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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人家对每个夫人都很好。”少年摇头。
怪不得那些夫人会死心塌地跟着他,王晓晓冷笑。
少年低声道:“他老人家子女虽多,公子的天赋却是最高,也是最聪明的,别人都及不上他一半,我总不明白,他老人家为何就单单对公子如此。”
因为他看出来,除了萧夜,父亲对其他儿子根本没有爱,一个叛逆且不爱的儿子,那位盟主父亲能不猜忌提防么?更重要的是,他太聪明,任何谎话也骗不过,所以人有时候还是糊涂些好,这世上,快乐的糊涂人本就比聪明人要多。
话题打开,少年也没了先前的拘束:“说来公子还曾救过他老人家呢,当前公子出生,正赶上秘籍失踪那件事,各派掌门同上华山追究,结果都在后山失踪了,倒是他老人家因夫人早产半路折回,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王晓晓吃惊:“早产?”
“听说公子出生时本是早产,险些夭折,”少年忍不住有些忿忿的,“不论如何也算救过他老人家一命,怎能如此对待……”
发现失言,他立即停下,转移话题:“公子连名字也是十岁上才有的。”
王晓晓愣:“十岁才有名字,那他……”
少年解释:“当年出事,他老人家独当重任,事务繁忙,无暇为公子起名,老夫人便私下起名为近,直到公子十岁,才赐名无伤。”
王晓晓默然片刻,似乎想起什么:“你家公子出生时,萧夫人是不是很生气?”
“萧夫人?”少年迟疑,仔细斟酌半日,笑道,“我那时还未出生,哪里知道这个,倒是以前跟着老夫人时,曾听管家老伯私下说,萧夫人当时并没生气,只是听说我们夫人有孕后,就再不出萧园见叶盟主了。”
原来萧夫人之所以接受不了,不只是他没有遵守承诺的缘故,而是短短一年之内,他就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难怪萧夜只比慕容无伤大一岁,此事就连叶仇飞自己也没料到吧,所以才会对慕容无伤这样无情,因为这个儿子害得他永远失去了心爱的人,然而这个儿子曾经是那样的尊敬他,提前出世竟也救过他一命,算不算笑话?
王晓晓不语。
回到华山的院子,萧夜已经从城里回来了,神色看上去并无异常,正在房间与凌夕说话,显然已知道今天悬崖之行并无收获的事。
见王晓晓进来,他犹豫了一下,点头让她坐。
王晓晓却没心思想太多,径直朝椅子上坐下,看着凌夕:“当年上后山的掌门高手全都失踪,只有你师父金前辈侥幸逃出。”
凌夕点头,示意她往下说。
“那天晚上他没有感受到任何动静,一觉醒来却发现所有人都不见,而且自己还不能动用内力,但既然他还能走动,那就不是中迷药,很可能是被人封了穴。”
“也只有这个办法。”
“可金前辈身为逍遥派护法,而且是江湖上罕见的高手,要靠近他点穴而不被发觉是不可能的,对不对?”
“不错。”
“若是那人原本就在他身边呢?”
凌夕与萧夜互视一眼,不答。
“他不需要靠近,因为他就睡在金前辈身边,”王晓晓喃喃道,“那天去后山的掌门高手中,一定有人早就被凶手收买了,半夜,他们先让那个睡在金前辈身边的奸细封了他的穴,然后在火堆里放迷药,制服其他人,金前辈因为被封了穴,所以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醒来也不能动用内力。”
她本以为说出这个结论后二人都会赞同,哪知凌夕却摇头:“师父他老人家生性谨慎,独来独往,得罪不少人,因此他绝不会轻易让别人睡在身边的,何况是在那种情况下。”
王晓晓诧异:“难道他这辈子真没有朋友,每个人都会防备?”
凌夕莞尔:“正是,他老人家活着的时候,就连我也未必知道他的行踪。”
王晓晓不说话了。
“未必,”萧夜突然开口,看着凌夕微微一笑,“有一个人他绝不会防备。”
凌夕愣了半晌,似乎也想到什么,神情凝重起来:“萧兄说得是,我倒疏忽了。”
王晓晓忙问:“是谁?”
“自然是逍遥派前掌门。”
“逍遥派掌门?”王晓晓失声,先是点头,然后又疑惑,“既然是掌门,金万生身为护法,估计也可能是他的心腹,的确有理由不防备他,但堂堂一派掌门,身份本来就已经不低,他怎么肯放弃这些替别人做事?而且到头来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还要白白失踪二十几年。”
说到这里,她连连摇头:“不对,不会是他。”
萧夜与凌夕相视而笑,不语。
王晓晓想了想:“难道……他有什么把柄落在凶手手上?”
凌夕笑道:“不会,逍遥派前掌门为人正派,提起来师父他老人家也颇为尊敬。”
王晓晓不解:“这样就更不会是他了,就算别人都有理由这么做,他也不可能。”
萧夜道:“自然不是他。”
“那……”
“不是他,可以是别人,”凌夕看着她,“既然有人能易容成尊师的模样,做华山派掌门五六年,一夜又何妨?”
王晓晓省悟过来,兴奋:“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根本不是真正的逍遥派掌门,真正的掌门早就给人换掉了?”
萧夜颔首:“也可能,他本身就是主谋。”
王晓晓点头:“他故意让人引金前辈去后山,见到失踪的秘籍,等金前辈回来禀报时,他又联络各大掌门同上华山逼迫盟主长济大师,长济大师无奈之下带他们上后山,就正好中了他的计,事后留下金前辈当替死鬼,转移叶伯伯的注意。”
自言自语一通,她摇头:“太狠了!从秘籍失窃的事看来,各派都有他们的奸细,那个凶手知道自己的威望比不上叶伯伯,所以在这之前早就有了安排,想通过在暗中换掉各派掌门,从而掌控江湖?”
萧夜与凌夕皆不答。
原先的猜测又要被推翻?王晓晓更加疑惑,如今谜团越来越多,而且没有任何实际证据,当初去后山的多是掌门高手,凶手究竟是怎样收买奸细的?且不说要放弃身份地位,就是让一个普通人心甘情愿消失二十几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关键的,谁也不知道那个凶手究竟是谁,躲在哪里。
半晌,凌夕轻叹:“如今只好从此事着手,逍遥派弟子不少,想必也有伺候过前掌门的,不妨向他们打听,或者会有线索。”
王晓晓心中微动,不过她马上打消了这个想法。
二十五六年,江湖逐渐发展成现在的模样,虽然其中变化是慢慢进行的,但漂亮盟主那样聪明的人,难道真的看不出破绽?或者,一个遍地菜鸟的江湖正合他的意思?他应该也有自己的安排吧。
第二日,萧夜很早便进城去了,王晓晓与凌夕商量后,决定先从华山查起,二人通过文净殷皓的帮忙,将华山派那些老弟子都私下找来问了问,除去天绝大师武功荒废,当年口味略有变化之事属实,并没有其他任何发现。
至晚萧夜回来,知道此事也无话。
天黑得越来越早,王晓晓和往常一样留在萧夜的房间,二人共进晚饭,只是萧夜总有些走神,仿佛在考虑事情,偶尔皱眉,不时还拿眼睛瞟她。
王晓晓虽觉奇怪,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他们总是兄弟,当初在少林城,他还曾经斥责弟弟“不像话”,那种语气,不信他真对弟弟这么无情:“师兄,你有没想过……”
见她吞吞吐吐,萧夜抬眼,微露询问之色。
“算了,”王晓晓决定放弃,移开话题,“你这两天去城里做什么?”
萧夜略显迟疑,很快面色又平复如常,夹了些菜放到她碗里,淡淡道:“翩翩那边出了点事,我去处理一下,这几日可能会忙些……”
“这样啊,”王晓晓恍然,点头,“也是,凌夕不在,她一个人不好应付。”
萧夜不语。
王晓晓寻思:“她一个人在华山城肯定无聊,不如我也跟你去看看她……”
“这几日她那边有客人,想必也忙,”萧夜打断她,微笑,“城里新开了家布庄,等事情完了我再带你去,顺便看看衣裳,如何?”
“呃,也好。”王晓晓继续扒饭。
萧夜静静地看着她,神色犹豫,几次欲言又止:“晓晓。”
“恩?”王晓晓抬眼。
“没事,”他垂下眼帘,移开话题,“你想要什么,我明日进城买回来。”
难得师兄大人一片心意,王晓晓仔细考虑很久,露出通情达理的模样:“不用了,正事要紧,你不用管我的。”
嘴角抽了抽,萧夜点头:“听说你今日只跑了一半。”
“没有!”王晓晓吓得赶紧丢下碗,否认,“绝对没有!”
“再偷懒,跑两圈。”
山溪水落,西风送凉,再次见到慕容无伤,是在小楼顶上。
两面墙,两面栏杆,几根精美的柱子撑起顶棚,显得宽敞明亮,视野开阔。何况还有琴声缭绕,与楼底下的流水声合在一起,更增韵味。
栏边坐着个漂亮女孩子,眉目似曾相识,手虽在抚琴,一双漂亮灵动的大眼睛却不时瞟向榻上的人,可爱且大胆。
纵然被他搂在怀里,那个叫蓁儿的女孩子却神情黯淡。
对王晓晓的突然造访,慕容无伤不觉意外,浅笑着朝她点了下头,态度不算热情,也不太冷淡,待她坐定之后,他抬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两杯海云春,一杯冷的,一杯热的。
“想问什么?”
“没有,来看看你。”
秀眉微皱,很快又展开,慕容无伤含笑道:“多谢,怎的想起来看我?”
王晓晓眨眼,拿起随身带来的瓷瓶,放到他面前的小几上:“这是我们华山派今年进贡的茶叶,你尝尝。”
慕容无伤看了她半晌,伸手拾起:“早听说华山派简城多年来一直试种海云春,想必这是第一批……”
话没说完,他忽然停住。
“不是海云春,”王晓晓对这种效果很满意,暗笑,“是华山金针,你也有猜错的时候。”
慕容无伤放下瓷瓶:“我不喝这个。”
王晓晓点头:“知道,我是看你天天喝海云春,偶尔换下口味也好,其实华山金针的味道不错,现在天气凉了,不如喝几个月尝尝。”
慕容无伤挑眉,随手将茶推到一边。
王晓晓急了,瞪他,“我可是第一次好心送你东西,虽然没海云春贵,但你若嫌弃,以后我就不送了!”
“以后?”
“这瓶够你喝一两个月,完了我再送来。”
“可有不明白的?”
见他突然问出这句话,王晓晓愣了好半天才领悟,看看旁边紧张的少年:“没事,我们自己查,你不用……”
“真要监视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轻笑,迅速扫了少年一眼。
少年垂首。
不该再为他招来猜忌,王晓晓摇头:“不用……”
他打断她:“想知道什么。”
真和漂亮伯伯无关的话,也不至于太严重吧,王晓晓犹豫许久,开口试探:“我想查查你们逍遥派前掌门的事,特别是后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