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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宅立得住?
凤氏牢牢的把王爷抓在手里,待下人宽和,平时谨言慎行从不犯错,手段心计样貌都不差,如何能够不胜出?
要是自己当初跟了这一位,才大有用场,也不至于落到今儿这步田地。
宫嬷嬷摇头叹气回去了,郁闷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庆幸的,总算是给自己求到了一条活路,心下狠狠咬牙,这件事绝对不能办岔了,否则就是粉身碎骨!进到里面看着小小的崇哥儿,才两岁多,要到年底才得三岁。
很好,这个年纪还太记事,就让穆氏和两位郡主从他的记忆里抹去罢。
******
葳蕤堂里一片死寂沉沉,气氛压抑。
丫头们被四个一组的关了起来。
之前给凤鸾报信的丫头唤做杜鹃,是个三等丫头。平时负责给两位小郡主打热水,从水房打了热水提回来,然后放在门口,自有身份更高的丫头,拿进去服侍小主子梳洗或者喝茶,她连内门的门槛都进不去。
论身份,只比扫地的粗使丫头高一篾片儿。
论月银,也只比粗使丫头多二百钱。
杜鹃蜷缩在床上坐着,想着那烫手的一百两银子,够了,够了,足够让两个哥哥都娶上嫂嫂了。而自己是去给新王妃报信的,帮了她的忙,等这个风头过去,应该还会再赏赐自己一点儿。到时候送回家让母亲存着,算是自己的嫁妆钱。听说新王妃一向手脚大方,不知道会赏赐自己多少,五十两?一百两?二百两?至少……,至少也得二十两吧?再加上平日自己攒起来的月银,应该也差不多了。
嗯嗯,只要熬过这一阵风头就行。
杜鹃不停的安慰自己,尽量想一些以后的好事儿,但夜里还是睡不着,正在翻来覆去不定,忽地觉得窗户外有东西一闪而过。心下害怕,连声安慰自己,肯定是风吹的树枝乱晃,……是影子,是树影子。
下一瞬,又一个黑影在窗纸上猛地出现!
“啊呀!”杜鹃吓得大叫,她惊呼道:“鬼!外面有鬼!”
一屋子的三个丫头都被她吵醒,都是睡眼惺忪,一个嘀咕道:“怎么了?半夜三更瞎叫唤什么?”一扭头,看见窗户上的影子,“妈呀!鬼啊!”
“有鬼啊,有鬼!”
“天哪。”
另外两个也吓得叫了起来。
一屋子的丫头包括杜鹃都拼命往后缩,个个害怕不已,毕竟穆氏才死了不久,说不准魂魄还没有散走,在王府里面飘荡呢。
一个胆大的说,“不行,没准儿是人装神弄鬼,我、我要出去看看!”走了两步又害怕,回头喝道:“你们跟我一起去啊!”
“不不不,我不敢的。”
“我也不敢。”
杜鹃做了亏心事更害怕,不想去,可是又想趁着有人出去瞧瞧,确认不是鬼,因而咬了咬牙,“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互相对视壮了壮胆,牵着手,一起去开门。
只听“吱呀”一声,门一开,忽然就有一团蓝幽幽的火冒了出来,掉在了大胆丫头的脑袋上,吓得她失声尖叫,“啊!什么东西!”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头发就已经被燎掉了一小片!
屋里的两个丫头更是吓得搂在一起,哆嗦哭了起来,“有鬼,真的有鬼……”
杜鹃也给吓懵了。
看着对方那被燎掉的头发,想想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鬼火,再探头往门外看看,什么都没有,退进屋瞧瞧,鬼影子也不知道几时消失了。
顿时被一种恐怖的气氛笼罩。
“怎么回事?!”
“半夜三更还让不让人睡觉?”
下人们的后罩房是连成一排的,丫头和婆子们纷纷涌了出来,一个个询问,七嘴八舌议论起来,都是惊骇无比。
片刻后,红缨带着人过来了。问清楚情况,朝身边的人递了眼色,“把这屋子给封上了!”不封上,鬼火的机密就会被人发现,然后喝斥杜鹃几个人道:“你们都给我搬出来,换一间屋子住,不许再绕嘴饶舌的说有鬼了。”
可是流言哪里禁得住?第二天,葳蕤堂内还是议论纷纷。
更蹊跷的是,那个被鬼火燎了头发的丫头,忽地毫无缘故就病倒了。起先是恶心反胃想吐,再后来是吃不下东西,熬了两、三天,眼看着人都变得蜡黄蜡黄的了,不定啥时候就要断气,最后只好被移了出去。
这下子,私底下的流言就更多了。
有说是穆氏怨气不散的,有说是穆氏要回来报仇的,也又说是小郡主受了委屈,穆氏要杀了真凶的,总之流言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然后蹊跷的事还没有停下来。
跟着杜鹃同住的一个胆小丫头,这几天吓得门都敢出,就躲在屋子里,反正现在也不用服侍主子,几乎整天都缩在被窝里不肯下来。结果这天晚上去上恭桶,尿了起来,回头一看吓的摔倒在地,妈呀,尿怎么变成蓝色的了!
她慌里慌张,哭着爬出去喊道:“鬼,鬼在恭桶里面……”
杜鹃和另外一个丫头听她说了蹊跷,壮着胆子过去看,尿还是黄黄的,哪有变成蓝色?杜鹃又吓又气,怒道:“你胡说八道!肯定是你自己看花了眼。”
“我没有,呜呜,刚才真的是蓝色……”
第二天,胆小丫头也病倒了,跟之前那个丫头的情况一模一样。
这下子,葳蕤堂里的流言更加汹涌不定了。
而遇到鬼的人也更多,今儿这个说自己看到了鬼,明儿那个也说自己撞倒不干净的东西,不断有人病倒,被抬出去。
不出几天功夫,整个葳蕤堂就被一片鬼混气氛笼罩。
杜鹃的屋里病倒了三个,就剩下她自己一人,吓得整夜整夜的睡不踏实。每天都在不停的安慰自己,不是的,不是有鬼,这些事情一定是凑巧,不会有鬼的!她心中忽地灵光一闪,或许是有人装神弄鬼呢?新王妃想要查出真相,所以故意吓唬人,然后好让自己不打自招!
对了,一定是这样的,自己不要相信就好了。
她连着折腾了几天没好生睡,这天夜里,终于支撑不住睡得比较沉,正在睡得香甜之际,忽地被一阵奇怪的响声惊醒。
什么……,什么声音?杜鹃眼皮沉沉的,听着声音,像是什么硬物摩擦,发出怪怪的“咯咯”声,十分刺耳。
忽地心头一惊,不对!
屋里就剩自己一个人了,哪儿来的声音?她猛地一睁眼,居然看见废王妃穆氏站在自己跟前,脸色惨白发青,眼圈儿和嘴唇乌紫发青,还挂着一抹乌黑的血迹。
天哪,穆氏可不就是被赐鸩酒而死的吗?!鬼,真的有鬼!
“你害了我的女儿……”穆氏鬼魂的声音十分沙哑,粗噶难听,带着说不出的阴森森之气,她走了过来,一阵阵明显的寒气也逼了过来。
杜鹃不由瞪圆了眼睛,想要跑,可是全身却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完全动不了。
“你害了我的女儿,要你偿命。”穆氏鬼混伸出手来,也是惨白发青,指甲乌黑又尖锐,一点点伸向杜鹃的脖子,“我杀了你……”
杜鹃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手逼紧,惊慌摇头,“不,不要……”可是力气软的,就连头都摇不动,在被那双鬼手触碰的一刹那,顿时感觉冰凉刺骨,“不!”她放声大哭道:“不是我,是蒹葭,是蒹葭让我做的……”
“啪!”穆氏鬼魂狠狠给了她一耳光,将怀中和袖子里的冰块扔掉,朝外喊道:“快点来人!带去暖香坞!”
立即涌进来一群丫头婆子,上前将杜鹃捆了个严实,勒住嘴,免得她咬舌自尽什么的,然后两个婆子抬着,一起去了暖香坞。
******
“是蒹葭,蒹葭给我了我一百两银子。”杜鹃跪在地上哭诉,“她跟说,反正事情不是我做的,是小郡主做的,不与我相干。到时候,只要我去王妃娘娘跟前报信,王妃娘娘就不会怀疑了。”
凤鸾凉凉问道:“她什么时候给你的银子?可有人看见?”
杜鹃泪汪汪的摇头,“没人看见……”
“可有信物?”
“没有。”
凤鸾坐直了身体,看向萧铎,“王爷,这要怎么定罪?无凭无据的,总不能就凭一个丫头之词,冤枉了蒹葭罢。”
自己倒不觉得蒹葭有多清白,做不出来,而是担心萧铎不相信。
毕竟蒹葭跟了萧铎有二十年时间,半仆半友的,而且站在萧铎的立场,蒹葭是绝对不会去害他的,就好比要自己怀疑姜妈妈,一样很难。
萧铎眼里的目光闪烁不定,脸色阴沉。
“是她,真的是她!”杜鹃情知事情败露,只求赶紧定案自己速死,免得牵连家里的人被处置,跪着哭道:“就连当时在花篱后面说的那些话,也是蒹葭教我的,全部都是她指使的……”
“这个也是你?倒也对。”凤鸾点了点头,问道:“你的同伙是谁?”
“同伙?”杜鹃摇摇头,“没有同伙,是我一个人学了两个人说话。”怕不能取信于人,深深吸了一口气,静了静,然后学起了当天说话的样子。
“前头的王妃娘娘死得蹊跷啊。”
“是啊。”
杜鹃一人分饰两角,说不看人,听声音还真的是两个人在说话,“平时多么温婉大方的一个人,又怜悯下人,又宽和大方,怎么会突然就下毒害人呢?说不准是被什么蛊术给迷惑了。”
她又变了声音,“蛊术有很多种……”
“够了!”萧铎一声爆喝,“把她的嘴给我塞上!拉下去打死!”
“王爷是打算杀人灭口吗?”一记怨愤的女声响起,清脆刺耳,珠帘后,洗去脸上妆容的穆柔嘉走了出来,恨恨道:“一个丫头,王爷也舍不得了?!”
她和废王妃穆氏长得很像,加上化成惨白凄厉的女鬼模样,当时那种情形,杜鹃根本就不可能分辨的出。然后还在衣服里、袖子里,到处绑了冰块,一双手也是才从冰水里泡过,所以触摸杜鹃那一瞬,就让对方绝对真的是鬼了。
“柔嘉。”凤鸾禾眉微蹙,“王府的家务事不用你来管了。”然后吩咐红缨,“带着凤二奶奶去后面歇着,明早儿安排马车送她回去。”
穆柔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在这种时候,仍然不忘维护端王的体面,难怪王爷处处都维护她、向着她,难怪姐姐斗不过她。心下悲伤哀凉之际,不禁想到,或许自己也该像阿鸾学一学,才会在凤家过得轻松一点儿。
“凤二奶奶,这边请。”红缨领着人下去了。
高进忠等人也都退下,给主子腾说话的空间,屋子里一阵静默。
“阿鸾。”萧铎握了握她的手,她的维护自己看在眼里,当然也记在心里,“我没有舍不得蒹葭,只是不明白,她让你和葳蕤堂斗来,能得到什么?她只是丫头,并非本王的姬妾,连通房都不是。”
凤鸾见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武断,直接处置蒹葭,而是肯认真的思量,不由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总算……,和以前不一样了。继而微微一笑,“王爷这是当局者迷,丈八灯台照亮别人,照不到自己。”
“何意?”萧铎凝目看向她。
凤鸾解释道:“就好比姜妈妈之于我,她肯定是忠心的,不会害我,但是却不能保证她为了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