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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四老爷以为太太又吃醋了。
高四太太忙把下人都赶了出去,这才道:“老爷,琏儿不见了!”
高四老爷一惊,道:“怎么会丢呢?不是关在你房后的密室么?”
夫妻俩双双钻进密室,细细探查了一番,发现高琏确实是丢了。
高四老爷那一片风月之心彻底没了,连讽刺打骂高四太太的力气都没了。
兴盛帝的父亲老皇帝在世的时候,高四太太作为私生女,在高四那里很是兴头,对几个通房朝打暮骂的。高四为了家族,拼命忍受着,一直到老皇帝薨逝,他才翻身做了主人,一下子纳了好几房年轻美貌的妾室,而对高四太太,他要么施展冷暴力不理不睬,要么是冷嘲热讽任意挖苦。两人彻底成了一对怨偶,只在人前还稍稍伪装一下。
夫妻俩垂头丧气坐在屋子里,你不敢看我,我也懒得看你,当真是相看两相厌。
最后,还是高四先去找了大哥和二哥,兄弟三个一商量,连夜就去正院找老父亲去了。
接到高琏失踪的噩耗之后,高老丞相一夜之间湣鹄狭撕芏嗨辍8呒胰值芘阕潘牛闶橇成⒒摇!
高四恨恨道:“父亲,请让儿子以无子的名义休了丁氏那贱人!”
高老丞相摆摆手,道:“先不说她。目前我们要考虑的,是万一琏儿被焦楠他们发现的话该如何应对。”
父子四人想到如果高琏被政敌发现并利用将会出现的局势,一时都默默无言。
正在这时,小厮进来,禀报道:“禀报丞相,四太太来了!”
高四太太披头散发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了高老丞相身前,大哭道:“爹爹,求你想想办法救救琏儿吧,一定是赵贞做的!一定是赵贞做的呀!”
高老丞相闻言,老眼一亮,马上厉声问道:“你为何会作此猜想?”
一夜之间,乍失爱女的打击已经彻底击垮了高四太太,她涕泪交加,嘶声道:“因为是我,是我派我的婢女翠盈托人舀着千两黄金,收买了给朱紫那贱婢接生的产婆,害得她差点产后出血而死!”
她不管不顾说出真相之后,竟然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心里终于痛快轻松了许多,膝行到高老丞相身前,哭诉道:“爹爹,高琏一定是被赵贞派人掳走的,求您想想办法吧!求您了!”
她用力在地下磕着头,额头触着地面上铺的琉璃砖,“咚咚”直响,额头很快磕出了血。
高氏父子这下子都明白了过来,看着高四太太的眼神,鄙夷中带着恶心。高老丞相皱着眉头对高大说:“让你媳妇过来开导开导她!”
高傲的高大太太带着几个亲信婆子,把高四太太捂着嘴拖了出去。
到了大太太的牡丹园,高四太太就被拉到后园的空房子关了起来。
高大太太也不屑于她,但也不让人给她送饭。高四太太又累又饿,苦苦捱着。
到了夜里,又下起了雨。雨势倒是不大,只是窗子上没有糊窗纱,雨丝从窗户的木格子里飘了进来,落在了高四太太身上,把她给淋醒了。
高四太太的嘴巴被塞了一块布,手脚也被捆住了,根本动不了,只好任凭雨往身上飘。她的身上穿的是夹衣和锦裙,被淋湿之后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高四太太对自己处境难受倒是不在乎,只是想到两个女儿她就想哭。
她的大女儿高玢从宫里出来之后,直接进了家庵。她一直怨恨母亲高四太太和妹妹高琏。要不是她母女俩对南安王有非分之想,结果得罪了南安王,她也不会受连累弄到如今这个地步。所以,她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愿意见。
她的小女儿高琏最是美丽娇俏活泼可爱,一直是她的心肝宝贝。她只有十二岁,却被弄进宫去,可恨那赵贞见死不救,害高琏变成了疯子,好不容易被送了回来,现在却又活生生变没了!
高四太太想到仇敌赵贞,顿时就要破口大骂。可惜她被高大太太派人塞住了嘴绑住了手脚,所以只能挣扎着发出“呜呜呀呀”的声音。
按照公公的交待,高大老爷和大太太以及高四老爷已经做好了出发去润阳向高太皇太妃和南安王请罪的准备,高四老爷也写好了休书交给了兄嫂。
三个人押着四太太坐车往码头上赶,刚在船上坐定之后,跟来的管家高成忽然跑了进来,结结巴巴道:“大老爷,四老爷,大太太,船舱里……船舱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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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高成的话;高大老爷和高四老爷强自镇定;可是脸已经有些发白了;反倒是高大太太;因为不是很懂高大和高四的担心,又自觉问心无愧,所以昂首挺胸地带着两个婆子随着高成过去了。。。。
高府这次出行虽然低调;可是这几个主子都是享福享惯了的人;根本不可能放弃舒服的大船去搭乘低调方便的小船。他们坐的这个大船是南安王赵贞亲自设计监造;然后送给外公高老丞相的;外表很平常;可是坚固耐用而且设计精巧。
大船的船舱之上;共有三层。高大老爷和太太带着随从住在最上面那一层,高四老爷带着侍妾敏儿住在第二层;第三层住的是跟来的男仆和船工。而船舱里,则放着一些粗重东西,很少有人去的。
进了船舱之后,因为光线有点暗,高成颤抖着点着了一根蜡烛舀在手里。
在蜡烛的光晕中,高大太太看到了蜷缩在黑暗角落里的女孩子——高琏。
高琏似乎是睡着了,小脸白里透红,像个小孩子一样张着嘴,呼呼的睡得正香。
高大老爷和太太以及高四老爷坐在三楼的客室里,讨论对高琏的处理。
高大太太不置可否。
高四老爷因为厌恶妻子,连带着也恨上了给自己家族带来污点的女儿高琏,很不耐烦地说:“和丁氏那贱人一起关到船舱暗室里不就得了!”
最后,还是高大老爷拍了板:“侄女和我们一起住在三楼吧,让你嫂子的丫鬟伺候她!”
高四老爷悻悻地不说话了。
从金京到润阳,即使是顺风行船,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高大太太的眼界太高,根本看不到高琏这样渺小的存在。
好在高大老爷对侄女很是爱护,命婆子好好照顾,不要在吃的穿的上面委屈了高琏,还特地派了一个小丫鬟哄着高琏玩。
高琏如今如同稚嫩的孩童,除了哼唱艳歌之外,别的什么都不懂,傻吃闷睡的,没过几天,倒是养的白白嫩嫩的,更加好看了。
高府的大船在前行驶着,距离高府大船后面大约一两里的地方,有一个小船始终保持着这个距离跟随着。
赵贞带着赵梓钓了半天的鱼。
父子俩都不爱说话,一人一个凳子并排坐在小池塘边,默默无语地钓着鱼。。。。。
朱紫看了一会儿之后,觉得挺无聊的,就抱着小馒头带着奶娘银铃一起散步去了。
看到母亲离开,小包子扁了扁嘴,却没敢哭,继续端坐着陪爹爹钓鱼——爹爹说了:听爹爹的话,不挨打,还能常和娘亲在一起;不听爹爹的话,挨打,关起来,还不能见娘亲,还有川川。
爹爹老是霸占着娘亲,小馒头也老是霸占着娘亲,所以小包子对于大玩伴韩秀川很是思念啊!
高太妃正在起居室里坐着,娘家三哥的庶女高璟在一边陪着她说话。
高璟眼睛弯弯的,小圆脸甜甜的,描眉画眼的挺妩媚,她骨架很小,但是肉肉的,小绒球一般。
她先是和高太妃说着家里的状况,逐渐把话题扯到了广纳妾室绵延子嗣上,笑着道:“我家嫂子还没进门的时候,母亲就帮哥哥纳了三房侧室;待嫂子进门生下侄子之后,那几个姨娘很快也生养了,现在母亲膝下四个孙子三个孙女,天天开心得不得了!”
高太妃看了她一眼,也笑着道:“你贞表哥一向不好女色,性子孤僻冷淡,一提到纳妾什么的,就和我急,也就你表嫂子能受得了他!”
她端起茶盏浅饮一口,接着道:“我呢,年纪大了,只想享享清福,梓儿和杉儿这两个乖孙就够我忙的了!”
高璟听明白了高太妃言外之意,心里一阵失落,她低下头,舀起帕子拭了拭涂着胭脂的红唇。
虽然跟着父亲和嫡母在苏阳的任上,远离金京,她还是听说了四房的小妹高琏进宫前被贞表兄打板子的事情。原本她还以为是高琏自己太轻佻了,惹得贞表兄烦了才会如此,现在看来,怕是这位贞表兄真的是铁石心肠啊!一顿板子,打的虽然是没眼色的高琏,却把多少金京贵女对他的小心思给打没了。
下午的时候,外面开始下起了雨。高璟忙趁势告辞。高太妃道:“既然到了姑姑这里,自然是要住下来的,再说了,你还没有正式见过你贞表哥和表嫂子呢!”
她对乳燕道:“找个小丫头守在门口,待你们王爷夫妻俩来了,就说我说的,这是嫡亲的
表妹,自家亲戚不用回避!”
高璟心里窃喜,面上依然很平静,起身向高太妃道谢:“璟儿谢谢姑姑了!”
傍晚的时候,雨势逐渐变小,雨丝小得几乎看不见了,只觉得整个世界变得迷迷蒙蒙的,似乎蒙上了一层雨雾。
高璟正陪着高太妃站在窗前,看窗外正开着米粒大花朵的金桂,就听见一阵说话声从花木掩映的小路上传了过来,而且越来越近。
高太妃笑道:“像是你表哥表嫂过来了!”
高璟忙整理衣裙,走到门口准备迎接。
只见濛濛雨雾中,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玄色薄袍的年青男子打着一把油纸伞,护着一个身穿红色窄袖长衣玄色裙子的女子向这边走来。
后面一群打着伞的丫头仆妇抱着两个孩子跟在后面。
那男子大概是怕女子淋到,伞基本全在那女子头上身上罩着,他的头发袍子全被雨打湿了,却似乎没有一丝感觉,长睫毛掩映下的幽深眼波一直放在哪女子身上。
高璟看呆了。
原来,南安王和王妃是这个样子的;原来,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夫妻——他们自成一个世界,别人完全被排斥在外面,这才是爱啊!
在这一瞬间,高璟心里有点妒忌,又有点淡淡的凄凉。她生为庶女,为了生存,不得不巴结嫡母,巴结父亲,从小便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从来不敢表现出真实的自己。
这样相濡以沫的感情,她这辈子,怕是得不到了啊!
南安王夫妻带着世子和二公子一进来,场面顿时忙乱起来。
一番见礼之后,高太妃一边忙着照顾两个孙子,一边对赵贞和朱紫说:“赵梓和赵杉我招呼着,你们俩赶紧回东厢房洗澡换衣服吧!”
高璟帮着高太妃逗着小世子和二公子玩。
小世子快一岁半了,生得简直是缩小版可爱版的南安王,话已经说得很流利了,可是却不爱说话。他似乎相当喜欢美人儿,看高璟好看,在高璟脸上摸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