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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姬阳纵然见多识广,一时也想不出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宝庆吞咽了口水,被这“怪东西”逼迫的一步步后退,心里是止不住的害怕,他有些不明白了,明明刚才还是个被捆住的疯癫病人,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副鬼样子了?这也太突然了。
那些身具武艺的商铺伙计们这时候也失了分寸,对于这不认识的“东西”,他们本能的惧怕。
“九、九郎。”奉珠僵硬的转动头颅看向李姬阳,道:“你、你刚才被他咬、咬了吧。”
李姬阳身体一僵,看着奉珠道:“是。”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会不会有毒啊。”奉珠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脏“噗通”“噗通”急速跳动。
奉珠不说还好,她这一说,他便觉得自己小腿开始发麻。
他把奉珠往地上一放,立即撕了自己的下摆紧紧勒住腿弯。
“主子、主子,快想想办法。”宝庆已经让人把这“东西”围起来了,可现在的情况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与其说是他们把这“东西”围起来了,还不如说是这“东西”正赶着他们慢慢把这包围圈扩大,没有一个敢贸然上前去的。
“用火围起来,快!”李姬阳注意到这东西没有影子,而且坚决不靠近有火光的地方,便如是道。
此时,被迷晕在壮志凌云院的绿琴、锦画等人匆匆找来,见到奉珠和李姬阳本是要禀报事情的,可无意间看到被这些人围起来的那“东西”,绿琴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锦画好了那么一点点,脸色刷白,踉跄着接住绿琴,颤颤道:“娘子……”
侯勇本是和那些官兵一起将盗匪押往府衙的,谁知一出了王府大门,走了不过半里路,那些盗匪之中竟杀出一个武艺高强的人来。
他猝不及防,和那盗匪过上了招,谁知竟被那盗匪三招打倒在地,他顾不得许多,跑一个两个总比全都跑了要好,忙让家将连同官兵将其余匪徒压制住,穷寇莫追。
待那“小娘子”追来,“不顾廉耻”的在所有盗匪脸上摸了一遍,便冷冷的重复他说的道:“跑了两个?”
侯勇讪讪点头,又重复了一遍:“跑了两个。”
“废物!”安庆毫不留情的骂了一句,也不给侯勇反嘴的机会,骑上马便回来禀报。
侯勇不满,追着这“小娘子”跑回府里来,想亲自到李姬阳跟前请罪,谁知就遇上这么一个诡异的“东西。”
侯勇挠挠头,不知该说不该说,小声道:“七郎君,那个。”
“说!”李姬阳见那“东西”静止在火圈之中不动了,这才看着侯勇道。
“主子,没在那些盗匪中找到易容的人,并且,让这位校尉放跑了两个。”安庆冷冷的看着侯勇。
“七郎君,是有一个人的武功实在高出我许多,我不是他的对手,不是我放跑的,是他们逃走的。”侯勇摸摸自己被打肿了的下巴,辩解道。
“管谁跑了,安庆,你快帮九郎把把脉,他刚才被那‘鬼东西’给咬了!”奉珠指着火圈之中静止不动的干尸焦急道。
李姬阳也意识到危险,由着奉珠拿了他的手腕递给安庆。
安庆先是盯着那“干尸”看了几眼,然后就迅速三指按在李姬阳的脉门上。
与此同时,许是被火烤干了,那“东西”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刚才被这“东西”吓的精神高度紧张,这会儿都憋了一脑门的汗。
“主子,让奴看看伤口。”
“这儿呢。”奉珠蹲下身,把李姬阳的裤腿卷起来,便见那被咬过的地方有一个齿痕,此刻已经发黑,并有向四周蔓延的趋势。
奉珠忍住惊慌,看向安庆,焦急道:“怎么样?”
安庆神色凝重,撕了自己的袍子下摆,又在李姬阳的腿弯上狠狠勒紧了一道。
“主子,不容乐观,是尸毒。”
“有解吗?”李姬阳道。
“有吗?”奉珠屏住呼吸看着安庆。
“有。依奴猜测,主子是在它尸变之前被咬的,毒性不高,只要挖掉这些黑肉,再吃些解毒的汤药就可。但,必须马上施行,晚了就没得救了。”安庆直白道。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挖!”奉珠说得颇有些豪气。
李姬阳略略放松紧绷的身躯,便有心情和奉珠调弄,道:“可见不是挖你的肉,你不疼。”
“肉疼总比你变成那副鬼样子好多了。别说废话,宝庆,你来背着九郎,我们立刻回松柏长青院,挖肉!”
奉珠坚定道。
“那主子,这‘东西’要怎么办。”宝庆抹掉脸上的冷汗请示道。
这东西总不能留到白天,引起府中恐慌就不好了。
“安庆,你刚才说尸变?”
“是的,主子。”安庆大抵猜测到那个“东西”是谁,又道:“中毒已深,无可挽救。现在,算是已经死了。需尽快埋葬,且需铁水浇铸棺材,完全密封。”
李姬阳沉默半响,道:“宝庆,去办吧。”
“可……”若是连夜办好,让他哪里去找铁棺材去啊。
“万年堂有一副紫铜棺材,将他们合葬吧。”
“是!”
既然你们那么想在一起,容不下母妃,那么就让你们永远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得转生!
他命人在棺材上刻下特殊的符咒,埋在地底深层,真正的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这又是后话。
得知唯一的儿子死了,老王爷怔了怔,问道:“怎么死的?”
“说是中了尸毒。”阿信小心翼翼道。
“活该,活该!”老王爷捶床痛恨的道。“我说什么他都不信,这回好了把,还是死在那个女人的手上。”
少顷,又泪流满面,喃喃道:“这回好了,儿子都死了。”
“大王,您还有孙子,听说三郎君,四郎君家都有重孙子了,五郎君六郎君家也各有一个女娃,不然,改日让他们带了孩子来给你看看?”阿信道。
见老王爷不说话,阿信又道:“以前不让他们来尽孝心,是因为府上乱糟糟的,这回该解决的都解决了,总能让他们过来尽尽孝心了。”
“你看着办吧。我累了,要睡了。”老王爷自己拉上薄衾盖着,慢慢闭上眼,不想再说话。
硬生生的把肉挖出来是什么感觉?
奉珠没试过,于她而言,稍稍破一道口子都疼死了,想着她的九郎要受那么大的罪,一定很疼。
把李姬阳安置在榻上,见安庆已经拿着一把小刀在蜡烛上烧红了,奉珠忙找了一块锦帕要给李姬阳塞在嘴巴里。
李姬阳哭笑不得,除了把安庆留在房里,其余人都打发出去,笑看着奉珠道:“你过来,挨着我。”
“嗯?”奉珠不解,对他道:“给你咬着啊,疼的时候,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喊叫,那你就使劲的咬着这个。”
奉珠又把锦帕叠成长条状要给他塞到嘴巴里。
安庆嘴角抽了抽,悄莫声息的在药箱里找了两小块木棉塞到耳朵里,誓死不听主子和主母情意绵绵要肉麻死他的话。
安庆把锋利的小刀在烈酒里浸泡了少许,用干净的布巾擦干净,又拿到烛火上烧灼。
李姬阳大摇其头,笑看着奉珠道:“止不了疼的。”
“那怎么办。安庆?”奉珠看向正准备下刀的安庆。
“忍着。”安庆有些没好气道。
聚精会神,刀片下压,准备切了这黑肉。
“等等!”要瞅着刀子要割下去了,奉珠惊呼。
安庆冷看向奉珠。
“你继续,我只是有点紧张。”奉珠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冒了一头的冷汗。
安庆把蜡烛移的进了些,刀子已经割开了李姬阳的一层皮!
“等等,肉挖掉了会不会变成瘸子。”奉珠紧张兮兮的看着安庆。
“不会。主子,奴要动手了。”安庆真心想告诉这个小主母,主子曾经刮过骨来着,和刮骨比起来,割掉这些表层的死肉并不是很疼,只有刮肉的时候才疼,现在还不是紧张的时候。
李姬阳的脚是放在月牙凳上的,而他和奉珠正坐在榻上,见着奉珠比他还要紧张,他便搂了奉珠在怀,告诉她现在不疼,一会儿才疼,只要疼的时候,她能顺了他的意,他就什么疼都不怕了。
安庆阴柔却力持冷硬的脸抽了抽,对于主子有时候的骗死人不偿命,他已然淡定。
除了宝庆是第一个跟着主子的人,他和阿奴就是第二和第三个跟着主子的人,那时候的主子还有些少年意气,能看出他本来的脾性,经年累月的,不知不觉主子就变了,而他也变了。
说来,阿奴也有十一岁了吧,可看起来还像个八九岁的小孩子,食量见长,可个头一直不见长。
表层的腐肉被他割了下来,用银质的镊子捏着扔到水里,本是清澈的水瞬间就变成墨黑色,可见其毒性。
接下来就是刮肉了,只要把黑肉刮掉,露出血红色的肉就可以了。
当他刮第一下的时候,李姬阳脸上的笑僵了僵。
“九郎。”奉珠咬着唇看着他。瞧着他墨色的长眉都皱到一起了,便想低头去看看安庆弄的怎么样了。
李姬阳板住奉珠的脸,在安庆刮下第二刀,第三刀的时候猛然擒住了奉珠的唇舌,深入亲吻。
安庆的耳朵尖着呢,听着那不和谐的啧啧水声,一张阴美的脸蛋顿时爆红。
心里把这主子骂了几遍,真心想歪歪刀子给主子割下一片好肉来。
那也只是想想,还是尽快的把肉刮了,撒上药粉,包扎离去的好,免得在这里耽误主子的好事。
起初,奉珠还略有挣扎,但见他额上冷汗直冒,知道他疼的厉害,只能含羞由着他。
可是,真能止疼?奉珠心里有些怀疑的小泡泡开始往上冒。
刮掉黑肉,终见红肉,安庆吁出一口气,幸亏自己就在主子身边,若是不在,主子就完了。尸变还是小事,怕只怕,凭着主子的武功,要闹腾的整个长安都来诛杀他了。
吻,能止小疼,越到最后,安庆把好肉刮去的越多,李姬阳的身躯越是发颤,他弃了奉珠的唇,紧紧的抱着他,下巴搁在奉珠的肩膀上,努力的压制着身躯的颤抖,却控制不住。
奉珠急的没有办法,只好病急乱投医,胡乱的吻着他的脖颈,喉结,只是希望他能好过一些。
“主子,为了能以绝后患,奴只能如此,您忍着些吧。”安庆是察觉了李姬阳腿部的颤动才如是道。
“废什么话,速战速决!”李姬阳咬牙道。
“你为什么不在他一靠近你的时候就踢开他,现在好了,要受这样的罪。”奉珠又是心疼又是埋怨他道。
李姬阳淡淡笑了笑,“无论如何,我的这条命是他给的,我除了不能甘愿死在他手上,除了不让他辱骂我的母妃,其他的,我都能忍他。谁让,他是我的‘父亲’。”
奉珠紧紧抱着他,心疼莫名,眼眶一酸,便不知不觉留下眼泪来。
总算把黑肉都刮没了,安庆在李姬阳的伤口上撒了药,包扎好,静悄悄的拿着药箱离开。
刮别人的肉也不是一个好干的活儿,他又不是屠夫,并不爱好刮肉。
绿琴被那“东西”吓过之后还没缓过劲来,被送回她自己的房间休息。
锦画还有要事要禀报,见安庆出来,便道:“如何了?”
安庆没理她,实际上安庆并不知道如何同这些娘子们相处。
锦画也不在意,敲了敲门,便道:“奴婢有要事相禀,阿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