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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仿佛朱紫距离自己很远很远,难以亲近,不可企及。
赵贞突然觉得很压抑,很难受,他大步走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朱紫。
“怎么了?”朱紫侧脸微笑。
“回去吧!”
“嗯。”
赵贞一把攥住朱紫的手,往屋内走去。
回屋之后,赵贞看朱紫情绪似乎有点低落,就没有麻烦她,自己去找洗完澡要换的中衣亵裤之类的衣物。
他哪里自己管过这些东西,平时都是朱紫弄的,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开柜子随意拽出来几件,拿了就走。
朱紫忙道:“让我看看再去!”
赵贞就把那几件衣服塞给朱紫。
朱紫凑到灯下一看,发现这几件中衣亵裤都是自己在船上给赵贞做的那几件。赵贞去西北的时候,朱紫把这几件衣服也收拾到了行李里面。赵贞在西北穿了五个月,他的衣服都是身边的亲兵洗的,男人手粗,再加上丝绸不结实,这些衣服已经变得很薄了,有些地方烛光之下都透亮了。
朱紫拿着这几件衣服,不由百感交集,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贞有点不耐烦,扯过衣服就走:“有什么好看的?我一直穿着呢,能有什么事情!”
朱紫追了过去:“这几件都快破了,换新的吧!”
“那你赶紧给我做!”赵贞边走边说。
朱紫看着他高挑劲瘦的背影,没有说话。
这一夜,赵贞觉得朱紫好像柔顺了很多,平常需要三催四请才肯做的,现在随口一说,朱紫就随他了。
赵贞觉得很幸福啊很幸福,事毕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朱紫等他睡稳了,这才起身点着烛台,静静看着烛光之下的赵贞。刚从西北回来的时候,赵贞的脸黑了点,糙了点,看着好像变成熟了,可是没过几天,又恢复了不少,皮肤又细致了一些,也白了一些,脸上的线条似乎也柔和了,看起来又有些稚气了。
他似乎在梦里面和谁置气,眉毛紧紧拧着,似乎正在发狠。
赵贞睡觉一直很乖,从不打鼾,即使是累极了,或者是姿势不对,也只是呼吸粗重一点。
他从来不说梦话,睡着了嘴巴也像醒着时候一样,闭得紧紧的,一点多余的话都不肯说。
赵贞刚睡的时候总是紧紧巴着朱紫,手脚都要缠上去,可是一旦睡熟,就会长手长脚摊在床上,无比的坦荡无私,和他平时的为人一点也不一样。
朱紫坐在那里,看了又看,看了再看,一直看到了远处传来几声鸡鸣,这才熄灭烛台,钻进了被窝。
她侧着身子枕在赵贞的胳膊上,把手放在赵贞的身上,右腿放在赵贞的腿上,轻轻地摩挲着,感受着肌肤接触所产生的刺刺麻麻的快…感。
赵贞正在梦见自己和太子据理力争,却梦境突变,梦见朱紫正骑在自己身上。一阵强烈的快感袭来,他很快清醒了,翻身把朱紫裹到了身子下面。
上午的时候,朱紫预先写了一张纸条,叠好塞进了袖袋里,然后带着银铃和赵福去状元坊逛街。
随意逛到了章福记,朱紫知道章琪这段时间在京里,应该住在章福记后面的小花园里,就直接点名要见老板。
章琪正好也在,很快走了出来。一见是朱紫,很是开心,把朱紫和赵福银铃让进了店铺后面他的住所。
喝了一会儿茶之后,章琪请朱紫三人去花园里看看他养的一只千年老龟。
章琪引着朱紫走到前边,赵福和银铃跟着后面。
花园小径走到尽头就要向右拐弯了,章琪和朱紫在前先走。朱紫看赵福和银铃还没跟上来,在衣袖的掩护下把那张纸片塞给了章琪。
章琪微微一愣,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一边含笑介绍花园的景致,一边回想着刚才那一瞬触到的温润细腻柔荑,不禁有些心荡神摇。
朱紫告辞之后,章琪拿出那张纸片,展开看完,马上撕碎扔进了纸篓里。
三月一日是二皇子北静王赵正的生日,在京的三位成年皇子——太子、北静王和南安王齐聚北静王府,在花园的妙华轩饮酒听曲。
弟兄三人不管暗地里多少动作,但看上去却兄友弟恭和气万分。
太子赵直是颜皇后所出,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子,为人亲和,对弟弟们最是爱护,很有兄长风范。
二皇子北静王赵正乃韩德妃所出,被封在北疆,因圣上最为宠爱,在京城赐了府邸,因此一直住在金京,没有就藩。他年轻英俊多金多情,又解风情,又大方,遇到喜欢的女人就想尽办法弄回家里收藏起来,府里北地胭脂南方佳丽莺莺燕燕不计其数,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女人。
三皇子南安王赵贞乃高贵妃所出,封地在南疆,去年刚被圣上召回京城。在场的兄弟三人中,他最沉默寡言,性子极为倔强,犯起脾气来连他们的父皇都得让三分,更不用说太子和北静王了。不过,这几年他在外领兵作战,性子仿佛是磋磨下去很多,虽然依旧不爱说话,深沉得很,但是却愿意和人好好交往了。
醇酒美人,最是醉人,再加上妙音奇乐,兄弟三人交杯换盏酒至酣处。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北静王府的丫鬟跌跌撞撞奔了过来,匍匐在赵正面前,哭喊道:“禀报王爷,尹姨娘小产了!”
赵正马上站了起来,匆匆道了声“我去去就来”就向后宅而去。
南安王赵贞的涵养却是不够,白白在这里等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无法忍耐了,板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北静王终于出来了,很诚恳地道了歉,然后兄弟三人重整杯盘,继续欢饮。
深夜回到自己府里,赵贞在外房见了赵雄:“发生了什么事?”
赵雄低头禀道:“北静王爷府里一个姓尹的小妾,有了身子,被宋侧妃的婢女推倒,流了产。”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个尹姨娘就是先前咱们府里的绿霞,宋侧妃的那个婢女,表面上是许侧妃放在宋侧妃那里的钉子,实际上是北静王妃的人。”
赵贞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他本来还以为今天赵正是故意在太子面前做戏,谁知道竟是真的内宅混乱。
“北静王府的内宅里现在谁最受宠?”他停下来问道。
赵雄想了想答到:“前段时间是绿霞,现在北静王最宠爱一个叫碧娘的小歌女。”
赵贞点了点头,道:“好了,你下去吧!”赵雄离开之后,赵贞吩咐人上一杯浓茶,要温一点的。
茶端来之后,赵贞先是反反复复地漱口,然后又把茶叶放到嘴里嚼了嚼,最后自觉没什么酒气了,这才往松涛苑而去。
赵贞最近总是觉得朱紫似乎在默默凝视他,可是他一旦注意到,朱紫马上转开了眼睛。而且,朱紫对他一下子柔顺起来,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在床第之间也是柔媚万分,令赵贞屡次享受到如登极乐的极度快…感。
赵贞把这些都归结为自己作为男人,魅力大到光芒万丈的地步,再就是朱紫长大了懂事了,有良心了,知道回报他了。
他决定要对朱紫再好一点。
回到松涛苑,刚到内院门口,赵贞就看到里面的窗子透出光亮。他记得已经快到寅时了,朱紫怎么还没有睡?
赵贞让赵英赵勇退下了,自己进了内院。
一进卧室,他就看到烛光下坐在贵妃榻上缝制衣服的朱紫,心里一下子变得柔软万分,放轻步子走过去,在朱紫身旁蹲了下来:“怎么还不睡?”
朱紫抬头温柔地看着他:“我想把这一套中衣缝完。”
赵贞凑近一看,原来是一套白色缭绫制成的男子中衣,朱紫正在衣领后绣一丛青竹呢!
他拿起亵裤一看,裤腰处也绣着一丛青竹。
赵贞看着那丛竹子,再看看朱紫,心里莫名的甜蜜,觉得朱紫真是爱自己到了极点,连内衣上也绣上竹子,想让自己时时刻刻都记住她。
他的声音一下子也变得更加温柔起来:“咱俩天天守在一起,用得着这样吗?”
赵贞想着京里事毕,他就带着朱紫回南疆,那可不就是天天相守了。
朱紫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右边脸颊上一个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我想着多给你做几套嘛,以前给你做的你老是一直穿,都快不能穿了。”
赵贞一时觉得温馨无限,脑子晕乎乎的,仿佛飘在半空中,他索性挨着朱紫在贵妃榻上躺了下来:“朱紫,我在这儿睡着等你。”
朱紫忙道:“我去给你拿个盖的东西!”
她放下手里的活计,到床上拿了个薄被走了过来,这才发现赵贞已经睡着了。
朱紫把被子给赵贞盖好,在赵贞身侧坐了下来,继续绣那丛竹子。
赵贞已经把王妃和两位侧妃的名字报给了宗人府,赐婚的圣旨不日就要下来了。
朱紫能用的日子不多了,她想再多做几件。
第四十四章 忙乱后伊人不在
农历三月二十这天;即使是地理位置靠北的金京城;也已经繁花似锦了。金京内外到处都是盛开的浅黄迎春花;丁香、柳树也都吐出了新芽,白杨树上挂满了一嘟噜一嘟噜的穗子——城里城外一片春光。
对老百姓来说,金京城里今日最大的新闻就是皇上为南安王赐婚。
南安王未来的正妃是王丞相嫡长子的嫡女;也就是王丞相的嫡孙女;名唤王冰玉。这王冰玉听说年方十五;端正和平;最是有大家气派的一位贵女。
未来的侧妃有两位。一位是吏部侍郎岳连冠夫人所出的五小。姐;名唤岳敏珊;一位是正议大夫毛顺涛嫡妻唯一的女儿;名唤毛云岚。这两位都是年方二八如花似玉,算得上是金京城里数得着的贵女。
南安王府在二表小。姐高琰的主持下热闹非凡;南安王爷赵贞接旨之后就进宫谢恩去了。
几乎和他同时进宫谢恩的就是他那未来的王妃和两位侧妃。只不过南安王是去大正殿谢当今的皇上他的父皇,而他未来的妻妾随着各自母亲谢的是住在玉坤宫的颜皇后。谢完皇后赐婚,这三位贵女又跟着母亲去了西宫的青云殿,去拜见青云殿的高贵妃。
当天晚上,宫里赐宴,赵贞在宴会上见到了自己未来的妻妾。
他随意看了一眼,对未来的王妃和侧妃有了大致的印象。
赵贞觉得这个王冰玉眼珠子生得太小,不如她的小姑姑王惜珍;而那个岳敏珊长得太严肃,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活似别人欠她十两银子;至于毛云岚,赵贞觉得她眼睛太轻浮了,看就看吧,眨什么眼睛,眼抽筋了?
总之,这三位都不合他的意。
这天晚上宫里欢宴夤夜,经皇上、皇后特许,赵贞宿在了高贵妃的青云殿,当然,青云殿偏院住的那些低等嫔妃都避了出去,只留贵妃娘娘和南安王爷母子相聚。
不知道南安王爷和贵妃娘娘谈了什么,第二日南安王爷带着一群未成年的弟弟往北郊猎取求婚用的大雁,而贵妃娘娘派自己的亲信宫女小燕去了高尚府。
高尚府很快派了两位妈妈,来向在南安王府做的二小。姐高琰和四小。姐高珺问安。
这一天,赵贞带着一群弟弟倒是玩了半日,傍晚回来的时候却是空着手回来的,别说大雁了,连一只小麻雀都没猎到。
也许是求婚礼物没弄到吧,本来就挺臭的南安王的脸如今更臭了,板着脸把那群弟弟送回皇嗣,然后面无表情地回了王府,直奔松涛苑。
朱紫依旧很是柔顺的样子,虽然没说什么嘘寒问暖的话,但是对赵贞还是很温柔体贴的。
赵贞觉得有点奇怪,朱紫醋劲那么大,这次怎么这么平静呢?
他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朱紫是真的很平静,情绪上没有什么波动。
赵贞想: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