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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似是并不喜欢颜月对答吕晏齐这般警惕,可回时,脸色也稍稍有些凝重。而后他一步一步挪着前行,头也不回。
颜月是拗不过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心里也知道,拓跋睿是二殿下,宫里人也都不会拿他怎么样,也或许是像泽说的一样,是自己想多了。
她轻叹口气,若有所思地看着泽尚未开块头的纤细身影,喃喃重复着他的话,“老师不是什么恶人……”颜月闭上眼睛,又长长吁了一口气。
泽儿对答吕晏齐的尊敬,根本已经将他当做父亲那般,甚至哪怕亲眼看到了他对人作下的罪孽事情,也假装毫不知情,再加上越是如此,虽然答吕晏齐对泽儿便越是亲近,亲近到连她都分不出来这里面的虚情假意还藏有几分,可是只有一件事她可以确定,不管答吕晏齐是否出于真心,总有一天他还是会伤害到泽儿,也一定不可能为了泽儿就放弃他此时正独占鳌头的权位。
颜月摇摇头,突然心口一痛,令她瞬间跌倒在地上,她诧异,心里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泽儿……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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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御宫,拓跋陵与大臣们一同处理政事的地方。
不知拓跋睿正跟着跑来的答吕晏齐只身进入,因为拓跋陵不喜欢侍卫跟着,所以这里静悄悄的,就算是一座无人的孤冢。
☆、前传:落叶归根终有时,若晓清歌又云来(4)
紫御宫,拓跋陵与大臣们一同处理政事的地方。瑕蕞晓咱
不知拓跋睿正跟着跑来的答吕晏齐只身进入,因为拓跋陵不喜欢侍卫跟着,所以这里静悄悄的,就算是一座无人的孤冢。
“王上,您召见臣下,有何要事?”答吕晏齐恭敬问道,虽然他一心向权力巅峰攀爬,可一手将他提拔的拓跋陵,却非常的尊敬,没有半点逾越的企图。
黑纱遮掩之下,一个坐在卧榻上的人缓缓动了下撑着头的右手,用略微沙哑的声音低语:“看看地上。”
答吕晏齐不解,上前半步,果然好像踢到什么,遂借着幽光细细看去,结果竟是一个已经被弄到看不清人形的人。
答吕晏齐惊诧,“这,这是……”
且听座上之人冷冷哼了一声,“东卫放在西陵的细作。”
答吕晏齐再次惊诧,可看看拓跋陵那并不愉悦的样子,还有那细作几乎已经残破不全的尸身,便知道这个细作自始到终都没有吐露半点打听到的事。对于没有用西陵蛊却可以将人心控制如此,答吕晏齐心中不得不佩服。
他低下身看了看那尸身,随后勒令侍从将他拖走,他的神情也较刚才凝重许多,沉思片刻,突然一怔,“王上,如今西陵蛊在西陵人身上大多都是可以成功的,却只有一个软肋,若是这细作宁死不说的事,一定是我们西陵最为核心的秘密。难道……”
始终闭着眼眸的拓跋陵轻轻蹙动下眉头,而后一点一点将眼眸抬开,猛的抽过身后长袍,沉步向答吕晏齐走来,走至身边,顿步,冷冷说道:“年轻将领自身不足,无法让士兵信服。年迈将领不能种西陵蛊,孤不甚信任。不过,孤却想到了一个身体条件在众人之上,将士们也会信服的人选,如果这个人能成功种上,那么正好顺水推舟,踏平东卫,指日可待。”
人选?答吕晏齐有些意外,可是在他心里,也并非全然不知道拓跋陵心里想的是谁。他并没有惊喜,而是眉头紧锁,略有踌躇道:“王上,这个人选,务必三思……臣……恳请皇上三思!”
答吕晏齐言罢,单膝跪地,他虽崇尚权力,却也不想让西陵走入灭亡,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
可是他抬起头看向拓跋陵,却发现不知不觉中,这个曾经与自己一同兴奋讨论国事的男人,脸上已经失去了对任何事物的动容。他的相貌依旧是绝美傲然,可半垂的眼眸却如死人般暗淡,身上散发的凛然与震慑,也再不是当年那个拓跋陵可以比拟,更重要的是,此时的拓跋陵,是那般的冷静,冷漠。
似是感觉到了视线,拓跋陵缓缓将眸子侧过,一下对上了答吕晏齐的双眸,凛冽中划过一道蓝刃。
答吕晏齐感到一阵,迅速低下头不敢直视。
而门口拓跋睿也刚好听见这几句话,还虽然不擅武力,但头脑却无比聪慧的他,霎时觉出一阵不好,却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样。
他们说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所说的事,又究竟是什么事?而他们又想对那个人,做些什么?
“除了孤所想的这个人,你还有其他人选吗?”里面再度传出拓跋陵的声音,答吕晏齐也沉默了,回音久久在宫中回荡。
半晌,答吕晏齐低下头,回道:“没有。”
听了他的话,拓跋陵冷哼一声,收回视线,“既然这样,你就去办吧。准备好,就可以找泽儿来,他一定会活下来的,作为……第一个,种下西陵蛊的王族。”
泽儿……泽儿……
王兄,拓跋泽,西陵蛊——!
门口拓跋睿忽然缩动眼瞳,听到门这边传来了响动,他心下一紧,急忙躲进了旁边的树丛,环胸背着身等着接了令的答吕晏齐。而此刻的他,终究没从刚才父王所说的事情中逃脱出来。
昨夜断情殿里的可怖之景依旧历历在目,多少人因为种蛊失败,不仅成为地下亡魂,而且走得都不安宁,甚至死无全尸。难道这样还不够吗?为什么连王兄……连父王他自己的儿子……
怎么样,怎么样才能保全王兄?拓跋睿用力咬着自己的手,拼命在心里捉摸着……
他若有所思的抬头,结果却突然坐倒在地上,消瘦的脸上尽是恐惧。因为不知何时,答吕晏齐已经自殿中走出,他就这样站在树丛的边上,看了他不知多久,双眸仍旧如昨夜那般冷冷淡淡,不带任何一点情感。
“二殿下,偷听不是一件好事。若是王上知道了,你也逃不了责罚的。”答吕晏齐说道,然后倾下身靠近拓跋睿,“无论殿下听到什么,都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大殿下,可以吗?否则,若是大殿下失了性命,便是你的责任了。”
答吕晏齐傲慢地整整衣服,回身走开,可那苍白若纸的脸上,此刻也多了些动摇。
拓跋睿愣了一会儿,他虽不善言语,可正因如此看人更加入微,他明明看得出,这个答吕晏齐虽对自己这么冷漠,可是对王兄却是有情分的,他是真心待王兄,正如王兄真心尊敬着他。
如是一搏,拓跋睿攥了拳头,突然就从树丛中跑出,快步跑到了答吕晏齐的面前,横手拦截道:“答吕老师,睿知道老师是不忍对王兄做那么残忍的事的,一定还有其他方法,一定还有——”拓跋睿拼尽了全力想要说动答吕晏齐,可答吕晏齐仍旧一点反应都没有。
便在这时,答吕晏齐出口打断了拓跋睿,“二殿下想的是对的,答吕确实不忍对自己一手教出的学生做这种事。若是有别的方法,答吕也不会做如此之事,何况大殿下还是西陵的太子殿下,稍有差池,对西陵也不好。但,既然没有别的人选,王上的命令又是绝对的,做臣子的,不能违抗。”
答吕晏齐说罢,便恭谨行了个礼,随后将视线收回抬了步子。
拓跋睿满心焦急,忽然做了什么决定一样,一把拽住了答吕晏齐的胳膊,道:“我……我呢,我可不可以替代王兄!这样,这样不是都解决了!”
答吕晏齐步子一顿,看向拓跋睿,上下打量了下他纤瘦的身子,拧眉,有些不屑地哼笑一声:“二殿下,您?”
拓跋睿略有发颤的点了头,双眸却是坚定。
答吕晏齐忽然失笑,“二殿下,这可是会丢性命的事,断情殿、鬼域里关押的那么多壮士,他们能存活的尚且不多,更何况是从小身体就虚弱的二殿下。二殿下怎么也是王上的血脉,岂可让二殿下白白送死?”
“世上没有绝对之事!”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答吕晏齐言罢,冷哼一声,似是懒得再与这年轻气盛的少年争辩,拂袖离去,不再回头。
被丢在原地的拓跋睿紧紧咬着下齿,因自己的无能而自责着,同时有一股倔强自骨子里席上,“断情殿……鬼域……”
他陷入深思,在下着什么决心。
忽听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睿!”
拓跋睿突然回了神,回身看向扶着伤口走来的拓跋泽,他眉梢见喜,又有些紧张,而后匆匆上前去搀扶重伤未愈的拓跋泽,“王兄,你怎么来了!”
拓跋泽拧眉,将睿一把揽入怀里,脸上也不见了笑容,“你为什么来这里?”拓跋泽抬头看看紫御宫的牌匾,心里有着抵触。
拓跋睿不愿将听到的事告诉拓跋泽,随后尽量勉强自己说道:“只是,来看看父王罢了。”
拓跋泽眉心更紧,有些不相信拓跋睿的话,同时也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弟好像有什么心事,于是又问:“睿……有话想对我说吗?”
半晌,拓跋睿挣脱开来,认真地对拓跋泽道:“王兄,今夜我们一起陪母后吃晚饭吧,好久没有一起了。”
拓跋泽有些意外,当然是不会拒绝弟弟的提议,爽快地答应,然后突然就用力跳在了拓跋睿的背,“看在我带伤来找你的份儿上,背我回去吧,屁股好痛。”
拓跋睿一愣,已经听到耳畔狐疑传来的哀怨之声,他无奈一笑,伸手稳重拓跋泽的身体,然后往东霖宫返回。
☆、前传:落叶归根终有时,若晓清歌又云来(5)
拓跋泽有些意外,当然是不会拒绝弟弟的提议,爽快地答应,然后突然就用力跳在了拓跋睿的背,“看在我带伤来找你的份儿上,背我回去吧,屁股好痛。鸨巫伩咱瑚”
拓跋睿一愣,已经听到耳畔狐疑传来的哀怨之声,他无奈一笑,伸手稳重拓跋泽的身体,然后往东霖宫返回。
心里,是流着浓浓的暖意的。
他知道,从小到大,王兄都是对自己最好的,什么好的都先给自己,只因自己体弱多病。可其实王兄他自己,也不过才十四岁而已,还是个既任性,又总是乱来的家伙,而且即便是知道这王宫里总是沉浸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却永远都朝气蓬勃,永远都对他爽朗的笑着。
他不会让王兄的笑容消失的,他不会让唯一能够让西陵改变的人,被黑暗吞噬……
一定,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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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东霖宫里似乎一切都是那么平常。泽与睿陪同颜月吃了晚膳,沐浴,然后因为要照顾今日受伤的拓跋泽,睿与他一同躺在他们从小到大一直住的房间里,躺在能容纳两人的榻上。
收拾好其他的东西,拓跋睿便熄了房间的烛火,钻入暖和的被窝,不过他没有面对拓跋泽,而是独自冲向门的那方,看着偶尔幽幽洒入的月光。
“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身后突然传来了拓跋泽的声音,很轻,有些坚持,也有些无奈。
拓跋睿微怔,可是每每回想起那时听到的看到的,他的心都会阵阵作痛。半晌,回了神看向正趴着身子,侧头看着自己的拓跋泽道:“王兄……不……哥,这个宫里总是那么沉冷,让人那么恐惧,为什么哥还能笑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