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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时节开业,虽然生意不会太多,但集中到一两家也就不比平日的营业额差了,甚至,交通便利位置好的店铺还能忙碌一番呢。
而且,因为走亲戚串门子的多,这个时节孩子们又都拿到了压岁钱,个个手里都有俩钱,于是,那些买小吃的,买零嘴的,甚至买玩具的也有不少出来摆摊子的,相比起除夕傍晚的冷清和寥落,今天街上明显热闹了许多。大都是一家几口一起出门,老老少少的,穿着新衣服,满脸的笑意。
临出宾馆大门的时候,郑卓然笑得有些狡黠,“待会儿都跟紧了哈!”
顾爽不由疑惑:“有什么事吗?”
说完,还上下看看自己,又看了看周老太和宝宝,虽说三人这几天洗的不像家里那么干净,但也还好吧,至少没有黄沙满面的。
郑卓然笑笑,抱起宝宝往前走:“快走吧,再晚了,就赶不上了!”
咦?什么赶不上?还有什么重要活动不成?
顾爽和周老太你看我我看你的,却都是一脑门雾水的,只好跟着往外走。
走出宾馆大门,看到街上来来往往,满面笑容步伐从容的人们,顾爽和周老太也没看出什么来,说实话,在S省那种人口大省生活习惯了的,民勤县的人口聚在一起,在她们眼中也不怎么吃惊,毕竟是见惯了人山人海的,南市稍稍繁华点儿的路上,几乎天天都是摩肩擦踵的,这一点点人,实在算不得什么了。
不大会儿,顾爽还是看出了一些异常,悄悄和周老太嘀咕:“阿姨,我看着这些人怎么都朝一个方向走啊,不是说今天回娘家吗,难道这么多人的娘家都住一块儿啊!”
周老太也不知所以,摇摇头:“咱们跟着去看看!”
也只能如此了。顾爽点点头,不再说话,和周老太一起跟在郑卓然和宝宝父子身后,随着人流往前走。
西关县说起来,也就一条比较宽的主要街道,就是行径县政府门前的东西大街,县政府门前的是西大街,走不远经过一个红绿灯路口,就是东大街。县委主要机关单位都在西大街这一块,县宾馆也在这里,叫南大街,不过道路就窄的多了,看起来和南市的一些小巷子差不多,就是一条简单的柏油马路。
越往前走,越临近西大街路口,人流也越拥挤起来,在顾爽看来,差不多能赶上南市的一些商业街道的人流了。有所不同的是,这里就是简单地人流涌动,没有两侧商铺里喧阗的音乐和广告,更突显出人群的喜气洋洋和笑语寒暄声来,耳边不时能听到人们用西关方言互相拜年问好的声音,男女老少的都乐乐呵呵的,昨夜那场在顾爽她们看来颇觉震撼的风沙,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在意。
随着人越来越多,她们的速度也渐渐慢下来,郑卓然也已经放慢了速度跟在两人身边。不时也有一两个认识郑卓然的,笑着和他打招呼,这些人说的虽然也是西关方言,但顾爽还能差不多能听懂,其他的也没什么意思,也就听到人家叫郑县长,她就跟在郑卓然身边对人微笑。
不过,这个类似壁花性质的角色也是有收获的,很快顾爽就听一个人和郑卓然道:“……郑县长还没看过社火吧?今年可要好好看看,各乡镇,各单位都派了代表队,从今天一直排到正月十六,热闹着呢!”
顾爽心中了然,待那人走开,就回头对周老太说:“阿姨,前边是闹社火的!”
“社火?”这个词对于几乎没离开过S省的周老太比较陌生。
顾爽其实也没亲眼见过社火表演,不过多多少少从网络和电视上了解过一点儿皮毛,立刻给周老太解释道:“就好像咱们那闹元宵的,估计是扭秧歌什么的吧!”
“哦,扭秧歌啊,那个是挺好看的!难怪这么热闹!”扭秧歌是华北、东北比较盛行的民间庆祝节日的传统习俗,演员们也不讲究多磨漂亮,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涂点儿胭脂擦点儿粉儿,穿上花花绿绿的道具服装,拿着一段彩绸或者一个手帕子,就能跟着音乐扭起来,节奏热闹欢快,扭得欢畅,看得喜庆,为大众百姓所喜闻乐见。不过,现在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人们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之下,这每年元宵扭秧歌的习俗也像很多民俗节目一样,渐渐淡了。顾爽至少已经近十年没见过扭秧歌的了。
周老太年轻的时候,扭秧歌正是盛行之时,曾经欢快的秧歌也带给她无尽的美好回忆,也难怪一提秧歌她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其实,顾爽知道,社火并不是单纯的扭秧歌,貌似在电视新闻上看过的,更多的是踩高跷、划旱船,乃至那种高高的好像叫高幡还是什么的。不过,她并没有给周老太再解释什么,一来她觉得都差不多,讲究的就是个喜庆欢快;二来主要是她自己了解也有限,实在是没啥说的,只怕越解释越糊涂了。就像周老太自己说的,反正自己去看看,什么也就知道了。
走到西大街街口,入眼的就已不再是走动的人流,而是往两端一眼看不到头的黑鸦鸦的人群了。早点儿赶到的人们,已经抢占了最有利的地形,在路边儿站好,后来的就只好站在后边,这个时候,就能够看出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了,后来没能抢占到有利地形的人们,当真是计谋百出,有就地取材寻摸两块砖头踩在脚底下的,有比较有打算的,或者和附近单位熟悉的就搬来凳子桌子,踩在上边。也有些骑着自行车、摩托车来的,就干脆踩在自行车摩托车上。还有那些号称老头乐的三轮车,更是因为平稳结实,往往连老带少的能站上好几个人,就这样,有的壮年汉子还把孩子扛在肩膀上,人摞人的,一层大脑袋上边是一层小脑袋,不知不觉地就觉得有趣起来。
顾爽和周老太是好多年没见过这种情景了,觉得欢喜。宝宝则是看着热闹就好玩,也手脚并用地往郑卓然的肩头爬,郑卓然也顺着他,托着他两条小短腿和小胖屁股往上一撮,宝宝就高高地坐在了郑卓然的肩头,顿时眼前就开阔起来,乐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上去了,还拍着小手直乐呵:“好高啊,好高啊!”
周老太看着只担心,跟在郑卓然身后张开手护着。顾爽则笑着看着这爷俩一大一小两张笑脸,不知是不是因为跟郑卓然在一起生活的时间长了的缘故,这一看上去,居然觉得宝宝和郑卓然长得很有些想象起来,特别是脸上的笑容,都是一样的灿烂,还有两双眼睛,都是亮灿灿的,丛里到外透着一股子喜悦。
四个人也没往人群里挤,就在街口找了个人比较少的地方站下,然后,就听着人群里的寒暄、笑闹声。社火还没开始,人们就开始说去年、前年,甚至十几年前、几十年前的社火盛景,这个说去年的三打白骨精最好看,那个说前年的鲤鱼跳龙门最漂亮……说着说着,各执一词,甚至开始争执起来。
正听着热闹呢,突然人群里一阵骚动,在人们不满的呵斥、吆喝省里,从街中间挤出两个人来。顾爽一看居然还是难得的熟人,居然是吴训思的妻子秦丽丽和另一个在救援现场见过面的人,西关县办公室主任王学峰。
郑卓然扛着宝宝正朝着另一边,没看到这俩人,顾爽看到了熟人,自然笑着打了个招呼,同时扯了扯郑卓然的衣襟。
“哎呀,郑县长、顾爽妹子,原来你们在这里啊!”没想到秦丽丽和王学峰一看到郑卓然和顾爽一家,登时露出一脸的喜色,分开人群急急忙忙地奔着他们走过来。
顾爽抬头看了眼郑卓然,见他也有些茫然,就知道郑卓然也不知这俩人来干什么,于是转回头,笑着等秦丽丽和王学峰说明来意。
秦丽丽和王学峰显然挺着急的,两人上来,立刻分头行动,秦丽丽上前来挽住顾爽的胳膊,王学峰则走到郑卓然身边,伸手就将郑卓然肩头上的宝宝抱了下来。
“咦,秦姐,这是做什么?”顾爽见这两人啥话也不说,上来就动手拖人,也被吓了一跳。社火是全民同庆不错,难道还需要他们上场吗?
“嗳,小爽妹子啊,那天我忘了说这茬,社火表演都要去政府大院,他们这些人必须都要到场的……我们也跟着,在那里不但看得清楚,还会表演呢!”秦丽丽一边拖着顾爽往街对面走,一边解释。
顾爽被她拖着一条胳膊,另一边还得扶着周老太,虽然还听得糊里糊涂的,不过这种情形,也只好跟着秦丽丽走了。
挤过两道人墙,穿过此时还空荡荡的大街,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街对面的政府大院。
说起来,在全国各地政府大楼越来越气派、越来越豪华的大形势下,西关县的政府大院实在是有些陈旧,也有些寒酸,大门就是一个砖混水泥结构的小门楼,两侧的门柱上挂着几个白底黑字的木头牌子,上边写着西关县政府、县委员会等字样,正对大门的灰突突的三层小楼就是县政府的办公楼,办公楼前挂了四个红灯楼,上边写着‘欢度春节’的字样。相对来说,比较宽敞的院子,大概算是唯一奢侈的地方了,却也仅仅是水泥抹的地面,与有些地方动辄大理石、汉白玉的,差的远了去了。
此时,在办公楼前摆了一溜儿桌子,后边是一溜儿十几把椅子,桌子上还铺了些半旧的桌布,摆了几个茶杯,看起来就像顾爽印象中上世纪一些简易会场的主席台。
郑卓然被王学峰带到那排桌子后边,吴训思和另外五六个人都已经坐在那里了,顾爽看到,就在吴训思旁边空着一张椅子,显然是给郑卓然留出来的座位。
正看着呢,秦丽丽拉着顾爽往里边走:“阿姨,小爽妹子,往这边来。”
这里相对外边的拥挤,要好了不少,但四围仍旧站着好些人,也都是拖儿带女,连老带少的。秦丽丽带她走过去的,就是那一溜桌子后边的台阶。相对于前边的座儿,这里虽然是站着,却无疑是视线最好,角度最好的地方了。
顾爽跟着秦丽丽走到台阶下,原本站满了人的台阶上立刻自动地给她们让开了位置。
几个穿着相对洋气的女子笑着和秦丽丽打招呼,秦丽丽也笑着回应,顺便给顾爽介绍,都是县领导班子成员的妻子子女什么的,郑卓然既然要在这里挂职,不可避免地要和这些人打交道,顾爽知道,有时候枕头风也挺厉害的,自然也就拿出精神来应酬。
秦丽丽介绍顾爽:“……这就是郑县长的爱人,人家可是特意从京里申城赶过来陪郑县长过年的呢!”
转回头,秦丽丽又对顾爽介绍:“这位是陈副县长的爱人刘金华,了不得的女强人,在咱们县开了一家甘草厂,能着呢!”
顾爽注意到,这位刘金华果然比其他女人穿的都要出众,一身黑色的貂裘大衣,头发烫成了大卷儿披在脑后,脸上也抹得白白的,画着浓妆,只不过,在明亮的阳光下,浓重的粉底和眼上的烟熏妆,都掩饰不住暗黄的肤色和眼角的皱纹。
刘金华本来笑眯眯地和秦丽丽说话呢,听到秦丽丽介绍,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然后挑着两条黑眉毛提着眼睛,在顾爽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个来回,这才似笑非笑道:“呵呵,咱们这些土包子,和人家大城市来的就是没法比,你瞧瞧郑县长夫人这打扮儿,就这么一件简简单单的羽绒服,都穿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来啦!”
西北气候偏冷,又因为顾爽不想搞什么特殊,所以,这一次来,不论是她,还是周老太、宝宝,穿的衣服都以厚实舒适为宗旨。顾爽今天穿的就是如此,里边穿了一件厚实的高领羊绒衫,外边是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黑亮顺直的头发则仍旧简单地绾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