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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饭,让她吃饱一些。”长安又道。
“噗。”秋娘想起方才那女子的容貌,若是听到长安这个评价,只怕当场要吐几口血,当下心里便舒服了一些。
一时间她又想到自己近来有些神神叨叨,不安于长安的上一世,又担忧自个儿还未能有孕,这般反复,自个儿确然多疑了些,脸不由地红了一红,低声道:“我知道你没对那女子做什么,二皇子同我说了,那是他们设下的圈套。”
“这三个人,真是吃撑了没事儿敢,竟来挑拨咱们夫妻二人的感情。” 长安恨恨道,眼珠子一转,却是提了笔写了副药方子,贼兮兮地对秋娘道:“秋娘,这天气干燥,不若咱们让他们润润喉,去去火吧!”
屋外的三个男人正在堂中坐着,绿柳在一旁伺候,齐峰几次端了茶碗又放下,恨恨道:“这夫妻两可真成,一个打了皇兄您,一个却是让我险些出了大丑!还有你……”齐峰点了点张博兴,“你说你怎么就抱不住本王?”
张博兴撇了撇嘴,低声呢喃道:“您倒好,不止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母老虎,数落人家不是,还告诉人家,你盘算着让她下堂。正常女人听到都想扒了你一层皮了,更别说我这不是正常女人的弟妹……您这不是活该么!”
他倒是自言自语,可齐峰却是听得真真切切的,当下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看齐岳却是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模样,他只得腆着脸扳回一城道:“你见过哪个丞相家的儿媳妇儿穿得跟个烧火丫头似得?别说绿柳,他便连本王府里的扫地丫头都不……!”
这“如”字未落,他却是停住了,望着屋外的眼睛一时大亮,张博兴顺着他视线往外看,一时也怔住了:只见长安和秋娘从外头款款走来,这时的秋娘同方才那是有极大的不同的,精致的妆发,得体的服装,嘴角微微漾开的一丝浅笑,一切的一切,都让秋娘看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般,纵然是容貌出众的绿柳此刻也没了风姿。
二人往屋中一站,端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便是齐岳和齐峰,心中都不由暗叹了一句。
“方才是小妇人眼拙,未能认出两位殿下,小妇人特向二位赔礼道歉。”秋娘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齐岳忙让秋娘起了身,长安只道秋娘心中为怠慢了贵客心有不安,特意亲自下厨为贵客们准备了一桌子的酒菜。
三人听了大喜,待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摆上来,齐岳和齐峰心里都骂了一句娘,怨不得范长安对旁的女人提不起兴致,家有娇妻若此,又做得一手好菜,家中便堪比温柔乡,又何必出外拈花惹草,即便这娇妻彪悍些又如何?那也是一种生活情趣。
三人对着一桌子菜不由食指大动,尤其是当中的一道汤,香气扑鼻,齐峰一连喝了两碗,隐约听到秋娘提及这汤败火,不宜多喝,可他正喝得顺口呢,一时贪嘴,又多喝了些,抬了头,见齐岳就喝了一口便放下了,张博兴一口不喝,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不由地暗自摇头,叹这二人暴殄天物。
直到当夜回了府,齐峰一连拉了好几回,方才想起那二人为何丝毫不碰那碗汤,那哪是败火汤啊,简直要人命,可偏生人家提醒在前,他是贪嘴才吃了这么多,一时间悲愤交加:这夫妻两……这夫妻两……
他暗自唤了两声,又忙着出恭去了。
这栽了一回也就罢了,齐峰仍是不甘心,几回又寻了由头去梅园想要扳回一城,哪知道每回都败在长安和秋娘夫妻二人手上,灰头土脸地败了几回阵,他便越发勤快地跑去梅园,是以,梅园的丫鬟时常能看到的情形,便是二皇子气急败坏地从她们家少爷范子正的屋里冲出来,隔日又兴高采烈地来。
秋娘抗议了几次,只道让长安输给齐峰一回,好让他就此安心,往后别再让齐峰往梅园跑了,长安声音一高嘴一瘪:“那哪是我让他来的呀。我故意输了几回给他都让他看出破绽来了。比诗书,比画意,比谈古,比论今,他倒是越发来了兴致。我也累呀……”
秋娘叹了口气,也就随二人去了,只是偶尔闲时,秋娘停下手边的事儿,便会想起一个藏在她心中很久的迷思:这个齐峰,果真是上一世说书人口中的那个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宛如谪仙的二皇子?还是那册子中所记载的,好色、暴戾、城府极深,一心想着夺权,不惜手足相残的篡位者?
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呢?、
54 秋娘在梅园;总算熬过了最冷的时候。二月初刚开头;她却是收到一个意外的惊喜。那一日她还在梅园里窝着;范府却是特意让人送来了两个人;秋娘定睛一看,一愣,一喜;上前握着杜金宝的手;一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将近一年不见,杜金宝长大了许多,隐约有点男子汉的气概,便是衣着谈吐都与往日不大相同了;瞧着斯斯文文的;让人看在眼里就舒服的紧。
见了秋娘,金宝显然也十分激动,但仍是规规矩矩跟范府的家丁道了声谢,又给了些赏银。
那家丁收了赏银,也是喜滋滋的,只道平日听说大少奶奶是个村妇,家中情况不好,如今看来怕是谣传。
秋娘见金宝这般得体,拿眼睛好生看了他几回,杜金宝摸了摸鼻子,笑道:“姐,你别笑话我,是我,金宝,没错!”
他这一开口,秋娘“噗哧”便是一笑,扭头又去看金宝身边的李然,李然也是笑意盈盈地望着她,揶揄地便作了揖,笑道:“秋娘,哦不,大少奶奶,您可安好?”
秋娘啐了他一口,忙唤人备下酒菜,又让人去请了还在国子监的长安回来。
四人一别便是一年,这会见了面,简直是有说不完的话,当下喝起酒来,金宝便将这一年来的事儿细细说与秋娘听。
自秋娘到了京城,往家里写了几封信,家里人得知长安竟是丞相的儿子,秋娘乌鸡变凤凰,都高兴的不得了。原本金宝还想炫耀一番,可是杜老汉一力压下来,说这门亲事是高攀了,可是还是不能给长安夫妻二人添麻烦。
所以这事,倒是只有杜家人知道,日子该怎么过,倒还怎么过。
只是不晓得是不是秋娘嫁得好连带着旺了家里的风水,秋娘走前买的那些地后来收成都极好,杜老汉连着收租和卖粮食的钱赚了个盆满钵满。这还不算,入股李然舅舅,也就是曾老爷生意的那些钱,也翻了两番,这些钱里,杜老汉原本都托偶尔上京的曾老爷带给了秋娘,可秋娘收了一小部分,大部分还是留给了杜老汉,杜老汉一琢磨,又将那些钱全数买了新地,再次租给了别人。
这利滚利,钱生钱的买卖一做,日子就这般红火了起来。
杜金宝原本嫌自个儿家穷,凡事都不大上进和上心,这一下子突然觉得自个儿受了瞩目,加之秋娘高嫁,他越发觉得自个儿得上进,不能让旁人看低了秋娘的娘家人,于是拾掇拾掇,他也进了学堂,跟着他家金宝和银宝一同从认字儿开始学。
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或许金宝这番的变化,便是因着读书的缘故。可这还不是最让人意外的收获,最大的收获在于杜铜宝。
“姐,夫子说,咱们家铜宝或许是个神童!”金宝想起先生夸耀杜铜宝的话便觉得兴奋:“天才敏捷,诗具宿慧,兴到成篇,脱口而出,自梦笔头生花,后天才赡逸。”
铜宝,竟是成了长平镇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秀才。
那些一直嘲笑杜老汉替人白养儿子的人恨得捶胸顿足,怎得这般好事就没轮着他们家呢……
秋娘听着这些,乐地合不拢嘴,阖掌直道他们这三宝都有出息。金宝又笑说,若梅十月的时候生了个儿子,他来之前,若梅似乎又有了,只把若梅他男人笑得嘴都要歪了。
“若梅真是个好福气的!”秋娘叹道,望了长安一眼,长安却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秋娘这一个冬天都如此嗜睡,连李氏都以为她是有了,可到底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长安忙把话题转走,道:“爹可还好。”
“爹和娘安好,让你们两放心呢。”金宝说着,一双眼睛却是看了看李然,见李然颇有些坐立难安,挑眉弄眼歪唇的着急模样,他越是存了心思戏弄他,只口不提李然的事儿,只将安平村这一年来发生的趣事挑着好的说与秋娘听,逗她开心。
秋娘一边笑着看金宝,一边却是看着李然,将他的不安看在眼里,心里只道金宝这皮猴不晓得又抓着李然什么事儿呢,忙笑着问李然道:“然少爷是来京城赴考?”
“是……也不是……”李然好容易抢了话头,这会却是又结巴了,还未说上两句话,却是两腿一软直接唤秋娘道:“大姐……”
秋娘被吓了一跳,你说李然跟她非亲非故,叫她“大姐”已是十分难得,这会还行这么大的礼是要做什么,她忙往边上一退,李然磕磕巴巴,又朝着长安唤了声,“大……大姐夫……”
秋娘和长安面面相觑,待长安要扶起李然来,金宝却是拦着长安,对秋娘笑道:“大姐你别拦着他,这可是若兰亲自交代的,让他跪你一跪。”
李然见秋娘和长安全是错愕,臊红了脸将自个儿的事儿说了一遍。在秋娘走后没多久,李然因着秋娘和长安的缘故,同杜老汉一家倒是多有走动,不知怎得,无意间竟跟若兰成了欢喜冤家,每日里两人不拌上两句嘴就全身不舒服,一来二去的,二人竟是看对了眼。
去年李然中了举人之后,便有媒婆络绎不绝地上门,可李然却只若兰不娶,两家大人都点了头了,可若兰坚持说,她是秋娘带大的,长姐如母,她的婚事还是得秋娘点头才肯。
李然趁着这次进京赴考,这才急急地赶了来。
“大姐……”李然又唤了一声,秋娘瞧着他,突然有了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好是她也了解李然的为人,这会越看他越觉得好,爽快地“诶”了一声,俯身将李然扶了起来。
李然起来便同长安挤眉弄眼,拿肘部捅了捅长安道:“咱两这会可是连襟兄弟!”
长安瞧着李然那喜庆模样,忍了半晌琢磨着要不要告诉他:这若兰的性子最是像秋娘,只怕将来御夫之术上同秋娘也不遑多让。这家里的搓衣板,是不要要分他一块,以备不时之需……
可转念一想,往后难兄难弟多了一个,跪搓衣板都不寂寞,这事儿总是让人分外高兴的,长安揽着李然,又是灌了他几杯酒,越发觉得自个儿笑得不怀好意。
这一顿饭,可谓是宾主尽欢,秋娘多喝了几杯酒,脸色泛红,提早便告退了,留着长安陪着金宝和李然尽兴。
秋娘哪知道,他前脚刚走,三人却是撤了酒席,直接杀到了书房,一关门,长安的脸却是慢慢沉下来,对金宝道:“金宝,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一个晚上,金宝可着劲儿逗乐秋娘,可却总是坐立难安,几番眼神往长安身上瞟,长安却是感觉到了的。
“姐夫,咱们一年多不见,今晚我也想图个喜庆,这事儿我原本想明天再同你说的……”金宝犯难道。
“无妨,你说。”长安摆了摆手。
金宝瞧了瞧屋外,忙关了门,压低了声音道:“姐夫,这事你可千万别同我姐说。我爹……我爹让人给打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