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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进景仁宫来,脸色就不大好。景宸估摸着一丝;跟着过去。康熙就扔了一簿子过来,语气有些冷;道“这件事儿,你怎么不与我说?劳烦着汗额涅左右忙活,你倒是乐得轻松!”
“这本来也是我自己打紧俄尔敦才查出来的事情,要是没个真正的由头,又岂敢说出来?让人也只道我是胡诌的事儿,倒不如也让额涅知道,有个底。要是等你忙完了事儿再和你通报,只怕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到底也是于事无补的。别人后面只说我是皇后,只顾虑俄尔敦,不应如此偏爱,又慢了一步整治那些贱奴。要是也耽误了荣宪的婚事,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少不得要受荣妃的泼辣!”景宸说着,她也怨了。虽然别人与自己无关,若是她偷偷的只管俄尔敦,纸包不住火,就是太后皇上也不能偏倚她。
虽然心里火焦火燎的,恨不得直接把那些奴才给办了。可是,到底宫中规矩和顾忌,就让景宸只能先和太后说。让太后自己查出来,她才信。也不至于被景宸物证人证的摆着,让她老人家看着气愤。如今转给了康熙,也就等康熙怎么定夺了。
虽然说景宸说得有理,可是康熙丝毫不受影响。很明白的飞了一眼过去,睨着景宸的眸子里,说不出的揶揄。景宸只当没瞧见,康熙勾着嘴角,许久后,才道“你懒性子的,还当我不知道你?”
康熙说话,冷冷淡淡的,话不重,却让人心里听着不舒坦。只是,这种心情,也只是针对于旁人罢了。景宸看着康熙说归说,可平日怎么,还是这般,便笑了笑,当是软了几分脾性,服了软道“你知道就好。”
只是,景宸没有得到康熙的话,自然是不会罢手的。转个眼,直直的盯着康熙,没有说什么话,却意思明显。
事关自己的女儿,就算没有俄尔敦,可是皇家的血脉被奴才欺压,康熙就是不允许的。更何况,不止是俄尔敦,还有那些同辈的,长辈的公主们,也是受了哭了。
算近的来说,不止是俄尔敦,还有荣宪,同样是他得意的女儿。怎么说,若是听闻被欺负了,他这个做阿玛的,也定然会心疼。
想此,康熙回眸看着景宸道“你只管放心,那些贱奴,狗胆子的。你拾拽一些,还有荣宪也是,同样是近来要出嫁的,都不容出错。你把事情妥帖住,那些奴才,你看着办吧。若有二心的,你就打杀即可。”
景宸点了点头,想着宫外的一些出嫁了的公主,便道“既然如此,那其余公主府里的奴才,若是我冒失惹了什么不是,那可不是我的错了。”
“这是自然。再说你是皇后,不过是仁善好心罢了,她若是不领情的,你也休要管她,免得徒惹一身骚,还都不是。”康熙了然,出嫁的公主,还有许多皇亲出嫁前册封的公主罢了。并不是嫡亲的女儿或是同辈的,因此那些公主,康熙都不大清楚。
最主要的是,景宸里面那些所谓公主,都是不打紧的,康熙的女儿一个个都嫁到蒙古草原上,相对着在京城享福的公主们,康熙更没有什么好心。
景宸这么一说,也更的是为了面子上的周全罢了。左右也是自己的工作,做得好了,也是自己的体面和功劳。景宸应下了,便道“既然如此,还不如就将就着,叫了这两姐妹都过来。都一通说了,让她们提前有个醒。”
“也好。”
康熙点头了,景宸就叫了奴才,去通报俄尔敦和荣宪一起进来。荣宪是个好的,至少她的性子好,康熙就极喜爱这个女儿。记得俄尔敦小的时候,还拉着景宸说了不少的酸话呢。
虽然如今年纪大了,可是俄尔敦想着荣妃行事,她便没有耐心。哪怕不是针对荣宪的,可看着荣宪作为姐姐来了景仁宫。她还要顺着规矩,敬一声姐姐。她就有些不愿意,但是再不愿意,至少表面该有的气度和儒雅,她还是有的。
荣宪抚着自己水色荷花边儿,嫩黄色苏绣的衣服。料子很是好,摸着很是细腻。对于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来说,虽不是顶好的,却也是日常穿着的。
可是看着俄尔敦同样的大红的边儿,月色满是牡丹的贵姿,大多的画在素衣上。如此的宫装,不是顶好,可是俄尔敦这么不快不慢,步子说不出的优雅淡然来。但是一步步的过来,又让人感觉到一股气势,威武压人。
盈盈一笑的,对着荣宪,完全不像心里的那股子恶心,道“俄尔敦给姐姐请安,姐姐金安。”
荣宪收起自己心里的那一分小心思,微微敛了走来的挂着的轻笑,手放在低于腰部的地方,不那么打眼。可是俄尔敦还是一眼瞄到了,宽松的袖口映着光,很是亮眼。荷花边,是金丝绣的。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看出了里头的精致来。
荣宪缓缓一笑道“妹妹客气了,论起来,还是应该让我给妹妹请安才是。”
说罢,刚才措手不及受了俄尔敦的礼,赶忙又还了上去。不是俄尔敦带着女儿娇俏,而是公主的气度华贵,举手投足之间满是得宜的规矩和礼仪。
好似是嬷嬷嘴里说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偏偏这样,荣宪行礼却没有那种呆板。也难怪阿玛会喜爱了。
俄尔敦看着荣宪浅浅一笑,那种娟秀佳人,就显了出来。看着不让人觉得有隔离的高贵,又不会失身份。很恰好的这种感觉,只怕是男人极喜爱的吧。
这是又一次,发现了很自然,又不是以矫揉造作,娇柔可怜来得到男人亲睐的那种女人。
印象里,西林觉罗氏是一个,宜妃算一个,定贵人算一个,还有额莫。只是后面的三个,面对着同一个男人,自然宠爱就拥有了偏颇。但是俄尔敦很庆幸,阿玛宠爱的是额莫。这样,她的这辈子才会这么好。
却不像是荣宪,拉扯着三弟不说,还有帮着越发糊涂的生母。偏偏这样,还能得到阿玛的宠爱,俄尔敦打心眼里的,没有和荣宪来个什么姐妹情深的交流。
只是,俄尔敦撇了撇嘴,看着真好啊。这么知礼,赶忙给我回礼,不晓得还以为是她刁钻呢。不过,俄尔敦点了点头,笑着打头就进去了。
康熙和景宸正坐在那里,下着一盘子棋,不慌不忙的。俄尔敦突地进去,两人瞧见了,也都没有做声。
俄尔敦行了礼,就上前去,看了两眼。荣宪慢慢的走了进来,暗自的打量着景仁宫的布置。发现颜色都是素雅,连着那些盆瓶古器,也都是寥寥不多。更多的,反而是外头,还有里面放着的几盆花草一类的。
一进去,就看见了康熙和景宸这么等着一张棋盘。炕桌不大,两人细心玩着的时候,脑袋相对着,没有抬头,没有相视,没有说话,却是淡淡的温馨,让她心里一突,不敢上前去。
只见康熙勾着嘴边的一笑,看上去是那般的松快,就倾泻出了笑意来,道“哈哈,马!”
景宸挑眉,就看着身边的小手指飞了过来,替她下了去,把康熙的马给吃了。不由得有些好笑,却听着俄尔敦更是自得的道“好了,阿玛又输了!”
“闹什么?这哪里是这么下的?走开去,阿玛和你额莫下棋,捣什么乱。”康熙的兴致被打发了,连忙摆着手,就要俄尔敦走开去。
俄尔敦却是跺了跺脚,双手盖在棋面上,道“就不!我这是帮额莫下棋而已,再说了,左右是你们的奴才通报,我才来的。这会子我来了,你们反而还不理我了,这算什么事儿?赶忙都说了,我就不闹你们了。”
景宸眼里黑亮的,满是笑意。一个抬头,就看了一脸怔愣,不知思想什么的荣宪。笑道“你们姐妹都来了,自然也该是先说你们的,免得还挡了你们玩了。”
康熙嗯了一声,侧头看见了荣宪,又睨了一眼俄尔敦道“既然都来了,就都坐下吧。放手,俄尔敦!”
吐了吐丁香小舌,粉嫩一闪而过。一脸的得意,俄尔敦轻轻地抬起了手,很是小心的样子。可是,这都掩饰不了之前乱动,棋面已经混乱的事实。
康熙看着个个棋子都变了,想了想,也是不回去了。最后认命的,没有再看了。也因为这个,康熙对着荣宪,很是妥帖细致,问了许多的事情。
俄尔敦娇嗔道“阿玛只担心姐姐,怎么也不担心担心我?”
“担心什么?猴皮崽子,歹得很。”康熙有些气闷,看着俄尔敦,还是有些忍不住撒着脾气,道“一边去。”
景宸笑着拉着一脸委屈的俄尔敦,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道“今日叫你们姐妹过来,不为其他的。只是公主府里的一些规矩,多少有些不适宜。又离得咱们远,那些奴才胆大包天,就怕你们受了委屈。就说你们可想好了带哪些人走?有什么可信的?”
荣宪看着一脸娇憨,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撒娇的不适宜的俄尔敦。心里有些难受,但是景宸这么一问,她还是精神转了回来,道“既然是汗额莫说的话,那自该是这个道理。只是,临了这个时候了,左右只有身边的几个得力罢了。”
“即是这么说,那贴身的奴才,就没有大碍了。我是没有什么说的,就想着若是你们寻好了,挑一些可以的带走。临去之前,就把他们的卖身契一类,给你拿着,总算是有个安稳依靠了。”景宸细细的说来,道。
康熙状似不经意的点了点头,呢喃似地道“是了。”
荣宪自然不会拒绝,景宸又让她先回去,仔细了一下。应该,是要和荣妃商讨一下。
俄尔敦蹙着鼻尖,道“既然如此,那俄尔敦就先回去了。”
“慢着。”
景宸上下的打量了俄尔敦的一身,摆了摆手又无事了。俄尔敦愣了一下,飞着腿儿的跑开了。
康熙问道“怎么了?”
景宸蹙着眉头,叫了安布拉进来,问道“你们去叫俄尔敦的时候,她是在哪儿的?”
安布拉垂首肃立,听着景宸这么一说,而后明白的道“是瘦客往里头通报的。只是,时间有些长,好似是去了后殿。”
“那不是没有人住吗?”康熙觉得奇怪了,算起来,每个宫殿的后殿,都是很低等的奴才才住的。特别是景仁宫,除了景宸,就只有俄尔敦这么一个主子。因此,俄尔敦住在景仁宫,很是宽松,越发遂了她的性子自在。
想着,康熙看着景宸。景宸却是摇了摇头,道“后殿荒芜,前面院子我都顾及不了了。不过是木樨踯躅看着罢了,后面也没有一个人住,论起来就我也是不晓得的。”
景宸有些不明白了,康熙挑了挑眉,抓着手里的棋子,随手扔了回去。站了起身,道“你不知,我不知,小丫头们倒是神神秘秘的。既然如此,咱们跟着去瞧瞧。”
安布拉看着景宸,算起来一般主子不会做这种事情。景宸只要感知一下,就能知道怎么回事。可是,这么一说,景宸也不想毁了这一份的兴致,点头道“也好。”
两个人,倒不用怎么说,应了心里的意思,就一起去了后殿。
后殿是什么样子的?景宸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