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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妙朱却顿时露出了一份凄然的模样:“从前妙朱针对兰氏,是因为妙朱尚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今我既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兰令月你还提从前之事是何居心?”
说到了此处,阙妙朱还是禁不住有些心虚的。
兰因月则慨然道:“令月你对兰氏用心,我自然是记在心上,兰氏也不是那等漠然无情,兰氏自也还记得这番情分。然而事实如此,你本应想得通透,以你聪明性子更应当知晓若要保存兰氏的情分,那也不应再对妙朱有什么怨怼之心。”
兰令月却不由得想起了兰凤离,这也是她心中一根刺。就算自己放下与阙妙朱的恩怨又如何?只要留在敦煌城中,以阙妙朱的性情亦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而兰因月更是会因为立场关系,将自己处置。如此想来所谓的情分又值什么?
“所谓的兰氏情分我又何曾稀罕,如若兰城主当真心中有愧,倒是不如将这所谓情分换成一个耳光。如此令月倒是觉得有价值得多。”
兰令月吐露出的话语让兰因月心中生出了几分酸楚,虽然并不意外如此局面,只是内心之中竟也生出了几许惆怅。便是没有血缘关系,自己对兰令月的用心又何尝是假的。只是到了如此地步,兰因月也只能狠心割舍。谁让兰令月并不是兰氏血脉,所谓名不正言不顺,自己亦是不能放任心中情愫。
阙妙朱听闻这番话,知晓如此一来,兰因月倒是有些不好处置了。
一个耳光换兰令月与兰氏恩断义绝,这本来亦是极为合算的,只是阙妙朱心里偏生又有什么一丝的不甘。如此轻巧放手倒是让阙妙朱如何能继续用兰氏少主身份在兰令月面前耀武扬威。再者自己若继承兰氏,只恐怕姻缘难以和谐,倒不如兰令月那般居然能那般恬不知耻的随了宇文炀。
阙妙朱心中只盘算以宇文炀性情料必也容不得兰令月太久,宇文炀何等高傲的人物,就算对兰令月有那么一丝的兴趣,只如今兰令月真可谓是脱毛凤凰不如鸡,又能吸引宇文炀多久?待宇文炀腻味之后只看兰令月还能如何?
压下了自己心中那几分醋意,阙妙朱盘算只要宇文炀还留在西域,自己总还是有那么几分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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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宇文炀的蛊惑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红色的身影亦是映入了兰令月的眼中。
兰令月先是一喜随即又浮起了几许的复杂。从前自己可是一心一意的只当那华白是假的,可是如今也未必就是如此。只恐怕这华白正是青麟的亲生父亲。华白虽然不如自己从前以为那般对自己慈和,可是亦是华青麟亲生父亲。她也是知道青麟可是个重情重义的性子,更重要的是两人之间可是有那血缘关系!
华青麟抬起头,一张白玉般脸颊之上亦是透出了几许伤感,却亦是不由得开口道:“姐姐!”
对于这个弟弟,兰令月从来亦是疼惜之极,就算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真正的血缘关系,兰令月也是对他爱护有加。只可叹前世华青麟早夭,这一直便是兰令月心中遗憾。今生就算明白华白并不是真心疼爱自己,然而在兰令月的心中,对华青麟的情分亦是不变的。
兰令月心中微微一暖,风口浪尖青麟还来此处,确实也是不枉费自己一番用心。如今兰令月更是觉得,这所谓的血缘关系,可是远远不如真正的情谊了。
“青麟,你今日前来可是随我一道走了?”兰令月如此垂询,眼中亦是浮起了一丝淡淡的柔和。至少自己重生之后,唯一的收获便是青麟并不曾早夭。
华青麟眼神之中亦是添了几分激动,嘴唇轻动却又添了几分不忍之色:“我,我来是送送你。”
兰令月心中一凉亦是添了些酸涩苦味,强颜欢笑的说道:“天伦重聚,是一桩好事,青麟你也莫要多加怪罪你爹。”
这番话她说得言不由衷,只是却也不忍让华青麟为难的。
“是青麟对不起姐姐,姐姐一直都是对青麟照顾有加的,就算今日青麟这般薄情,姐姐仍然会对青麟记挂有加的。”
华青麟抬头如此说道,却倒是让兰令月不知道该怒该笑。只是心中那丝埋怨,亦是悄然淡了不少。罢了,青麟也是难以两全,心中还是记挂自己的。
而华青麟那张俊秀的面容轻垂,却亦是隐隐藏下了面上的几许情愫。若是平时,以兰令月的聪慧必定能查出几许不同,只是如今兰令月可谓心烦意乱,又如何能发觉到这么多。
当下兰令月就彻底告辞。
而兰因月心中亦是平添了几许惆怅,这一年多来,兰令月倒是一直都好似孝顺有加。只是罢了,如今兰令月走了也好。她也不怪罪兰令月临走之时那份尖锐,令月这个孩子是动了真感情的。
阙妙朱一双美目流转,一双秀润的眸子之中亦透出了几许狠狠的味道。若是让兰令月这样子走了,只恐怕自己心中一丝恨意难消!
离开了敦煌兰令月眼中那丝狠锐之色却亦是消失,只是一双眸子却隐隐有几分的茫然。
呵便是打了阙妙朱又如何?自己这份沉不住气,这份张扬,却是徒劳无功的。所谓的一无所有是什么滋味,就是如此。
阙妙朱赢了,她有自己所想要的一切,可是自己又如何?她所有的心血,所有的筹谋,只为了兰氏尽心尽力。只为了兰因月莫要那么早就去了,莫要被阙氏那般占了基业。可是如今,自己所为的筹谋却跟笑话一样。
如今兰令月心口更是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兰令月手掌轻轻抚摸那马上鬃毛,柔柔的,淡淡的说道:“宇文炀,令月便要告辞了。”
那柔顺的黑发轻轻垂落在兰令月的脸颊边,一双眸子更是流转水光,浮上了一层淡淡的潮润味道。
宇文炀不悦道:“如今你还能去哪里?”
兰令月朝着他微微一笑:“留下来又能如何?难道就是做你宇文炀的女人?可是宇文炀,我从前我就已经拒绝过了。如今只盼望也不要让你看不起我。”
“再者我也不是什么真正矜贵的小姐,从前在云柔一族,之后又到了大周的质子府。这次离开兰氏,我也带了一些财帛,足以让我衣食无忧。我也不需要你来呵护我,怜悯我。”
眼前的少女那一双眸子之中似乎失去了原本的华彩,宇文炀亦非是第一次认识兰令月,兰令月身上无论发生什么事,那双眸子之中总是有属于兰令月的斗志!
可是现在,兰令月那整个人都是失去了属于自己的灵魂!
“我自然是想要留下你。”宇文炀内心之中蓦然升起了一丝怒火。
他伸出了鞭子,轻轻的抬起了兰令月下颚,瞧着兰令月那张姣美的面容:“我要你心甘情愿的陪着我!”
只是兰令月那莹润眸子之中,却也似添了几分冷漠味道,轻轻的侧过了脸儿。
宇文炀冷冷说道:“你既然随遇而安,无论到什么地方,何不随了我?你放心,我虽不算是极君子的男子,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他咄咄逼人的情意令兰令月有些无措,对方眼中的火热更是令兰令月难以招架。这份逼人的情愫让兰令月不愿意接受,只盼望自己能安安静静再不沾染这些凡尘俗世。
“人各有志,如今令月只想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这可由不得你!”宇文炀掩住轻眯,透出了几许精光,随即手中一条金鞭运转,一股灿灿金芒流窜。
只见他鞭子一动就将兰令月束缚住,拉与自己共乘一骑,
兰令月饶是心若死灰,如今那苍白的脸容之上亦是不由得浮起一丝恼怒红晕:“宇文炀,你过分了。”
宇文炀轻轻的一嗅兰令月的发香:“既然你心都死了,难道留在我身边,就如此让你难受?”
这股淡淡的体香,亦是让宇文炀内心之中安宁。只是旋即宇文炀内心亦是泛起了丝丝苦涩,他手臂将兰令月搂住且将自己脑袋埋在了兰令月的颈项之处,并且嗅到了淡淡的发香。
兰令月身子微微一僵,且很快收敛自己眼中怒色。宇文炀对自己纵然有些兴致,可是自己若是一直这般无趣,宇文炀亦是很快会失去自己的兴趣的。
一入庄园,只见庄园之中亭台楼阁却是也美不胜收。
兰令月伸出手掌轻轻折了一枚翠绿色的柳条,捏在了手中。
前世自己最后悔就是自己年少轻浮且失去了太多,只是如今自己却是失去了太多并且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原本血脉亲情,就是那等根本不能无法逾越的东西了。
宇文炀静静的看着眼前这道婀娜的身影,对方雪白的手指轻轻的拂过了翠绿色的柳条,点点光晕却也是染上了兰令月的手指。
兰令月如此神色让他联想到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
宇文炀亦是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一名部下,在失去一条腿时候就是如此神态,且不过两年就饮酒过度而死。一个人若是生无可恋,就算神仙亦是救不了人。而他也绝对没有想到过,兰令月将自己亲人看得如此之重。如此看重甚至让他内心之中亦是有几分吃味。
他宽厚且生了茧子的手掌顿时将兰令月柔荑包裹入手中之中,却看到兰令月眼神之中顿时透出了几分不情愿。
“一个人独自舔舐自己伤口,非但不会让人同情,阙妙朱知道了反而会越发欢喜。人前的淡然只是你所谓骄傲,离开兰氏可是让你饱尝锥心之痛。你虽然并非兰氏血脉,可是兰氏又何尝对你有那一丝一毫的养育之恩?反倒是你回到兰氏,对于兰氏可谓尽心尽力。只是一旦你并不是兰氏血脉,那就是被弃如敝屣,那是何等不公。”
宇文炀一双碧色眸子透出了淡淡的蛊惑味道,然而口中话语却是处处点中了兰令月的痛楚,顿时勾起了兰令月的满腹酸楚!
“如此冷漠离开,究竟是对兰氏不屑一顾,还是强忍住内心酸楚,用表面冷漠尖锐,掩饰你那破碎不堪的骄傲?”
宇文炀可谓咄咄逼人,仿佛要划破兰令月表面上的一切平静。
“是!我在意又如何?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兰令月紧紧的抿紧了唇瓣。
“既然并非无动于衷,何苦强忍酸楚,如此逼迫自己吞下了全部苦涩。兰氏如今你可也算是用尽心思,莫非如今你便要落荒而逃仿佛丧家之犬,而任由阙妙朱摘采那成熟果实,享受兰氏的财富,享受你母亲的关爱。”
“你又有什么错处?若不是兰氏和阙氏勾心斗角,你何至于流落云柔一族甚至沦为质子,在质子府中受尽委屈?像一块脏破的抹布一般任由别人认定你毫无价值一般扔掉了。凭什么要你承受这般苦楚?难道你不想强势回归兰氏,而不是像丧家之犬一般来到此处?难道你不想告知兰因月,她不选你而选那个阙妙朱是没有慧眼识珠?不错,你不是兰氏血脉,照着那些俗人的想法,你是没有继承资格的。可是这天下,莫不是能者居之。只要你继承了兰氏,让兰氏比之从前强盛千倍万倍,那你这继承的所谓的资格也不算什么。”
“令月,你何苦因为别人的错误折磨自己,和我一道,让什么兰氏阙氏统统踩在自己足下。只要你放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