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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重华瞳孔皱缩,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她欧阳舞有你的宠爱已经是万幸,难不成我还指望她与你白头偕老?”
“啪!”他扬起一掌重重地落在她的脸上,白皙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个掌印,程锦瞪着他,“你居然打我,为了欧阳舞那个贱人打我。现在她死了,尸骨无存了,即便是你掘地三尺,也找不出来她。”
“你去死!”夜重华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暴戾,身子突然倾近她,手掐在她纤弱的脖子上,他的目光嗜血之极,只要他稍微用点力,他的理智几乎被疯狂吞噬。云殇先前在门口听到他们的对话,此时听到夜重华那冰冷至极的语言,忙推了门去,拉住夜重华的手,“夜二,夜二,你冷静点!她毕竟救过你的命。”
“从此之后,我们不再相欠。”
夜重华松开手,程锦抚着自己的脖子剧烈的咳嗽,整个人滑倒在地上,虚弱得如同一张白纸。
夜重华刚才几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现在挣扎着外边走去,他的舞儿怎么会尸骨无存,她现在一定还活着,他要找她回来。
夜重华因力气不足,几欲跌倒,云殇上前扶了他一把,却被他一把推开。程锦见到夜重华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几乎连站都站不住,却仍旧要去找欧阳舞,眼底的复杂以为几乎掩盖不住了。她的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全然不顾自己,一把上前拉住摇摇欲坠的夜重华:“二哥,你现在伤成这样,怎么去找?又能坚持走出多远?”
“为了一个死人,你何必如此作践自己!”程锦的话语越发恶毒,此时她已经被嫉妒梦迷了双眼。
夜重华只做没听见,一步一步挣扎着出去,他还并没有走多远,整个人竟然就晕了过去。
“夜二!”云殇大吃一惊,忙扛回夜重华,令他躺在床上,“慕容、慕容,你快过来!”
程锦还想留在原地,却被云殇赶了出来。
夜重华昏迷半刻再度醒过来,声音淡然:“我睡了多久,天怎么一下子就黑了。”
云殇不可置信地看着夜重华那双根本没有焦距的眼睛,嘴巴不可置信地张大,他不由地往外看去,外边天气明媚,屋里开着窗,几欲明亮。他不停地把自己的手放在夜重华的面前摆动,可夜重华没有半点的反应!
一旁的慕容云殊坐在床头,手指轻轻地搭在夜重华的手腕上,眉头轻蹙,脸上露出一层薄薄的汗珠:“夜二的眼睛,可能以后看不见东西了。”
云殇大骇:“你说什么?”
他提着慕容云殊的领子:“你不是神医吗,那你治好他啊!”
“他的眼睛被雪光所伤,再加上他气血攻心导致肝脏受损,这才导致他的眼睛失明。我尽量试一试吧。”
夜重华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呆呆地,呆呆地看着前方,他的面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可他仿佛对自己受伤并不在意,若是从此之后再也见不到舞儿的容颜,他还要这双眼睛做什么。
夜重华双目失明,却仍旧坚持要去雪山看看,纵然他看不见,可是能感受的欧阳舞的气息也是好的。这么想着便一大早让人带着往雪山走去,不过片刻,夜重华便到了雪山底。
夜重华踉跄着要从马车上下来,随行的侍卫急忙将他扶了下来,如今府中的侍卫都被夜重华遣去雪山,这侍卫也是家里看门的护卫。
夜重华看不见,却能感受到雪山冰冷的空气,知确实已到了雪山,便挣脱侍卫的手,道:“你去帮忙一起挖雪山。”如今,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希望。
侍卫还有些迟疑,如今王爷双目失明,将他一人留在此处似是不妥,夜重华感觉到了侍卫的犹豫,不觉皱起双眉,厉声道:“还不快去!”
“是!”侍卫下跪领命道,不再迟疑。
侍卫的脚步渐行渐远,夜重华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心里带上了一丝希冀。双目失明后,他已不似之前那般激动,可他却始终坚定,欧阳舞还活着,她必定还活着。
夜重华缓缓抬起脚,凭着感觉在四周缓缓的转圈,那些侍卫及军队是从欧阳舞掉下去的地方开始挖,这边便仍旧有些寂静。
寂静中隐隐的传来挖掘的声音,叮叮咚咚。不对,还有凌厉的风声,以及,刀剑声!
夜重华的眼睛失明后听力便与之前相比更好,一点细微的动静都能听的出来。夜重华微一偏头,便觉一道气势从面门直劈而下,夜重华快速往后退了一步,正好避开。
夜重华看不见,却隐隐的觉得身前有十余人,修为不算高,但对付现在的夜重华已是绰绰有余。
夜重华的身前确实站着十余名黑衣人,为首的黑衣人见夜重华落单,便上前袭击,却不想被夜重华避开,只见夜重华神色淡然,一脸淡定的站在那里,黑衣人便一时拿不准主意,素闻夜二皇子武艺高强,已非寻常人可比,几人偷袭未成,便手执长剑,僵持着。
夜重华维持着平静的神色,尽量不露出已然失明的现状。倒是真将黑衣人唬了一下,只是再怎么样,他终究掩不住双眼的无神。
夜重华厉声道:“谁派你们来的?”
为首的黑衣人桀桀笑了两声,道:“管谁派我们来的,你只要知道,我们是来取你性命的便成!”
夜重华嘲讽一笑,冷声道:“倒是试试。”
黑衣人是接了命令的,何况夜重华只有一人,几人便对视一眼,为首的带头冲了上去。夜重华凭着来人的气势招招避过,衣袖翻飞,修长的手若鹰爪一般迎着来人便捏住他的喉咙,将他的脖子拧断,他的动作残忍而嗜血,一时之间几人打翻在地,哀嚎不已。
为首的黑衣人却是有几分能耐的,招招杀招,将夜重华逼的直往后退,不经意被先前打翻在地的黑衣人一绊,往后猛退一步,险些摔倒在地。
现在站着的夜重华微微有些狼狈,为首的黑衣人看出了些不对,便拿起地上的石子往夜重华边上一扔,便将夜重华只在石子快到身边时才能躲过,便眼神一亮,眼前的宁王,怕是不堪一击,因为他,瞎了!
为首的黑衣人将余下的黑衣人打了个手势,他们便退了回来。为首的敛了声息,悄然而上,将手中的长剑换成了匕首,直至到了夜重华跟前,夜重华却依然站立不动。
为首的黑衣人脸色闪过一抹得逞,举起匕首便冲了夜重华的腹部刺去。
程锦听闻夜重华来了雪山,便紧随其后而来,却在下了马车时刚好看到黑衣人的匕首刺了出去,夜重华却似毫不知情,就那般站着,并不反抗。
程锦看着夜重华即将被刺,便猛的冲了上去,随即啊的一声惨叫出声。
四周静寂无声,只听到刀刺进皮肉的声音。
“啊!”是程锦的惨叫,她的声音吸引了一大批的兵众,黑衣人看着远处有兵众包围过来,方才被夜重华杀了不少人,如今更是寡不敌总了,他看着护着夜重华面前的这个女子,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差一点点就杀了夜重华了
黑衣人拔出长剑,再也没有时间对夜重华下手:“撤!”
一行的黑衣人马上撤离,挡在夜重华的程锦只觉腹部剧痛,伤口处鲜血喷涌而出,程锦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腹部,手中湿腻。
她的身子软软地靠了过去,程锦脸色很是苍白,抬头看着夜重华叫出声:“二哥。”
夜重华只觉得前面有个柔软的身体朝自己靠了过来,夜重华下意识地将她接住,知道面前的人是程锦,他的脸色瞬时复杂起来。
想起刚才程锦的一声惨叫,轻声问道:“怎么了?”
程锦这才受不住般的低泣出声,虚弱道:“二哥,锦儿怕是活不了了,不过这样二哥便又欠了我一命,这辈子都不能忘记我!”
夜重华的神色凝重,他闻到一股重重的血腥味,他的手似是碰到了她的鲜血,黏黏糊糊的。心下一惊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好不容易才与程锦两清。
从今之后,他的命只属于舞儿一人。
现下决不能让她死了,不然就又欠了她一条命:“程锦,我不准你死!”
程锦的唇边闪过一抹虚弱而甜美的幸福笑容:“二哥,你还是关心我的呢,我,我好欢喜……”
驱车送程锦来的那车夫躲在车底,见已无事,便出来,看见程锦浑身是血,便急忙道:“小姐!快快,王爷,快上马车!”
重华回过神来,将程锦抱起,由车夫带着上了马车,马车快速的往城中奔去。
慕容正在院中替夜重华准备药物,想要医治夜重华的眼睛。一抬头便见夜重华抱着几乎程锦进来,他看不见东西,走路有些踉跄。
慕容立马放下手中的药物,走上前去,对夜重华道:“发生什么事了?”
夜重华听出是慕容,便低声道道:“我在雪山遇刺,她替我挡了一剑,你给她看看。”语气平淡,慕容却能听出里面的一丝起伏。
慕容将夜重华手中的程锦接了过去,走至屋内,将程锦放在床上,小心的将她的手挪开,只见伤口有些惊心,想那黑衣人是刺的极狠的,伤口极深,周边有些结痂,鲜血却仍是不断的流出。
慕容先前与欧阳舞探讨过怎么治这类伤口,现在治起来倒也是得心应手。只是……
想起欧阳舞,慕容便不太愿意医治床上的女子,那日的前因后果他都已知晓,若不是这女子,欧阳舞也不会……
想着慕容便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不出声的夜重华,他的双眉轻皱。慕容知道,若是这女子因救他而死,他心里自此便会有个疙瘩了。
夜重华坐在一旁:“慕容,你必须救治好她!”
慕容重重的叹了口气,再看床上的女子,只能动手将她先医治起来,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慕容本就是名医,对这种问题又有先前欧阳舞的指点,很快便包扎妥当。床上的女子脸色依旧苍白,气息微弱。
慕容起身,对夜重华道:“她已无大碍,只是近段时间要修养,不能移动。”
夜重华的神色复杂,他本是要让程锦离开的,只是现在却不好办了,便开口问道:“何时可以离开?”
床上的程锦悠悠醒来,睁眼便见慕容和夜重华两人站在床前,夜重华的那句话刚好落入她的耳朵,何时可以离开,便是让她离开吧。
程锦觉得心中哀怨,便低声哭泣着开口:“二哥,不要让锦儿离开,锦儿想跟在二哥身旁照顾二哥。”
夜重华见程锦已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