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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激动起来,似乎四肢也变得比以往灵活了许多。待马车还没有停稳之时,裴子慧就已经双臂用力撑着车板,双脚灵巧地蹦下马车,直奔那片绿油油的菠菜而去。
她已经顾不得湿地里泥水掺杂,大踏步地就踩了上去。然后一边手忙脚乱的采摘着嫩绿色的菠菜叶子,一边高兴的大喊,“牧子哥,你快来看啊。这里居然有一大片菠菜。我们今天晚上可以吃果仁菠菜了。真是新鲜哪!今天我们可是有口福了。”
听了裴子慧地呼喊,楚牧停好马车,也不顾眼前的水渍和泥污,踩着水洼子探身凑了过来。
“菠菜?”他喃喃地疑了一句。接着瞥了一眼裴子慧手里捧着的鲜嫩嫩绿油油的青菜。刹时间,整个人如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突然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并且一迭声地说道:“妹妹,快扔了,快把手里的菜扔了!”说着话,她见裴子慧无动于衷,只眨着眼睛瞪着他,于是他有些粗鲁地抢过她手里的青菜。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奋力一扔,就将菜全部扔进了水洼子里,顿时绿绿的菜叶上沾满了黑黑的污泥。
不仅如此,他似乎是抢了她手里的青菜还不罢休,还一把扯过呆愣着的她。拉着她向后退了好几步,远离了那些丛生的青菜,才放心地长长出了一口气。
“你干什么?”裴子慧望着泥洼里的青菜,有些不悦地一把推开他,嚷道:“牧子哥,那是菠菜。多么好的东西,就被你这么糟塌了!我还想采回去晚上给你们做菜吃呢!”
说完,她又转身踏过水洼子,继续去采那些剩余的青菜。一边采还一边想着:楚牧怎么会知道她上一辈子生活在化工污染十分严重现代都市里,根本没有机会能采摘到这么新鲜的无污染的青菜,更不用说是她十分钟爱的菠菜了。可是,这个鲁莽的憨小子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好东西给全扔掉了,她怎能不又气又心疼呢!
可是,这傻小子偏偏不领她的情。
在平日里,他可从来都是对裴子慧百依百顺的,几乎是裴子慧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很少持反对意见。今儿却像吃错了药一般,不但一反常态不听她的,反而面对裴子慧有些发怒的指责不但丝毫不示弱,相反还又一次将裴子慧拉到了一边,再次将她手中的青菜奋力一扔,再次全部扔到水洼子里去了。
这下裴子慧终于有些急了,顾不得脚下又是泥又是水,跺着脚瞪着眼睛就对楚牧喊道:“你干什么呀?我说了那是菠菜,是可以做菜吃的,那么好的东西你干嘛老是给我扔掉?”
“好东西?”楚牧瞠目结舌后,脸上的表情异常激动,他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妹妹,你认为这是好东西吗?它能吃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几年前,我爹就是因为没有菜吃,而采了这种野菜。可是吃完之后他就浑身发胀,肚子搅疼,喘不上气来,然后就活活被憋死的!”
“啥?”裴子慧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喃喃道:“菠菜怎么会有毒?而且你爹不是,不是……”
她是想说你爹不是其它原因死的吗?可是她终是因为怕提起楚牧的伤心事,而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但是,即便如此,楚牧的眼中依然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这可是在裴子慧的记忆中鲜少有的记忆,她只记得楚牧事事都会依着她,谦让她,而且他从来不哭,任何时候他都表现得异常坚强和淡定。
可是今天,他却完全不一样了,似乎双眼中那一层雾蒙蒙的水汽,已经无法表达他此刻的心情。终于他皱着小脸,一把松开了裴子慧的袖子,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呜呜噎噎的小声哭了起来。
这可把裴子慧吓坏了。一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楚牧这么伤心过,二是因为她一向对自己辨认植物的能力很是自负。就连那些极不好辨认的蘑菇,她都可以很快分辨出哪个有毒,哪个无毒,怎么会对菠菜这么极易分辨的植物而有所误差呢!
看着楚牧那悲伤的样子,不像有假。何况即便是有假,他又怎会以父亲的死来说这事。
于是她仔细想了一遍楚牧的话,又看了看那些青菜,突然一个想法钻进脑海,吓得她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她突然想起这么一段话:石龙芮,别名黄花菜。野芹菜。鬼见愁。有大毒。不能食用。石龙芮处处有之,多生近水下湿地,高者尺许,其根如荠。三月生苗,丛生,圆茎,分枝,一枝三叶,叶青而光滑,有三尖,多细缺。幼苗时像菠菜,大许像芹菜。毛茛科毛茛属植物。全棵有度,是治疗痈疔肿痛,蛇咬的中药。如果误食可致口腔灼热,随后肿胀,咀嚼困难。剧烈腹泻,脉搏缓慢,呼吸困难,瞳孔散大,严重者可致死亡。
当然,她能清楚地记得这种植物,还是因为大学时的一堂选修课。课上老师讲了邻居家因为在野外采了石龙芮回来当菠菜幼苗吃,所以全家中毒的事,也是因为听着别人家惨痛的经历,所以印象深刻了许多。
回忆渐渐浮上海脑,裴子慧便开始渐渐认同了楚牧的说法。认同的同时禁不住又后怕的倒退了几步,今天若不是楚牧有着惨痛的亲身经历,及时地提醒她,自己就真的把这些只能入药的石龙芮当作菠菜带回去了,若真地做了菜肴分给大家吃了,在古代这种缺医少药的状况下,就铸成无可挽回的大错了。
冷汗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再看抱头蹲在一侧的楚牧,虽然那哭声已经在他竭力地压制下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但是那肩膀却还在一阵阵地抽搐着。可想而知他想到自己的父亲该有多伤心。
可是为什么她以前听到的楚牧父亲的死因和现在听到的有所不同呢?仔细一想,那或许是裴二的良苦用心,因为他不想让人家知道楚牧的父亲过得有多清苦,随便采了野菜就往嘴里塞。特别是大伯母那张多事的嘴巴,若是被她知道了,还不是要整天拿这个事儿取笑楚牧。
不过这也不去想它了。现在是如何安慰一下他才是。
裴子慧迈出几步,走到楚牧身边,试探地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又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说道:“牧子哥,是我不好,我还以为那是菠菜,做事太不小心了,若不是有你提醒,我就差点闯了大祸。还有……我勾起你的伤心事了,对不起啊!”
楚牧抱着脑袋,肩膀又抽动两下,没有说话。
裴子慧继续说道:“不过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要伤心了。虽然你爹不在了,可是我爹还在,我爹就是你爹。我们家人都愿意你在我们家呆一辈子,照顾你一辈子。”
“照顾我一辈子?”听到这话,楚牧有些发愣,抬起雾蒙蒙的眼睛,呆呆地问道:“你说你们会照顾我一辈子?”
“是呀!”裴子慧甜甜一笑,“难道你不知?以后爹和娘还要帮你娶个媳妇的。”
“我不要!”楚牧当即皱着脸扭头看向别处,似乎很是气愤地说道:“我不要娶亲!叔和婶将我收留,将我养大不容易,我要向他们报恩的。”
“娶亲了一样报恩。”裴子慧扯着他的衣袖往车边走,“到时候牧子哥和牧子嫂一块好好孝敬爹娘就是。”
“妹妹,我不想娶亲,我想照顾你一辈子!”楚牧停下脚步,站在那里涨红着小脸,很是认真地对裴子慧说道。
她也顿时一愣,回头看着楚牧的神情,不由也明白了几分。心想:难道这就是情窦初开的表白吗?
第111节:小姐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是非常正常的。
在古代本来男女成亲的年龄就过早,而且在楚牧的生活圈子中,他几乎就不去接触别的女孩子,似乎睁眼闭眼都是裴子慧,在他小小的心灵里面一直认为裴子慧就是最好的,所以他这样想也算无可厚非。而且楚牧一直抱着向裴二夫妻报恩的心态,能将他们的女儿照顾好,这自然也是一种报恩的途径。还有就是前段时间裴二夫妻一直张罗着给裴子慧退亲的事,种种原因结合到一起,恐怕就让他对裴子慧有了抛开妹妹之外的感情。
然而裴子慧想到这些,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她觉得楚牧还小,还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和外面的人,等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观念和立场,再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一番,一切都会不一样了,想法也自然而然地会跟着改变的。
她笑盈盈地依旧拉着楚牧的衣袖继续向前走,直到爬上了马车,楚牧也开始收敛起脸上的悲伤神色,赶着马车扬鞭前行。裴子慧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也缓了缓神色。
她歪头看着楚牧的后脑勺,用又轻又柔,又很怕他伤心的语气说道:“牧子哥,以后大哥,二哥还有你都要娶亲的,我这一辈子不但有爹和娘照顾着,还有三位哥哥,日后还会有三位嫂嫂。所以娶亲和照顾我并不冲突。咱们家日后人丁会越来越多,你们娶了嫂嫂,还会添了侄儿。”她顿了顿,有些伤感地说道:“恐怕要离开的只有我一个人。”
楚牧身子僵了一下,没有回头。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坚定地说道:“你也可以不走,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那怎么行?”裴子慧笑了笑,“就算我愿意,爹娘也不会同意的,娘不是常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出愁。’所以爹娘到时候恐怕早早就会把我嫁了。”
楚牧不再说话,只是闷着头赶车,扬鞭不急不缓地前行。
待马车赶进了县城,二人直奔三河街的“富平木材行”。
裴子唐见到他们来了很是高兴,先是拉着楚牧说话,后又扯着裴子慧问东问西,待家里的事儿都问完了,他又讲起了木材行这里的事儿,先说尤五龙有多厉害,卖掉了多少木材。结识了多少用木材的大老板;又说这三河街上的各家商行店铺里好玩的事;最后又说他在这里都认识了一些什么人。一桩桩、一件件新鲜有趣的事儿。倒是让楚牧和裴子慧听得极是津津有味。
聊了一阵之后,裴子唐和楚牧带着两个力工,开始七手八脚地将车上的木材搬进了店里。而尤五龙则将裴子慧带到了一个比较清净的房间,然后将店里一笔一笔的账务给她说了个清楚。并且将第一个月的收支情况做了一个详细的收支表格。表格很详尽,一眼望去,收支情况一目了然,最后还有一个汇总。
对于他这样严谨的工作态度,裴子慧很是满意。
木材行第一个月的纯收入是五十两银子。按照之前和周大川说好了,周分四成,自家分六成的说法,那自家的第一月收入便是三十两银子,抛去给尤五龙的工钱。也赚了二十七八两,这可是比裴子慧之前预想的要好上一倍。
尤五龙手握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谨慎地问道:“子慧,你来的时候裴二哥他有没有说这钱是给你银票,还是存进钱庄?若是给你银票你就给我打个收条。若是存进钱庄,你就在这稍等一会儿,我到钱庄存一下就来。”
裴子慧想了想,“给我银票吧!过几天我拿着银票亲自找周老板结算就好。”
“好!”尤五龙将银票递给她,随即又拿过纸笔,吸饱墨汁递给她。虽然这样做起来有些麻烦,但是这尤五龙做事滴水不露,倒是让裴子慧很是佩服。她提笔就写了一张某年某月多少收入已经入手的条子,这也是便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