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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眼凝文,金眸中依旧是透着当年见到她时凝文时的清澈,然而让凝文也为之心痛的是,不知何时,在那清澈之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无法言喻的暗淡。
不由在心里想到了被囚禁的火凤,失了自由,只能日日哀鸣,攀着冰霜冻结身上的火羽,直至死亡。
凝文紧紧咬唇,心中无比排斥那即将而来的一拜,她不经意看向一并站在她身边的夏侯泰,发现此时他的双眸,竟旁若无人的看着千雪,而他的深情,说不上温柔,说不上无情,而是一种,已经超乎情爱的执着与占有,甚至能在愈发深邃的眼底,看到一缕几乎无法遮掩的疯狂。
凝文垂了眸,长长舒口气,想要缓和心中的沉重感,忘记自己是介入这段刻骨爱情的罪人,然而随着呼吸的加重,她的心,却更疼更疼。
“千雪愿皇上皇后,白头偕老,愿皇后母仪天下。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这时千雪上前两步,喃喃而语,她刻意收回了看向夏侯泰的神情,反而好像是害怕凝文多有在意,她半步,弯身行礼,身后嫔妃继而随之,一同喊着:“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回荡不止,凝文却攥紧了双手,一句“平身”,却如重石压心,令她难以呼吸。
然而这时,夏侯泰却伸出了手,轻轻握住了凝文那颤抖而冰冷的手,他安静而又温柔地看向她,点了头,如是在安抚着她此刻的心情。
而那紧握着的手,也恰恰落入了千雪的眼中。
说那一瞬没有动摇,心里没有一丝的酸涩,那便是骗人的。
她强将心里的这种感觉压下,不愿自己有难过的想法。
然而这样的一个小动作,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落入了钟将军的眼中,且见他唇角悄然一动,眼中布出了无人发觉的笑意,却是没看见,那同样在夏侯泰眼中一闪而过的深邃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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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终是在这样复杂的你来我往下结束了。
凝文终是成为了与夏侯泰平肩而站的位置,千雪也终于选择靠在了一旁,沉默着。
朝堂里的人,也终是要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封后掀起一阵新的波澜。
而那下这盘棋的人,也终是在看着自己那人一步一步地走进自己布好的网中。
随着喧闹,夜幕降临,酒宴之后,大臣们便要拜别皇上皇后纷纷出宫,而后将这难得的“洞房花烛”留给皇上与皇后。
千雪如平常那般,也行告退,从始到终也是没有直视夏侯泰的双眸,反倒是对凝文有着一种不经意的担忧。
临行前,她被特允上前与凝文说几句姐妹间的私房话,而千雪说的唯一做的,就是温柔笑着对凝文说:“凝文姐姐,不用在意我……我们,都是皇上的妻。”
她依旧是如许久前那样,无邪可人,然短短地一句话,却让凝文心中更沉更重,若有似无地摇摇头,紧紧抱住了千雪,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畔说着“对不起”。
千雪无声,只是回拥着凝文,没有再说一句话。
夜深,凝文沐浴后在宫女太监的服侍下住入了东卫皇后所居“月华宫”,宫里清清冷冷,虽然极为干净看得出是每日被打扫,可也同时能够看出,这里当时许久没有人居住了。
想来,大概是从先帝那时候就是了。
凝文浑身不自在,坐在榻上正中央不停的攥着手,甚至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而且定然是一场噩梦。
不过,她唯一的希望,便是她这皇后是挂名的,她希望夏侯泰今夜不要前来,而是在千乐宫过夜,这样她的心里会好受许多。
她心里暗暗祈祷,但那声由远至近的“皇上驾到”,彻底击碎了她最后的希望。
她咬咬唇,万分煎熬,可也不得不起身前去出门迎接。
夏侯泰看到凝文,沉默半晌,在无人发觉之时,长长叹了一声气,而后便径自走入。
凝文疾步跟上,忐忑地揣摩着眼前人的想法。看他虽然对自己相近如宾,却好像没有要强来的样子,凝文稍显宽心,而后说道:“皇上,不若,今夜还是去千雪——”
妹妹两字未出,凝文便被夏侯泰侧眸间不经意的一道凛冽的视线冻住。她紧忙收了声,眼中稍显哀伤。
那一记眼神,如是在保护自己心爱之人,他不愿出了他之外的任何人去提及千雪的名字,尤其是她。
不过很快,夏侯泰便收敛了视线,转为一抹温雅,“你是朕的皇后,今日又是刚刚册封,朕与你同寝理所应当。……来,来朕这里。”
他言道,对凝文伸出右手。
凝文心上一紧,竟是不敢看夏侯泰的双眸,因为她其实是知道的,与这样一个君临天下,又气度不凡的男人结为夫妻,若是相近如宾便好,可是朝夕相处……她害怕自己有一天会为之倾心,害怕会伤害千雪。
所以凝文虽然上前,却没有将手伸向夏侯泰,秀丽的小脸上写满了拘谨与警戒。
这样的神情,倒是让夏侯泰微微淡笑,不再多言,而是径自宽了衣,径自掀开纱幔入了被,闭上双眸用着沉静的声音道:“朕一天累了,歇息吧。皇后。”
凝文突然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夏侯泰不过是在出言稍稍戏弄下自己,这才长舒口气。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那人为甚突然要娶自己,但也莫名觉得,这个男人并没有刁难自己的意思。
凝文踌躇许久,遂也褪下厚重的凤袍,可依旧是和衣而卧。她侧躺在边上,只躺在最靠边的位置,背对夏侯泰,然后静静闭上了眼眸。
身后很快便传来了轻声的呼吸,像是夏侯泰已经入睡,凝文这才长舒口气,安心的睡去。
只是她却不知,待她也睡去之后,夏侯泰这才稍稍侧过身子,借着月光凝望着凝文的身影,指尖撩过她身后的长发,松手,双眸化为了最深的冰冷。
“牺牲品……吗。”夏侯泰深吸口气,平躺于榻,眼神渐渐淡出了一缕悲伤。
雪儿,如今我与其他女子同卧一榻,你可是与我一样,悲哀、心痛到……无法入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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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乐宫中,时时传来声声怯寒之声。
千雪裹着两层被子,依旧冻得瑟瑟发抖,额上也冒着虚汗,脸色苍白如纸。
小颜满心担忧,一边拧着热棉布,一边焦急地说着:“公主,您这么下去不行,还是赶紧差人去找皇上吧!”
听到小颜转身要走,千雪急忙唤住:“小颜,今日可是皇上大喜之日,就算是病死在此,也不能去叨扰皇上。帮着叫太医吧,不用太担心,吃些汤药就好。”
“公主,您不担心自己,肚中两位皇子可是受不住的……千乐宫这种地方,您不能再待了!您前阵子不是说了要去和皇上说换宫之事,为甚又不说了呢?”小颜急得跺脚,千雪却莞尔一笑。
“这种事,现在若是说了,对凝文姐姐不利,会落下话柄。好了,别急了,去找御医看看就好……”
“东卫宫中之人那么势力,如今都不敢与皇后那边为敌,有多少太医赶来明目张胆的为您医治!况且公主肚里是两位皇子,公主气血又弱,很容易就出问题,哪个太医敢亲自接手,若非是皇上的命,太医都不会太主动就来的啊!”
千雪闻言,也有了一瞬的沉默,随后干笑一声,“也对……”
这时小颜灵光一闪,突然积极起来,“公主,我这就去太医院找太医试试!公主等我!”小颜说罢,转身就向外跑去。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32)
这时小颜灵光一闪,突然积极起来,“公主,我这就去太医院找太医试试!公主等我!”小颜说罢,转身就向外跑去。钩獡庥za
千雪这才安心,半睡半醒,双手紧紧捂着被子瑚。
然小颜出了门,深深喘了几口,回看千雪并没有怀疑,便独自向着月华宫方向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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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这……皇上已经入寝,现在……”
月华宫外,渐渐起了口角,听得出郑喜在做这协调,而另一个冒然来月华宫的女子……
没有困意,正负手亡着窗外的夏侯泰忽而凝眸,神情多了些凝重,因为那来宫之人的声音,明显是千雪身边的宫女,小颜的。
凝文也被吵醒,茫然的睁开眼,先看到了站在窗边的夏侯泰,她微怔,随即安了心,可接下来,她也被外面的声音引去了注意,小步下床,穿了鞋子轻喃:“皇上,究竟是……”
“我家公主病了,病了一夜了,太医只听皇上的令,我要见皇上,皇上——!”
凝文心上一紧,捂着唇:“千雪……”她一下就从睡梦中惊醒,急着想要去劝夏侯泰,谁料一句话没说,夏侯泰便先一步猛地拉开了房门,低喊:“你说什么!没有太医去千乐宫?”
夏侯泰满脸都是忧虑,怒意已经写在脸上。
小颜则对夏侯泰又是恨又是怨,看看他身旁跟着出来的凝文,咬牙切齿道:“是啊,皇上册封皇后,谁敢冒然去!”
“小颜!”郑喜担忧,急急忙忙暗点小颜不能在皇上面前有失分寸,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但夏侯泰对于小颜语气中的怒冲却不以为意,反倒是咬了牙,一步便要出门。
凝文霎时安心,欲随夏侯泰一起去。
谁料夏侯泰步子才刚刚踏出半步,便又收回,脸上方才的一切焦急,都在瞬时间消失不见。
“是千雪让你来的?”夏侯泰忽而开口,语气冷漠。
小颜一时怔然,以为是夏侯泰误会,急忙开口解释,“不,我是——”
“看来朕,平日是太宠她了。皇后才刚刚入宫,岂能如此任性妄为,若是千乐宫差人去寻太医,太医不可能放着皇子与皇妃不管,这一招,用得太差了。”夏侯泰一字一定,言语中毫无人情味。
小颜一时语塞,因为她确实没有去太医院,一切都是凭她自己臆测,而她前来月华宫,也是为三公主打抱不平,不想让夏侯泰与那凝文在一起……
若是真要查,那么这个欺君之罪……
小颜一下跪倒在地,淌着泪一下一下磕头,“皇上,皇上,公主确实是病了,也不让奴婢来找皇上,想自己把病扛过去,奴婢是,是太担心公主了……这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张……”
夏侯泰听了此言,眸子微动,并没直接回应小颜,而是看向郑喜,道:“郑喜,你去太医院,将今日在宫的太医全部都请去千乐宫,若是皇贵妃与皇子有半点闪失,朕不会饶了他们。”
郑喜连忙接旨,见夏侯泰并没一起走的意思,便即刻推了推小颜,低语:“皇上自有皇上的用意,先去看娘娘的身子要紧。”
小颜愣了愣,紧着点头与郑喜去了。
而夏侯泰则是独自站在门口半晌,双眸微眯,突然间便回手将房门关上。
他似是有掩饰不住的情绪,余光无意间看到了也有些仓皇失措的凝文,于是他收敛了所有的表情,只淡淡而道:“吓到了?”
凝文若有似无摇摇头,可是指甲已经越扣越紧,想了想,还是上前道:“皇上,若是千雪妹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