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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在这年代终究是低人一等的。
宋太傅虽然只是他的义父,但他继承了宋太傅的衣钵,又怎么可能做这种自降身份的事?
“宋太傅这个人如闲云野鹤,不受权势约束,当年太上皇还没坐上皇位的时候,欲招他为夫,他一口回绝,让太上皇怒不可遏。但太上皇怒归怒,却太过爱惜他的才华,不忍心杀他,放了他远去。他后来才重返虞国,助太上皇夺下皇位。他酷爱戏曲,闲着无事的时候,就四处游走听戏,无意中在一个戏班子里看见倍受虐待的无颜,而无颜挨打挨饿,非旦不是因为唱的不好,而是唱得太好,加上长得又太漂亮,招惹来太多他们惹不起的人。戏子如妓子,在哪个年代都不能避免。”
云末说到这里停下,细看凤浅脸上神色,不见她脸上有任何不屑,才接着说下去。
“如果是随波逐流的,倒也罢了,偏偏无颜生了一副硬骨头,任班主把他打得遍体鳞伤,也不肯委身给那些达宫贵人淫玩。到了台上,依然风采依旧,仿佛身上没有那些伤。宋太傅心生怜惜,又喜欢他的傲骨,头一回在私事上动用了自己的权利,把无颜从戏班子里赎了出来,收为义子。无颜做了宋太傅的儿子,谁还敢对他动那念头。无颜感激宋太傅,敬宋太傅如亲爹,所以这孝是雷打不动的,即便是太上皇也不能强求。”
凤浅愕住,没想到花里胡哨的无颜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难怪无颜在靖南王府唱戏的那一次,他胸口上明明有着很重的伤,在戏台上的时候,却跟没事一般。
原来,他以前就是这样过来的。
凤浅虽然没亲眼看见,无颜小的时候,在台上带伤唱戏的模样,却也不禁隐隐心痛,也难怪宋太傅会为他出面。
眼前突然晃过无颜不怀好意的眼神,蓦地想起刚才在锦园看见的那一蓦,又瞥了嘴,不过是不成婚礼罢了,私下里该做的,还不是做尽了。
女人照玩照上,风流账一大堆。
在二十一世纪同居不结婚,不在意那张结婚证的多去了。
“听说你以前也是在虞国的,和无颜很熟?”
“何止是熟悉。”云末撇脸一笑,“云末和宁王之间的事,郡主以后自然会知道。”
他眼里多了分别样意味,让凤浅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一腿。
凤浅不是腐女,但谁要他们个个长得都太漂亮,让人忍不住往别处想呢。
八卦分子又开始活跃,忽地翻身,把云末反压在身下,挤眉弄眼,“你老实交待,你和无颜是不是彼此爱慕?”
云末失笑,“郡主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们都老大不小了,换别人,早就妻妾成群,可是你和他都还单着。无颜还有个孝期做借口,那你呢?”
“云末一直在郡主府里,郡主的侍郎怎么娶妻纳妾?”云末摇头叹气,什么事到了她这里都能扭曲得不成样子,“何况没娶的何止云末一个。”
她府上那几位,全都是没娶妻生子的。
凤浅哑然,讪讪地缩回按住他的手,“我忘了。”
照这么看,倒是因为她,他们才耽搁了终身大事。
第208章 心意
第208章心意
“不如我去求我娘,允许你们纳妾生子吧。”
凤浅傻笑,这样的话,当然只是玩笑话。
“那金钗到底有什么玄机?”
云末知道这个问题,她已经瞥了很久,实在憋不下去了,不由得微微一笑。
“皇上要的不过是郡主的一份心意,至于送什么礼物,不重要。”一国之君,要什么玩意没有?再稀罕的东西,到她那儿也都算不上稀罕了。
“你也知道,她要的是一份心意,可是毫无诚意的东西,哪来的心意?”
“郡主不是去过张家村。”
“皇上知道郡主去过张家村,自然知道了郡主的一番心意。”
“这跟你那只金钗有什么关系?”凤浅身边的人全是母亲给她的,她没指望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被母亲知道。
“皇上虽为帝王,却也为人母,她最在意的,除了郡主的心意,还有郡主的安全。身为皇家的人,只有不被人注意,甚至被人看低,才是最安全的。郡主连送皇上的礼物都毫无诚意,可见郡主平时当真是娇纵惯了的,这样的人自然是登不上台面。登不上台面的人,对江山又哪来的威胁?没有威胁,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在意郡主,那么郡主也就是最安全的。”
凤浅知道他说的句句属实,但左一句不上台面,右一句不上台面,怎么听怎么别扭,脸一点一点地黑了下去。
“就算你说的有理,难道你就不能送件别致点的款式?”那钗子做工虽然精致,但款式真是俗得不能再俗,而且足足有半斤金子,戴在头上能把脖子压歪。
她的脸越黑,云末眼里噙着的笑意越浓,最后终于低笑出声,“皇上自然猜得出,那只钗子是云末的手笔,所以无论再俗不可耐,也是云末的眼光,不会贬低郡主的品味。”
凤浅撇脸不屑地‘哧’了一声,他也知道那钗子俗,“你说我娘猜得到就猜得到?”
“那支钗子是不是很重?”
凤浅翻了个白眼,这样的白痴问题,还用回答?
云末瞧着他的模样,又是微微一笑,“云末和皇上的协约就要期满,那支钗子不过是云末给皇上的一个说法。”
很‘重’的‘重’字,也是‘重’签的‘重’。
凤浅恍然大悟,“你是用这钗子告诉我母亲,续签协约?”
“郡主何不说,是云末想要继续留在郡主身边?”云末的眸子黯了下来,多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气氛又变得暧昧。
凤浅心脏蓦地一紧,接着快速跳开,脸慢慢地红了起来。
一件事,用不同的话来说,意思和感觉就完全不同。
照着凤浅的说法,就是他继续为母亲卖命。
但以他的说法,就是他以这协约为理由,继续留在她的身边。
前者为利,后者为情。
他露出来的那一点点情,却挑起她深埋在心底的渴望,对柔情的渴望。
自从小郎出事,她独自生活得十分艰难,全靠着渴望能回到温柔的小郎身边而强撑苦熬。
不管活得再辛苦,想到小郎温柔陪伴在她身边的情形,想到再努力些就可能回到这世上,回到他身边。
这些年,她全在渴望中渡过。
她如愿地回来了,但回后来,一切都不再是她想象的那样。
温柔的小郎就成了暴虐的昭王,她不是回到小郎温柔的怀里,而是被他蹂躏的身下。
残酷的事实让她彻底的从梦中醒来,开始正视最后一次见他那夜的残酷经历。
他对她的作法固然极端残忍,但她却恨不起他来。
虽然不恨,却把对他的温柔的渴望埋入了心底深处,再不容任何人触碰。
而云末简单的几句话,却将她心揭开,露出里面渴望温情的萌芽。
但这个人藏的太深,一旦陷进去,可能真的是被他卖了,还在给他数钱。
凤浅强行转开头,避开他的视线,下了软榻,去桌边拿茶杯倒茶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心乱则乱,拿着茶杯的手一滑,杯子失手跌落在地上,破成几片。
她早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处理,杯子摔坏了,也没想到叫下人,自己蹲下身去拾碎片。
指尖被尖锐的碎片刺破,她早已经习惯了受伤,指头上的那点痛,她根本不会在意,正想接着去拾其他碎片。
云末快步过来,在他身边蹲下,握住她的手,拿下她手中碎片,将她渗血的手指放进自己口中。
凤浅僵住,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也是这样温柔的动作,只是那时她不知道他是谁,有的只是迷惑,但这里同样的动作,却让她鼻子微微一酸。
忙低下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泪意,把手从他口中缩了回来。
被刺破的手指还没能止血。
他取出干净丝帕,仔细地包扎了她的伤口,“怎么这么不小心?”语气带着宠溺的责备。
这口气,这声音和儿时的小郎一模一样。
凤浅内心如浪涛狂涌,再压不下去,突然把他按倒,伸手极快地去扯他的衣襟。
他眼里闪过一抹意外,静躺着没阻止她的动作。
云末平时做事一板一眼,什么事都要做得最好,穿衣服自然也穿戴得整整齐齐,里外三件,一件不漏,所有系带都系得好好的。
凤浅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的衣服系带扯开,把他的衣裳扒开。
他有一副好身板,她是早就见过的,绝不象寻常文弱男子那样,要么瘦得一排肋骨包着一层皮,要么松泡泡的一包肉,结实紧致,没有半点赘肉。
凤浅敢肯定,他是不会少锻炼的。
不锻炼的人是长不出这样的身体。
凤浅径直往他肩膀上看去,他肩膀上的肌肤和别处一模一样,没有色差,也没有不正常的粗细差异。
诏王后肩膀上那么明显的纹身,除非在上面盖一层皮,否则根本遮盖不了。
听说世上有人能做出,让人看不出真假的人皮面具。
但不管再怎么精美的人皮面具,都要靠发际,耳后等这些隐蔽的地方做掩饰。
凤浅手指顺着云末的肩膀,向他脖子方向慢慢地摸上去,没发现有任何不平整的痕迹,又慢慢地往下摸,一直摸到他胸脯上。
她但手过之处柔滑温软,舒服得要命,明明只是为了找接口,心脏却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脸上象火烧一样,火辣辣地烫。
云末一笑,“云末的肩膀上要被郡主看出花来了。”
凤浅心虚地偷瞟了他一眼,继续往下抹。
云末忽地翻身,把凤浅压在身下,衣裳垂下,他的身体掩在阴影里,更难看得清楚。
“郡主想找什么,不如告诉云末,云末或许知道。”
凤浅心想,告诉你了,你能说实话?
她的手撑在他的胸脯上,他胸脯上的温暖,让她冰冷的掌心变得暖和。
换成平时,凤浅一定会舒服得花心怒放,这时却开却郁闷。
郁闷每次诏王对她为所欲为的时候,他们都总是贴得很近,近到她没办法看清楚他的身体。
而且她总是排斥,排斥到不肯看他的身体,没有把他推开些,仔细看一看他的身体长成什么样子。
只凭着眼角那点余光,哪里看得清楚。
就算她把他整个剥掉,也无法确认这身体和诏王的身体是不是一个。
突然见云末低头,锁着她的眼,向她的唇吻落下来。
凤浅心头一紧,忙撇脸避开,他这一吻吻空,落在她耳边上。
他的呼吸轻拂在她的耳边,绵长而细软,让凤浅的心脏怦然乱跳。
她眉心微蹙,如果这样都看不出云末身体有问题,除了精妙到肉眼无法辩别的覆盖术,另外就只有一种可能,诏王肩膀上的纹身是假的。
凤浅正怔怔走神,突然听云末道:“郡主这么主动,难道不是想……”声音暧昧。
凤浅转过脸看他,唇几乎贴上了他的唇。
四目相对,他眼里都没有半点**。
凤浅笑了,他是用这样的办法让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