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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吻吻奉珠的额头,终是吁出一口气,淡笑道:“无需说对不起,这样的我,对你来说确实太过血腥了。”
“对不起、对不起。”奉珠羞惭落泪道:“你都是为了我,我知道,可我刚才只是有一点害怕,以后再也不会了。真的,你相信我。”
奉珠看向李姬阳的眼睛,她有一种感觉,若是自己现在不把事情说清楚,他将对自己永远的关闭心门。
“我从没伤过人,以往甚至连一只鸡都没杀过。可是就在你拉着我的手一路将这些盗匪杀死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拔出刀帮着你插伤他们,因为在那混乱的时刻,我心里只想着不能让你受伤,更不能成为你的拖累,你看我都做到了的。”奉珠焦急的解释,眼含雾气。
“那时的你很勇敢,即使闭着眼睛,即使总是伤不到匪徒的要害。”他抱了抱奉珠,以示鼓励。
“那你刚才是生气了吧,我真的感觉到了你的怒气。”奉珠抬眸看着他道。
“没有,只是有一些失望。不过,念在你又主动抱你夫君我的份上,原谅你了,所以,千万不要哭了。”便如阴转多云,多云转晴,晴空万里,他刹那阴翳的心又鲜活起来。
“嗯嗯。”奉珠开心的咧着嘴笑,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味,禁不住说实话道:“可是这个味道我真的不喜欢,咱们快点回家去吧,里里外外彻底清洗一遍,真是好难闻哦。”
他失笑的点点她的鼻头,拿她没办法道:“你呀。”
少顷,若有所想,轻轻道:“其实,我从不喜欢这个味道。”
不知为何,听着他这样说,奉珠心里禁不住酸涩起来,心疼的抚平他不知不觉攒蹙起的墨眉,道:“那我们回家洗洗干净不就好了,是不是?”
“好,回家。”家,对李姬阳来说,那应该是一个很温馨的地方。
“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这时便传来韩王痛心疾首的吼声。
“不,元嘉,你听我解释。”遗珠流着泪,拉扯着韩王的衣袖不放。
一个想要挣脱,仿佛黏在身上的是什么肮脏的秽物,一个拉扯不放,好似这是她最后的救赎。
一个满目怒火,一个满眼含泪,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拉扯不休。
“可算是把他等来了。”奉珠哼了一声道:“我就是要他看看,他不要我房奉珠,便是他瞎了眼。”
李姬阳听她说的这般自信,一边扶着她爬下山坡,一边道:“我却得感谢他,感谢他的有眼无珠。”
奉珠得意一笑,昂着自己的小脑袋女王一样的俯视李姬阳道:“你可算是说了句实话,我就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娘子了。”
李姬阳被她弄的哭笑不得,掐着她的腰,把她从荆棘中抱出,放在平地上道:“夫人说的是。”
“你这不害臊的。”元娘扒开衙差,拉着奉珠便让她看一场好戏,指着茅草棚外面的韩王和遗珠道:“快看,反目成仇了。”
“我是被他们胁迫的,元嘉,我永远都不可能背叛你的,你相信我好吗?”遗珠泪流满面的跪在韩王面前,抱着他的腿,死活都不让他负气离开。
“你还想让我怎么相信你!”韩王蹲下身,狠狠捏起遗珠的下巴,让遗珠仰头看向他,道:“我亲眼所见,你同那盗匪卿卿我我,放浪娇笑,你还坐在他的腿上,你还让他亲你!你!”韩王越是想自己看到的那副场景,越是有奋起杀人的冲动。
一时想起那个敢轻薄遗珠的男人,韩王恨毒道:“那个男人呢,把那个男人交给我,我要弄死他。”
李姬阳给安庆使了个眼色,让他把抓获的二当家踢给韩王。
“我老大会给我报仇的。”这瘦小脸,瘦小身段的鼠目男人被抓住之后,并无惊慌,态度仍是嚣张。
“在江湖上混的,迟早会有这一天,给我个痛快。”这男人扫视一圈众人,还颇自以为豪情道。
“我杀了你!”遗珠面目狰狞,在地上捡起一把带血的大刀便想冲过去,先解决了此人再想其他办法哄韩王。
元娘终于觉得有自己用武之地了,短剑出鞘,寒光一闪,剑身猛的插在遗珠脚下,抱臂在胸,瞧着身躯僵硬,脸色煞白的遗珠道:“啧啧,想杀人灭口还是怎得,你且老实呆着吧。有胆子偷人,你也得有胆子承认才行啊,这一回,你以为你还跑得了吗?”
遗直见那短剑就刚刚好插在遗珠脚前半指处,禁不住咽咽口水,嗓音微颤道:“夫人武艺当真高强乎。”
“啧啧,夫君,以后要听话啊,不然,哼哼。”元娘趁机威胁道。
“咳,夫为妻纲,夫人要遵三从四德才好啊。”遗直挺了挺腰杆,面色严肃,稍稍训斥道。
“遵,我一定遵。”元娘阴阴一笑看着遗直。
“那个,夫人,有事我们回家再说可好?”遗直慌的小小后退一步,拱手道。
“这个可以。”元娘掰了掰手腕,目光侵略的看向遗直,仿佛遗直根本没穿衣衫似的。
遗直微微红了一张脸,忙又小小后退一步,立即转身和京兆尹说话。
元娘瞧着他,青衫墨发,身躯僵僵的挺直,便扑哧一声哈哈大笑,压根忘了要看遗珠的好戏。
“你这贱妇,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都做了多少回夫妻了,你竟下的了这狠手。”瘦小脸的鼠目二当家不怒反笑,道:“好,不愧是我魏老二看中的人,够狠够辣,我喜欢。来吧,我死在你手上也不吃亏。”
“好一个一日夫妻百日恩啊。”韩王怒火攻心,被气狠了,反而敛了面容,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来。
“遗珠,这样的你,你自己说说,我还能要吗?”韩王看向遗珠,满目失望道。
遗珠颓然的一屁股做到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她,而她,沉默许久,冷掀唇角,看向李元嘉道:“你终究还是放弃了我。这些日子以来,我日日担惊受怕,我做梦都曾梦到有这一天,你为了恢复往日王爷尊荣而无情的抛弃我。我原本以为你至少可以坚持一年,可我错了,在你被圣上厌弃,被你母妃嫌恶之后,你就生出了要休弃我的想法,李元嘉,我说的可对?”
“没有。”韩王攥紧了拳头,仍是悲痛的看着遗珠,道:“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变成现在这般,自己做错了事,背着我和别的男人有染,等被我发现的时候,却又要反咬我一口。遗珠,我看错了你。”
“呵,呵呵,哈哈——”遗珠先是轻嘲淡笑,而后变成疯癫大笑。
她一双眼如淬了毒,猛然看向韩王道:“有胆和我私定终身,没胆承认的孬种!李元嘉,你是孬种!我瞧不起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遗珠,你说这话时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一个庶女,我娶你为我的正妃嫡妻,你还不知满足,你还想要我怎么样?”韩王情深被伤,眼含热泪。
可奉珠瞧着韩王,却只觉此人恶心。若说遗珠可恶,然而这个男人便让人厌恶。
瞧着奉珠的神色,李姬阳愉快的微微一笑,他真的不介意奉珠看见李元嘉的真面目的。
“要不是我买通这些匪徒,冒死为你挡了一刀,临死遗言让你给我一个王妃的虚衔,李元嘉,你问问你自己的良心,你会以正妃之礼娶我吗?每次我告诉你,我在娘家呆不下去了,你什么时候能风光娶我,你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总是敷衍我,李元嘉,若非如此,我如何会出此下策。”
遗珠猛然扯开自己的胸口衣衫,在场的正经男子都立即转头看向了别处,奉珠更是醋劲大的,双手捂了李姬阳的眼睛,元娘更是直接,捏着遗直的胳膊就让他转过身背对着遗珠。
那二当家却是看的过瘾,瞧着遗珠的一对椒乳吹了一声呼哨,砸吧砸吧嘴,似是在回味什么。
“你疯了,还不快穿上。”韩王不想遗珠会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脱了衣衫,气急败坏,深觉面上无光,绿云罩顶。
遗珠无所谓的浪笑,她抚摸着自己胸口的伤疤道:“为了让你娶我,这是我付出的代价,你只知道我突然又活了过来,占据了你王妃的位置,可是你从不知道,我是真的差点就死了。是我告诉二当家,让他砍的时候就真砍,我破釜沉舟行此下策,到头来依然换不得你的真心,真心给我王妃的位置。”
韩王拳头紧握,咬牙继续悲痛道:“遗珠,你怎么可以骗我?你应该相信我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一直在想法子劝服我母妃,接纳你,我真的想娶你为正妃的。”
“是,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遗珠慢慢把衣裳拉上,嘲讽道:“只是从一开始我目的不纯,到后来真的喜欢上你之后,又最终被你舍弃。”
“寡人没有舍弃你!是你红杏出墙,做出这等下作之事,我李氏皇族如何能容得下你这样一个放荡的女人。”韩王说的满目羞愧,愧对列祖列宗。
“你们,都看够了吧。”遗珠扫视一圈众人,最终将目光定在奉珠身上道:“你精心安排这一场抓奸的戏,终于把我苦心经营的幸福摧毁,现在,你可开心了?我告诉你,只要我不死,你我之间就永没有了清的时候。”
二当家鼠目流窜,在这些人中间来回逡巡,伺机而动。
“遗珠你这是不讲理,明明是你自己的错,作何要推给奉珠、推给我,总是不承认自己的过错。”李元嘉恼怒道。
奉珠瞪了李元嘉一眼,我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老爷,青天大老爷,我要状告一人。”小三一抹眼泪,放下已经死去多时的墨香,奔到京兆尹脚下跪着道。
“有什么冤案,等到明日到衙门里去击鼓鸣冤,本官正在记录盗匪一案的实情,你捣什么乱。”京兆尹不耐烦道。
“老爷,我要状告的人就在此处,就是那个狠毒的女人。”小三手一指遗珠,顿时惹来众人的注目。
遗珠冷哼一声。
“她杀了墨香,是她杀了墨香。”小三急急道。“老爷,你抓她下大牢吧,她是杀人犯。”
“你亲眼所见?”京兆尹顿觉头疼,一桩没解决又来一桩事。
“是。”小三气愤之余想都没想就到。
“诬陷他人是要治罪的,本官再问你一遍,你亲眼见到韩王妃杀人了吗?”
“没、没。”小三犹豫了一下,又道:“可是我亲眼看见她也钻到桌子底下去了,当时抓盗匪的时候,墨香就躲在桌子底下,可是等那个女人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的时候,墨香就死了,老爷,不是她杀的还能是谁!”
“我钻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兴许是在混乱的时候被盗匪杀死的也未可知。怎么,看我落魄了,都来落井下石还是怎得。”遗珠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来,冷然道。
“就是你杀的墨香,墨香临死前都告诉我了。”小三焦急道。
“墨香死前都说了什么?”李姬阳深知,遗珠的下场不过就是被韩王休弃,她是房府里的娘子,万不能牵扯到勾结盗匪袭击皇族一案中去,可若是她犯了杀人罪,这就不同了。
小三使劲想了想,道:“墨香说她知道王妃不会放过她,还说了一个裴肥燕,撒,什么的,墨香说的不清,奴也没有听清。”
“什么乱七八糟的。既然不是亲眼所见,你这刁奴怎敢胡乱攀咬?”京兆尹恼怒道。
“裴肥燕?裴飞燕?”奉珠疑惑道。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裴飞燕。”李姬阳眉眼一跳,追问道。
“怎么,想把裴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