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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丞看了远清一眼,急忙低下头不敢怠慢,“今天一早,衙门口聚集了很多富户氏族,嚷着让大人出来交代。那架势下官拦不住,就去通报大人。可大人怎么叫也不应门,下官叫人来撞门,才发现大人他……死了,吊死了!”
远清把我挡在身后,推开房门,银色盔甲泛着冷光,我心底却漾起淡淡暖意。
我微微探出头来,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昏暗的光线,尸体就像飘在横梁之上,面容不甚清楚,只是双眼紧闭,死沉灰白,安详得诡异,与大红的官服形成鲜明的反差。
强烈扭曲的视觉冲击,阴冷森然的像破败死寂的战场上一面染血的旗幡,不寒而栗。
我连忙缩回远清身后,努力平复心绪。
封言瞄了我一眼,随即又把目光转向尸体。
不是我敏感,封言这是鄙视我?我回瞄了他一眼,反正短期内,我是不会再伸出头去。
验尸官不多时就到了现场,没和任何人寒暄,直奔尸体而去,在他眼中,活人俨然都是不存在的。
他始终低着头,周身的阴冷气息令我不由的缩了缩脖子。这房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让我全身毛毛的。
远清见验尸官初步验尸开始收拾工具,便出声询问,“如何?”
验尸官拿着绳子,指着勒痕,“窒息而死,没有外伤痕迹,勒痕和这条绳子吻合。死了约两刻钟,尸体还没开始僵硬。”
我和远清都蹲下来看,勒痕确实是和这条绳子吻合,颈后没有勒痕,至少说明他不是人后伪装成上吊的。也就是有可能是自杀的。
两刻钟?就是我们刚到州府大门口。这么巧?
“下官还要回去验尸,才能做论断。”验尸官微微的向远清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远清叫了两个亲兵,挥了挥手示意抬尸下去。
我四下看了一下,地上仅有因撞门而断的门闩,凳子的高度正好,什么都合情合理,但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实在太干净了。
我站在窗边顺手一推,窗竟然开了?不是密室,州府会不会是被谋杀的?
远清紧蹙眉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陈大人最近有何不对么?”
“没什么不对,哦!大人忧心灾情,比较烦躁,只是近来不是去巡查,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回家也不允许我们进去,下官也没在意。没想到……”州丞努力回想,似乎又想不出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远清略一沉思,“通知陈大人家属,切记不可走漏消息。等验尸官那边儿有了定论,本官会上报朝廷,其他的你酌情安排吧!消息散布出去,你知道后果。”。
州丞经过连番惊吓,双目无神,唇无血色,原本就显得单薄的身体现在犹如纸片一样,轻飘飘的飘出了房间。就像削掉了一节儿的瘦马。
“搜!”远清一挥手,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若他真是自杀必定会留遗书。
远清和我来到一间偏房,封言自然是寸步不离的把守在门外。
远清紧锁眉头,疲惫的抚着额,“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一时又说不出来。你怎么看?”
州府这一死,奉德又是一场轩然大波,也难怪远清头疼。
我十指交叠,努力回忆案发现场,“整齐,过分的整齐。现在是清晨,他却早早换好官服,仪容整齐,关键是还整理过床铺,这不是一个寻短见的人应该有的心态,倒像是准备出去。”
“对,他就像准备去巡查。但也可能准备整肃官容,以谢皇恩。”远清猛然睁开了眼睛,恍然大悟。
“是有这种可能。可我还是奇怪的,他今早起来理好床铺,换好官服,条理分明的自杀。奉德灾情爆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怎么无缘无故一觉睡醒,突然冒出自杀的念头了?据书丞说最近可没什么刺激到他的。”
远清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不是法医,也不懂验尸,但从常理推断州府的自杀确实太令人费解了,当然最终还是要看验尸官的验尸结果。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远清,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官服?那么平整,他是慢慢窒息而死,这个过程应该很痛苦,且不管是自杀还是被杀,人窒息时的本能是一样的,你看到他的官服还有他的手,就像……”
“就像完全没有挣扎过。”远清眸光一亮,沉声说道。
我努力回想陈大人的一身装束,越想越奇,“还记得他的靴子么?那上面是沾了泥的,凳子却干净的一尘不染。”
这就反常了,房间里没有别人的脚印还说的过去,连死者本人的都没有,这还合理么?难不成他是飞到椅子上去的?
远清点了点头,轻叹了口气,“只能等验尸结果了,卿仪真是聪明绝顶。”
“这可不敢当。”我自嘲一笑摇了摇头,比之他和老妖我这点小聪明可不敢卖弄。
远清表面温润谦和,实则谨慎冷静,逻辑清晰,张弛有度。
远清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柔的像一池春水,“怕么?”
“怕,我怕控制不住秦川的乱局,灾民的忍耐已到极限了。”我闭了眼,任由远清抚着,沉溺其中。
“朝廷若是再不调集赈灾粮,秦川局势马上就会失控,你先随少渊回去。”远清的手一滞,强硬坚决的对我说,像在下达任务。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压低声音,“朝廷若是还有可调之粮,皇上绝不会放任秦川的局势不管。”
我出京前,皇上曾召见过户部尚书,而后尚书便被禁足在府中。事有轻重缓急,当下最重要的便是要控制秦川的局势,而非追查祸首。
可见除了尽快查清案情,追回赈灾粮款,朝廷已经没办法了。
远清眉头越蹙越紧,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我沉声道:“我留下继续追查赈灾款的去向,你去调些粮先渡过眼前的危机。”
“不行,你立刻回京,不要任性。秦川的局势谁也没把握,要是内乱爆发,想走都走不了。”远清双眉紧蹙,威严立现,不容我质疑。
我拉着远清,压低了声音,“远清,我是奉旨的钦差,秦川若真乱了,我逃回京也是在劫难逃。”
远清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惊疑不定的看着我,“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你?”
“还没到那步,朝廷虽然没有粮食,但有人手里一定有。青州是清平王的封地……”
远清两难的的叩击着桌子,“嗯……我见过老王爷。看在少渊的面上,他也会加以援手。可我我不放心你。”。
“你留个信任的军官,遇到情况我可以调动军队。况且还有封言随身保护,你放心。”
我很惜命,不可能不考虑人身安全,我讨厌“出师未捷身先死”这种宿命的悲剧。
“你……”远清 “噌”的从椅子上一下弹起来,上前紧抓着我的手腕,紧蹙着眉我甚至能听见他沉重的喘息声。
他生气了!
远清狠狠的捏了下我的手腕,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颓丧的放开,“时刻带着封言,首先保护好自己。”
我手上暖融融湿漉漉的触感是远清手心的汗。
他权衡再三,不得不作出这样的决定。
远清起身,一身甲胄哗哗作响,大步向外走去。
我轻笑着,指了指自己,“远清,机密。”
现在的情况,我要是暴露身份,等于把自己树成众矢之的。
远清会意的点了点头,疼惜一笑,“可你终究只是个……少渊怎能如此对你?”
远清银色的身影渐渐淹没在晨光中,他的话如同湖心投石,激起了丝丝涟漪。
我嘴角微微上扬,自嘲一笑,老妖几时拿我当女子?几时理会我过是否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大修~~~~~
、最精妙的布局,最迅速的败露
现在的秦川就好比刺猬,我就像条没头没脑的狗,想咬刺猬却无从下口。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不是暖风机,没办法瞬间化解。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奉德乱不得。奉德是秦州首府,秦州是秦川脏腑,奉德一乱,那效果就像美国独立战争时莱克星敦那一声枪响,只要响了,就会一触即发,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我怎么遏制奉德大规模的变乱?粮食,有了粮食我至少可以定住大局,问题是到哪去弄这么多粮食?
“封言,去停尸房看看。”我缓缓起身叫上门外的封言,日上中天,快到晌午了。
“是。”封言虽然口上答应,但还是迟疑了一下。
轻视我?
来到停尸房后,阴风阵阵加上腐朽恶臭,让我立时后悔了,不自觉的往门口靠。封言又瞥了我一眼,独自走在前面。
“都尉大人问话,可有定论?”我看到了这个密闭无窗,阴森房里,唯一的能动的人验尸官。
验尸官目光始终胶着在尸体上,甚至我们进门他都没有抬头看我们一眼,“没有,是自杀。”
自杀?我轻蹙起了眉,怎么会是自杀?
“劳烦大人了。”我微微俯□子施了一礼,趁机近距离偷偷打量尸首。
“离尸体远点。”验尸官拧着眉,半耷拉的小眼睛也因为激动而撑开,掉梢眉三角眼,越发阴厉。
我缩了缩脖子,避开他的目光。
说实话我宁愿他一直低着头,这一张阴气极重,再加上阴测测的声音,不寒而栗。
不夸张的说,他和这房间里练躺着的人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还能动。
“当心感染尸毒。”验尸官面无表情的为尸体盖上白布。
“是我疏忽了。”我连忙后退两步,尸毒我也怕的紧,您看看验尸官的样子?
难道真是我多心了,陈大人真是畏罪自杀?几个时辰过,陈大人身上仍然只有脖子上那条淤痕。
“大人还有何吩咐?下官要落锁了。”
我略微失望离开停尸房,冬日的阳光显得格外的暖洋洋,我轻抖了抖衣服动了动身体,那感觉就像……还阳了。
“下官告退。”验尸官一出了停尸房就和我们分开,独自走向了枯树林后的一处偏僻小屋。
我瞠目结舌,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验尸官竟然住在和停尸房一墙之隔的院子里?难怪那一身阴冷乖戾。
我还是不能相信陈大人是自杀的,又去找了州丞,待我和封言重回后堂,副将王良已经在等我们了。
王良一身戎装身躯笔直郑重的向我行了个军礼,“洛公子,末将秦川驻军副将王良。”
我连忙回礼示意王副将坐,心底暗暗佩服远清,他个把月就能带出亲信来。
想来也是,世间哪有远清软化不了的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用来形容老妖和他再精准不过。又扯远了……
我敛了敛神,思量了片刻正重的说道:“王副将,我闲话不多说。你把陈大人身亡的消息呈报朝廷,率驻军先接管州府维持奉德秩序,直到新任州府上任。还有注意观察府中所有人的动向,如有异常立即向我汇报,不得擅自主张。留守驻地的驻军继续执行邵将军的命令,尽量避免和灾民冲突。”
“末将领命。”王良立时起身抱拳行军礼,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挠了挠头憨笑道:“公子,这是在陈大人房里搜出来的,末将是个粗人不知道这书不像书,画不是画的东西是什么?”
我接过小册子翻开一看,心下一惊,这不就是账本么?连忙收敛了惊色,对王良轻笑道:“你做的很好,把陈大人的房间封了。”
这本账和案发现场是一样的,太完美,太无懈可击。
做账的人非常聪明,把关键的地方用了一些图画符号代替,有点密码的雏形,越发的真实。
看到账本我更怀疑陈大人不是自杀的,我听州丞说这位陈大人出身庶族寒门,是个读书人,因为才学出众,仁厚孝廉被举荐去年才从县令提拔为州府的。
以他一位平民出身根基未稳的五品州官能吃的下这么大笔赈灾款?他绝不是主谋,但他肯定是参与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