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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眉娘摇头道:“奴家倒希望自己能对公子生出些怨怼之心。只奈何——”便听那边厢沉默了一刻,苏眉娘轻叹了一声,幽幽说道:“奴家风尘之身,蒙公子不弃,于烟坊间每多呵护周全,奴家自是感佩于心,日日念兹在兹,难免便会生出些痴心妄念。奴家自知出身低贱,一介风烟,与公子实乃云泥之别。所以这一丝痴念,本该藏于心间自知便可,但……但只是,这世间情之一字,向来不是个能由得自己说不念,便能不念的。”
没有听到莫安之的声音,卫若子默默脑补了一番那丫寡着一张俊脸的冷淡模样,心中不由代苏小娘子很是慨叹了一下。正唏嘘着,却听那边的莫安之轻声道:“过来,给我揉揉。”
男人似乎是被这番轻呢般的思念表白说动了心,终于有了些温情表示。
那边苏眉娘似是愣了愣,接着便是轻微的脚步声,衣鬓厮摩的暖昧,以及男人悠长的叹息。
“力道可还受得?重不重?”苏眉娘的轻喃无比地温柔妩媚,诱人遐思。听这意思,苏大家这是开始兼职按摩女的工作了。
然后便是莫安之发出的一声舒服惬意的轻哼。苏大家的手艺看样子挺不错的。
正努力听着,手上突然一紧一热,卫若子偏过头,却看到香琴正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很是不安地盯着自己,像是生怕自己一个激愤,就要冲过去来一出“正室逮小三”的激情戏码似地。
卫若子颇感无语,安抚地拍了拍香琴的手,然后才兴高彩烈地冲着她扬了扬下巴:那边厢可正声情并茂香艳无比着呢,咱们不是该心潮澎湃地哈皮围观么?这时节咱去凑什么热闹抢什么戏啊?
香琴呆呆看着自家小姐眸光中的熠熠神彩,却是愈发地忧心忡忡了起来。
却听那边苏眉娘的声音又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然后用她柔柔媚媚的语调轻声喃语:“奴家知道,抱香楼是芜羌密探建在京都流晶河畔的据点,公子去岁之所以夜夜与奴共宿一处,其实是因着要从那些西蛮手中,反探些有用的讯息。公子暗中的身份职司,如今已不是甚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虽然抱香楼一夜之间楼榻人散,是公子背后一手所为。因着因公子,眉娘自此也失了依恃,流落江湖。反观公子去岁对奴家所有的温存柔情,原不过是因着公务之需罢了。这些,奴家都明白。奴家明白,可却对公子生不出甚么怨怼之念。心底里,反倒有些欣喜和庆幸。公子选了奴家,便说明奴家身上总有些公子看得上的用处。奴家,很感激。”
“……没有最好。心存愠怼,对你没甚好处。另外,我对你……也并非全是利用。”
“……”
“奴家在遇着公子之前,从未让人沾过身子。”
“你无需向我解释这些。”
“抱香楼事败之前,奴家便已脱籍赎身了。”
“……”
“夫人的事,奴家也听说了。夫人……是个可怜之人。”
“……”
“奴家知道,这些时日公子定然为了夫人之事终日伤神,心力交瘁。公子为人风光霁月,痴情重义,为了丞相大人,为了四小姐,公子将所有的委屈和苦痛都一力藏掩了。所有的孤寂愁闷只埋在心中,教人无从知晓。奴婢眼里看着,心中不忍。”
“……”
“……公子……公子若不嫌憎奴婢,奴婢愿在相府做一粗使丫头,供人驱使,洒扫庭院。只要能在公子左右照拂侍读,奴家此生再无他求。”
莫安之顿了顿,然后才道:“你想去相府?”语音之中却已带上了丝寒意。
苏眉娘声音更加地娇柔媚惑:“公子莫要疑我。奴家知道,不管如何向公子坦诚心迹,奴家也没资格要求公子将奴家放在心上。奴家……只不过是担心公子……”
“……奴家是个苦命人,身是浮萍,飘零为客。如今既已是时日无多,奴家便只想余生不再亏欠了自己。”
卫若子心中一动:时日无多?自渝洲之后,她便失了苏眉娘的音讯。难道方含轩对她……
莫安之那里沉默了片刻,终于出声问了一句:“你……担心我?”
“奴家担心公子。因为奴家知道,夫人她……”
卫若子此时正听到关键要紧之处,早已是将胸腔中的那颗小心脏,给提拎到了嗓子眼了。恰此时,突觉耳鬓吹来一口热气,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耳畔低低地说道:“这小莫大人,可当真是不像话啊。”
卫若子心中一惊,下意识里猛一回头,入眼便见一张放大了的疏朗俊俏的脸,凑在她面前。
卫若子眼瞳攸然放大:呀呀呀呀,香琴小同志这又是何时被调了包了??
第十一章 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更新时间2013729 21:58:01 字数:3597
卫若子刚张大嘴,那人已是伸出大手包住了她半张脸,及时堵住了她已溜到嗓子眼的惊呼。然后便见那人竖着食指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再笑嘻嘻地朝着那边厢房方向呶了呶嘴,示意卫若子换个地方说话。
卫若子说不出此刻是该惊喜呢还是该恼怒,撇了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被点了穴,昏在一旁的香琴,想了想,终还是恋恋不舍地随了这人换了另一间厢房。
尼玛,vip就是vip,只要是挂了“请勿打扰”的牌子,客人们就算是在这闹出了人命,想来这得胜居的老板若是未经批准,也是不敢擅自上前来敲门询问一二的。所以这才是这些人一个两个跑这得胜居三楼vip房进行地下工作的原因吧?是吧是吧是吧?坐在另一间格局布置与之前几无差别的雅阁里,看着面前那张吊儿郞当的笑脸,卫若子很是郁闷地想。
“小兔兔,听说我不在的时日里,你很是掂着我?”
能让卫若子放心扔下香琴小同志独自在原来的雅间里呼呼大睡,能让她二话不说就乖乖跟着转移阵地的人,除了神棍杜沛然,还能是谁?
见卫若子只顾低了头在桌上写写画画,丝毫没有想搭理自己的意思,杜沛然毫不在意,只偏了头凑了身过去,见她在纸上写着:“我掂着你?我掂着后墙外头张阿哥摊上的面片汤。”
杜沛然笑道:“想吃了?等会子回府的时候,一道去吃怎样?”顿了顿,又道:“不过可说好了,这次你带了丫环,你付钱。刚从溯川回来,还没来得及去外头挂幌子测字哪。”
然后摸了摸鼻子,笑看着卫若子继续说道:“不过这回怕是没多少机会再在外头逍遥了。过不得几天,恐怕又得回丞相府做你的专职大夫。”
关于这个,卫若子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莫安之自回京以来,开始比去年更加卖力地塑造他对青梅竹马四小姐无比专一而痴情的形象。这种卖力具体表现在:回京当夜,莫安之连夜入宫,将皇帝陛下生给堵在“办公室”上书房中,强硬地要求皇帝动用官府之力,广发文书,将云游在外不知所踪的神机子,征召入宫,敬为国师,为国所用。
这种进谏听起来似乎颇为大义。神机子学究天人,通鬼谷之算。更有传言说神机仙师曾蒙天授绝学,早已悟道脱凡。只是因为仙师他老人家自市井得道,故贪恋红尘留连世间游戏不去。陛下若能借神机先师对万民的怜惜顾悯,召为国用,敬为国师,以其天人之道,护佑万民,则百姓幸甚,大周幸甚……
官腔打得很漂亮。但谁都知道,那神机仙师乃是出了名游戏风尘的世外之人,便是势压天下贵为皇帝的大周陛下,怕也不是能将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主。召来当国师?人皇上倒是想,但问题是这还得先想想人仙师他老人家是不是给面儿呀!话儿摞出去之后若是又给扇了回来呢?皇帝陛下被打脸是很大件事的好吧!
不过大人们也能想明白小莫大人为何会如此:听说小莫大人刚刚从渝洲城里找回来的那位娇弱不堪的小妻子,曾经美丽无比艳绝天下的卫四小姐,被人划花了脸。
有人曾偷偷觑见过毁面之后的四小姐,回来背了人闲说起时,几乎都是一副面有余悸,受惊不小的惊吓模样。每一个瞧见过那张能让人夜梦惊起食不下咽的脸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有这么一个共识:那张脸,自然当然绝对是毁得不能再毁了。卫丞相和小莫大人想将它医复如前?吓,只怕得找神仙。
可谁知道,这小莫大人他居然还真敢,还真想——去找“神仙”!?
所有有资格听到小莫大人那日进谏内容的大人们,虽然表面上不能表现出明显的咄之以鼻和不耻不屑,但还是挡不住要在心底里暗自吐槽腹诽一番小莫大人的情迷心窍和小儿女姿态:不过就一个女人而已,至于么?
听说皇上当即就对这位自己虽倚为重用,但却未免稍显热血冲动了些的年轻权臣,予以了极为严肃而严厉的训斥:荒唐!胡闹台!恃宠而骄吗你?……当真是孩子气!
听了最后那句“孩子气”的风评,大人们便又默默地开始心惊了:感情皇帝陛下玩儿的这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游戏啊。陛下这哪里是责怪小莫大人恃宠而骄,陛下这分明就是惯着人小莫大人恃宠而骄嘛:人不是年纪轻不懂事嘛,谁没有个小头决定大头,下半身左右上半身的时候?大人们都是过来人,想来也是应该理解并会意的嘛。
所以大人们对皇帝陛下虽然没有依小莫大人所言,没有下明旨,要求全国各州府县丞张文贴告要求神机仙师进京做国师,但却默许了丞相大人私底下知会各州府地方下面,要求各地暗访神机仙师高徒——杜先生行踪的动作,表示并不意外。
事件以如此这般匪夷所思的节奏进行着,并且还是一如既往地拿她卫若子的悲情形象在当幌子招牌进行着,卫若子身为当事人之一,当然有理由知道并且明白,杜沛然继续回丞相府来跟莫安之狼狈为奸,是迟早的事。
因为明白,所以她也跟苏大家一样一样儿地觉得庆幸:这丫既然能拿自己这样肆无忌惮地造势,那么,可以肯定,“奴家身上总有些公子看得上的用处”,不是么?
卫若子身姿端正,神态认真,举笔写道:“敢问杜先生,溯川风景如何?风情如何?美人如何?美食如何?杜先生玩得可还尽兴?”
杜沛然失笑,在卫若子头上胡乱揉搡了一把,然后说道:“别这样,小兔兔。我确是去了溯川。”
卫若子便偏着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杜沛然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却没回她,而是迎着她的眼神,正色说道:“小兔兔,你若仍是不信他,不信我,又何需要回来?林静书虽然不能向你保证,一定能治好你身上的符毒,但你心里很明白,他既说了会尽力为你寻医,便不会负你。”
卫若子低了低头,移开了目光。
杜沛然叹口气,然后道:“他回南国之前,有留话给你。”
虽然卫若子避开了自己的目光,但杜沛然的目光依然锁定在她身上,定定地盯着她。他知道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目光的压力:“林兄说,你何时想通了,何时都可以南下。南国的宫门,永远为你敝开,虚位以待。”
见卫若子依然低着头,揪着耳侧垂下的一络发丝默默地数着发尾。杜沛然低声又道:“但他随后却道:‘虽然明知道不会有这一日,但却依然要说,只不过是想留一丝念想给自己。说白了,仍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那姑娘似乎没听见,依然埋着头数头发丝儿。
杜沛然眼神开始变得凌厉起来,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不管你心中做何打算,有何图谋,我只想提醒你,若儿,你能依仗的人,从来就只能是我那师弟。”
卫若子被这话撩出了一股无名火,又实在受不了他目光中那份咄咄逼人的劲儿,怒气一冲,猛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