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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若子身子一滞,将要推门的手停在半空,却是不动了。
卫新元的声音里透着丝疲惫,还有一丝莫名的隐隐的悲伤:“无言散当世只有极品紫金可解。而当世能种出极品紫金之人,便是阿忠夫妇。阿忠,便是望梅轩的福伯。安之喂你无言散之时,只当有阿忠在身侧,解药自可无虞。他只是没有料到,真正能种出极品紫金的人,其实是阿忠那死去多时的妻子。”
卫新元看着卫若子挺得僵直的背脊,看着那具娇小的身躯强自装出的坚持,心中略感苦涩,慢慢说道:“安之原只欲让你一时哑口,根本没想过要令你终身无言。事实上,阿忠后来也确实将极品紫金培种出来了。只是不知为何,给你用了之后,却是没有效用。”
“那孩子为此事自责甚重,也一直费尽心力在为你寻求重新开口出声的法子,只是一直以来,百试而未得其法。或者因着这层歉疚,他才对你与方含轩合谋私逃一事,非但不予深究,更是事事处处为你竭力遮掩瞒隐。你这次毁面而归,他为帮你医复容颜,不惜去到活死人墓中,将那陈七请了出来。你可知道,叫那陈七出墓的条件,是甚么?”
卫若子面对着黑洞洞的门板,垂手而立,安静地听着。
“要请陈七出墓,便得以身为酬。要陈七出墓多久,过后便得去那活死人墓中陪他多久。只有答应了这一条,那陈七才肯踏出墓门。”
“香琴之所以不能留,并不仅仅因为她是个探子,而是因为陈七的行迹,除当事之人而外,绝不能再向外泄露半分。否则以他的性情,他便是将你的脸医还复原了,他也可能在最后一下,顺手就将你给杀了。”
卫新元苦笑一声,自嘲说道:“你说的没错,爹爹一直在做的,确是在偿恩义赎血债。这是爹爹欠下的,虽不该叫你们姐妹来还,却到底还是拿你们做了筹码。只不过,颇为可笑的是,我卫新元这些年做的种种努力,似乎从未曾被他看在眼里过。我倒是想叫安之欠你,他欠得愈多,我心里反倒会好受许多。”
“但他却从未曾想过要欠你,要欠你们姐妹。”
卫新元挥了挥手,眉眼皱纹间尽是说不出的累:“你自己想想罢,看看他究竟,欠不欠你。”
卫若子好容易才将自己早已僵硬无比的身子,指挥着让它回转身。烛火微颤处,那具一向挺拔端正的身躯,此时竟显得有些佝偻。
卫若子冲着父亲略显老态的身影,曲了曲膝。
卫新元不再看她,冲她挥了挥手,转了身子,再度对着画像负手而立。
走出书房,背着门站着,卫若子只觉身心疲乏,心里堵堵地,说不出地难受。
杜沛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颇为担忧地看着她道:“你不用为香琴担心,已经安排妥当了。”
卫若子抬头看着他,弯了弯眼眸想冲他笑笑,谁知双脚一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直往下滑了下去。
……
……
卫若子很害怕。
许久不做的那个梦,又重新魇住了她。
虽然心里知道,自己在做梦。这只是个梦。但卫若子还是很害怕。无比地害怕。
无边无际的黑包裹着她,铺天盖地,横无际涯。
那一堆眼睛重新围拢了她,铺天盖地,横无际涯。
曾经的茫然的,无助的,哀求的,不解的,害怕的,天真的……眼睛们,再度包围了她。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无边无际,团团围着她,冷冷盯着她,似乎要用它们唯一能用的武器,要用那一道道无声无形的目光,将她劳劳锁住,无从遁形。
眼睛们收起了所有的情绪,收起了它们的无助和哀求。它们投注给她的目光,尽是嘲讽。无数的目光织成一张嘲讽的网,将她包裹在其中,无处可逃,避无可避。
卫若子很害怕。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妄图四肢的缠绕能将四周的嘲讽横隔在外。可她将自己纠缠得越紧,四周的嘲讽目光就愈发地浓烈和冰凉,这种浓烈的嘲讽就愈发地让她惶恐不安,惊慌无措,让她呼吸不畅,透不过气。
这种被逼至绝路的窒息,让卫若子悲从中来,胸腔中横生出一股亘古未有的悲凉,排山倒海般侵袭而来,披荆斩棘摧枯拉朽,彻底摧毁了她。
卫若子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乖,莫哭,莫哭。做梦,做梦呢。乖啊,莫哭了。”头顶温厚的手掌温柔地揉搡着她头顶的发丝,一如前世老爹每一次宠溺的劝哄。
卫若子心中一动,蓦地一下睁了眼,入眼却是杜神棍那张放大了的俊朗的脸,正冲着她温暖地笑着:“做噩梦了罢?”
真的是在做梦。
卫若子轻轻地抽噎了几声,脑中还残存着几分睡意,胸腔中那股悲凉还郁结在心口不肯散去。杜沛然温暖的掌心揉搓在发隙间的热度还萦绕在头顶。她此时太需要这种熟悉的温情和安慰了。
借着脑中残存的两分睡意,卫若子索性无赖地将一张眼泪鼻涕纵横齐下,糊得乱七八糟的破脸塞进了杜沛然怀中,继续将满腹还未宣泄干净的郁气,通通嚎啕了出来。
杜沛然干咳了几声,似乎有几分尴尬。
卫若子还没哭过瘾,只觉心中有哭不完的委屈,恨不得能顺着这股劲儿,一次倾泄个干净。
杜沛然显然很无奈,用手捂着嘴,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卫若子不管不顾,哭得更加地无法无天了。一边嚎啕着,脑袋还就势在他衣襟间左右打滚,鼻涕眼泪滚得他胸襟全湿。
杜沛然忍无可忍,抚了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了几下。
卫若子终于觉出了不对,收住哭声,抬起脸抽抽答答地看着他。
杜沛然便横了横眼,向她身后频频示意。
卫若子转过头去,便看到莫安之矗立在门口,面色灰青,目光阴沉,双目之中尽是血色红丝。
卫若子便回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跟杜沛然此时的pose:一个侧身斜坐,呈安抚怜惜状;一个乳燕投怀,做悲苦万分状。总之,场面很混乱,很暖昧,很不堪。
卫若子再撇回头时,便正好又迎上了莫安之的视线。
莫安之目光虽寒,语气却是平静得异乎寻常地惊悚。只听他淡淡说道:“很好。”
便只这两个字,说完拂袖就走。
卫若子很是无语地又转了头去看杜沛然:尼玛,这可当真是狗血得可以啦!
第二十二章 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更新时间2013816 0:46:11 字数:3925
杜沛然摸着鼻子叹道:“唉,天干物燥,容易上火。”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瞪了眼看着卫若子,皱着眉头说道:“说起肝火旺盛,我倒真要问问你。那日诗会之上,你同我那师弟在暗中都说了些甚么?他这几日行事说话甚是怪异,尤其是看我的眼神,尤为吓人,似是恨不得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小兔兔,你究竟在他面前编排我甚么了?”
卫若子避开他目光,只做没听见。反正,哑巴的沉默,从来都是天经地义理直气壮的。
杜沛然默默地盯着卫若子看了半晌,见迟迟等不到回应,只得无奈放弃。他伸出手指点着卫若子的额头说道:“你就害我吧你。”
卫若子吐了吐舌头,眨巴着眼睛,顺手扯过他的衣摆,将脸上的鼻涕眼泪擦巴擦巴,然后重又摆正姿式开始翻脸不认人。她眼珠儿先是骨碌碌地团着在房间里环环四顾了一圈,然后定晴瞧着杜沛然,里头盛着满满的义正词严的“你怎么在我房里”的意思。
杜沛然低头无语地看着自己胸前的一片狼藉,面容纠结了许久,才慢慢说道:“你身子本就虚,跪了一天又没吃甚么东西,与卫新元在书房一番谈话,又将精神绷得太过厉害。若不是进门之前,你家相公先度了些内力为你顺了下体内气息,你根本撑不到走出书房那一刻。”
卫若子这才知道自己刚刚竟是又晕过去了。她抬眼看了看外面,天色还黑着。算了算,自己刚刚晕厥的时间应是不长。相来自己刚刚一出书房,便被杜沛然堵在门口,正好晕在这丫怀中,便被他一路送了回来。头先莫安之怕是才得了信赶过来,然后好巧不巧地,便在门口撞见了一幕“好戏”。
卫若子心中暗叹:那丫运气向来不怎么样。只是自己眼下急于修复跟莫安之那丫的关系,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欣赏一出这样的“好戏”,是不是很——不好?
卫若子森森地苦恼了。她想修复跟莫安之的关系,是想从那丫嘴里,打听打听关于书房壁画上那位白衣女子的事迹。若她猜得没错的话,卫新元嘴里所谓的“夫人”,十成十是他旧主子公孙老将军的老婆,也就是莫安之那丫的老娘。
卫若子总觉着吧,那个所谓“夫人”,应当很有些故事。前世看过的许许多多狗血小说影视作品们告诉她,正是某些尘封许久的故事,说不定便恰好是男主女主撞破南墙而不得其门而入的关键所在。
卫若子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更重要的是,若想最准确最直接地获取乾坤镜的第一手资料,势必就得撬开莫安之的心门,就得想办法让他心甘情愿一五一十地来跟她细说从前细道因果。对于卫若子来说,单只是将乾坤境弄到手里,一点屁用也没有。事实上乾坤镜去年大部分的时间,都背在她的双肩小背包中不为人知。她挖空了脑子也没找出那面破铜板板的机关所在。所以卫若子觉得,乾坤镜的关键,应当还是在操作方法上。她得先将乾坤镜的操作方法弄到手,才有可能找到重新穿越回去的可能。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在这个世界醒来的第一天晚上,曾听四平童鞋跟他主子莫安之说过:卫若子是莫安之动用乾坤宝镜之力救活的。
也就是说,她唐小平其实是被莫安之用乾坤镜招魂给招来的。所以说,乾坤镜的操作指南,应当也只有莫安之才给得了她。
她回来继续当莫夫人的原因是什么?她回来,当然是为这份操作指南来的。
原还想着自己顺着那丫的意,给他卖了个好,帮着他将他的小情人苏娘子给弄进了府,这丫多少会承自己点情。若自己加把劲,努点力,待到跟那丫关系暖和点之后,再瞅着空子讨了莫老板欢心,想方设法地给莫老板擦鞋卖乖表忠心,她就不信自己会没有让莫老板青眼看上纳为心腹掏心掏肺的那一天……
可是自己刚刚让莫老板看到的那一幕算什么呢?
一大老爷们,亲眼看着自己老婆爬墙做红杏,正常情况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别的不知道,反正莫老板的反应很诡异。卫若子深感不安。
她狠狠地叹了口气:前路漫漫,任重而道远啊!
然后便听杜沛然紧跟着,也拖长了声音狠狠地叹了口气。
卫若子惊了一惊,忙又抬了眼去看他:咦?这位先生怎么还在哪?他就不怕莫安之杀个回马枪,将他拎出去抽筋扒皮活蒸了?自古奸夫淫妇可从没见过像自己跟这货这两只这般淡定坦荡的。
只听杜沛然那里先是轻飘飘软绵绵地说道:“陈七那里到这几日已算是安妥好了,该备着的器具和药材也均已准备齐妥,再有得三五日,便可送你去他那处开始医治。”
卫若子眼神奇怪地看了看他,然后仰了仰头,做了个“卫新元”的口型。
杜沛然知道小兔兔想问的是什么。卫新元要除了香琴那丫头,必然也是猜到了皇帝的某些用意。卫若子今日如此相逼,卫新元想必只能将陈七拿出来搪塞。陈七既然是找来给小兔兔医脸的,那便没有可能将他的一些事情,全然瞒过小兔兔。既如此,还不如索性便给她敝明了。
想了想,杜沛然微笑说道:“当年圣旨下得突然,将军府祸起萧墙。禁军连夜入府抄家,迫得甚紧。府里老人虽然提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