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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若子脸上笑着,阴恻恻地道:“叫你去就去,恁多话做什么?”
香琴踌躇着又去瞄少爷。莫安之神色未动,淡淡说道:“去吧。”
香琴咬了咬唇,终是瑟缩着依命退了。
酒菜上来得很快。丫环婆子们呼啦一下涌上来,呼啦一下退下去,动作迅疾,手脚麻利。
莫安之安然在榻上坐着,卫若子正坐在他身旁安静候着。直到屋子里彻底清静了下来,卫若子才扶着腰,挺着肚子,走到桌前坐下。
她倒了两杯酒,自己打先端起一杯,向着莫安之举了举,然后倒入口中,一饮而尽。
莫安之皱了皱眉,嘴角抽了抽,却是没有说话。
卫若子重又倒了一杯,脖子一仰,又是一口闷。
然后拿了壶,再倒满,再举杯……
莫安之终于忍不住,疾步走过来,一把夺下她手中的酒杯,道:“好端端的,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卫若子拿酒杯的那只膀子被他这么一扯,整个人没把住,身子摇摇摆摆地歪到他臂弯里头。她仰了仰脸,撇着嘴委屈道:“你不信我。”
莫安之哭笑不得,没好气地回道:“不信你便就喝酒?没你这般耍赖的。”
卫若子却是不依。她双颊醺红,醉眼婆娑,将脸贴在他臂窝里嘻嘻直笑:“你知道我的呀,喝了酒一向藏不住话的。便是哑了都藏不住。所以吧,我打算把自己灌个七八分醉,然后再同你说话。这样你便不会再疑我了。”
莫安之眉头微微一蹙,有些恼:“说些甚的胡话?我何曾疑过你?”他只是太了解她,把她看得太透了。他又何曾疑过她。她想什么,要什么,他从来都知道,太知道。
卫若子用力推了他一把,摇摆着身子笑道:“瞧吧,又不老实了吧!”她拿手指头戳了戳他胸膛,嘻嘻又道:“刚还疑我来着呢,这就不认了。”
莫安之便又沉了脸,绷着嘴角瞧着她。
“你造你这人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卫若子歪着头,皱着脸,说话明显大舌头。刚刚喝得太急,酒劲一股脑地冲上头,脑袋里立时便晕晕乎乎起来。她用力摇了摇头:坏了,自己不知轻重,这回怕是托大了。杜沛然说这酒出自北寒之地,极为烈性,果然没诓她。
她叹口气,抬着双迷蒙的眸子斜了斜莫安之,心里头一边念着“坏了,过头了,得闭嘴”,嘴里却是控制不住地直往外喷酒话,停都停不住:“你这人太喜欢自以为是,太爱自做聪明了。人家这还什么都没开始干哪,你便就给人贴好了标签做好了决定,完了还不许人家say个no什么的。一上来就将人后路给堵得死死的,半点余地也不给。跟你这种人说话特累你造吗?不管说什么,都样儿样儿的,老喜欢说一半留一半,完了后边的,嘿嘿,你猜……”
“猜个毛线啊!”卫若子大吼一声。肚里头一边喊着“糟糕玩大发了”,一边身子却是把持不住地往前直凑。她将自己的脸凑近他的脸,差点同他鼻子碰鼻子,“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你后半截留了些什么话啊!你语言障碍还是怎的?忒么究竟你是哑巴还是我是哑巴啊?太忒么折腾脑细胞了你造吗。我不爱这样,莫安之,这样不好玩。”她吸了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重重说道,“不,好,玩。太忒么费劲。”
“不是不信我么?是不是认死了我眼红皇帝手中的乾坤镜,觉着我定是伙同着皇帝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是吧?不信就直说呗!捂那半截子干嘛啊!等着我不打自招啊?”卫若子打了个酒嗝,身子往后一仰,差点直直倒了下去。好在莫安之一直看着她,适时一接,稳住了她。
“我老实招了你信么?我说不是你信么?我说我怕死怕得要命根本不敢招皇帝你信么?”她嘻嘻又笑,把另外一只酒杯拿到手中,重又凑到他面前,把酒杯递了过去:“这么着,莫安之。我今儿跟你来个一醉方休,酒后吐真言怎样?我向你保证,”卫若子一手端着酒杯往他跟前送,一手举到额头前晃了晃,“我向毛主席保证,今儿酒后吐的,一定全TM都是真言!”
“保证问什么答什么,绝不打诳语。”她晃着手中的酒杯道:“这样你总信了。”
虽是极力平衡着,可她那身子仍在摆来摆去,摇摇欲坠。莫安之扶着她,看着她气结道:“才两杯就醉成这样,能好好说话么?”
卫若子把肚子一挺,笑眯眯说道:“你猜。”
莫安之无语半晌,然后道:“若儿,无论你说甚么,酒话胡话都好,只要是你说的,哪怕你成心哄我,我也是信的。”
“看吧看吧,还在糊弄我呢。”卫若子扶着腰站在桌前,迎着他道:“我头先那样说,你都不信。”她咬了咬唇,一脸的委屈衬上酒意,显得别样可爱,“人家真诚一回容易么你说?你还不信!”
她指着他笑:“快别哄我啦。你这会儿这样说,明儿转了头,却是又把我给关园子里,让四平看着我,不让出门。”
莫安之眯了眯眼,神色跟着又沉了一沉。
那里卫若子却是突然静了下来。
她停在那里,一双眸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清亮如星。她拎着杯子递给他:“这一杯是你的。你若不喝,我便喝了。”
莫安之注视她半晌,末了接过杯子,一口喝掉。
“这才对嘛。”卫若子满意地笑了,自个儿先坐下来,然后招呼他道:“坐呀。”
莫安之依言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满桌子的酒菜,卫若子却不拿筷子。她双手撑着腮,歪着头瞧着莫安之,嘻嘻笑道:“可是说好了的,一醉方休哦!”
莫安之不理她,举手又倒了杯酒,一仰脖,饮尽了。然后也不看她,只是拿了筷子,吃喝了起来。一面吃,一面问:“是不是问什么,你都答我?”
卫若子还是有些晕乎。她坐在桌前,看着莫安之挟菜喝酒,红着脸摆出无比恳切的造型,捣头如蒜:“嗯,问什么答什么,绝不打诳语。”
莫安之便问道:“皇帝是不是已经知道你的来历了?”
卫若子怔了怔,然后摇头,坚定无比地摇头。
莫安之依然是不看她。举手又饮尽一杯酒,才淡淡又道:“不是说好了要说真话的么?”
卫若子委屈道:“是真话啊。比蒸包子还真。我这般怕死的人,便是皇帝问到我跟前来了,我也不能招啊。”
她停了停,咬了咬唇,跟着同他推心置腹道:“陈七说过,乾坤镜得异世之魂为引,虽是可以穿越时空,魂回旧壳,但却需得那一头我的身子还没死透才行。你看看我到这头都这般久了,八成尸身都发霉了,哪还有没死透的道理。”
见她毫不在意地说着自己的生死躯壳,如在说旁人一般,面色如常。莫安之不由得心头一紧,皱着眉咬牙道:“若儿,有时我真希望你还是哑着的好。”
卫若子吐了吐舌头,笑道:“你那无言散还留着些没?再赏点喝呗。”
莫安之脸蓦地一黑,眼眸冰寒。
卫若子被他吓住,情知玩笑开得有些过头,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瞧着她一脸歉悔的模样,莫安之心头一软,叹了口气,道:“既知回去会死,那时怎地又想方设法地要回去?”他口中的回去,说的自然是利用魂引启动乾坤镜,反穿回她的时空。
卫若子想了想,道:“那时不是不知道么。以为自己睡着睡着就穿了呢。后来想起来了,原是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莫安之沉默了半晌,突然道:“上次吴家村,我下令烧屋,你突然发狂出声。便是那时想起来的?”
卫若子点了点头,“以为你要将孩子们一并烧死在屋里,一时受激,便想起来了。”她伸了手又准备去拿那酒壶倒酒,不想却被莫安之一把按住。他瞧着她道:“想说甚么,只管说你的便是。不许再喝了。”
卫若子停了半晌,嘟了嘟嘴,声音突然低了下去:“酒壮怂人胆。若没有酒劲儿顶着,我怕我说不下去。”
莫安之挟着一口菜正准备往嘴里送,听了她这话,那筷子便停在了半空。
卫若子瞧着他笑了笑,那笑容无比地认真,因为认真,所以看起来有些悲伤。
卫若子没头没脑地开始说了起来:“我吧,以前是个幼儿园老师。”
第二十三章 她该死
更新时间201471 10:10:06 字数:2324
卫若子冲着莫安之笑了笑,道:“就是专教小小孩念书的先生,两三岁到五六岁的小孩。”
她垂低头,脸上挂着一抹飘忽的笑意,像是在跟莫安之解说,又像是在怀念久远以前的往事:“就是那种白天装得跟个狼外婆似地跟小朋友们说五讲四美讲文明讲礼貌讲红灯停绿灯行过马路要走人行横道见着老奶奶要记得搀一把,转脸下了班再对着手机对着电脑在QQ微‘信里头冲着好闺密好基友们吐槽,妈蛋啊又误导祖国幼苗了啊这年头谁不知道搀老奶奶要记得先把手机摄像头给打开存证啊,话说小朋友们表示我们小盆友摔大马趴了妈妈还教育我们要自己勇敢地爬起来啊……”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卫若子嘎然而止。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莫安之:那丫还在将筷子上的那块鱼肉举在半空,姿式半点没变。卫若子吐了吐舌头:“听不懂?”
莫安之终于放下了筷子。他点头道:“没关系,你接着说。”顿了顿,又补了句,“说慢点儿,小心呛着。”
卫若子噎了一会,歪着头想了想,道:“是个民办幼儿园。本来是招我进去做财务的,因为人手紧,后面便正经带了班上起了课。”她抬眼看了看他,又道:“听起来挺不靠谱的吧?老师烂,学校也烂。”
莫安之并不是很能理解她现在正在说的,他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卫若子呆了呆,并没有就此再做解释,却是一直往下讲:“后来就地震了。那时候正上着课,我当时正跟小屁孩们讲故事哪,突然那地板猛地就是一抖,然后再是轰轰轰的响,跟着外面一嗓子吼,有人叫‘快跑啊地震了’,然后我一慌,二话不说,丢下手里的书就跑了。”
她停了下来。莫安之道:“你说的是地动?”
卫若子点了点头:“嗯,非常,非常恐怖的地动。”她拿起桌上的酒杯,倒满了又仰脖子干了,然后接着说:“那一屋子孩子还在教室里排排坐着正仰着脖子听我讲故事呢。然后我就跑了。”卫若子红着眼又倒了一杯酒,猛地往喉咙里灌,“你知道么,我TMD竟然跑了!扔下他们跑了!”
她仰头看着莫安之,脸色发白,笑得凄惨:“看到没?莫安之,我就有这么怕死。我TM可以怕死到这个份上,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莫安之看着她又倒了杯酒,端起来又想灌。他没有说话,只是抢过杯子,代她一口喝了。
卫若子举着空空的手势僵了一僵,然后笑了笑,那手便就势抬上去抹了抹眼睛,将那双早已圈红的眼眶,抹得愈发通红。她勾着嘴角笑,边笑边继续往下说:“然后房子就倒下来了。‘轰’地一声巨响。我反应过来,然后便往回冲。可是没用,没时间了。就那一秒,房子轰地就压下来了。”
莫安之看着她,道:“你也被压在了里头?”
卫若子抽了抽鼻子,摇头道:“你知道么。那是一楼。咱们教室是一楼。我第一反应如果不是跑,如果我不逃,我至少……我……我总救得了一个吧!一个总来得及吧?那些……都是孩子……”
她哽住话,实在说不下去。她使劲眨了眨眼,狠狠吞了口口水。眼睛又去寻摸酒壶。她需要烈酒灌喉时的那股烧刺,来冲淡胸口的哽塞和心堵。莫安之倒了杯清水递给她,清水里溶的是神机门的解酒丸。他顺着她说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