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雷宸!”
绍玉顾不得还在险境,冲过去的步履蹒跚,她只要嗅一嗅就知道瘫在这里的便是他,是自己日夜思念的那个男人,是自己愿意倾尽所有保护追随的男人。
她可以允许他留恋花丛,可以允许他故意打压自己逼自己离开,可是她却不允许他被人无情的残害,如果那日她执拗的跟着来,或许他不会是这个样子,他自负,骄傲,随意,自由,他喜欢到处走走停停,他不愿意为了谁停下似风的脚步,他情愿自己舔舐那些孤独背后的伤痕,也不愿意让一个爱他的人受到他的伤害,如今,他再也走不动了,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是不是比死还要难受,他,残废了。
姚书琴默默的站在一边,她冷静的看着雷宸被虐待而扭曲成团的样子,握着拳的手指深深朝肉里嵌去,她嵌的深嵌的紧,竟然生生的折断了指甲,鲜红的血丝渗了出来,疼痛钻心,以为只是梦,可是那丝心底的疼痛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妈的!”姚书琴挥起拳头朝身后的墙上打去。
是宣泄,是对往昔的恩情,是对这个男人隐忍多年的爱,她不懂发泄,不懂告白自己的情感,所以她选择了这样极端的暴戾来惩罚自己,她笑,终于,她第一次这样不需掩饰的做她自己。
“救我……救……我。”
微弱的声音从身旁发出,姚书琴的拳点渐渐慢了下来,她顾不得满手绽开的皮肉,定睛朝身旁看去。
锁链之上的女人低垂着头,发丝间依稀看得到银丝,虽然身上的衣物已经破旧,却扔看的出那是皇室才有的布料与质地。
刚才因为目光全部注视在雷宸身上,竟然没有看到墙上挂着的这个女人,姚书琴舒了口气缓缓靠近,她抓起女人的头发,将她的头提了起来。
透过发丝,火光的光亮恰到好处的将女人的脸勾勒出来,眼窝深陷,瘦弱的如纸片,眼角的皱纹又深了不少,只是那身体却在倔强的抗争,势要看到最后的希望。
“太皇太后!”姚书琴惊讶的叫了出来。
绍玉也随着叫声看了过来,她目光锐利的落在了冯氏的脸上,顿时眉目舒展,她看向姚书琴的时候坚毅的点了点头。
二人心领神会,外边的冯氏是假的。
绍玉用姚书琴准备的绳子将雷宸完好的绑在自己的背上,雷宸的丝发落在她的脖颈上,痒痒的却让她觉得温暖,她侧过脸低喃的说道:“我会保护你的,要死我们一起死。”
姚书琴搀扶着冯氏,催促道:“走吧。”
才关上身后的石门,就听见深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那声音轻而柔,此刻听上去却是渗骨的杀意。
绍玉和姚书琴同时警觉的呈战斗状态,绍玉路上听姚书琴说过,冯氏是有武功的,而且连姚书琴这样经过雷宸训练的探子都打不过冯氏,那就证明那个假冯氏的确不好对付,而自己又经过牢狱之刑,体力上毕竟占不到便宜,就算是和姚书琴联手,打起来也未必是那人的对手,她现在只希望那些偷偷被放入冯氏寝殿的软香散,能真的进了敌人的血脉。
远处的白光逐渐显现,丝发飘逸,随着少女轻盈的步伐晃动如水,眉眼碧波荡漾,虽然在暗道中,却也丝毫未褪的光华。
绍玉和姚书琴同时看清了来人,她们惊讶叫道:“若梦!”
若梦听出二人的声音,喜悦的奔了上来,她挽起二人的手,叫道:“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你怎么会来?”姚书琴问道。
“有人发来暗镖,镖里夹着纸条,说你们在这里遇到了危险,所以我就来看看,不想这里竟然没人,我四下查看,发现了这条密道。”若梦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这时,若梦发现了绍玉背上的雷宸,丝发虽然被简单的打理过,可是若梦还是可以借着火光看到雷宸被摧残毁灭的容颜,她的心莫名抽紧,这个在她看来无所不能的男人,原来真的出事了。
“不好!”绍玉叫道,“我们中计了,快出去!”
几人奔出密道的时候,天色已经更加幽深暗沉,没有半分月色,火光却将殿外照的通亮,若梦听到空气中那抽动的刀刃,齐刷刷的挥动而舞。
“逆贼,速速交出太皇太后,否则叫你们血洗于此!”
屋外的声音透着杀意,森冷,却在第一时间抽动着几人的心,是紫颜,这一切都是她的局。
拓跋宏也来了吗?若梦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抽离,她是细作的事大概再也瞒不下去了吧。
开门,迎风而立,三人的身姿挺拔如杨。
火光中若梦看到隐在后面的拓跋宏,他的眼里冒出莫名的失望,那流转温润的眉眼突然微微下沉,像是夜空中突然遮去了光泽的月亮,再也不会为她照亮黑暗里的路,那火光后的男子渐渐的蒙上了些许雾霭,随着自己颤动的长睫,随着长睫上那滚落的泪水,冰凉了脚下的汉白玉石。
唇齿轻微颤动,拓跋宏的眼中闪现了从未有过的杀意,他起合的唇齿蠕动,若梦看的分明,他在说:“杀!”
雪亮的刀刃在火光中泛着银光,残酷又森然,绍玉冷笑的看着冲过来密密麻麻的人流,她挥舞长剑,旋转其中,鲜血四溅,打在她本就不干净的脸上,杀的绝望,心里却执念的只想带背上的人出去。
我们终于并肩而战了,绍玉心里幸福,嘴角划过满足的微笑。
姚书琴本想用冯氏做人质,不想看眼下情形,拓跋宏大有赶尽杀绝的味道,她不是不知冯氏对朝政的掌控,眼下可以名正言顺的除去心头大患,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扔下冯氏的残躯,姚书琴扯去脸上的黑纱,火光下的她从未有过的绝尘之美,是对自己的尊严,对自己人生的完美演绎,她要告诉所有人,这,才是真正的姚书琴。
漂亮的轻功飞跃,手中飞驰而出的石子,弧度恰恰好的直逼敌人心脏,那些被击中的人双目放大,血液来不及流出,都逼到了双瞳,没有过多的反应,便直接头栽地倒了下去,虽然她并没有雷宸那般出神入化的功力,但是今天的她却杀的痛快,杀的淋漓。
若梦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等待着血染后的凄美,她无力反抗,此刻的她,很想听那个人再吹次《思念》。
拓跋宏随着十几名贴身护卫的保护,缓缓朝若梦走了过来,他步履安宁稳健,他眉目暗沉晦涩,他走的每一步都仿佛身重千金,摩擦在地板上生冷的敲打在若梦的眼底,心头。
四目而对,是翻涌而出的往昔,相识,相识,还是相识,他们从未越过身份,他是君,她是婢,然而,是什么在他们身体里翻滚,折磨的心头如此伤痛。
“你是细作?”
“是。”
“你接近我是为了藏宝图?”
“是。”
“你帮我也是另有打算?并非真心?”
“……是。”
若梦闭上眼,她可以回答起初是,可是后来的确是出自真心吗?她不能,因为她不想最后给他希望。
“紫颜我要杀了你!”
尖锐的嘶吼划过纷乱的人群,直逼紫颜而去。
定睛看去,飞驰而来的女子妩媚中透着阴邪,面目憎恶,眼神肃杀。
褪去了人皮面具的袭风冷的犹如风中残败的黑玫瑰,软香散的毒已经渗了出来,她此刻越是发怒越是动用真气,身体里的血液就会逆转膨胀,疼的像要炸开一样,脸上的青筋已然暴起,丝丝缕缕的暗青纹络若隐若现。
紫颜冷笑着看着这个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女人,她以为她能赢得了这场赌局,却不想早就被自己看穿了身份,她只是在引她入局,引她把身边的那些碍眼的人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这不是她从小教育自己的话吗?为何,她自己却没有做到。
“那日的玉血珊瑚您还喜欢吗?”紫颜冷笑的看着眼前的袭风。
“贱人!”袭风怒火中烧,她为自己当日如此信任紫颜而懊悔,可是一切似乎晚了一点,她,莫名的做了别人的垫脚石。
“上!”
紫颜挥手间,身后提着刀刃的侍卫纷纷朝袭风冲去,顷刻间把袭风围得水泄不通。
笑,紫颜美的像是风中的曼陀罗,那么致命,那么妖艳。
“啊!”
姚书琴的身体被重重的甩了出去,四面八方的攻击让她手忙脚乱,真气寸寸耗尽,雷宸教她的功夫确实精妙,可是那却是阳性的体质才能练好的极阴之法,而她,只学到皮毛。
腰间的利刃刺穿了她的肚皮,绞痛中感觉那刀刃在身体里使劲旋转,她只是微笑,嘴里的血却不断涌了出来,她看着那个因为刺杀了她而欣喜的男子,她冷笑,指尖却使劲将石子击出,男子的笑停顿在眼前,眉心的殷红却渐渐扩大,双眼麻木,只是那笑却依然挂在嘴上。
一刀,两刀,三刀……那些因为迟缓而纷纷插入身体的利刃,终于给她的人生画上了最后的休止符,她笑的灿烂,却又悲伤,她想跳出人群,对在另外一群人中间的女子说:一定要带他出去啊。
可是,时间却在此刻静止了。
终于,可以休息了。姚书琴闭上眼,露出最后的惨绝的笑颜。
绍玉已经听到了姚书琴倒地的闷响,只是她无力去看,甚至连最后的道别都没有,她聚精会神的挡开周身的兵刃,血纷纷在她的上空喷洒,她的长睫上满是血污,那些血渍缓缓而流,流进她苦涩又艰难的唇齿之间。
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绍玉想。
袭风真气被彻底反噬,没打几个回合,血液就膨胀开来,面目狰狞的再也看不出昔日的风采,可是她的怒火让她丝毫不肯退让,只见她逐渐扭曲的脸,逐渐膨胀的脉络,在顷刻间,突然腾空炸裂,那血肉混在一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紫颜看看溅到衣袖上的血迹,冷瞥了眼死不瞑目的袭风,晦气的骂道:“杂碎!”
若梦感觉泪水里也浸满了鲜血,这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充满了绝望和荆棘。
膝盖微微颤动,她顺着拓跋宏的视线缓缓而落,她的头在地板上敲出动荡的回响,她不住的说:“求求你,放了她们吧,求求你,放了她们吧。”
拓跋宏很想拉起若梦,可是他没有,那些眼睛在盯着自己,在看着一个王者的尊严和威慑。
而且……他也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伤心,那个他寻找了很多年,一直站在人群中的紫衣女子。
绝望,还是绝望,若梦听到石板上的声响全部化作了无声的乞求,没有丝毫用处。
此刻,月亮却莫名的从云雾中穿了出来,温和的照亮了若梦的视线,照进了她的心。
她感觉一阵晕眩,身体却不由主的倒了下去,她看到月色下带着面具的女人,她怀里的白狐在人群中轻轻一掠,便解除了绍玉身边的危机,她裸(luo)露在月色下的半张脸庞,美的犹如神话,那抹青烟在她们身边弥漫,扩散,终于消失不见。
若梦笑着,笑着,终于满意的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真的有奇迹,真的。若梦想。
作者有话要说:
☆、心结
天空飘起了微雨,树叶开始在寒意中泛起了黄色的光晕,那些雨水滴在青石板上,渐渐汇聚成流,将整夜的血腥冲洗殆尽。
拓跋宏眉目紧锁,他独自站在风口,任由凄凉的风灌入他的身体,看看天空,晦涩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