子扒拉到一边,坐在地上,开始缓缓道来:“当年,我英勇,睿智,是个难得的人才……终于靠我的一身本领得到了先皇的赏识,做了先皇身边的一名暗卫……那年,先皇才登机不久,身体便每况愈下,后来,终于在先皇病的糊涂时将我召到身边,让我去刺杀一个婴孩,说是襄王跟一个宫女生的孩子……”
“襄王?”莫纤语问道。
大胡子瞥了眼莫纤语,道:“许是你还年轻,不知道,襄王就是先帝的弟弟中的一个……”
“那为何要杀襄王的小世子?”莫纤语奇怪问道。
“很简单,当年襄王被赐死,诛三族,他的儿子自然是要被诛杀的……”
“然后呢?”莫纤语问道。
“然后,我当时以为是先皇病的糊涂了,因为我花了一年的时间才找到那个孩子,发现根本就不是先帝说的女婴,而是一个已经有十几岁大的少年,所以就放了那个少年一条生路,想着准是先帝搞错了……”
莫纤语点头,问道:“那少年到底是不是先帝要找的人呢?”
大胡子男人点了点头说道:“许是我运气差吧,不光那少年凭空消失了,等我回到皇宫时发现先皇已经驾崩了……”
莫纤语大惊,无不感叹,原来自己并不是官运最差的,眼前的男人比自己还要坎坷上几分,顿觉得心里尤为的平衡了……
“那你怎么又会被关进来?|”莫纤语终于想到重点。
大胡子男人一副不屑的表情道:“自然是被现任的皇帝关进来的……”
“东方朗?”莫纤语疑惑。
大胡子男子以一副欣赏的表情看着莫纤语道:“看来小兄弟还真是有魄力,皇上的名讳也敢直呼,在下就欣赏你这样的,若不是你就要被这狗皇帝杀头了,老子真觉得与你相识恨晚哪……”
莫纤语干笑了两声,拱手道:“快别这么说,我还不想那么早就被关进来……”
大胡子男人知道自己唐突说错了话,也略微尴尬,问道:“兄弟怎么称呼?”
“在下莫纤语!”莫纤语拱手回道。
“莫兄弟,在下周游……”大胡子客气的见了个拱手的礼。
莫纤语再次开口:“那周游兄弟,东方朗既然知道你办事失误,为何不杀了你,而是要把你关在这里,而且一关就是十多年?”
周游笑的一脸得意,说道:“话说这世间除了我,还有谁知道那个襄王的世子到底长成个什么样?”
莫纤语一拍大腿,道:“周兄弟果然聪明哇,你既然不说出来,东方朗自然不会杀了你,只能这么关着,你若是说了出来,死期才真正到了呢……”
周游胡子拉碴的咧开大嘴笑了起来:“莫兄弟,你说的太对了,老子又不是傻子,为何要把自己送上死路?虽然他私下里派多少人去找,最后还是得过了老子的眼,才能确保不是?”
莫纤语点头赞同。
天牢中的晚饭就是一碗馊了了的稀饭,配着几颗豆丁大的咸菜丁,莫纤语看了半天,终于放弃,直接递给了隔壁邻居大胡子周游,道:“都给你吃吧,老子奢靡淫逸惯了,看着这东西着实咽不下去……”
周游接过莫纤语手中的碗筷,几下扒拉到自己的碗中,口中鼓鼓,含糊说道:“那兄弟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几口便将莫纤语的那份也填进肚子,可见这十来年根本没真正吃过饱饭……
夜半时分,莫纤语被饿的再也睡不着,便睁开眼原地坐起,悔不当初,要不是自己嫌弃那一碗馊饭,当下也不会被饿的差点连老鼠骨头都吞掉的份上……
听着周游在隔壁震天响的鼾声,莫纤语更是不厌其烦。
天牢门口,铜锁稀里哗啦的响了几下,片刻后,有两个脚步声正逐渐靠近。
其中一人说道:“你快点吧,天牢是不许人探望的……要是被发现了,你给我再多的银子,我也没命去花……”狱卒的声音。
“知道……我会尽快……”楚宴的声音。
莫纤语一下从地上跳起,看着楚宴拎着食盒出现在自己眼前,竟然一时间说不出的感伤,愣在原地半晌,直到楚宴已经被楚宴打开牢门送了进来,莫纤语才跑过去,拽住楚宴袖摆,急问道:“你怎么来了?”
楚宴不语,只将莫纤语从上到下的检查一遍,确定完好后,才把食盒放在一旁,扶着莫纤语坐下,说道:“大人这段日子受苦了……”
莫纤语一脸的感概,叹道:“当初不如把你带来就好了,唉,那个淑妃着实让老子蛋疼啊……”
楚宴一脸黑线,说道:“先不说这个,知道天牢里的饭菜根本没法下咽,我特地让府里的厨子给你做了几个小菜,你快吃些……”
莫纤语点头,看着楚宴将小菜一碟碟拿了出来,莫纤语接过楚宴手中的一壶上好的梨花白,抬头问向楚宴:“你给了狱卒多少银子,他才连脑袋都不要了……”
“两千两……”楚宴平静说道。
“靠!你们都不差钱是不是?老子差的很哪……”
楚宴直接无视莫纤语的愤怒,将筷子塞到她手里,淡淡道:“再不吃就凉了……”
莫纤语看了看自己最爱的鸡汤酸笋粥,顿时觉得钱财乃身外之物,这个时候还是吃饭更重要些……
喝了大半碗的粥,抬头看了看楚宴,叹道:“也不知道我的男宠们都有没有想我,说不定我的脑袋明早就挂城门上了,你回去叫他们别去看,免得我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尽毁……”
“大人这个时候还顾及形象?”楚宴讽刺。
莫纤语又低头喝粥……
身后周游早已经被香味吸引了过来,扒着牢门杆,说道:“我说兄弟……有酒么?”
楚宴将视线落在大胡子周游身上,打量一番问向莫纤语,道:“大人,他是谁?”
周游也不客气的将楚宴打量一番,有片刻费解,说道:“你家大人到底什么身份,天牢里你怎么能说进,就进了呢?”
莫纤语将酒壶递了过去,笑着说道:“周兄弟取笑了,不过是银子作祟……”
周游接过酒壶,细细的品了一口,赞道:“多少年不闻酒香,真是好酒哇……”
楚宴将莫纤语拽到一角,低声问道:“大人怎么和这些人往来,这里不是死囚,也是重犯……”
莫纤语瞪了楚宴一眼,道:“我难道不是重犯?要不,明天你搬进了跟我扯家常?”
楚宴闻言顿时一脸黑线……
片刻之后楚宴突然想起,回头看了眼周游已经在抓着个鸡腿狼吞虎咽,遂放低声音问向莫纤语,道:“你为何独自一人跑到淑妃宫里去?”
莫纤语望着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