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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脸上刚刚因为运动过量而显得酸痛不已的面部肌肉,卫若子在心里默念:尼玛,你倒是给姐“继续继续”试试?
她默默地坐好,默默地爬回床头,默默地躺下,默默地拉好被子盖好头脸。
夜了,都累了,睡吧。
这是卫若子用行动表达出的意思。
但对面那团黑影显然没有深刻到位地领会她的精神。
莫安之拉开蒙在卫若子头上的锦被,仍旧慢慢地固执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卫若子欲哭无泪,直挺挺地躺着,平直的双手有着强烈的自我意识,希望能够重新拉回被子,重新蒙头盖上。
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卫若子身子一僵,条件反射般“腾”地坐了起来。
尼玛还没完了?难道他认为今晚的惊心动魂再来一遍很有意思?调戏她调戏上瘾了还?
卫若子收拾收拾精神,将刚刚彻底颓了的表情重新振作。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挺了挺胸,然后冷冷地一笑,嘴巴慢慢地,一张一合地做着口型:“有本事,你让我重新开口说话。”
莫安之的脸白了一白,心情莫名烦燥起来。原本停留在卫若子脸上摩挲的手略顿了顿,然后慢慢地从她脸颊滑向白腻的脖颈处。卫若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久之前窒息将死的感觉重新笼罩住了她。她咬住嘴唇,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英勇不屈一点。
手指在脖颈间轻轻地抚摸,莫安之的声音淡淡地响起:“你以为,不从你嘴里,我就查不到真相?”
嗨,还真就怕你不去查。有本事你就查到阎王老子那去,我这里还有一肚子不清楚不明白想问问他老人家呢。卫若子示威似地将小胸脯向前挺了挺,脸上的表情十分壮烈。
莫安之被她这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反应弄得窒了一窒,终于确定了今晚的逼供是一场徒劳无功的试探。他反手将被子重新盖回她身上,声调依然淡淡地:“夜了,都累了,睡吧。”
第三十九章 今夜注定无眠
更新时间201281 19:22:26 字数:3495
说是说“夜了,睡罢”,但并肩躺在床上的两个人,怕是没有一个能够真正顺利地进入梦乡。
莫安之睡不着,是因为他要想的事情太多了。卫若子的逃跑企图,让他原本笃定的“卫若子被人调包了”的想法,变得疑点处处,矛盾百出。如果卫若子是被人调包,其目的无非就是监视他或卫新元,或者是对他们两个别有所图。而对方如果能无视自己遍布天下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一步,其难度绝对不亚于谋刺当今天子。且不说这事的可能性有多高,就算对方果真是如此做到了,那也没有理由将好不容易安排进来的棋子,在什么事也没有做的情况下,便这么轻易地说弃就弃了。
如果说弃子是棋子自身的临时起意,自主选择,那么对方又为何会选用如此不听话又白痴至此的女人,来做这颗重要如斯的棋子?只是因为她模样体质跟卫若子很像吗?这更加不可能!别人或者不知道,掌握这世上绝大部分隐秘事情的莫安之却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你拥有足够大的能力,相貌都可以回炉重塑,更不用说刻意打造一具同样孱弱的身体了。
对于一个世间一切在他眼中都很少秘密的男人来说,自己枕边朝夕相处的女人,身边居然拢着一团迷雾,这是他无法容忍的事情。之前发现卫若子的不对时,他曾经对此不以为然,放任自流。这个女人太简单,简单到居然能将心中所有的情绪毫无遮掩地表露在脸上。尤其是她那双清澈若水的眼睛,简直能比语言还要真实有力地阐述着主人最直接最本能的反应和意图。区区这样一样女人,他怎么可能会放在心上?
但,也就是这样一个简单得近乎白痴的女人,居然真的仅仅只是用她的简单,就差点把他给绕进去了……
……
……
卫若子自然也没可能睡着。如果这时候的她还能够说睡就睡的话,那就真不知道她是要没心没肺到了何种地步。刚刚惊魂未定,情绪反复波动较大,本就极难安然入睡。但她此时睡不着的却不是因为这些,卫若子提着心睡不着,是因为正环在她身上的这只手,是正躺在她身侧,怀拥着她,呼吸绵长,明显没有入睡的这个男人。
诚然,以往卫若子晚上入睡之前,都会万分提防莫安之随时可能欺身而上,找她来行使一个丈夫应有的权利。直到后来发现莫安之每晚的刻意离开,她才慢慢地开始放心享用夜晚的睡眠。自那次从公主府落水之后,莫安之一改之前的刻意疏离,每晚都会拥着她躺上一会,等到确认怀中的自己呼吸平缓均匀地进入熟睡之中后,才会悄然离去。而卫若子,也只会在每晚的假意熟睡之中,确认了莫安之脚步声的远逝后,才会真正地进入香甜梦乡。
但显然,今晚的睡眠与此间相拥而卧的男女皆无瓜葛。
你逃不掉的!
你逃不掉的!!
杜沛然的声音在卫若子脑海中悠然回荡,徘徊不息。脑中无声的警言让卫若子悚然而惊:她,逃得掉吗?
今天杜沛然与二皇子的一番对话,她有些听懂了,有些没有听懂。不管她能理解多少内容,有一点她却很明白:莫安之很可怕,莫安之很厉害,莫安之能量很大。这个男人甚至可以厉害到左右皇帝来对付卫家,甚至还能以卫家为筹码,与皇帝讨价还价。
莫安之当然不可能因为“爱她”,才会宁可忍着“大仇将报”的诱惑,放着皇帝上杆子送给他将卫新元灭门的机会而不为所动。还居然在皇帝的步步紧逼下,顶着天子的威压,却利用她卫若子来表演儿女情长。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丫当然绝对一定肯定,是另有所图,并且所图非小。
但卫若子没办法去想莫安之的这个“所图”是什么,对于曾经只圈在“朝九晚五,两点一线”的上下班生活中的她来说,这个题目太大。她甚至只要一想到这背后可能隐藏着的复杂阴谋,就忍不住开始脑子犯抽抽了,哪里还舍得牺牲她本就不富裕的脑细胞,去思考这种连计算机也推演不过来的高难度问题。
对于卫若子来说,她目前迫切需要思索的是:一个胆敢跟皇帝叫板的男人,她卫若子惹得起吗?
惹不起!这个答案是如此地简单明了。
不久之前掐在她脖子上逐渐紧缩的手有力地证明了这个事实。刚刚闭过气去的一刹那,卫若子真实地感觉到了死亡的阴冷恐怖。她不想死!虽然这个世界对她而言还很陌生,但她不想死。她害怕死亡。她的害怕,不是人类对死亡天然的恐惧,而是一种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淹没,是一种从心底深处发散出来的厌憎和惧怕。这种感觉毫无来由,戳心刺骨。
但是,不想死又怎样?她似乎只能——认命?就此听天由命?束手待毙?
想到这种必然悲催的结局,藏在黑暗中的卫若子深深地绝望起来,一种大剂量的茫然无措包裹了她,蜷缩在莫安之怀中的身体,也在这种绝望无措中不知不觉地慢慢僵硬紧绷。
莫安之觉出了怀中女子的异样,心中微微一动。拥着卫若子的右手猛地在床上一按,身子突然翻了起来,向卫若子直压过去。在卫若子没来得及反应时,一把将她压在身底。
卫若子先是一惊,然后突然搞清楚了两人目前这副暧昧十足的姿式所隐含的内容,吓得她小嘴一张,脱口就要尖叫出声:这丫要干什么?难道,她“期待”了N久的“霸王硬上弓”,终于,要在眼前开演了吗?
尖叫声还未来得及出口,嘴巴却被他的手紧紧捂住。然后,莫安之那不带半点感情色彩的声音,冷冰冰地自黑暗中响起:“你若敢乱叫,我便让你自此以后,发不出半点声音。”
丫地有区别么?会“嗷嗷”叫的哑巴,跟无声的哑巴,有什么区别?她这哑巴本就当得有够憋屈的,这会儿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想在她伤口上撒把盐,踩几脚,这叫她情何以堪?
丫地半夜三更你摆出这种pose,赤。裸裸地表达了想要强。奸她的欲望,还不许她这个受害人尖叫呼救。有天理没王法!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叔叔忍了,他妈。的婶婶绝对不忍!
卫若子惧极反怒。脑子里充斥着丫即将要上演的不堪动作,听着黑暗中他那句毫无水平的威言恐吓,一时间却被撩拨得邪火顿生,怒气直冲脑门。刚刚满心满肺的忧心害怕,却被这突然而生的邪火给逼到了角缝里。她瞪着眼睛,知道这丫看得清楚自己脸上的表情,所以毫不吝啬将双眼中燃烧着的熊熊怒火喷将出来,怒目而视。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儿呢,她卫若子还就不伺侯了她。这不是还没死到临头么,这丫不是还妄想着从她身上挖出她背后的“主子”来么?她就不信了,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他就当真舍得一刀把她给剐了。
怀着这种侥幸的自我安慰,卫若子豁出去了。她嘴里呜呜地叫着,双手乱挥。捂在嘴上的那只手根本挡不住她口中喷薄而出的吐槽,她只管用她“咿咿啊啊”的鸟语,自顾在手掌之下发泄着她的愤怒与害怕。对于一个哑巴来讲,嘴巴有没有被捂住,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充其量,也只是将她的“啊啊”声,变成“唔唔”声而已。
“别以为你对我黑着一张脸,背后就真能长出一对黑色的翅膀来。真拿自己当撒旦了么你?”
“告诉你,姐姐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知道打不过你,姐早就跟你翻脸了。”
“凭什么你想强。奸姐,姐还得对你俯首帖耳唯命是从感恩戴德?哪条法律规定姐就一定得对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姐一没杀你妈二没剐你爹?冤有头债有主,姓卫的灭了你满门你找姓卫的去呀!在这里跟咱一女人过不去,你算什么男人?”
“告诉你;就算是上帝他老人家的法律,那也管不到叫姐来为不一相干的人的过错买单……”
捂在嘴上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了,虽然莫安之仍然骑压在她身上,姿势暧昧,意图不明。但显然,卫若子脸上的狰狞和嘴里发出的一连串拖长了的“吚”“呀”“啊”“哦”等各种意义难明的单音节发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卫若子尤无所觉,今天接二连三的变故,以及这个夜晚与莫安之的紧张对恃,已经让她的情绪像过山车一般,饱经了几番大起大落。她此时思绪混乱,精神也已经频临崩溃的边缘。倘若再不发泄出来,她只怕真的要疯了。
“老娘知道你苦大仇深怨念雄厚,活在这世上唯一的原动力也就是报仇雪恨这么一档子事了。我吧,建议您参考参考哈王子纠结扭曲的生命历程,你看看人家那仇复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百转千回……除了最后死得惨了点外,非常值得你学习。萧锋萧大侠你知道吧?人家的复仇人生过得那叫一热血澎湃,做你的楷模和导师那是绰绰有余。人家那复仇经过,更是别有一番曲折圆满,要多虐有多虐。要不,我跟你叨叨他的英雄事迹……”
“……好心告诉您吧,您这是病,得治!知道您这是什么病吗?这病啊,学名叫童年创伤阴影综合症引发的反社会反人类变异型神经质人格扭曲,简单点说呢,就是变态。再通俗点嘛,人们通常管您这种人叫疯子。而且吧,您这病还不太好治。迄今为止这病在人类精神病医学研究史上还是个无法攻克的难题。值得您担忧的是,您这里既没有心理医生也没有精神科。照您这样发展下去,难保您不会成为人类的罪人,或者一不小心干脆就社会公敌了,危险得很呢……”
“……”
“……”
粹不及防,原本高高抬着身子的莫安之,突然如泰山般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