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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宫为东六宫其首,路途要近些。景宸座着轿撵回去,也不多时候便到了。木樨,踯躅在殿里都准备妥当,迎接景宸进了正殿。
“奴才恭贺娴嫔娘娘,娴嫔娘娘金安。”景宸方一座下,尚未吃茶,整个景仁宫里的奴才除了几个贴身,重用的在跟前,余的都在殿外跪下恭贺。
“这全都是景仁宫的人,好歹是跟了本宫三年的了。都起来罢,往日里都不并变,只要好好的守规矩,莫让人拿了把柄,让本宫没脸,本宫如何也不会亏待了你们。”景宸点了点头,知道这一章程,让唐嬷嬷和雅蒜一同赏了二等宫女香茗,芍药,木樨和踯躅四人各五钱,差点的三钱等,安布拉和佛拉娜是贴身之人,各给了一两,唐嬷嬷和雅蒜自也少不得。
而后让雅蒜拿来床里头的紫木佛香的小盒子,赏了些耳环,朱钗。不少人眼红得很,景宸看着殿外人,翻了翻盒里的一对镯子“香客和瘦客,你二人做事本宫瞧着也实在。且二人的情分是极好的,瞧着肤色都是白皙的,这一对掐花的翡翠镯子极嫩,赏给你们了。”
“奴才,谢娘娘赏赐。”景宸难得的眼眸温和带笑,唐嬷嬷接过,出殿给了二人。二人见此,倒也直接,没有多推脱的受了。
“好了,都散了罢。”
奴才们见景宸如此大方赏钱,想到这三年确实过得轻快,也没让旁宫的人轻瞧了去,心里也是一热。有些见着往日里闷声的香客,瘦客竟是被主子瞧见了,心里摸索也知主子非好糊弄的。都心里咕噜噜的想着,进点能,让主子瞧见了,也赏点旁的?那一对的翡翠镯子见着如此难得,心里都是痒痒的。
“今儿累了,想着早些歇下。就不用别的,吃得李氏知道的,就准备沐浴罢。”景宸起身座在镜前,唐嬷嬷和雅蒜一同帮着卸妆。听景宸这一说,佛拉娜和安布拉忙忙应声,下去吩咐了。
等到了下午,景宸随口解决了晚膳。
心知今夜是皇后,景宸也不忙。让人简单的收拾了“这时辰了,也不是很热。去叫人准备肩撵来,待会去英华殿。”
“是。”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紫禁城内西北隅的英华殿前有两株菩提树,听闻是前朝的李太后所种。主干弯曲后延,又沿水平方向上张出了九条大干,根深葉茂;枝幹婆娑;下垂着地。盛夏开花;呈金黄色;果实不在花蒂;而缀长于葉背;深秋子隨葉落;取之可作念珠。
如今只能瞧瞧,景宸闻着其香,不如佛门的,但确实难得的清净,且有其意。
没有多留,景宸又去了景福宫的佛日楼,拜了拜,稍稍的礼佛。以作安慰,如今不得抽身,要在这里好些年头才能走开。如此只能更尽心礼佛参经,许是佛家关怀,有所参悟,能挡得宫中阴狠,见不得人的人事,防身一二。
景宸在佛日楼里,叫人把鬼脸菩提等拿来。串成手链,叫人在门外守着,一边施着灵力念着佛经,一边捻着佛珠,一颗颗的由着佛力侵透。
心似莲花开;坐看菩提落。
景宸回宫时,收到了不少的礼。
景宸看了一下,只有家里的送的别致,竟还有姑爸爸和翁库玛法的,这些的都拿了东西放好后搁在了床头的柜子里。其余的看了下,并无其他,才放心让人锁了。
“主子,有为公公来,说是送如意馆替主子画的画像。”佛拉娜走到前来,笑着道。
“如意馆?宣到西凉阁见。”
“是。”
景宸晋升为嫔之前,景仁宫便有了一番改修。以往的梨玉阁,东西不变的放置着,但书房却也随着大了,只有时书房里看书累了,才在那儿歇会。而如今的寝殿端在了正殿有树,凉快些的梵语轩中。另有清音阁拿来赏花喝茶等才去。连着四围的,都种满了花花草草。
“奴才请娴嫔娘娘安,这是如意馆方大人为娘娘做的画。”
“拿上来。”雅蒜上前接过,与唐嬷嬷一同卷开。
香色的正服,那是册封那日起身要敬拜受礼时做的画。看着高贵优雅,竟有几分仙气,欲要飞升天边。
“这方大人画的竟如此巧妙,冷不丁看着,竟跟个真人似的,吓了本宫一跳。”景宸似是满意的笑起问道。
那公公听着一笑,眼角满是皱纹“娘娘有所不知,这方大人年轻才俊,实属风雅了得。搁在如意管里那也是个难得画画高手,方大人很是专心为娘娘作画,至今这刚干净了,便急忙让奴才送了过来,让娘娘瞧瞧可满意?”
“自是极好,公公送来,你可是如意馆的?”
“回禀娘娘,奴才是顺治十年进的如意馆,旁人都叫杂家多公公。”
“多公公?这名可是稀奇!即是方大人有如此之才,赏。”景宸收下了画,剩下的便让安布拉来。
待多公公退下了,唐嬷嬷方看向景宸“主子可是觉得,这人有蹊跷?”
“有你们在,早早打听了。若这奴才真是有个蹊跷的,只怕他也进不了景仁宫了。”景宸看着唐嬷嬷的老脸缓缓说道。
“这多公公,在后宫奴才里可是出了名的!这方大人,奴才倒听过,是个有才能的。不过年轻,在如意馆却过得不如何,依多公公那样油嘴滑舌,踩高捧低的人,哪会听方大人使唤?瞧那模样,还心甘情愿,不知的还以为关系多好呢!”雅蒜在旁,心知她如今就是景仁宫的奴才了,自要护好主子,这回她也可以一表她的心意。
“如此,你知道这多公公?”
“奴婢不才,虽在宫中数年,不是原主子贴身却偶能原主子搭把手的奴才。因而也清楚这后宫低等奴才们的事,这多公公手脚不干净,且在宫女处四窜,后来被他主子,贞太妃瞧见了便打了一顿。做了低等奴才,只他舌头厉害,竟跑到了如意馆,跟在那儿最厉害的叶赫那拉大人,如此每回叫了如意馆的大人,便少不脱他。连着太皇太后那儿,也跑了个眼熟。”雅蒜蹙眉回道,说着多公公心里却多不喜,眼神带有嫌弃。
“贞太妃也是投太皇太后心的人,即是罚过之人,如何会不知?竟还敢跑到慈宁宫去,混个了眼熟的?”景宸听着,换下了护甲,松了松手指。
“娘娘是不知,这多公公原是以姓做的名,以前都叫薛公公!只他惹了贞太妃,也不过是个舌头利索的小公公罢了。初时他还在贞太妃前晃过,可惜他盖头换名的,娘娘看那模样,可是白胖喜庆却又会骗人,还带点俊的?”
“既然如此,应该就是厉害人。刚才左一句方大人年轻才俊,右一句方大人风雅了得。听着还成仙人了,不成?哪会贸然在宫妃前称赞一个外臣!这幅画,收好了。也别提起,让人疑心,趁此多生事端。”景宸不耐的看着那画,让唐嬷嬷收好。
“这画画,可是有指定的?”
“这倒不是,一般都是些宫妃指的。若无特指,这便是请皇后,太皇太后的懿旨办事。”
景宸听着,浅笑的起身“这方大人不论如何,是个有才之人。唐嬷嬷,你去把那套朱砂青玉四宝赏了他,我极满意。”到院子里的悟道茶树去。
景宸在路上,叫了芍药带上茶去。
雅蒜与唐嬷嬷细眼看着这画,真好。只这翩翩欲仙,仙女似的画得如此。若非熟悉疑惑有心之人,这画竟带着两分缠绵,三分柔情,四分华贵,一分叹息。如此美画,旁人见了还不出个大乱,即便皇上有心,太皇太后心知,主子怕也逃不过冷宫二字了。
且,主子是宫妃。如今还算得宠,模样出挑,可也不能如画那样似仙般!皇上心里豁达,疼惜主子还罢!只怕有人纯心从中作梗,便是悔青了肠子,也于事无补!
二人心中惊骇,急忙收好。
芍药手上不停地翻着茶叶,抬头,蹙眉。瞧主子模样,便知不安静了。
唉,黄瓦绿墙的,这紫禁城怕又起风了。
芍药心里一叹,景宸看着抿唇一笑“安布拉。”
“是,主子可有吩咐?”安布拉垂眸磨墨,听着景宸叫起,猛地抬头应道
“这墨你放下吧。想来唐嬷嬷还在那,叫她注意点人,把今儿如意馆送来的画,挂在本宫寝殿,夜里睡了也能看见。”收着藏着,岂不显有疑?反让人得意,搁寝殿里,旁人便只当是有问题。至于这其中所办的角色,自不是她一人说了算!
“是。”安布拉眼眸一亮,弯起嘴角。才抬头眼神淡然,依旧如常,却又更显着急的略提起裙角快走向梵语轩。
8Chapter6 贵人拜访众人闲
揭开香盒,景宸闻了闻。
后抹了点在手上,搁到景宸鼻前。
景宸轻嗅“好香啊,就闻着就极香。只抹了却是如此发散香味,难怪纯妃也很是喜欢得很。”
“可不是的,纯妃听闻皇上做主赏了这桷醇香给主子,承乾宫的奴才还真是手脚太笨了,竟打了皇上赏给纯妃的翠玉花插给砸了个缺,气得纯妃娘娘无法。也是纯妃心善,不过是拎了那几个奴才打了二十大板子!”佛拉娜嬉笑,撇嘴的抽出两指在景宸前晃。
这话说的,景宸不得不为佛拉娜高兴。越发的知道宫中之事,竟拿来讲趣似的说了出来。
“你个奴才都知道砸了个缺来,可见这承乾宫也太不安全了些,连主子的事竟都能透出来,浑的拿给奴才说笑。”景宸淡淡的,说着话却让佛拉娜后背一凉。
“奴才该死,竟如此不谨慎。”佛拉娜见唐嬷嬷脸一板,后知后觉的收回了脸上的得意,手上刺痛似的急忙收回,跪在了跟前。
“好了,弄得好似我多容不下身边人似的。”景宸右手拂了拂“木樨,你去弄置新的桷醇香来,但不要加那粟米了,虽香,却不大舒服。”
木樨一顿,屈膝施礼退下。
“这木樨话虽不多,却是机灵的。一点就通,也懒得我费心。”景宸一笑,摸着手上的景泰蓝护甲,看向地下的佛拉娜“你可是我的大宫女,却比不得下面的四个奴才,你呀!”
景宸轻挪开眼,眼眸却是清冷透顶。
佛拉娜上身趴下,头顶在地上,眼圈发红,却觉得心里难受得紧。
“小允子是个好的,这几日院子整修,也是忙不过来。下去吧,这几日不用来了。”景宸看着佛拉娜这般,心里也是一叹。这丫头性子是好,多少人见了也喜欢,心思少,也好在机灵,原以为在她身边,在宫里过活至二十五出宫,是可以的。
只可惜了,是性子太好了,单纯太过了!
“是。”
雅蒜在旁看着,也不禁摇了摇头。
这样的奴才,也就是娴嫔娘娘才留着。若在其他宫里,那还能这般的自在,做个大宫女。想来也是不少人的奴才,对此心中定是多有不服。嫔主子这般安排,虽有惩戒之意,却也想着让这丫头给点教训,以后做事也谨慎些。
也还好这次是在主子面前,若是口上没有遮拦,如今怕是恋着旧情,也没个好的……
“木樨,她弄得来吗?”唐嬷嬷见此,也没多话。只一心留在景宸身上,心中犹自担心。
“桷醇香,她自是弄不来。不过这丫头在香粉很是厉害,鼻子也灵敏。做的香粉,里头有什么她也是能估摸个七八来。”景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