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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整个人都缩在鬼弦的怀里。半夜的时候,鬼弦醒了一次,他费力睁开双眼看见许错错趴在自己身上熟睡的侧脸,睫毛很长投下弯月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样子很乖。鬼弦无情的双眸中划过一抹复杂之色,来不及多想,又是沉沉睡去。
许错错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安逸的现代,她窝在床上敲着键盘打着字,妈妈推门进来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柚柚,该吃饭了,有你最喜欢的鸡腿哦……”
原本熟睡的许错错本是上扬的嘴角,微笑的脸,此时缓缓流下眼泪。映着月光,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百里含榆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许错错偎在半死的鬼弦身边又哭又笑的模样。百里含榆耸了耸肩,在不远处的一棵古树之上寻了个舒服的地方睡去。禾溪泽所谓的“照拂一二”究竟要怎么理解那就是百里含榆的事了。
还活着,就行。
“喂!起来!”睡的正香的许错错只觉得一只粗糙的大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耳朵里充进蛮横无理的声音,她不耐烦的偏过头去继续睡。然后一个火辣辣的巴掌落在她的脸上,将她彻底打醒。
睁开眼是刺眼的阳光,适应了一会儿,许错错才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个满脸横肉的大汉。
“呸!还以为哥儿几个可以吃腥了,没想到是个丑八怪,真是扫兴!”其中一个大汉怪声说道。此时的许错错脸上的伤恶化了一些,流出脓血,的确丑的很。
听他这么一说,许错错倒是嘿嘿一笑,立刻赔上笑脸。“几位大侠说的对!小女子不仅丑陋还身有可传染的恶疾!你们看我这情郎正是被我传染成这副半死的模样,真是我的罪过啊!”
三人往鬼弦那里瞅了瞅,果见其只剩下一口气。
另一个大汉摆了摆手,“赶紧交出钱财,否则休怪哥儿几个的大斧无情!”
许错错瞅了瞅,这三人应该是打猎的,不过要不是看见背着猎物单凭腰间插着的斧头,许错错还以为他们是上山劈柴的。许错错立刻苦了脸,“几位大侠,你们这就找错人了,我这情郎已经将所有的钱财用来治疗小女子的病啦!可是我的病没治好,倒把他传染成这样。如今我们已经身无分文了!你们难道没看出来我们是打算寻个没人的地儿殉情?”
三个人有些犹豫了。
先前打了许错错一巴掌的那个人冷笑一声,“有没有钱财,脱了衣服让我们检查检查不就知道了!”
26百里的死穴
“几位大侠何必难为小女子呢,我们是真的没有钱财了!如果有的话又怎会留在这里等死?你们说是不是?是不是!”许错错赶忙解释。
“大哥,那小子手里那把剑不错,能值几个钱。”一个大汉说着就跨前一步想要夺鬼弦手中的剑,不过鬼弦虽然昏迷了,手却紧紧握着剑没有松开。对于他来说,手中的剑相当于性命。
“嘿!都这幅德行了还死抓着不放,一定是把好剑!”那大汉说着就去掰鬼弦握剑的手。
“老三,你行不行了?从一个半死人手中都抢不出剑来,真没出息!”排行老二的大汉上前一脚踹在鬼弦的胸口,鬼弦一口血吐出来。许错错见此急忙趴在鬼弦的身上替鬼弦挨了又踹来的一脚。忍着背部的疼痛,许错错愤愤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他都已经这样了!”
见两个人折腾了半天也没把剑夺过来,他们的老大看不过去了,“两个笨蛋!把他手砍了不就行了!”
许错错大惊失色,“你们别急,我帮你们拿剑。”说着就去掰鬼弦的手,“鬼弦啊鬼弦,你快松手,保命重要啊,以后我赔你一把更好的剑还不行吗?你快松手啊……”
排行老大的大汉一把将许错错拽起推到一边,“哥儿几个在这山里待了近一个月早就不知道女人是啥味儿了,咱们不嫌你丑,你最好把咱们伺候好了,否则把你们两个一片片割了喂狼!”
“大哥说的对,咱们不嫌弃你,你情郎手里的剑咱们要了,你也跑不了!”老三嘿嘿一笑,脸上的横肉都跟着颤动起来。
撒腿就跑是不行了,根本跑不过他们不说,鬼弦还在这里,许错错是不会丢下他的。许错错只得摆出一副真诚的模样,“三位好汉,你们这是何必呢!小女子身染恶疾,还是比花柳病更厉害的病哦!你们这不是得不偿失嘛!”
老二哈哈大笑,“小娘子说啥都没用,咱们哥儿三个在下等妓院泡久了谁还没点病,咱们不怕。”三个人都是大笑起来。
许错错整张脸都黑了。看着三大坨肥肉朝自己走来,许错错一点点移到鬼弦身边。虽然知道就算现在鬼弦醒过来也于事无补,还是不停的念叨着鬼弦的名字。
憋在山里没有女人的滋味可不好受,三人如今都是饿狼。老三抓住许错错的胳膊就要把她拉到怀里。一只手却抓住了许错错另外一只胳膊。许错错回头去看,见鬼弦竟然醒了,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苍白的脸,发紫的嘴唇。明明只吊着半口气但散发出来的杀气却将对面的三人震住了。
那三个猎户也是很快发现自己的失态,其中一人低骂了一声,“都这副德行了,还想护着你娘们?也不看看自己现在几斤几两。”
鬼弦又是咳出一口血来,急得许错错忙去拍他的背。“鬼弦,你忍忍,再忍忍……”许错错的声音低低的,已是极力忍着不哭出来。
“躲在树上的人还要看戏到什么时候。”鬼弦的声音十分沙哑,却也冷得无一丝温度。
闻言,许错错和三个猎户都是一愣。
“呵”一声轻笑也是让悠哉躺在树上的百里含榆暴露出来。“虽然这个女人本公子不咋喜欢,不过本公子睡过的女人可不想被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糟蹋了。”百里含榆从树上跳下来,风将他粉色的长袍吹起,像极了一朵绽放的桃花。
许错错恨得牙根痒痒,他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哪里来的小白脸竟敢坏我哥儿几个的好事!不想活……”话还没有说完,三人中的老三就直挺挺的向后倒去。额心是一瓣桃花,娇艳、滴血。
“老三!”
“我们杀了你!”
其余二人见自己兄弟被害都是红了眼睛举起打猎用的大斧就朝百里含榆冲了去。不过,还未近身都如他们的三弟一般向后倒去,永远闭上了眼睛。
百里含榆拍了拍手,“真是没劲!”
许错错拿着鬼弦的剑就往百里含榆身上刺去,百里含榆轻易的用两指夹住刺来的剑。他偏过头冲着鬼弦好笑的说:“她这么笨,你不管管?”
鬼弦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话。
许错错也是知道自己冲动了,如今根本伤不了百里含榆,她看着百里含榆一字一顿的说:“我知道我现在不能把你怎么样,可是总有一天你会为你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看着许错错认真的样子,百里含榆似无奈的笑了笑,“好像是本公子救了你吧?不知好歹的小东西,想要报复,本公子等着就是了。”百里含榆将许错错指向自己的剑推到一边,走到鬼弦面前,“呦呵,真是命大,这都没死。”
许错错立刻挡在鬼弦面前,伸出手。“解药!”
百里含榆笑嘻嘻的将脸伸过去,“亲我一口,解药双手奉上。”
许错错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巴掌,却被百里含榆轻易抓住。“小东西,还是知道点分寸比较好。”扔开许错错的手,百里含榆抱着胳膊俯视着鬼弦,“是你给溪泽写了信?”
鬼弦不答。
百里含榆饶有趣味的看看鬼弦又看看许错错,“从不将性命当回事的鬼弦也会留后手?为了她?”
鬼弦看着百里含榆,“把她送到溪泽那里。”
“鬼弦你够了!是不是在你眼里我许错错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许错错听出来了,鬼弦是要百里含榆将自己带走任他自生自灭。当初他昏迷的时候也是要自己走。在他眼里自己就是那般铁石心肠吗?
看着许错错气鼓鼓的两腮,鬼弦皱了皱眉,终是无奈说了句:“我撑不到。”
“怎么会!”许错错又是冲百里含榆喊:“你到底要怎样才给解药?”
百里含榆已经走到三个猎户身上搜出一包野味,他走过来将其中两包递给鬼弦和许错错。许错错没有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鬼弦将两包野味都接过来,将其中一包递给许错错。“他没解药。”
百里咬了两口山鸡肉发现味道不怎么样,随手丢了。“我百里含榆只是个商人又不是大夫,你中的毒和他中的毒都只不过是我从你师兄那弄来的。想要他活着就撑到安城再说。”
百里含榆又是说:“留在这里,我去弄马车。”他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将一样东西塞到许错错手里,“若又不幸遇见什么恶人、野兽的,就把这信号发出去。”
看着百里含榆消失在视线里,许错错一边大口咬着烤熟的山鸡肉,一边吐字不清的说:“他为什么又要突然救我们?我们要不要趁着他不在赶紧跑?”
鬼弦侧着头看着狼吞虎咽的许错错。
“你怎么不吃?”许错错看见鬼弦既不说话又不吃东西,就将手里的野山鸡递到他嘴边。“快吃呀,吃饱了咱们才有力气逃跑!”
“不用跑了,你师兄是百里含榆的死穴。”鬼弦拿起另一块野山鸡闷声吃起来。
百里含榆半个时辰后就回来了,带着鬼弦和许错错出了树林,坐上了一辆豪华的马车。上了马车,许错错只觉得连日来的疲惫一下子涌上来便沉沉睡去。
之后的日子,三人都在不停的赶路。鬼弦的毒越来越重,一日里大多的时间都是在沉睡,醒着的时候许错错就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对他讲话,而百里含榆则是在驾车。
“从前有四只老鼠吹牛:甲说我每天都拿鼠药当糖吃;乙说我一天不踩老鼠夹脚发痒;丙说我每天不过几次大街不踏实;丁说时间不早了,回家抱猫去咯。”
“从前山羊把大象介绍给蚊子当媳妇,蚊子一口答应了,可蚊子的父母得知后劝到:儿啊,我们连聘礼的镯子、戒指都送不起啊。”
“你知道什么节日过得人最多吗?你一定会说是除夕对不对!其实是清明节啊!因为不止活人过,死人也过啊!”
“……”
许错错讲得绘声绘色,车帘外面赶车的百里含榆嘴角弯了又弯,就连鬼弦那张千年寒冰脸都带着几分笑意。其实许错错的伤也是慢慢在加重,不过她觉得鬼弦要比自己严重多了,就总是想法子和他说话逗他开心,不想他睡。
“停一下!奉苍王爷之名例行检查,车里何人!”
正在对着鬼弦讲笑话的许错错闻言面色一僵,讲了一半的话卡在喉咙里。阿诀……
她的模样自然被鬼弦尽收眼底,鬼弦垂着眼,看不出情绪。
百里含榆掀起车帘,露出鬼弦和许错错,“车内只是两个病人,我们这是要往安城去。”
那侍卫瞅了瞅许错错,打开两幅女子的画像。然后摆了摆手,“放行!”而他手中第二幅画像中人却正是许错错,只是如今的许错错已经毁了容貌,实难分辨。也正是因为许错错容貌被毁,百里含榆才毫无忌惮的让侍卫检查。
远在千里的姜无诀自是不知单凭画像已再也找不回他的错错。
许错错是在马车的颠簸中醒过来的,她掀起车帘看见百里含榆倒在一边一动不动,无人驾驶的马儿狂奔着。许错错下意识的将手放在百里含榆的鼻下竟发现他一点气息都没有。
27禾溪泽
马儿撒开了蹄子得乱跑,整个马车东摇西晃。
“喂!你醒醒!要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