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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覆下一双温暖的手掌，月无邪蹲下身望着我，轻轻道，“别哭了，急了一个晚上你也累了，带空儿回去睡吧……”
我点点头，正要起身，耳畔忽然响起什么声响，回眸望去，却见床上的人半盒着凤目，眼底的温柔和清澈带着几分虚弱和茫然，垂眸望着我。
我惊得望向月无邪，低呼道，“无邪！他……他醒了！”
月无邪一怔，立即上前俯下身，片刻的把脉，眉间的愁云渐渐消散，抬眸望着我，眼底闪着几分我看不懂的光芒，“能醒过来，就表示他熬过了这个劫……”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欣喜道，“我去告诉凌景夜，他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说着正要走，裙角却是被什么牵住，我讶异地回眸望去，却见凌景澈怔怔望着我，苍劲的指尖拽着我的裙角，眼底的温柔泛着欣喜的光芒，清泪缓缓在眼角滑下，瞬间没入鬓发之中，薄唇颤抖着，缓缓抖落出几个字，“问卿……你……你没死……”
我一怔，心里酸酸涩涩地疼，望着凌景澈落下的眼泪，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二百零四章 往事重提（一）
第二百零四章 往事重提（一）
月无邪起身望着我，轻声道，“你陪陪他吧，我先带空儿回去睡。”
我望了望怀中熟睡的空儿，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月无邪小心翼翼抱过空儿，转身便出去了。
烛火昏暗而温柔，为凌景澈削瘦的身形带去几分温暖的光环，墨发散在床上，愈发显得他的脸清瘦而苍白，心底钝钝地酸痛，我轻轻坐到凌景澈床边，垂眸望着凌景澈，低低道，“你……还疼吗？”
凌景澈淡淡一笑，却是撑着手要坐起来，我连忙扶他，触及那冰凉的皮肤，心底又是难以言喻的歉疚和不忍，不由轻柔了声音，“你才刚醒过来，不要乱动……”
“问卿，让我好好看看你……”低哑的声音透着明显的无力和虚弱，凌景澈垂眸望着我，眼底的哀伤和温柔仿佛带着蛊惑，在我心底泛起一阵又一阵心酸的涟漪。
我轻轻点点头，垂下眼眸。
温柔的光芒带着深深的怜惜和珍爱，苍劲的指尖晕染着几分冰凉，轻轻缓缓在我脸上滑过，许久，凌景澈柔柔道，“问卿，你瘦了……”
我缓缓睁开眼，望着凌景澈俊美而清瘦的脸，轻轻道，“凌景澈，对不起……”
凌景澈一滞，轻轻笑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垂下眼眸，“是我骗了你，你才会……”
“问卿，”凌景澈淡淡打断我的话，垂眸望着我，眼底的温柔带着几分认真，缓声道，“是我自己放弃了太子之位，我本来就对江山社稷没有兴趣。以前我必须要巩固太子之位，只因为我的位置牵扯着太多人的生死性命，我不能只凭自己的心志，而视他们的生命于不顾，”凌景澈凝眸望着我，眼底荡漾着真心的快乐和安逸，“问卿，你认识的那个，淡泊名利、真实洒脱的凌景澈，回来了。”
我怔怔望着凌景澈，过去的一切恍然电影一般，带着昏黄的怀念和熟悉，轻轻浅浅在心底滑过。
凌景澈轻轻笑着，大掌覆在我的头顶，覆下一片温暖和怜惜，柔声道，“刚才那个孩子，是你和四弟的孩子？”
我一滞，点点头，忽然急道，“凌景澈，你答应我，不要告诉凌景夜空儿的父亲就是凌景渊，我怕……怕他……”
凌景澈微微一滞，苦涩地点头笑道，“我知道了，景夜对你和四弟都有些误会，这么些年了，我也劝过他，可是他……空儿……大造本无方，云何是应住？既从空中来，还向空中去……问卿，这可是你所想的？”
我点点头，心底酸楚地涌起几分感慨，这么多年了，能够一下子读懂我的，还是凌景澈，“无中生有，有复归空，对于尘世的一切，我们有太多的执念，过去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如今要我放下，已是不可能，我只希望空儿能平平安安地长大，能看破执念，做一个健康快乐、随性洒脱的人。”
凌景澈眉眼间涌起几分忧心，“虽然见的时间不多，我还是能看出空儿极想要有个父亲，你打算一直瞒着他吗？”
我垂下眼眸，有些茫然和无助，“空儿一直都很聪明懂事，我也瞒不住他，本打算等他长大些了再告诉他，可是我没有料到他的反应会那么大……”
第二百零五章 君心未变
第二百零五章 君心未变
凌景澈轻轻一笑，声音清朗温和，笑意却带着几分苦涩，“问卿，你知道吗，他和四弟小时候很像，那时婉妃不受宠，四弟一直都未见过父皇，心心念念想要父皇的关爱，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地被父皇嫌弃厌恶……”言及此，似乎想起什么，回眸望着我，眼低闪烁着几分深邃暗沉的光芒，“父皇对于美色过于沉迷，问卿，你有没有……”
我微微一滞，心口有些莫名的钝痛，缓缓摇头道，“那夜，是凌景渊忽然出现救了我，只是柳念芷的迷药还是让他动弹不得，凌帝本欲当着凌景渊的面将我……我无法反抗，只有喝下了手边的毒酒……幸运的是我早有准备，在入牢前吃下了月无邪给我的药，这才能假死逃离宫闱，隐居在这里……”
凌景澈轻轻叹了一口气，指尖抚上我的长发，澄澈的眼底满是沉痛和歉疚，“问卿，你本来是那样单纯快乐的女孩，不该为我皇室的斗争而卷进来，遭受这些屈辱……”
我挽起嘴角勉强一笑，“那你呢？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指尖微微一滞，凌景澈笑得凄然，“那夜，我得知你被圣旨宣入宫去，害怕你会与柳念芷一样，遭父皇的垂涎，我想赶过来救你，却被景夜拦住，当我终于脱身，赶到宫里，你早已不知所踪，狱卒说，你喝了父皇御赐的毒酒，已经……那时候我才明白，没有你，一切都没有存在的意义，我真正想要守护的人都不在了，我还要皇位做什么？景夜一直都不甘心，以为是你和四弟做戏蒙骗了我，我才会放弃了皇位，加之秋儿也惨死于一直不间断的追杀中，景夜对四弟的误会也越来越深……”
心底骤然一紧，我抬眸望着凌景澈，“上官秋……她……死了？”
凌景澈点点头，眼底掠过一丝哀痛，“不止是秋儿，贞儿也在逃亡途中与我们失散，至今都生死不明……”
心底涌起一片深深的歉疚，我垂眸低低道，“真的……是他做的吗？”
凌景澈回眸望着我，唇角温柔的微笑愈发苦涩，“你也不信，不是吗？四弟其实与我一样，只是在为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而拼命，追杀我们的，另有其人。”
我呐呐，“还会有谁要对你们赶尽杀绝呢？”
凌景澈眸底闪过一丝冷光，却是含笑望着我，“你那么聪明，猜猜看。”
我撇撇嘴，“这可是要杀你的人唉，你还要我猜……”忽然脑中闪过一张妩媚柔情的脸，我惊得抬眸望着凌景澈，“难道是柳念芷？”
凌景澈淡淡而笑，眼底闪过几分赞赏之意，“聪明。她千辛万苦想要扶持四弟称帝，自己做皇后，又怎么安心我这个前太子在民间生存呢？其实我早已失去了求生的心志，生活于我而言，不过行尸走肉，如果不是景夜一直护着我，也许我早就……这次从崖上坠下来，我以为，这就是解脱，是老天怜悯我，终于愿意让我去见你了……”
我一怔，眼睛莫名地肿胀，“说什么胡话！难道我死了，你就没有理由活下去了吗？”
凌景澈凝眸望着我，柔声道，“是啊。”
云淡风轻的话，却带着无法言喻的情深和眷恋，我一时语塞。
第二百零六章 疑虑
第二百零六章 疑虑
凌景澈轻笑一声，眼底涌起几分笑意，“你不是为我报仇了吗？我听说，你把她的脸给毁了？”
我点点头，心底掠起几分不甘的波澜，苦涩笑道，“你说我单纯，其实我不是，我也有恶毒的心计，我迟迟没有为我死去的丫头们报仇，就是想要给她致命的一击，让她苦心谋划的一切都化为泡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无邪给我的毒是无解的，她的脸会一直溃烂、疼痛难忍，我原以为，大臣和百姓不会接受一个这样的女人做皇后，可是……我还是小看了凌景渊对柳念芷的感情，他对她，竟可以那么好……”
凌景澈静静望着我，轻轻道，“他也为了你，将国号改为忆卿。”
我淡淡道，“对一个死去的女人，他做什么都可以。”
凌景澈垂眸望着我，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抿了嘴，勾勒出一抹清俊的笑意，“罢了，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景夜的伤势怎么样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望着凌景澈忧心道，“他已经醒过来了，无邪说，他只是擦伤，没有大碍，倒是你，伤到了脑袋……”
凌景澈笑得清淡而温柔，“别担心，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伤我都熬过来了，这点小伤，死不了。”
我一怔，轻轻道，“景澈，我已经失去了很多珍惜的人，不管是你，还是凌景夜，我都希望你们能好好的。无邪的医术很高明，这里的人都叫他‘神医’呢，有他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凌景澈凝眸望着我，温柔笑着，声音清浅而坚定，“好，我不死。”
我抿嘴一笑，为他拈起被子，“今晚你就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就去告诉景夜，他一定会乐疯了。”
凌景澈点点头，乖乖地躺倒在床上，温柔满溢的眼底还是掩饰不去的疲惫和虚弱，眼睛闭了一会儿却又睁开，见我还在，微微一笑，复又闭上眼，一会儿的功夫却又睁开望我，然后又是微笑着闭上眼。
我哭笑不得，“睡吧，我在这儿呢。”
凌景澈一滞，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淡淡的红晕，唇角的微笑渐渐扩大，点点头，终于安然地合上了眼睛。
月光微凉，透过窗沿落下满室的清辉与寂寥，我垂眸望着凌景澈，那俊美得惊为天人的面庞此刻这样苍白而虚弱，昔日的荣华与万丈光芒此刻只化作一片淡薄与清贫，心底碾起阵阵的酸楚，凌景澈，这些年，你究竟承受了多少苦难？
第二日，我早早地起来，准备好了大家的早饭后，又为凌景澈和凌景夜熬了药，凤清妩去端给凌景夜，我则端了给凌景澈送去。
推门而入，却见月无邪站在凌景澈的床前，面色凝重，俯身对他说着什么，见我进来，两人都是一怔，齐齐回眸望着我，凌景澈望向我手中的粥，笑得温和，“问卿，你还会熬药？”
我笑着上前，“小瞧我了吧，我可不是只有美丽的容貌而已哦。”旋即转眸望向月无邪，“无邪，景澈的伤怎么样了？”
月无邪面色一滞，薄唇轻启，正欲开口，却是凌景澈笑着说道，“已经没有大碍了，休息几日就可以痊愈了。”
月无邪闻言微微一怔，垂眸望着我，勾起一抹淡而雅的笑意，“是啊，你放心吧。”
我望着神色各异的月无邪和凌景澈，心里莫名地有种怪异和不安，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第二百零七章 戏言
第二百零七章 戏言
头上覆下一片温暖，我抬眸望去，却是月无邪关切的眼眸，“别胡思乱想了，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早饭准备好了吧，我可饿坏了。”说着也不等我的回答，转开身走出了房间。
“你再发呆，药可要凉了。”凌景澈轻柔笑望着我，伸手来接我手中的碗，指尖却力不从心，扶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