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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不知是如何的想法,明明立有太子,却日益对魏王宠爱有加,太子惊慌,慢慢乱了阵脚,又有魏王一党以太子有腿疾为攻讦之言,致使太子日益沉浸在自卑之中,逐渐走向荒诞,转向声色犬马。
可一日为太子终身为太子,若是被废,哪里还有他活着的余地。便趁着圣上离京,大肆拉拢群臣。
二楼雅阁中,太子等人正在欣赏歌舞。
正是酒酣歌尽之时,太子放下酒杯看向跽坐于他下手的晋阳郡公,似漫不经心道:“晋阳郡王。”
“太子。”李姬阳放下酒杯拱手道。
“听说你昨日去我四弟府上赴宴了?”太子斜眼看着李姬阳道。
“是。魏王盛情难却,我只好从命。”李姬阳淡笑道。
“你倒是左右逢源,谁都不得罪。”太子说这话时,似讽非讽的。
“太子何意?”李姬阳假作不懂道。
“穆远啊。”太子又摆出一副虚怀若谷的模样,“眼光要放长远一些。你总这般左右摇摆,终有一天会惹来杀身之祸。”
说到最后,太子眼冷如刀射向李姬阳。
随着太子话落,跟随太子的几位朝臣亦拐着弯儿的劝说李姬阳。
“多谢太子提醒,多谢诸位的好意,我心领就是。”李姬阳仍是如铜豌豆似的,任是太子一党如何威逼利诱皆不为所动。
“天色已然不早,太子,不如……”李姬阳将要起身。
“坐。”太子抬手压下,李姬阳只好又坐下不动。
“这会儿你就该和遗爱学学。”太子指指正和一位诗书大家讨论正酣的遗爱,“他比你来的早,你看看他,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
“晋阳郡公,来,我们喝一杯。”侯君集起身走到李姬阳面前。
李姬阳起身,两人对饮了。
李姬阳一杯饮尽,想着上次和李老将军见面时,李老将军说的话:“侯君集此人,必有反意。”
“老将军此话怎讲?”
“我年事已高,再不能为大唐出力,圣上命我将毕生所学兵法尽数教授于他,他不仅尽数学去,而且反复试探,想从我这里套得战必胜的法门。可打仗哪里有什么必胜的法门,我就告诉他,不过心细胆大,尽人事听天命尔,他却不信,反跑到圣上面前告我一状,说我藏私,必有反意,进而倒打一耙。”
想罢此事,李姬阳心思斗转,不着痕迹的打量一番,便见他,眉眼之间见傲然喜色,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再观宴中其他诸人,除了那沉浸在拜得名师之中的遗爱,旁人皆是一副洋洋自得模样,他心中有谱。
想着此次赴太子宴,便是因了遗爱,此时遗爱仍然不见想走的意思,他真恨不得抓了他出来,胖揍一顿。
想着来赴宴时,岳丈的嘱托,他举着酒杯走到遗爱面前,笑道:“二哥。”
“嗯?等会儿,我马上就想出来了,我感觉的到,我此时心潮澎湃,仿佛有一团火要喷涌而出,我知道就是在这个时刻了,歌舞,弦乐,太子,壮志凌云,青云之志……”
遗爱闭着眼,神情激动,活像是吃了五石散。
李姬阳是不懂他心中的诗,看着他这幅飘飘如仙的模样,他只想揍他一拳,正想着,他也这样做了,不过不是让他出丑的一拳将他打倒在地,而是笑着捏上了他的肩膀。
没见着他如何出力,便只听着遗爱一声痛叫,让他从那所谓的诗的意境里回过神来,不悦的看着李姬阳道:“谁让你打扰我的,我马上就想出来了,你这一打扰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遗爱有些歇斯底里,眼眶发红,很不正常。
他见过旁人服食五石散之后的表现,惊的看了遗爱一眼,怒目看向一直挑唆遗爱的大儒!
“我再喝点,喝点就想出来了。”遗爱嘟囔道。
抬起酒杯就要往自己嘴里倒。
李姬阳一把夺下来,凑在鼻下闻了闻,咬牙切齿道:“你竟然喝这种东西!”
“喝什么,我饮酒而已,少多管闲事。”遗爱推了李姬阳一把没有推动。
“拿来!”伸手就去抢夺酒杯。
李姬阳不给他,他就颤抖着手去拿桌案上的银质酒壶。
“醒醒!”李姬阳将酒水猛的泼在遗爱脸上。
遗爱稍稍清醒,觉得身体燥热,开始撕扯自己身上的衣衫。
“大惊小怪的,五石散罢了。”太子不知何时走到李姬阳身后,夺了他手中的酒杯就一饮而尽。
其他人也是如此,皆是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李姬阳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服食五石散逍遥快活是从魏晋时传下来的,于现在人来说不算什么,可他却知道这东西的害处,服用多了,药石积聚在身体之中,能致使人狂躁暴戾,最终害死自己。
“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告退。”说罢就要拉着遗爱离席。
“天还没黑呢,这么早回去做什么,难不成你家里也有一个妒妇。”侯君集挡在李姬阳身前,招招手,让正在跳舞的胡服舞姬过来。
“我倒是忘了。”侯君集突然想起什么,“你不正是娶了那天下第一妒妇的女儿吗,这女承母志,想必你家中那位也是一个善妒的。不过不要紧,这里正有一个善解人意的温柔花儿,乃是此间的魁首,今夜就便宜你了。”
他一把将舞姬推到李姬阳怀中。
遗爱服食了五石散,只觉身躯发热,把衣裳撕扯开露出胸膛,闻着女子香气,他先一头撞上去,将这舞姬抱个满怀。
“官人,可还记得奴家吗?”这女子含羞带怯的抬头,深情款款的看着抱着自己的人道。
谁知看到的却不是她跋山涉水想要找的人,惊的立即推开遗爱,差些把神志不清的遗爱推一个趔趄。
“你是谁!”
李姬阳顺手扶住,看向这蒙面舞姬。
“珠娘啊,看来咱们爷孙来的正是时候啊。”老王爷由奉珠搀扶着迈入门槛,也不知他们二人在门口看了多久了。
“二哥好风流哦。”奉珠皱皱鼻子。
闻言,李姬阳看过去,见阿翁和珠娘出现在这种地方,他蹙眉责怪奉珠道:“怎么把阿翁领出来了。”
奉珠吐吐舌,躲在阿翁身后不出来。
“不怪珠娘。”老王爷呵呵笑道。“这不是没事干嘛,就拉着珠娘出来耍耍。”
“王叔。”太子恭敬给老王爷作揖。
老王爷眯了眯眼,看向太子道:“是承乾啊,这才几年没见,我怎么瞅着你老的这么快呢。”
太子尴尬笑笑,请老王爷上坐。
老王爷慢悠悠抚着自己银白的美髯,道:“不了,我来接阿阳回家,这都什么时候了,家里女眷还等着他回家用膳呢。是不是珠娘,你等急了没有。”老王爷笑呵呵的问奉珠。
“谁等他呢,我早陪着阿翁你吃饱了。”奉珠哼了李姬阳一眼。
李姬阳抓着遗爱,不让他乱跑,瞧着奉珠温声道:“可是又等我了?”
“才没有呢。”奉珠脑袋扭向一边。
他轻笑一声,转头看向太子道:“殿下。”
他冷眯了一双狭长的眸子,正瞥见,那太子怔怔然的猛瞧男装的奉珠。
他往前一步挡住太子的视线,冷淡道:“殿下,夫人来寻我,告辞了。”
“夫、夫人,哪来的夫人?”太子回过神来,皱眉看着李姬阳。
李姬阳冷不丁把奉珠的幞头摘下来,顿时一头青丝散了下来,惹得奉珠惊呼一声,生气道:“你做什么!”
青丝如瀑,顺滑如绸,面貌清艳,五官精致,引得在场众人很抽一口冷气,只觉爹娘只给生了一双眼睛真真是不够看的,恨不能多生几双才好。
太子却失望的看了奉珠一眼,并不屑再去看第二眼。
李姬阳早有耳闻,太子好男色,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我还记得你说的话,你却早已经忘记了。”李姬阳故作伤怀的叹一口气。
“什么话?”奉珠瞧着这里这么多人呢,他就这般,倒是让她羞赧起来。
“你说要做这天下第一的妒妇,可是忘记了不成?”李姬阳用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慢慢梳理着奉珠的一头青丝,盘成一个散散的髻压在头顶,把幞头又重新给她戴回去。
他不大会盘髻,手法有些笨拙,可奉珠的心却是暖暖的,仿佛春风拂过,在心田里落下一颗种子,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尽管面色微红,略有羞意,却不显得小家子气,落落大方,任由旁人打量,她被打量的时候还不多吗,天生的美人胚子,卢氏带到哪儿,被夸到哪儿,早早习惯了成为众人的焦点。
走到哪儿都是一轮圆月,受万众瞩目。
那胡姬美人慢慢摘下来面纱,她美丽的脸上早已经是泪痕斑驳。
“没忘!”奉珠铿锵道,转身看着他道:“那就从现在开始了哦。”
他但笑不语,算是默认。
“那么,现在,九郎,该回家用膳了,你要马上跟我回去吗?”奉珠仰脸笑盈盈道。
“自然,我的牡丹夫人。”他理所当然回应,丝毫不觉得自己惧内有什么不好。
老王爷心中宽慰,捋着美髯呵呵笑道:“行了行了,咱们回家去吧。”
如此一来,太子也不好再留人,摆摆手,让他们离去。
奉珠再去看遗爱时,他几乎快把自己脱光了。
李姬阳忙把这二舅兄的衣衫给他穿上,摇摇头。
“二哥这是喝醉了不成?”奉珠不满的瞪着遗爱。
安庆等伺候的人正侯在门外,见主子们出来,忙上前去把遗爱搀扶过去,阿信搀着老王爷,眼中有点点的湿意,看着李姬阳奉珠二人激动的连连道了几声好。
奉珠不解其意,转念想着王府中的糟糕境况,病的病,疯的疯,竟是没有一对正经夫妻,可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多吃了点东西罢了。让安庆把他送回去。”
门外华灯初上,灯火通明,他二人相视一笑,慢慢牵起手来。
水仙儿只觉自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一般惹人嘲笑,她跋山涉水,从扬州找来长安,想方设法打听他的去处,可到头来得到的结果竟是这般的悲凉。
那光影中,他们手牵着手,一个高大挺拔,如同青松,一个娇小玲珑,袅娜生姿,相依相偎,竟好像在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条看不见的路,他们手牵着手,要一起走到尽头。
她是个外人,她看着她满心仰慕的人就这样与她擦肩而过,纵是对面亦不相识,她想该是因为她的妆容太过浓厚的缘故,这才使得他没有认出她来,若是、若是她洗尽铅华,他可识得她吗?
她悲苦落泪,自知甚深。她是风尘女子,自相遇之时,她的身子就不干净了,她多想在遇见他的时候,她是良家子,如果是那样的话,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她是风尘女子,从始至终都是。
她只能在风尘中漂泊,心,无所归。
可是曾经,他给了她栖息之地,给予了她莫大的荣宠。她真的以为,他是爱她的,可是见了那个女子之后,她才知道,他从始至终都不曾爱过自己,他留着她,不过是透过她去看另一个女子,那个容貌倾城的女子才是他之所爱。
知道奉珠不曾来过这里,瞧着她对这里这般好奇,便让老王爷先回去,他领着奉珠在此地游玩。
站在石桥上,奉珠指着清河之中的荷花道:“还是咱们家的荷花好看,又大又美。”
“怎么知道我在流云教坊的?”他站在奉珠身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