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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块里面竟不是桃肉,而是一颗颗指甲大的野葡萄,去了皮,滚了面又沾了芝麻又扫了层蛋清,吃到中间时,本不知道是什么,只是金黄色的三五颗卷在酥饼里,但是一咬上去,破了那层薄薄的面皮,便一股葡萄的清香满溢了出来,炸的火候好到,整个葡萄比生得更喷香四溢,且那肉都像果冻一样凝了起来,连里面的筋都炸的化了,吃着那叫一个舍不得嘴。
等到第三块也吃完后,她才发现不知不觉的都给吃光了,不由看了看罗溪玉。
“好吃么。”罗溪玉不以为然的笑道。
“嗯,妹妹的手艺真好,如何学的呢,是家中有这样的厨娘吗?”她忍不住问道,嘴巴里还留着最后那一个清甜的枣香味呢,没想到炸熟的枣子又软又糯,现在齿间还留着香味儿呢。
“哦,这倒没有,以前在苑子里学的,那里女子必须要学这些东西。”罗溪玉随口道,当然大多是她现代学来的手艺,加上巧思,及这般纯天色的果子,再加十二分的用心琢磨,做出来的自然就是色香味儿俱全了。
当然,这当中还有满满的心意。
“苑子?罗妹妹不是良家女子?”尤霜儿与母亲经常接触些病人,就有不少是苑子里的女人,都找母亲调理,出手非常大方,因那些人都不是良家女子,所以毛病非常多,时常反复,所以她不由的这般问出了口,可见极为震惊。
罗溪玉一听,不由的脸色一凝,有这么问话的吗?看了她一眼,不过还是回了句:“不是,我是被圣主买来的。”说完便低头继续缝着手中的长袜。
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苑子里出来而觉得有身份上的自卑,这是本质的不同,她之所以坦诚说了,一是觉得这女子可怜,又有白芒,是个好人,至少是个愿意做好事的人,别的不行,能交个朋友总是好的。
二是,毕竟圣主说她母亲也是学医,她还可以向她学习一番,所以有心想要交好的,自然坦诚些。
将心比心,自己刚来时也是害怕啊,能多照顾一下就多照顾,除了能得些白芒,彼此相处友好不是很好么。
谁想那眼神里,还颇有嫌弃,罗溪玉这个人也是有脾气的,照顾圣主就够忙了,还要照顾个风寒的,虽然可怜她昨夜受凉,但是你不感谢就罢了,居然还那种眼神,她可不是天生犯贱,伺候那个是心里喜欢,这个她可不喜欢,没必要上赶的去迁就她。
尤霜儿大概也知道自己说错话,忙道了歉,一时“黑棺”也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她又开始问罗溪玉手上的缝的东西,罗溪玉也不复之前的热情,只是问什么淡淡的回了就是。
“这是兔毛做的长袜?套进靴里的?”尤霜儿坐在那里左右无事,便看着罗溪玉细心的一针一线的将兔毛编缝在袜子上,即轻薄又保暖,看着那大小,她不由道:“这是男人的吧,是圣主的?”
“嗯。”
“何必那么麻烦,多蓄点棉就是了……”
“棉哪有兔毛暖和舒服?”
“都是用棉的,也没人说冷啊,棉的怎么可能冷?”尤霜儿惊讶道。
罗溪玉可不会说早上起来圣上一穿外面的凉靴子,脸色就臭,她才琢磨出用剩下的兔毛缝手套袜子里,而且解释起来也麻烦,只道:“圣主脚凉,穿棉的不暖,喜欢这个……”
尤霜儿眼神复杂了看了她半晌。
说实话她心里真是不认同的,这些做吃的缝缝补补都是些妾才干的事,她是有些瞧不起,而且这个罗姑娘她本以为是好人家的,谁知竟然勾栏院出来的,怪不得会没名没份的就跟男人一起住,那些苑子里出来的有几个知礼懂礼的,她听说那些女人惯会用身体,靠着这些小情小意的巴着男人,讨些宠爱,手段下作的很。
本来她还想提醒些,不过此时倒是住了嘴。
一时“黑棺”里的气氛倒是冷淡了些,罗溪玉侧眼瞅着她,那模样,干嘛一下子变得高冷了?怎么知道自己是苑子里出来的,她就高人一等了?罗溪玉“嗤”了一声,没想到这姑娘生了双美目。偏偏学狗儿,狗眼看人低的。
她看不起,那自己还不伺候了,天天伺候圣主都有得忙,这位小姐公主的,爱上哪上哪儿吧,想想刚才那三块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酥饼,觉得自己脑抽了给别人吃,哪怕给葛老,葛老还要夸赞她几句呢。
现在她终于知道,有白芒的出不一定都是无私的,有时气场不合,好人和好人还处不来呢。
本来还想看这个姑娘跟一群爷们在外宿着有些可怜,当然不可能因为可怜,就让圣主出去让她进来吧?而她也不可能那么圣母的自己出去,让她进来。
她只能在外面冻着,本来她想着将自己做的盖腿的兔毛被给她御寒呢,这次……不给了,那也是她一针一线缝编出来的,送人也得看看这个人值不值的。
当自己小姐公主的,对不起,出门右拐,她可没闲情雅致给她做奴做婢的。
大概感觉出罗溪玉的冷淡,尤霜儿问了几句后,就不再说话了,心中本就有昨日的不甘,加上得知这女人勾栏院出来的,她心中膈应,自然有瞧不上的情绪在。
不过是个苑子里的那种女人罢了,尤霜儿想,这种不自重不自爱的女人,居然还摆脸色给自己看?这种早晚也要被男人丢弃,不过就是会点吃食针线,吃食有厨娘,针线有绣娘,也不是非你不可,像母亲她便从不入厨从不拿线,可是父亲却对百依百顺,这才是正妻。
与比母在家中的地位比,这个罗溪玉不过就是圣主的玩物罢了,有什么好得意。
尤霜儿想。
本以为自己染了风寒,晚上会在有住宿的地方落脚,最次也让她歇在“黑棺”里,可谁知什么都没有,仍是在野外露宿,连毯子都没有多加一盖,明明那“黑棺”里她就盖过一条兔毛毯,可是晚上那罗溪玉连提都未提。
她犹豫几番又不好意思开口要,结果又受冻了一宿,可是这次可没有人再过问,早上起来也没有煮好的姜水喝,更没有点心果子。
她想吃饭,就只能跟着一群凶恶的黑袍人喝着半生不熟的稀饭就黑糊糊的菜。
不仅如此,葛老开始让她给黑袍人烧火做饭,那火一点也不好烧,手都被木头刺出了血也点不着,甚至还烧了一截头发,害得她哭了一场。
她在家都是有下人给点着,做饭也是,她从没一次做那么一锅,还有菜多到根本翻不过来,只两顿就累得她腰都抬不起来,她看着罗溪玉只在一个小锅里轻轻松松的翻炒,油烟又少又轻快,更是嫉妒的很。
同样是女子,她做着又轻松又干净的活儿,自己却是连头发都烧了,手都烫出了泡,她四处对人笑,所有人都帮她做事,自己却孤零零的没人理,什么都要自己动手,她吃着别人摘来的各种新鲜野果和野核桃榛子之类的干果,自己却是只能捧着黑糊的米粥饱肚,她晚上睡有兔毛铺的温暖避风的地方,自己却要盖着薄被露宿在石上,肚子又冷又饿。
凭什么她各种的被优待,自己却要受这么多的苦?
一连三日都是如此,她眼底不收的蓄有水渍和不甘心,自己又不是个丑八怪,一向自信的容貌比她也差不了多少,为什么会这样,就因为她会讨男人喜欢,会卖笑么?
此时尤霜儿咬着口里咸的发苦的野菜,看着那罗溪玉将做的香喷喷的好吃的直往圣主碗里挟,自己不吃就在那里看着男人吃然后一个劲的笑。
果然是勾栏院出来的,天生便会卖笑讨好男人,尤霜儿咬着筷子这么想。
而一直冷冷的圣主,吃了她挟过来的一块点心,眉头竟是舒展开来,不知她说了什么,竟是眉稍露出一丝笑意,随即伸了筷子给女子也夹了一块,见女子受宠若惊的吃了,他竟是嘴角微扬的笑了一下。
那一笑,简直让人的心都似颤了一下,一直笑的人大概不会有这么惊艳的笑容,而从来都阴着面的人,这一笑,便震的人久久因不过神。
原来这个圣主也会笑的,也能笑的很好看,原来他不是讨厌这个女人,还会对她笑,这些日子他连眼尾都没有扫自己一眼,目光也只在这个女人身上。
女人是何其敏感,她在发现自己错了时,她就难受的想,那个罗溪玉有什么好,不就会做点小吃和针线么,这些许多女子都会,为什么她能把人都勾了去,想到昨日晚上她似乎听到那“黑棺”里传来的声音。
难道……难道就是因为这种勾栏院的女人会伺候男人?不知她伺候了几个,才让所有人都向着她。
尤霜儿恶意的想。
带着这份恶意,再一次在寒冷中露宿的她,第二日坐在“黑棺”看着罗溪玉脚上盖着兔毛毯子,正吃着匣子里十二剑早上刚采来,剥好壳的各种松仁榛果。
她眼角有些发红,显然是哭过,可是此时却是微扬着下巴,看着这个女人意思意思敷衍的递过来的果匣,也不拿,只是盯着她腿上的兔毛毯子,和那些果仁。
再看着她脸上明显未消的红晕,及一动不想动的身体,还有那颈子上忽隐忽现的红印。
尤霜儿看着她想,就因为她这个吗?就因为男人都喜欢这种不守妇道,在外与男人群住,没事便对男人笑,用食物时不时勾引人的女子吗?
就是这样的女人,正经的女子才会被嫌弃……
她不由的冲出口道:“晚上在这里睡的好么?又是兔毛又是男人,一定暖和的不想起身吧?”那语气中的讽激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罗溪玉脸上的表情当时就凝固了,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尤霜儿,这女人是不是被刺激到了?随即立马将果仁盒收了回来,嘴里冷哼了声:“自然睡得香,从跟了圣主,我就没受过冻,没半夜吹过冷风睡过凉地儿……”
尤霜儿一瞬间眼神愤怒瞪着她,罗溪玉才不理会,瞪吧,气吧,又不会少块肉,我虽打不过男人,但至少也养的好,气血充足,你这个大小姐的能怎么的?把我吃了不成?
罗溪玉就觉得这姑娘有点毛病了,是不是之前的事精神上抑郁了,看谁都像仇人,同是女人她好心照顾她,怎么还照顾出怨气了,就算看不起自己,表面样子总得做得吧?现在都做不出来了,也不知跟她结了什么仇?
对她好点,她嫌自己出身不好,不配,不管她,她又老大怨气,现在竟然还明目张胆的开始讽刺了,看她好欺负啊,罗溪玉不由翻了个白眼,继续挑着榛子吃。
她最爱吃榛子了,野榛子又香又脆还微微带甜,营养也高,圣主知道她喜欢,经常让十二剑顺便打下来剥了壳给她装一匣子,满满的哟,罗溪玉没事就当零嘴吃,吃得本来就有些婴儿肥的下巴,又圆润了些。
那一身柔软无骨的肌肤,他简直是爱不释手呢,又爱又不敢给碰,怕伤了她皮肤,小心冀冀的样子,是罗溪玉看在眼里别提有多幸福,这不早上他醒得早,愣是将她从熟睡里哄了出来,朦胧的时候就见他扯了自己那处对着亮光看呢,似乎在端量着什么,又摸不着头脑,不知在哪里的样子。
这一笑,结果早上便累坏了。
这不,才坐下来吃两口零嘴,就有人来给气受,罗溪玉可不打算再给她客气了,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