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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洛青菱看了流朱一眼,流朱便引了鹿韭退下。
出了房门,却瞧见暖房里的丫鬟正在外头探头探脑,瞧见二人出来便迎了上来,语气中多有试探,“不知王妃找鹿韭什么事儿?”
流朱眉尖微蹙,却又立刻舒展开,没有显露出来。
“王妃要她替三姑娘带去那两盆白玉兰,你正是管花房的,你便带她去拿了吧,且让我偷偷懒,就不多走这两步了。”
那丫鬟便点点头,“我还算着那两盆会什么时候送出去呢,原来如此巧。”便拉了鹿韭的手去了暖房。
流朱瞅着二人的背影,眉尖又蹙了起来。眼珠子往下沉了沉,似乎在思虑些什么。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又进了屋子。她走到侍书的旁边,轻声将方才的事情跟侍书说了。侍书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出去。
“主子,今儿是否还要去三姑娘院子里?”在紫鸳端了盆子出去之后,侍书站到洛青菱身后替她用兔绒的手巾擦拭起了头发。
洛青菱闭了眼,舒适的叹了口气。
“过了午时再去罢。”洛青菱睁了眼,望着正前方插着木槿花的美人觚。上午的阳光透过尺幅窗照射上去,青瓷光润莹泽,映照出了木槿清晰的花影。
“方才流朱告诉我,院子里花房的丫鬟打听主子召鹿韭的事儿。”
“怎的,我走了之后这院子里的丫鬟竟然生了异心?”听到这话,洛青菱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侍书轻轻的摇了摇头,“这花房里的丫鬟并不是原本院子里的,更何况主子走的时候虽然没有把院子里的丫鬟们都带走,可也带走了大半。院子仍在,自然还是要人打理的。”
洛青菱嘴唇微翕,紧了紧,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毕竟这院子,如今也算不得是她的了。更何况,如今她的重心也不在洛府,所以倒也不是太在意。
“侍书,你说三姐究竟是性子变得孤傲了,还是已经看透呢?”她想了想,便又对着侍书问道。
侍书的手顿了顿,不知该说些什么。
洛青菱随即自嘲般的笑了笑,摇了摇头。“真是昏头了,这话我也不该问你。”又说道:“我略歇歇,到了时辰唤我罢。”
她闭上了眼,然而却仍在想着午后到了洛云水那儿究竟该说些什么。似乎有些尴尬,平日里本就来往不深,其实又是有着牵牵扯扯的仇恨。再者说来,洛云水是一个聪明人,要想探听出什么东西,只怕是难的。也正是因为此,她才没有立刻去洛云水的院子,只想着回来静静心。
记起儿时在一起随西席先生学习之时,洛云水就是最受先生看重的一个。
洛云水对于诗词,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又日日研究,时时捧卷。不止诗书,琴棋书画的确是样样精通,不似那些在外宣扬的世家女子般,而是实打实的精通。这些不仅仅只家里人知晓,名声却是从小就传遍了整个金陵的。
但洛云水看上去名声甚众好友甚多,可是也不见她有什么真正的闺中好友,也不见有谁来拜访过。
然而洛青菱却常常想,这样的一个聪慧的洛云水,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呢?似乎不止是为了自己,有些别的什么。可是自己说不上来,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除了自己,洛云水她们都是庶女,然而举止处处迥然不同。
每每瞧见洛云水,她都那般温柔聪慧。然而那双眼睛,却总透着一股子隐隐的凉意,瞧着让她不安。在旁人看来,洛云水或许是善意和温柔的代名词,然而在洛青菱看来,着实不是如此。
她始终会想,那眼中的凉意是一种对旁人的不屑么?虽然所有人都认为她并不孤傲,而是温柔可亲的。
抑或者,那凉意是对于这尘世的仇恨?可是……洛云水究竟仇恨的是什么?
仇恨自己庶女的地位?仇恨柳姨娘的死?还是仇恨自己的命运?
更何况……还有那般古怪的事情发生……
也不知道洛云水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导致这般古怪的事情。按照洛云水先前的性格来看,像今日鹿韭所说的事情是不太可能会发生的。
所以洛青菱不由得产生了一丝难以控制的好奇,想要及早见到洛云水。
这样的好奇实在是让洛青菱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联想到之前鹿韭所说的话,洛青菱便下定了决心,站起身来准备去洛云水的院子里一探究竟。
“主子……您还是不要去了罢?”
紫鸳一把拉住洛青菱,面上显露出担忧的神色,“按照那鹿韭所说,三姑娘如今实在是大有古怪,可能……可能压根就不是原本的三姑娘也说不定啊”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去看上一眼”洛青菱嘴角含笑,推开紫鸳的手,大步朝外头走去。
第一卷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238 蜕变
238 蜕变
待洛青菱到了洛云水的院子外头的时候,便瞧见那守门的婆子正窝着晒太阳,靠着门边上打盹,一副懒怠的样子,一看见洛青菱走过来立刻站了起来。
“王妃今儿怎么过来了?”那婆子一脸谄媚的对着洛青菱。
洛青菱心底有些不喜,却也习惯底下人这幅谄媚的嘴脸,只淡淡的笑道,“今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总该来瞧瞧三姐。”
那婆子便点头弯腰,口中只道:“王妃果真是姐妹情深,姐妹情深啊……”
反反复复说来倒去便只这么一句姐妹情深,似乎不知其他的词。一行人已经走开了,仍在后头笑的见牙不见眼的颠来倒去那么一句。
流朱低低的嗤笑了一句,被侍书听见,使了个眼色。
把那些人都留在了屋外,洛青菱自己挑帘进了屋子。一进屋子,她便觉得这屋子里似乎比之外头要凉上许多,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一个寒战。
进了屋子,便瞧见了洛云水。
她着了月牙白的流光绸布的襦裙,除了料子上就原有的云纹外别无绣花。头上绾了个半髻,戴了一簇纯白的茉莉,小小的缀在发间。耳上坠着两个素淡的珍珠坠儿,手上戴了个木银镯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洛云水站着,眼神静静的凝视着乌木书案上,手里不断的在写些什么。
洛青菱也只站着,静静的瞧着她。
几个丫鬟都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遇到了这种事情该怎么办才是,也只好跟着站着,不发一言。
过了好一会儿,洛云水舒了一口气,将笔放了下来,转过身来对着洛青菱。
“劳王妃久等了。”洛云水的声音,如她的人一般给人以冰冷之感,而她的身上似乎隐隐有着幽淡的冷香传来。
从前并非如此的……
这带着冷意的屋子,和整个冷冰冰的感觉,还有那香气……就连秦蕴身上天生的异香都不如此时洛云水身上的冷香迷人,便是洛青菱闻起来,都有一种眩晕欲醉的感觉。
可是从前,洛云水身上是从不熏香的。从这一点上来看,至少方才鹿韭所说的话,是很有些可信的。
看到洛青菱的身影,洛云水便朝着站着的几个丫鬟说道:“王妃到了,你们怎都只傻愣愣的站着,不知搬凳斟茶么?”几个丫鬟这才慌张张的动了起来。
洛青菱冷眼瞧着,且不论心里如何想的,面上却仍是融着一股子暖暖的笑意,“是我只站着愣眼瞧三姐,哪里是他们的错。”
听她这么说,洛云水移步,如弱柳扶风般,步步细碎,身子自然摆动,却是严谨的按照礼仪规范来的。行到洛青菱的跟前,笑吟吟的牵了她的手到放了椅袱的红木扶手椅上坐下。她的手冰冷无比,在这样的季节却是硬生生的让洛青菱后背起了一股寒意。
那股寒意从手尖传到了后背,让她觉得洛云水的手简直如同一块寒冰。
斜眼瞧去,那手莹莹如玉,寒白如霜,简直白的不像是正常人的手。而她记得之前,洛云水明明肤色并没有这般白皙。
如今近距离看来,洛云水面上连一点细纹都没有,甚至瞧不清一点儿的毛孔。
冰肌玉骨这四个字原是用来赞美顶级美人儿的,如今她瞧来,用来形容此时的洛云水却是没有半点违和的。的的确确便是冰肌玉骨,雪肤花颜,上等的美人儿胚子。
比之从前,眉目之间虽然变化不大,可是却有了从前未曾有过的风情。
从前洛云水读书多,腹有诗书气自华,身上那么一股子诗书气倒是有的。可是却不勾人,不足以让人神魂颠倒。然而此时的洛云水不过是坐在她的身边,随口说了两句话而已,便让洛青菱有了一种惊艳之感。
明明……她其实是个女人,却也忍不住对洛云水生出了惊艳的感觉,这并不正常。
几个丫鬟端了茶水上来,是上等的信阳毛尖。洛青菱捧了茶杯起来,瞧见其上的花样并非常见的花样,而是白底青花的兰花图,素雅至极,不由得望向了洛云水。
洛云水抿唇而笑,“早知王妃细心,瞧见了必会注意,这是我画了样子送到金家的店中制出来的一套。除了兰花,还有梅、竹、菊和一套彩瓷美人图的,姐姐若是喜欢,便全送给王妃如何?”
洛青菱放下茶杯,淡淡地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何况这是你自己画的样子,可是稀罕的很。”
“哪里是什么心头之好,不过是拿来试着做的罢了。家里姐妹,你和我客气什么?若是喜欢那便拿了去,若是不喜欢便罢了。我若是稀罕这个,让你画了再做一套可不更好?”洛云水嗤笑,斜着眼瞅着洛青菱,现出一股子揶揄的味道来。
洛青菱看着她笑了笑,“想找我讨图样直说便好,何必如此区区回回的暗示?”
听她这么说,洛云水掩唇而笑,媚眼生波,天然一股娇俏柔媚,“被王妃瞧出来了?我可也没打算暗示,这难道不算是直直的向你讨的么?就不知王妃给不给这个面子了。”
“你都如此说了,我还能拒了你不成?”洛青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面上融着笑意,那笑意却没进眼底。
她心底有些发凉,心中明白洛云水已经跟之前大不一样了。但凡是见过她先前的再见她现在,必然会有此感受。而原本洛云水身上那股淡淡的诗书气,已经变得荡然无存,只剩下一股子空壳了。
说话间,洛青菱朝着周围打量了一番,入眼只见得一片素淡的颜色。床幔是雪青的罗锦,外头有一层荼白色的云纱;窗上糊的是缟白的菱纱纸;花几上摆的是淡青色的美人觚,里头插的是胭脂点玉的余容花。
心底下便有了些计量,面上半点不露,只笑着问道:“三姐的全福奶奶请的是林家奶奶和邵家奶奶么?”
听到她的话,洛云水面上的笑意便淡了淡,明白洛青菱说的是出嫁吐蕃的事情,所以她的声音更冷了一分,“正是那二位奶奶。”
洛青菱带着几分探问的意思问道:“三姐莫不是有些着羞了?”
洛云水沉默了一会儿,面上所有的笑意便隐了去,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洛青菱。
“你是个聪明的,我也不与你做戏了。”洛云水的嘴角扯起一抹笑,“我向来是个只爱诗书的,交际应酬不是做不来,只是不想活的那么疲累罢了。今儿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