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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安之声音略显虚弱:“不吵她醒来。叫他们手脚轻点儿就好。伤口早已在太子府处理妥当,这一点点小伤,没甚要紧的,我稍歇歇也便睡了。你也莫要太过苛责若水,早点去睡罢。”
卫若兰低沉的声音依稀仍能听得出勃勃火气:“这丫头如此胡闹,怎还能纵着她,由她胡来。这次总要叫爹爹好好管教管教她才行。”然后是她吩咐下人的声音低低地道:“都给我轻手轻脚点,仔细不要把四小姐惊醒了。”
然后又是一阵轻微琐碎忙乱的声音,众人进了卧室,将莫安之安置在次间暖阁的木炕上卧下了,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卫若兰压着声音又道:“今日的事怕不会就此而止。爹爹明日知道了此事,一早定要唤你过去,你也早点歇了罢。”
莫安之轻声道:“你莫要担心,一切有我和父亲大人。”
卫若兰幽幽叹息了一声,道:“看那吕宜武今日席间的态度,怕不会仅仅只是调笑。若他明日当真在朝堂之上向皇上要求赐婚,若水这性子,只怕……唉……”
莫安之的声音轻飘飘地浮在空气中:“有我和父亲大人在,总不会教她闹出乱子来就是。”
“但愿如此罢。我先回了,大哥今日伤得不轻,早些歇了罢。”卫若兰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虚弱,虽是满心忧虑,终还是低低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推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卫若子抓着锦被的手心正冒着虚汗,背上似乎扎满了千千万万根芒刺。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黑暗之中,莫安之那两道冷冽的目光,正森森地盯着自己的后背。
她不关心莫安之他们在太子府发生了些什么事,她只是疑惑自己在莫安之面前莫名的惶恐不安胆颤心惊。
卫若子咬着被面,默默地在心中痛心疾首地声讨自己:为毛一到这个高强压力锅面前,尼玛就如此地卑微胆怯,草木皆兵?尼玛还是不是自强不息战斗力超强跟男人争抢半边天的新时代新女性?尼玛不是号称卖得了萌,耍得了二;遇到吐槽就能毒舌,碰到面瘫就能腹黑;能义正词严地斥退死皮赖脸的无知青年,也能机敏伶俐地躲过不怀好意的猥琐大叔……尼玛,真TM给那些万能穿越前辈们丢脸挘诎。心居校
莫安之冷冷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既然醒着,就别装了。”停了一下,他又道:“你以为你逃得掉?”
好吧,这货既不是无知青年,也不可能是猥琐大叔,虽然不见得有可能具备吐槽属性,但绝对是枚腹黑妖孽。惹不起,她躲还不行吗?
卫若子将嘴边的锦被咬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坚决就是不敢回头。
背后那道状似有形的目光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几乎能听到莫安之轻微的呼吸声。
卫若子顿感气场强大,压力倍增。
一双手抚上她的双肩,十指间力道骤然而生,像两只铁钳般,钳着她的两只臂膀,粗暴地将她从被子里翻了过来。
卫若子像只小鸡一样被拎了出来,颓然地坐在床上,嘴里还咬着没来得及吐出来的被面,宽大铺开的被子与牙齿之间进行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生死拉力战,强大的拉力将卫若子本就凄惨的五官拉得变了形,显得更加地惨绝人寰。
她被迫与莫安之四目相对,眼神不安地迎接着莫安之幽暗中凛冽的眸子。被子的边缘还被顽强地挂在上下两齿之间,做着徒劳无力的挣扎。
莫安之皱着眉头,沉声道:“松口。”
卫若子条件反射一般松开牙齿间咬合的力道,被面落下时扇起一股微风,盖在她脚上。
“果然还是不听话。”莫安之的声音又是那种没有丝毫感情色彩的平静无波,但没了他刚刚与卫若兰说话时的有气无力。听在卫若子耳朵里,火气绝对十足充沛。
没有点灯,微弱的月光从窗口中钻进来,依然驱散不了沉沉的黑暗。莫安之面目模糊。但卫若子知道他在盯着她看,她能感觉到那两道狠厉的目光正在自己脸上来回扫射。
沉默了半响,莫安之缓缓开口:“你究竟是甚么人?”
中间没有半分停顿,他继续问:“你的主子是谁?”
“为何要逃?”
“真正的卫若子在哪里?”
“你们是甚么时候将她换走的?”
“……”
又静默了一会儿,莫安之的目光在斜射进来的微弱月光中闪烁不明:“我第一次后悔,当初怎么就把你给毒哑了呢?”
卫若子原本冰霜雪剑风雨飘摇的心突然一下子变得平静了很多。她没想到自己的简单穿越,会被莫安之各种猜疑引申。但只要莫安之的思维没有往玄幻仙侠的路子上延伸,将她给一棒子打成人见人怕的魑魅魍魉妖魔鬼怪,然后再正义凛然地将她绑上高高的柴堆,一把火烧了。那她绝对不反对趁此大好良机顺水推舟地误导他一下,顺便搭把手再将他往毫不相干的阴沟里带一把。
好吧,至少穿越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暂时还属于匪夷所思的范畴之类。
想到他刚刚那一连串与事实完全搭不上半毛钱关系的问话,卫若子突然有点小小的报复得逞的邪恶快意。
她鼓起勇气迎着他目光的方向,微微昂着头,决定破罐子破摔。
莫安之既然已经猜到自己是个冒牌货了,那她还装什么装?虽然她无法控制自己在这人面前不心生惧怕,但她总可以尽力表现得强势一点,稍稍为差不多快要退隐江湖的真实自我争口闲气。
她这争闲气的心思才刚冒出头,一阵难以言叙的窒息扑面而来。
“你以为,我真的不舍得下手杀你么?”
莫安之那只鬼魅一般的手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卡住了她的喉咙。
并且,越卡越紧。
呼吸一下子濒临衰竭,空气顿时变成了奢侈品,脑部严重缺氧。卫若子甚至已经在脑子里勾勒出了自己此时的惨状:她的脸是不是变成了传说中的猪肝红?舌头是不是正滴答着口水恶心吧拉地从口中长长地拖了出来?两只眼睛是不是又圆又鼓像两只死白鱼泡般爆了出来?
喉间的五指一点也没有放松的意向,反而越收越紧。卫若子完全不能呼吸了,窒息令她越来越难受,眼前莫安之暗色的人影时而错开成几个,时而又重合在一起,然后慢慢地变成模糊的一片。
要死了吗?
他真的要杀了她!
卫若子第一次真实地感觉到,自己跟死亡的距离居然如此亲密友爱,触手可及。
这就是她短暂的第二次苦逼人生?
她要不要这么悲催?上一次从睡梦当中死到这一世来,就已经够糊涂,够他妈莫名其妙的了,这一辈子还不让她好好安生地活一把,居然又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可笑因由,被自己的亲亲好老公给活生生掐死在婚床上?上帝同志,你究竟要闹哪样?还有没有比这更无厘头更不明不白的死法?她到底招谁惹谁了,为毛要遭遇这种隆重的待遇?她就这么不招上帝您老人家的待见么?
尼玛,老娘做了鬼以后一定阴魂不散,缠死你丫的。
以上是卫若子在彻底沉入黑暗之前,脑子里闪过的念头。
第三十七章 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碎片
更新时间2012…7…25 20:30:19 字数:2191
卫若子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中没有故事,没有情节,只有一些按道理应该陌生,但感觉却非常熟悉的画面。没有声音,只有画面。黑白的,无声的画面。
倒塌的钢筋水泥一堆一堆地横处四野,一片片断壁残垣摆着各种凄惨姿式在无声哭泣,埋在废墟下尤自抽动的稚嫩的小手,染血的书包,欲哭无泪的面孔,缝隙里来回走动的慌乱的急促的裤脚……
这些画面在她脑子里不停地穿插回放,时而清晰得恍若眼前,时而模糊得迷离破碎,伴随着一种像是来自于生命最深处的恐惧,将她重重包围,让她不能呼吸。
她一路狂奔,夺路而逃。她要逃,要躲开这些画面,躲开伴随着那些同这种画面一起扑入她脑中的腐臭气味,这些难闻的气味不是自她鼻间闻到,而是直接地印入她的脑子里,如同死亡的味道,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卫若子急切要想要逃开这种被死亡包裹的感觉,这种感觉跟她刚刚坠入黑暗之前,那片刻间所体验到的感觉一模一样。那种与死亡贴面相对时的窒息,冰冷,绝望,无力挣扎。
她想逃,她要逃,她在拼命地逃。她要逃离一切与死亡相关的事物,将自己层层包裹,将死亡远远隔绝,将那颗不堪此重的心丢回到以前简单欢乐节奏明快的生活中去……
……
……
然后卫若子被痛醒过来,身体还保持着之前坐在床上时的姿式,脸上一片火辣辣。她捂着脸,眼瞳里还堆满了没来得及消退的惊恐。
梦中各种无声画面没有在脑中留下半点痕迹,但那种如乌云压顶般无处可逃的死亡阴影,尤自笼罩着她。卫若子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直勾勾地瞪着前方,前方并没有因为她的重新醒来而变得更加光亮一点,四周仍然一片黑暗,卫若子的眼神没有聚焦。
莫安之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失魂落魄惊恐万分的女子。看来自己刚刚粗暴的耳光,只是将她的身体打醒,却并没有将她的神思唤回来。
显然刚刚的险死还生将她吓坏了。
“卫若子?”莫安之尝试着唤了她一声。
卫若子茫然地抬起头,入眼是一张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模糊不清的面孔。她眼珠呆滞地微微动了一动,眼神终于慢慢有了聚焦,落在了莫安之脸上。
似乎是慢慢清醒的意识,让她认清了眼前这团黑影正是之前想要索她性命的魔鬼。卫若子突然猛地一下跳了起来,像是见到了这世上最恐怖的厉鬼一般。她用力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向远远的床尾里侧的角落里缩去。已经缩在最里边的角落里了,她还兀自用力地往后挤退,恨不得能将身子遁入到床后的墙壁中去。她眼神惊恐涣散,全身在不由自主地簌簌发抖,模样像极了一只受到极度惊吓的小兔。
看着她惊恐瑟缩的模样,莫安之眉头越蹙越紧。莫名地想起那块屉布,以及上面那只躲在角落里,落寂地画着圈圈的小兔子。他想到了黑暗里腾升起的那一抹明媚,以及黑暗中赤祼着的那双白嫩的灵动的脚丫子。
他心中没来由地一悸,那一切显得那样生动。而那种生动,却是来自于眼前这只受惊的小兔。
莫安之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原本想好的一些试探手段,突然一下子变得卑鄙恶劣索然无趣起来。他下意识地想将她揽入怀中安抚她的惊恐,双手微微抬了抬,终于还是没有动弹。
虽然早已知道眼前这个女子绝对不是原来的卫若子,但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比如说:真正的卫若子去了哪里?究竟是谁将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调了包?她是哪一方派来安插在自己身边的?
如今朝中局势诡异复杂。那把皇位的争夺战早在天子朝臣的心知肚明里悄然拉开了帷幕。也不知道皇帝是出于何种考虑,虽然春秋正盛,身体康健,但却早早地将皇子中排行第三的太子给定了名份。这原本是件无可非议的事。皇帝一共生了四个皇子,一个公主,太子虽然行三,却是皇后所出。大皇子早早夭了,二皇子即便名为长子,生母淑妃又极受宠爱,但仍争不过皇后亲生的太子。
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