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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若水果然脸色大变,只是还未及火起,那边卫若兰却已冷冷说道:“不要以为我们大家纵着你,你便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咱们家是什么样的身份?可以由得你想怎样便怎样么?休怪我没有提醒你,今日二皇子能说动皇上给我赐婚,他日太子殿下未必便不能说动皇上将你赐婚于他。”
卫若水眉梢一扬,正待接口。卫若兰根本不容她说话,接着又道:“你年纪不小了,莫要再将自己当成年幼无知的少女,成日里再将那些荒唐可笑的昏话挂在嘴里。你需知像我们这种人家,婚事非但不可能由我们自己做决定,便是爹爹和哥哥有心为我们做主,怕到时也没甚办法改变些什么。”
卫若水怒上心头,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站了起来,恨恨说道:“我偏要看看,不幸生在我们这种人家,是不是当真就得绝了‘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念想。”说罢,袖子一甩,竟然转身奔出了门外。
卫若子很无语:这孩子,气性也忒大了点吧。
卫若兰咬咬下嘴唇,怔怔看着妹妹奔出门外的身影,心中一片惘然:同样是二八年华的怀春少女,又有哪一个不想“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傻妹妹,你可知道,卫家若没有个长久稳固的靠山,你便是有幸能得着你的“一心人”,又拿什么去保住那个费尽你千辛万苦得来的“白首不相离”?
莫安之平静说道:“若水虽然是一时意气,但她刚刚说的不无道理。二皇子素有诗名,听说是个极厉害的人物。妹妹嫁过去,倒是能放得心的。”
稍顿了顿,他接着淡淡说道:“至于妹妹担心的那些,着实轮不着妹妹来操心。难不成,妹妹便如此信为兄不过,觉得为兄保不了妹妹们这一世的平安康泰?”
卫若兰神色清冷,静静说道:“不是信哥哥不过。哥哥是读经文的人,‘君子虑福不及,虑祸百之’的道理,想来是比妹妹要更加明白些的。咱们卫家门庭单薄,妹妹不过只是想尽一尽为人子女的心力,而已。”
莫安之轻轻一笑,道:“但是妹妹和二皇子的联姻,如今已成定局,容不得再商议了。”
卫若子愣了愣,一时无言。痴痴静默了半晌,最后冲爹爹与大哥福了一福,不再言语,径自回屋去了。
卫新元看莫安之冷冷说道:“我不管你究竟意欲何为,我只想告诉你知道:有些事,不是你不想,你不愿,便可以逃得了的。”
莫安之对着卫新元行了一礼,道:“父亲大人对孩儿的一番心意,孩儿感佩在心。但孩儿觉得,有些事既然是孩儿的事,最后总需由孩儿自己来拿主意才行。”
第八十章 犹有花枝俏
更新时间20121127 21:45:08 字数:2573
这几日落梅轩的梅花开得很是妖娆。虽然积雪将每一根细弱的梅枝压得沉甸甸地不堪负荷,偏偏总有一些梅朵儿,挣扎着在雪堆着的枝杈间放出一串串艳红来。那一串串红梅就着高耸的雪色,深暗的梅枝,楞是红出了一股苦尽甘来的畅快。
卫若子蹲在花圃里,遥看着梅林里那一片黑的枝,白的雪,红的花,鼻间萦绕着淡淡的梅香,心中忍不住默默地诗意澎湃了一把:以前从未有机会见过这满园的雪景寒梅,如今身临其景,才知道“已是悬崖百仗冰,犹有花枝俏”,竟然有如此傲然遗世的气度。
她身侧的垅道里蹲着福伯,正低头在那早已谢了花,覆着雪的花圃子里伺弄着。卫若子记得早春时这花圃里曾开着一片细碎的紫色小花,当时也正是因为贪看这一片浅紫,才被福伯的一脸峥嵘给吓到。而现在,佝着背蹲在雪道里埋首掘土的福伯,披着蓑衣,带着斗笠,脸上覆着自己给做的那块滑稽的圣诞老人胡子面纱,看着很有几分喜感,心中不禁多了几许亲近,早已没有当初的惊悚。自打自己厚着脸皮将这个胡子面纱挂到福伯脸上,再加上这一年来自己来这望梅轩来得也勤快,捣蛋的事儿就更不用说了,玩得不少。奇怪的是,福伯反而不再像一开始那般着意躲着她了。日子一久,卫若子便能明显地感觉到福伯看向自己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柔软,有时还能发现福伯常常背着她,趁她不注意时,偷偷地慈爱地端详她。
卫若子挺喜欢被这种单纯的怜爱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丞相府里人人带着面具,谁也不知道谁背后掩着些什么身份和心思。除了那个通透得有点犯二的三姐,这偌大的府邸里,真正能让她放松心情的地方,似乎也只剩这个甚少人进来的落梅轩。也只有在这个戴着圣诞老人胡子面具的哑巴福伯面前,她才能完全放开心防。福伯,是她的圣诞老人。
似是感觉到卫若子落在自己身上的感激目光,福伯抬头看了看她,冲她腼腆地笑了笑,很是温暖。他将手上的花锄扔回筐里,探手摸了摸卫若子手中的暖炉。触手温热,嘴里随即便“吚吚啊啊”地表示了一番不满。将手炉接过,蹒跚着走回自己小屋,帮她将手炉重新换过一紮新炭,然后再折回来将手炉塞回卫若子手中。口中又是一番“啊啊呀呀”,似是责备她的不知冷热。
卫若子呵呵笑着接过手炉塞在怀中。然后顺手一扯,两只手狠狠地搂住福伯,用力地福伯坑坑洼洼的额头上亲了一大口。
福伯被她这一下过份亲呢的举动搞得惊吓不已,手忙脚乱地挣脱开,双手一阵乱摆,嘴里又是一通“哦哦呀呀”。
卫若子脸上扯着一个灿烂的笑,学着他嘴里的调子,也是一通“啊啊呀呀”。然后看着福伯满是受宠若惊的样子,忍不住又是一通“咯咯咯”开心的大笑。
落梅轩里梅雪争芳,老人与少女相对虽然无言,却时有“吚呀哇啊”的怪异腔调和少女阵阵银铃般的娇笑声,和着寒梅的清香,星星点点地从梅林间飘散出来。
莫安之与杜沛然远远地站在梅林一角,负手而立,看着远处雪堆间露出的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各有所思。
杜沛然脸上也是一片温暖:“我爹看来挺喜欢这个丫头。”略停了停,突然又摇头笑道,“我可不认为她会就这般算了。”
“她若是认命,那她与之前的卫若子有甚区别?”莫安之淡淡说道。眼光还落在花圃垅道间,披着一团胭脂红貂皮斗篷的卫若子身上。以前的卫若子喜欢素色,无论何时何季,身上总是一袭白衣,虽然气质上确实多了三分仙气,但整个人却显得过于冷清,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错觉。而现在这个女人,自围猎回来之后,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而为,反倒是很少见她穿白了。青朱粉黛,全看心情。
杜沛然忽然很有兴致地问道:“听说她送了首诗给二皇子?”
莫安之眉头微皱,默了默,才漫声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吟至最后,声音渐趋低沉。
杜沛然笑道:“好诗。”
莫安之沉默不语。
半响,杜沛然又道:“曾经沧海难为水,曾经沧海……是不是对她的‘曾经沧海’很有兴趣?”
莫安之看着远处的一抹胭红,那胭红里裹着的笑颜明妍胜雪,肆意无拘。形状小巧好看的嘴唇里畅快地吐着“啊啊呀呀”的声音,状似与福伯交流得很是顺畅愉快。莫安之继续无语,只是负在背后的双手已悄然握拳,指节间隐隐泛青。
杜沛然叹道:“老头子最好能找到办法解了无言散的毒,不然的话……我猜你会很后悔。”
见他眉间锁得更紧,呼吸渐沉,杜沛然忙知趣地转开话题:“老头子还没消息?”
莫安之冷哼一声,道:“老头子若是这般好找,那他也就不叫神机子了。”
杜沛然认同点头:“说不定这时候正趴在哪个山沟沟里等蜈蚣呢。如今皇帝对你颇为倚重,若弄出太大动静,难免叫人生疑。倒确实有些难办。”
莫安之淡声说道:“他的十香油差不多也该用完了罢,用不着等太久了。”
杜沛然一愣,然后失笑道:“我却没想到这层。老头子吃鸡若不放这十香油,那不得要他老命了。哈哈哈,亏你想得到,却去断他这十香油的源头。”
远处,福伯拎着泥筐正往他所住小屋走去。卫若子扛着花锄,一边走,一边时不时搞搞怪。这会儿正一边倒退着,一边妄图用锄头去蹭前边福伯头上的笠帽。待到福伯略有所觉,回头察看时,她又扮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认真地低头走路。这姑娘玩儿得很高兴。
莫安之眼光落在那处,眼眸清亮。杜沛然心中默叹,面容认真地问道:“既然我爹给你的那块玉牌是当年四皇子掌兵的虎符,那豫关的西北大营,终需你亲自跑几趟才妥当。虽然军中不少当年四皇子调教出的死忠将士,更不乏一些身居高位之辈。但军中人心,向来不是由区区一枚虎符便驱动得了的。”
莫安之轻轻颔首答道:“我已做安排。卫新元经营了这么多年,根基早固,要易手并不难。只是卫新元所要的太多,有些事,我需得想清楚。”
杜沛然下巴轻扬,往卫若子消失的小门所在的方向挑了挑,道:“因为她?”
莫安之眉川深陷,沉声说道:“她最近跟方含轩来往颇密,我不太放心。”
杜沛然莞尔笑道:“这丫头又想怎样逃?她二姐虽然算是安排妥当,她家三姐可还没着落呢。”
莫安之沉吟说道:“你帮我看着她点。二皇子之所以下定决心争取了卫若兰,是因为在我这里探定了口风。太子殿下可并不像表面那般懦弱好欺,方太博一党,并不好相与。”
杜沛然知道他所说的“看着她”是指什么,嘴角微微上挑,自嘲笑道:“要获得你家小娘子的信任,可并没有那般容易。”
莫安之面色突然转青,声音冰寒说道:“她信你。”扔下这三字,也不待杜沛然再答话,便就此转身甩袖走了。
杜沛然一时错愕,不解地摸了摸鼻子,苦笑说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然后看向那间小屋,想着屋里的一老一少,轻轻摇了摇头。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抬步向那屋中走去。
第八十一章 听墙脚
更新时间20121129 1:30:09 字数:2741
在福伯简陋的小屋里混迹了一会,估摸着再不回去,香琴肯定要急得四下里到处找人了。遂起身准备回去。恰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杜沛然顶着风雪推门进来,看到卫若子,热烈地笑了笑:“你怎么在这里。”然后冲她身后的福伯说道:“听人说你这里种了些可以入药的花草,我来看看。”
卫若子撩了撩眼皮,冲福伯“啊啊”了一声,算是打招呼示了意。然后当做浑没见到眼前杜沛然这么大个人似的,径自推门走了出去。
还没走出园子,身后便传来一声唤。卫若子不用回头也知道,定是杜沛然那丫在福伯那里随便敷衍了一下,便赶着出来追她了。不想理他,也不回头,脚下步子却迈得更快了。
“哎,叫你你怎么反倒越走越快了?”杜沛然是练家子,要追上她当真不用费什么劲。只转了转眼,人影便挡在了卫若子面前。
卫若子整个脸藏在斗蓬里,调整了一下方向,避开眼前人影,埋头继续往前直走。
杜沛然停在原地,提高声调无奈说道:“我就算哪里惹着你了,好歹也该让我知道,是在何时何地,因为何事?”
卫若子前行速度不变,只是随着她远去的身形,一阵轻声哼唱的曲调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越传越远,最后随风而散。
曲调应是那日苏眉娘唱的那首鹧鸪天的调子。杜沛然看着那抹胭红消失在拱门处,不禁哑然轻笑:看来丫头对他花灯夜市那日揩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