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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三日就是你的及笄礼,可那一日也是你六姐姐婆家下聘的日子呢,我和你二堂伯唯恐参加不了你这及笄仪式了,今儿便提前过来给你说声恭贺。”见得叶蕙走了进来,族长太太韩氏立刻站起身迎过来。
“这些是我和你堂伯送你的贺礼,你莫要嫌弃微薄就是了。”
叶蕙笑说既如此就多谢二堂伯和堂伯母了,又笑请韩氏快快坐下,几人也便就着六娘的婚事闲聊了几句。
“你二堂伯前几日跟我说,你想将那三百亩的果园子卖给族里?” 得了叶天元一个催促的眼神后,韩氏立刻换了话题,直截了当问起来:“你就不怕族里各房意见不一,到最后给你的价钱也不合适?”
“我跟二堂伯商议的时候,还真没考虑价格的事儿,只琢磨着若是族里的酿酒坊一直都做着,将那果园子留给族里更省事些。” 叶蕙笑道:“不过二堂伯母方才这话儿倒是提醒我了,若是族中商议过后给不了令我满意的价钱,我就卖给别人算了。”
韩氏大喜过望,也不顾叶天元在一边频频清嗓子,一把拉住叶蕙的手:“那你不如将那果园子卖给我们家吧?我这里正为你六姐姐的陪嫁产业发愁呢。”
六娘最终定下的这门亲,是宁州府衙的刑房典吏之子,也算勉强圆了叶天元夫妇的一个梦,攀上了一户官宦人家做亲家;也正是因此,这夫妇俩这几日就在商议说,一定要给六娘陪嫁得好些,也免得叫婆家低看了她。
叶蕙听得韩氏果真是为了果园子来的,也就不再卖关子,立刻笑对这夫妻二人道:“若是二堂伯与堂伯母真有这个心,卖给你们倒不是不行,价格上也可以比卖给外人略低一些。”
不待韩氏笑说这敢情好,叶蕙却笑对叶天元道:“我若是能给堂伯父伯母便宜一百两,不知二堂伯能否答应我,提前给柱哥儿上了族谱呢?”
柱哥儿明年五月才满三周岁,那时才是叶天元当初答应叶蕙的、给柱哥儿上族谱的日子;可是叶蕙不想等了,她想明年开春就走,就搬到杭城去,总不能人才到杭城站一下脚,立刻又返回来弄族谱之事吧?
她又不想借着常家的名头压叶天元,这么点小事儿,自己能解决最好不过了,同时还能令叶天元卖她一个面子,将来柱哥儿回来祭祖什么的,也好多照顾照顾六房。
叶天元听她这么一讲,先是一愣神,随即便笑了起来:“你就算不给堂伯便宜那一百两,给柱哥儿上族谱不也是应当应分的?”
“这怎么能一样!” 韩氏心疼那一百两银子,慌忙抢了话茬儿:“族里的规矩摆在那里,还没有两岁多的孩儿就上族谱的先例呢。”
“就算八娘真少收咱们家一百两,你不得费了口舌去说服那些老家伙们?你只管当做这是八娘孝敬你的茶钱就是了!”
叶蕙笑着点头:“二堂伯母说的是,我的要求听来事小,其实也挺令二堂伯为难了,所以我才说,就在果园子的价格上让些步,也省得二堂伯费力不讨好。”
叶天元心中微叹——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精明呢,就算她不提什么一百两银子的补偿,冲着常家,他又怎么敢说柱哥儿的族谱不能上?她却偏偏谁也不想欠。
“那就这么说定了。”叶天元微笑道。
“好,”叶蕙亦是笑道:“等我的及笄礼之后,二堂伯便带着果园子那村的里正来寻我吧,咱们早些换了契早省心。”
话聊到此处正是刚刚好,叶天元已经打算起身告辞了,殊不知韩氏却又满脸兴奋的节外生枝了:“八娘只卖这个果园子?花圃和养殖场什么的不打算卖么?若是那几处你也打算卖,我正好买下来给你七姐姐留着啊!”
叶天元再想说你胡闹什么已经晚了,只好满脸歉意的看向叶蕙,希望她不要与韩氏一般见识。
叶蕙轻笑着对他摇头,表示她并不在意,这才笑对韩氏道:“真是对不起二堂伯母,趁着眼下天气还好,林诚已经雇了几辆大车,将种禽种畜都拉着提前去了杭城了,毕竟我们一家三口到了杭城也得吃饭不是?”
“至于那花圃,二堂伯是知道的,常老太君最最喜欢奇花异草了,因此上只有哑婆一家跟着我们走,花圃里的花木都已经移植到了锦绣山庄。”
韩氏闻言甚是失望,失望之余又在心中将叶蕙骂了几遍——她的六娘七娘哪个不比这丫头长得俊,怎么偏偏就叫这丫头钓上了一条大鱼,她的女儿们却没这般好运气!
叶天元见状,生怕韩氏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立刻站起身与叶蕙告辞;叶蕙也不挽留,先将二人送到门口,方才转身笑对梅子道:“这样也算两全其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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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落听
第二天的午后,常家一行人如期到了宁州。因那和安如今已经成了叶蕙的半个手下,叶蕙也就不曾差谁跟着和安一同去南城门迎人,只是在他遣了小厮骑着快马回来报信后,戴上帷帽携着梅子,缓缓迎到了冷梅巷巷子口。
因天气还不算很冷,纪棠并不曾坐车,当常家这一行车马远远的行进过来,叶蕙第一眼就瞧见他骑在一匹纯黑色的高头大马上,身披大红绸子里的黑色大氅,眼睛里闪闪发亮,全是星光一般灿烂的笑容。
这家伙,这是看见她迎了出来,才笑得如此开心,还是因为大仇即将得报、心中痛快非常?
好吧,不论是因为什么缘故,她总是更愿意见到他如此开心的——当年的他又木又冷又倔强,哪有如今这副样子可爱。
不过这话又看怎么说了。他的笑意都藏在眼睛里,脸上却是一点笑纹都没有的,因为他的脸上还带着那副人皮面具,若他有一日可以彻底摘了脸上的劳什子,或许会比现在更阳光些?
不过等他摘了面具后,柱哥儿那孩子还认识他么?会不会拉着她不停追问,纪棠哥哥哪里去了?
“姑娘,纪棠少爷跟你说话呢!”梅子轻轻拉了拉叶蕙的衣角。
叶蕙慌忙从胡思乱想中醒过神来,抬头时却正对上纪棠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他已经下了马,就站在她身前一尺多远,垂头对着她微笑。
再看梅子,提醒过她之后就已经退后了几步远。她便轻笑着告诉他走神的缘故:“……你说,万一柱哥儿不认识你了该怎么办?”
说罢这话也不等他回答,她立刻快步从他身边绕过,走到车队前、立在常七老爷夫妇的车厢外笑着问起了一路可好;听得常七太太笑说路上还好。她便扬声嘱咐车夫们,缓缓将车赶进巷子。
文氏此时也带着抱着柱哥儿的邓嫂子迎了出来,柱哥儿远远的看见纪棠。便咯咯笑着招呼起来:“纪棠哥!”
纪棠一边答应,一边在心中笑起来——此次回来,离着他上一次走已经有半年多了,柱哥儿竟然还记得他,还真是个好记性!
不过再想到叶蕙方才说过的担忧,他也微微有些皱眉。将来等蕙儿一家都搬到杭城去,他定然不会再日日戴着脸上这东西了。若柱哥儿果然不再认识他,他岂不是亏了,还要与这小孩儿重新培养感情!
他想是这么想,却也不曾停下脚步,快步走到文氏跟前给她请了安。便从邓嫂子手中将柱哥儿接了过来,先高高的抛了两下,惹得柱哥儿又是一阵笑,这才随着车队一同进了院子。
等下人们将常家一行人带来的行李箱笼全都归置好,文氏与叶蕙母女已经在硕大的花厅中陪着常七老爷夫妇喝了两盏茶。
这还是文氏第一次到纪棠买下的这处宅院来,想到用不了多久,这条巷子里的三处宅院便会空空如也,最多留下两个看门的老苍头,文氏忍了好久终于开口道:“等到了明年。这么好的宅子便要常年空置,椽子和墙壁都会腐烂的愈加快了吧……”
叶蕙这是头一次听见文氏担忧将来迁走后的事儿,便不免愣了愣神;还是常七太太笑道:“亲家太太莫担心,大不了叫纪棠从锦绣山庄多调几个下人过来,日日打扫着,人气儿足了便没事。”
常七太太早听自家老太君讲过。说是纪棠总惦记着将来还回宁州城来,因此虽然叶家已经打算南迁了,这几处宅子也不能轻易卖掉不是?锦绣山庄再好,也实在太大了些,哪里是居家过日子的好所在呢。
文氏向来是不喜欢多说话的,如今却像打开了话匣子,听常七太太这么说罢,先是叹了口气,随即便笑道:“其实若是依着我说,不如就将这巷子里的房子都卖了它,南方不比这宁州城更宜居?”
纪棠与叶蕙对视了一眼,皆有些意外。他们本以为文氏是最最舍不得离开宁州城的,因此才早商量好,这几处宅子就暂时多留几年,如今这么一听,敢情文氏就不打算再回来了?!
“你和柱哥儿在哪里,哪里便是娘的家啊。” 文氏也不顾常七老爷夫妇还坐在一边,笑着给叶蕙解惑。
叶蕙翘着嘴角笑起来,笑过后便轻声告诉她娘:“就算咱们家是迁走了,族祠和祖坟可还在宁州呢,留下这巷子里的宅院,将来回来上坟祭祖也好有个歇脚的地方,您就莫操心了。”
这话本是不该说的,说了定然会叫文氏心中难过,可是已经去了的就是已经去了,若是活着的人还不能提一句半句了,后半生又该怎么过呢。
又陪着说了些不相干的闲篇儿,叶蕙便携着文氏与柱哥儿告辞了,“这一路又走了小两个月,七老爷七太太歇一歇吧,晚饭前我再差人过来请您几位。”
常七老爷夫妇也不与她客气,笑唤着纪棠替他们送送——这一路上虽然都走的官道,可也未免太远了些,如今就算已经坐在这花厅里,却还像在车上一颠一簸呢,不好好歇一歇是不成了。
“我以前也忘了问你,老太君和七太太她们是不是都晕船啊,怎么每次来回都不走水路,反要在陆路这么颠簸呢。”叶蕙一路往自家走着,一路轻声问纪棠。
若果真都是因为这个缘故,她的……不是可就大了——就为了叫人相看她几眼,又为了给她家来下聘礼,就叫常家人一拨儿又一拨儿的受这种苦?如此等她搬到了杭城,常家人还指不定怎么当面说她“劳苦功高”呢。
林诚两口子前些日子带着些种禽种畜提前离开宁州城,便是走的水路,先从宁州出发走陆路、经两天半的路程到济河口,再换上大船沿着运河顺流直下,最多有二十天就能到达杭城,这不是比走陆路快多了?
“你说的正是,我祖母和几位舅父都晕船,七太太倒是没事。”纪棠笑道。
“可你若是怕常家人因此说你什么,倒是大可不必。难不成不来宁州城,他们就一辈子都不出门了么?”
“咱们只说大舅父吧,他每月都要去苏州三两次,因为晕船,一概都是坐马车赶路的,这总不是你的缘故吧。”
“何况上一次祖母也是为了将姐姐姐夫送回海城万俟家,再与万俟老太君见见面;七舅母这一趟也要去万俟家瞧瞧姐姐,再有一个月她就要临产了不是……”
叶蕙闻言倒是释然了。好吧,她承认,她只是对杭城那个全新的环境和陌生的人们稍微有些抵触,就像……每个新嫁娘都会对婆家有憧憬有恐惧一样;可总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嫁人了不是?
两人一路说着话,一路将文氏和柱哥儿送回后宅里,转身又结伴离开、一同来到了中院大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