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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枫求救般瞄了南风影一眼,却见他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终于下定决心,摆出一副大义凛然地面孔,拍拍胸膛,说道:“好吧,如果是姐姐亲手做的,我拼死也会穿的。”
潇雪甩了一下他后脑,好笑地白了他一眼,有必要那么夸张吗?虽说她的绣工的确不怎么样,但也至少是她的心意嘛。叶枫朝她吐了吐舌头,调皮地眨眨眼,他想想也知道姐姐不会对女红感兴趣。
南风影含笑看着姐弟俩斗嘴,心中有些感慨,明明是没有血缘的两个人却比亲姐弟还亲;不禁有些羡慕。低头看了看袖边上白白的一团,他的嘴角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雪花?她是想让自己时刻记得她吗?
一进入回纥,三人明显感觉到眼前焕然一新,这里的房屋多以土坯为原料砌成,屋顶多穹窿或平顶,拱形门窗。三人将马拴在一公用的马棚中,徒步来到集市。一到集市,人流开始多起来,回纥百姓的服饰多以皮衣皮裤为主,男子大多穿黑长裤,脚穿套鞋,女子头戴小花帽,扎着十多条小辫,非常得特别。当然人流中也不乏来自其他各国的外族人,有吐蕃人、突厥人、汉人……
三人走在人群当中,招来不少路人的惊艳目光。在回纥虽也有不少汉人出入,可是他们从没见过像潇雪这般美丽动人的汉人姑娘。每个路过她身边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忍不住回头多看她几眼。潇雪开始还没觉得什么,毕竟这样的事情平时常有发生,见惯了,她也能坦然接受。渐渐地,围观的人越聚越多,眼光都聚焦在她一个人身上,她这才发现街上大部分都是男子,望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狂热。她不禁有些心里发麻,紧挨着南风影低语道:“这里的男人怎么这么大胆,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南风影爽朗一笑,低声说道:“你不知道吗?回纥人男性居多,而女子少得可怜,往往五六个男子为了争一个女子,斗得头破血流。今天突然看到你这么漂亮的姑娘,他们还不拼命地看吗?”
叶枫也挨到他们身边,轻声说道:“姐姐,你这样太招眼了,不如你像那位姑娘一样用块面巾把脸遮住。”
潇雪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一位汉人打扮的女子正骑着马朝他们方向奔来,那女子身穿粉红的衣裙,脸上蒙着一块白色丝巾,看上去很端庄美丽。潇雪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马儿一声长嘶,那女子座下的马像发狂似地向上跃起。那女子拼命地抓紧缰绳,俯身紧紧抱住马的脖子。挣扎间,脸上的丝巾掉了下来,露出一张清丽秀美的脸庞。
潇雪见那女子的处境非常危险,随时都会被马甩下,正想飞身过去相救。谁知她身旁人影一闪,南风影已先她一步飞到那女子座后,抢过缰绳用力向后一拉,座下的马便乖乖地安分下来。围观的人群都鼓掌为他叫好,赞许不断。
那粉衣女子见马不再颠簸,这才松了口气,坐直身体回头看向她的救命恩人。不意间瞥见南风影俊朗不凡的脸庞,心中一阵激荡,双颊飞起两抹红霞。她羞涩地冲他嫣然一笑,用极其优雅的声音柔声说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潇雪看到这一幕,想起那日他也曾跳上自己的马背坐在自己身后,和自己嬉笑打闹。想到这些,她莫名地烧起一肚子妒火,沉着脸拉着叶枫便往前走,冷冷地哼道:“好色鬼,我们走!”
叶枫边让她拉着走,边回头看看南风影,说道:“可是,南风大哥他……”
潇雪未等他说完,没好气地说道:“人家忙着英雄救美,还等他做什么?”
南风影回头在人群中寻找潇雪和叶枫的身影,却见他们已走远,挑了挑眉,连忙跳下马去追赶。粉衣女子见他急欲离去,慌忙喊道:“公子,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南风影回头淡然一笑,说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粉衣女子依依不舍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在视线中消失……
南风影追上潇雪二人时,他们已进了一家小吃店。潇雪只顾着点菜,对南风影视而不见,生着闷气。南风影甚是不解,凑到叶枫身边,小声问道:“你姐姐怎么了?谁惹她生气了?”
叶枫耸耸肩,摆出一副无辜相,摊手道:“反正不是我,我看多半是南风大哥你。”
南风影伸过头去看她故意侧过去的脸,她立刻将脸转到另一边,不由地苦笑。看来真是自己得罪她了,也学着样冲叶枫耸耸肩,挑眉表示无奈。
潇雪偷偷瞄他一眼,正好看到他耸肩挑眉的模样,心里不由地来气,冷言冷语道:“哟,这不是我们英雄救美的南风大侠吗?怎么不去安慰一下那位受惊的美人,顺便护送人家回家,跟着我们姐弟做什么?”
南风影一楞,顿时明白过来,嘴角一扬,故意挨近她跟前到处嗅了嗅,转头问叶枫道:“叶枫,你有没有闻着什么怪味?好酸哪!”他还故意皱了皱鼻子,用手在前扇了扇。
叶枫扑哧一笑,也凑到潇雪跟前闻了闻,点头道:“恩,的确有点酸。”
潇雪被戳穿心事,脸上有些挂不住,朝叶枫瞪了瞪眼,揪起他的耳朵大吼道:“叶枫,你竟然吃里爬外,胳膊肘往外拐?”
“姐姐饶命,我不敢了。”
这时,从门口进来的两客人,相互交谈着。
“听说了吗?可敦得了重病,御医们都束手无策,可汗正悬赏重金广招名医给可敦看病。”
“早听说了,这不王宫外聚满了大夫,都想碰碰运气。”
“叶枫,我们去王宫。”
潇雪心中一动,立刻回头叫叶枫,目光扫过南风影时,停了一下,很快愤愤地别开,心里还是很在意方才的事。南风影摇头轻叹,这丫头的醋劲还真大,不过内心里却生出一股甜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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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月飞雪 第一百二十章 入宫治病
王宫外,簇拥着几十名为了赏金而前来施医的大夫们,闹哄哄地等候在宫门外。潇雪三人远远地望着宫门处,正想找个路人打听一下那边的情形。突然,宫门处传来一阵惨叫声,三人循声望去,见一队士兵拖着一人从宫门内出来,经过等候的人群便将那人重重地抛了出去。被摔在地上那人嚎啕不叫,但见他满脸肿胀,嘴角带血,像是受过暴打,惨不忍睹。
围观的大夫们顿时脸色惨白,几个胆小的腿脚开始哆嗦。他们都认得此人正是刚才递了医牒进去看病的大夫,还不到半个时辰,好端端的一个人便被打成这样,不禁担忧起自己的处境来。这时,一士兵高声叫道:“有请下一位!”
他连续叫了三声,都没人敢上前一步,有几个胆小的汉人大夫结伴悄悄地退出人群。宫门内又走出一位身材高大,容貌俊秀的回纥男子,确切地说他的容貌更像汉人多些。
他指挥着士兵维持秩序,很快现场安静下来,他抬手放声说道:“各位不必惊慌,方才那人是冒名顶替,企图浑水摸鱼,我们才会对他有所惩戒。在场诸位谁能治好可敦的病,可得万两黄金,但要是有人心怀不轨或不学无术胡乱治病,下场将比此人更为悲惨。”
他说完,威严地扫了一眼身旁的士兵。士兵会意,再次高声喊道:“有请下一位大夫!”
话音刚落,人群中走出一名。头发斑白的老者,递上医牒后便跟着男子进入王宫。过了半个时辰,老者被士兵送出宫门,等在门外的大夫们一窝蜂地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打听可敦的病情。老者只是皱着眉头,摇头晃脑,从人群中走出来,一路上叹气不止。
潇雪见他迎面走来,走上前询问。道:“这位大夫,您刚才进宫看病,可看出可敦得的是什么病?”
老者郁闷地摇摇头,叹气道:“怪。症,怪症!老夫还从没见过如此怪症。”
潇雪正想详细询问病情,他已心不在焉地离去。她。也不打算再留他,径自朝宫门处迈步而去。南风影及时拉住她,问道:“你要去干嘛?”
“看病啊!”
南风影上下来回打量了她一眼,轻轻一笑,说道:“你。就这么去?你有医牒吗?谁会相信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会治病?你这样硬闯,非把整个回纥的军队给引来不可。”
“不是有你在嘛?就算整个回纥的军队都来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是不是?”潇雪心里也认同他的话,可想起之前的事,忍不住跟他怄气,转身执意往宫门继续走去。
南风影无奈地。摇摇头,三两下将她横身抱起往回走。潇雪吃了一惊,正要大声呼叫,却发现自己到了他怀里,一颗心再次不争气地怦怦乱跳。也忘了挣扎,她只是愣愣地望着他,乖乖地任由他抱着。
叶枫在旁看傻了眼,从没见姐姐如此顺从过,也从没见姐姐露出过如此娇羞的表情,心里对南风影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南风影抱着她走进一家衣饰店,将她整个人往柜台上轻轻一放,扫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衣服,便吩咐老板道:“老板,把那件灰衣取下来。这是买衣物的钱,不用找了,借你的内堂换一下衣服。”
潇雪不知他想做什么,觉得十分好奇,也不打算从柜台上下来,静静地坐在上面观赏着他的一举一动。老板见他把一个天仙般的姑娘放在柜台上,惊讶不已,但见对方身形高大,手持宝剑,似乎不好惹,看他出手阔绰,立刻收起银两,热情招呼道:“多谢客官,你们里边请!”
进入内堂后,南风影将潇雪安置在椅子上,拿各种奇奇怪怪的皮和毛发在她脸上摆弄,潇雪这才明白他是想给自己化装,好方便进宫看病。
过了许久,才听南风影松了口气,击掌道:“成了!”
叶枫凑近脸,仔细地打量她的脸,感叹道:“真的太神了!完全认不出是姐姐。”
潇雪转动着眼珠子,打量自己被隆高的鼻梁,随手抓过铜镜瞧了瞧。一看之下她吓得差点将铜镜摔在地上,幸亏让南风影轻巧地接住。她哭丧着脸,抱怨道:“你怎么把我变得这么丑?我不干。”
南风影畅怀大笑道:“可是这样才能让人相信你是个神医啊!”
潇雪瞪了他一眼,又拿起铜镜照了照,皱起眉头,说道:“这张脸怎么这么眼熟?对了,不就是刚才那位大夫吗?”
“没错!看,这是什么?”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本小册子,上面写着“医牒”两个大字。潇雪好奇地翻开册子,念道:“‘罕拉达’,原来那个大夫叫罕拉达,可是他的医牒怎么会在你手上?”
南风影神秘地笑着,摇摇头说道:“保密!”
潇雪憋着嗓子,学着罕拉达的口吻说道:“什么大侠?竟也做起偷鸡摸狗的事。老夫就罚你当我的助手,前去王宫给可敦看病。”
“遵命!”
三人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来到王宫前,仍有不少大夫聚在宫门外等着召见。潇雪径直走向守门的士兵,捋了捋粘在下巴的假胡须,憋着嗓子说道:“请回禀可汗,老夫已想到救治可敦的方法。”
士兵认得罕拉达,也听说过他的医术高明,心想也许他回去后真想到了方法治可敦的病,连忙跑进宫去禀报。过了一会儿,方才发话过的男子同士兵一齐出来,恭敬地向她施礼道:“罕拉达大夫,您真有办法治好我母亲的病?”
潇雪听他称可敦为“母亲”,猜想他可能就是回纥的王子,回答道:
“王子殿下,请容许我再为可敦把脉,我必能想出办法治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