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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刚刚还一身穷酸落魄潦倒的江湖郎中孙五同志,转眼居然随手一掏,就能掏出两块上好的水晶坠子来。这让卫若子很是不安。这年代,这空间,珠玉珍宝固然是价值连城贵重无比的东西,但比起所谓的晶玉来,却还是要差上一些。因为这东西矿藏稀少,且难寻难采,一堆顶极玉饰中,也难寻出一件晶玉,算得上是有价无市的宝贝了。卫若子好歹也算是在丞相府里混了一年的千金小姐,再怎么不识货,也看得出来,单凭这丫随手一摸的手笔,就绝不可能是一落魄郎中能有的范儿。
扒了那层白富美的皮,卫若子的本质里还是那个习惯装出一副女流氓范儿来伪装自己的土肥圆吊丝女唐小平。所以卫若子一直觉得自己只有与自己同样吊丝本质的平凡群众们生活在一起,才是安全的。上流社会太复杂,吊丝女混不起。好不容易从那一堆说句话还要在脑子里转个两三个绕绕的纨绔圈中逃了出来,她可不想再回去。若一不小心又遇一鱼龙微服的贵家子弟,那可就伤大发了。
所以卫若子脑中那根感知危险的弦,立马又习惯性地给拉崩直了。她条件反射的,当然还是趁着不熟,通躲多远躲多远。谁知驼鸟还没来得及往沙子里钻,孙五同志却一如既往地犀利了。他像是对卫若子一闻到危险味道,便会像兔子般逃蹿的习性,早已知之甚深一般。一见她接过坠子时脸色不对,第一时间就给她来了这么一通“解说分明”。
这一手,确实搞得卫若子很有些不好意思。
卫若子默默反省:孙五同志昨晚的出头,不管是出于见义勇为还是自保避害,总归是帮了自己一把。自己若是因为他刻意遮掩自己有钱人的本质这一点,来揣测他的居心不良,不仅莫名其妙,还很有点不知好歹。好吧,她八成是跟莫安之方含轩那种肠子如山路十八弯般迂回曲折的腹黑货们相处的时间太长了点,所以一不小心就得被害妄想症了。
自己今日被方含轩那丫给发现了,这是个隐患,恐怕要想逃过他的“牵挂”顺利出城上京,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容易。既然眼前这个孙五童鞋现在的状况也是在潜伏逃窜,自己是不是可以顺便借一借东风,让他帮着自己避开方含轩的耳目,岂不是赶巧正好?
更何况,趋利避害,一听着孙五是个官府要犯,自己便避之唯恐不及,这行为看起来似乎挺有那么点儿不仗义。人家昨儿晚上好歹还给自己解围来着。
如此一想,卫若子便转了颜色。堆着一脸的好奇,伸手拖过孙五的手掌,在他铺着一层薄茧的掌心写道:“你犯什么事了?官府找你找得这般热情?”她倒不觉得这与方含轩对她的“热情”有什么关系。
孙五看着她,眼中的神色很是有一些起落。卫若子见他半晌不答,正在暗思这丫究竟有没有弄明白自己在他掌中写了些啥字,需不需要再找根树枝在泥地上重新划拉一遍时,孙五突然慢悠悠地开口问道:“你怕了?”
卫若子嘴一噘:怕?姐都不知道你犯啥事,姐从哪里怕起?不过她总算知道“被官府搜捕”这种话题很有些敏感犯忌讳,确实不大好揪着不放反复追问。当下偏着头想了一想,将他的手往自己这边又拉了拉,指尖在他摊开的掌中一笔一划地写:“哈,五哥是有钱人,能管我饭么?”
孙五神色不动,点头。
卫若子便歪嘴笑着在他手心又写:“能助我出城?”
孙五继续点头。
卫若子“呵呵”笑了两声,在他手心把“这不就结了。”写完,便将手一拍,站了起来,返身往昨晚二人休息的火堆处走去。
孙五看着卫若子摆出一副“那我就把自己托付给你了”的样子,心中莞尔。不由暗忖道:如此也好。自渝洲往上京一日之间便能折个来回。想来不至误了手头安排。这丫头太能折腾,须臾之间没看紧,便能跑没了影儿。虽然不管她怎么跑,自己总会掌握到她的行踪。但像昨晚那种突生的状况,就不是她独自一人能从容应对的。师父既然已寻去京城,那么早点把她交到师父手中,总归要叫人放心一些。只是方含轩如今借渝洲府之力,在城中搜她搜得甚为仔细。自己又不能打草惊蛇,看来弄张路引出城,还是要妥当周全一些。
一夜无话。
孙五说出城的事包在他身上,白日里不好行事,叫卫若子只管放开心事,先在这渝洲城里尽情吃喝游玩一番。权且先打发掉这漫漫长日,待到月上梢头夜深人静时再做打算。
卫若子听他如此一说,自然乐得做甩手掌柜。屁颠颠地跟在孙五屁股后面,安之若素地只管将心思放在渝洲城观光一日游上。
一路游红楼画阁,穿朱门绣户,看骏马争驰,品茶坊酒肆。卫若子看得眼花僚乱,玩得流连忘返。前日刚摆脱杜沛然时固然自由松快,但毕竟对自己只身上路独闯江湖到底还是有些小小的忐忑不安。如今身边伴上个财大气粗且一看就是个久历江湖的主儿,卫若子当然就比前日玩得要有恃无恐轻松畅快得多了。
直疯到天色渐暗,暮色深沉之时,孙五才携了她的手,来到一处看起来很是宏伟庄严的高墙之下。
见卫若子一脸疑惑,孙五低声说道:“要找路引出城,当得往这渝洲官邸里去寻。让你独自守在墙外,怕到时接应不及,不若将你带在身边安妥一些。只是里面禁守森严,你一路随在我身侧,最好安静点。”
卫若子忍不住翻着白眼在心中默默驳斥:哥哥,咱就一哑巴。你倒是教一教我怎么个不安静法?
孙五见她嘴上嘟囔,一脸不服气的模样,心中不觉好笑。语气中带着笑意低低嘱咐道:“不许咳嗽,不许惊呼,不许失声……”
卫若子觉得自己翻白眼都要翻得眼皮抽筋了:你才失身呢,你们全家都失身。
孙五伸手揽过她的腰,低头看着她,眼中含着笑,轻声说道:“我这便要带你跳上墙了。若是怕,便闭上眼睛。”
卫若子扇了扇大眼眸子,眼神晶亮地回视着他。脸上尽是兴奋期盼,哪有半分惧色。
孙五嘴里发出一声轻笑,一个利落的旋身,揽着卫若子腾空而起。脚尖在高墙壁中轻触了几下,跃过墙头,带着她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墙内暗影之中。
第十六章 密谋
更新时间201312 6:07:07 字数:2660
孙五似是对这渝洲府邸甚是熟悉,带着卫若子曲曲折折走了好一会,才来到一座大屋跟前。此时已近二更时分,府内一片沉静。但这间屋内却依然亮着灯火,屋外仍站着侍从,时有丫环们出入伺候。
孙五携了卫若子至一扇窗外死角处蹲下。见孙五正就着窗间隙缝处往里窥视,卫若子便也顶起脑袋,趴着缝角往里看去。
只见屋中正有两人相对而坐,却是在下棋。其中一位中年男子,穿着件家常的绸袍,像个富家翁般,面容长得很是富态。而与他对面而坐的那个,居然便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煞星方含轩。
卫若子这一下吓得不轻,下意识便要“啊”出声来。好在孙五早有防备,不待她张口,一只温热的手掌及时掩在她口上。只听他压着声音小声说道:“安静。”顿了顿,又道,“来得不巧,府尹大人今日还在待客。看来我们得等他二人谈完离去,方能动手。”
卫若子把心中怯意和着那声还没来得及叫出口的“啊”字硬生生给吞了回去。微微仰了仰头,见孙五脸色如常,只把目光盯着屋内二人。她心中虽不安,当下也只能听话地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屋内那位渝洲府尹韩平韩大人看着方含轩刚刚落下的一子,皱眉叹息说道:“贤侄布局精妙,后着迭出。叔叔我所有应对尽皆在贤侄算计之中,如今棋差一着,失了先手,处处受制。可叫叔叔如何取舍才好?”
方含轩温和地笑了一下,用晚辈应有的恭敬语气应对道:“叔父大人不要嫌小侄太过逾矩才好。方家如今已无退路,小侄出此下策,实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法。而此事于叔父大人有利无弊,又何来难定取舍之说。”
这一番话,说的明显不是棋盘上的局面。
韩平眼睛注视着棋盘,右手在棋笥中翻着棋子,却迟迟不见他取子落盘。只见他微皱着眉峰,沉吟说道:“皇上对此等怪力乱神虚妄无稽之语,向来嗤之以鼻。却没想到会对区区一面道听途说,却从未有人见过的魔镜,如此上心。贤侄的消息源自何处?可有依据?”
方含轩微笑说道:“传那乾坤镜有摄魂夺魄之能,若得机缘之法,更能瞒天机躲鬼差,逃轮回之苦。如今既然有亁坤镜在世间显露形迹的传闻,皇上自然宁信其有,也不愿错过。”
看对面韩平面上忧色不去,知道他对近日安排布局仍有顾虑,又道:“不管那南国太子是否当真身怀此物,只凭他掩去太子之尊,冒名使臣混迹于使团之中,其居心目的便很值得我等推敲。如今他既化身商旅,仍在我境内流连不去。趁此大好时机,叔父以探子之名,将之擒下献于皇上,岂不是大功一件?”
“听说南国这几年与西蛮芜羌往来频密,皇上对此颇为关注,早就生有敲打之心。从年前向南国追索血燕之举便可见端倪。不管皇上于南国的态度如何,叔父大人若能在此时将南国太子暗中掣肘,想必于皇上大有用处。”
韩平将手中棋笥放回桌上,手指头叩着桌面咚咚做响,未置一词。方含轩面色从容,继续说道:“若消息无误,我等若能再于此子身上探得乾坤镜的下落。那末,叔父大人或可凭此一功入主京枢也未可知。如此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小侄实在不知,叔父大人在担心什么?”
韩平终于将目光转向方含轩,捊须笑道:“贤侄言重了。韩某不才,能代陛下巡牧渝洲,已是赖陛下青眼相待,怎还敢妄想中枢?不过老太傅于韩某有举荐之恩,能借此事帮太傅大人再入天家之眼,尽韩某微薄之力,本是身为学生份内的事。不说此事有利无害,便是太傅大人需要学生赴汤蹈火,学生也应全力以赴才是。”
他瞧了瞧眼前面容俊逸的年轻公子。早几月之前,这位年轻公子还是高高在上的一方权贵,家族之势父辈之权顷刻间能让朝堂之上风云变色。如今方家虽一朝失势,这位世侄却仍能不失矜贵风度,谦逊有礼却不卑不亢,倒是不容小觑。韩平脸上做踌躇之色,微一沉吟,继而又道:“只不过……贤侄久在京中,这消息想来定是可靠的。皇上的性情,贤侄也应该比我这地方督府要清楚更多。所谓天威难测,如今我等一切部署绸缪,却都是建立在对皇上心思的揣测之上。不怕贤侄笑话,若没有切实依据,叔叔我心中,总觉得不甚妥当。”
他盯着方含轩的眼眸,正色说道:“现在扣在叔叔府上的,可是南国的公主殿下。不管南国私下与芜羌之间如何往来频密,明面上,南国依然是依附于我大周的属国。若此番事败,南国上下认真追究,皇上为两国世代交好计,叔叔我这个渝洲府,定然会是第一个交待出去的。”
方含轩神色未变,语气平静说道:“莫安之托词爱妻新丧,伤心成疾,一直称病不朝。但叔父想来知道,太子事败,我方家落此地步,无不拜此人幕后所为。叔父大人可知此人如今身在何处?”
韩平一怔,不知他为何却将话题扯到此人身上。心知面前这位心机深沉的世侄,对他口中那位莫大人恨之入骨,于那人的行止动向定是早已追踪甚密了如指掌。他现在突然有此一问,自然大有深意。
韩平当下只做不知,顺着方含轩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