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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草跺了跺脚:“叫你别进去就别进去,你不听我的,看爷一顿板子打不死你。”
可喜才不理她呢,哼一声端着茶往前走,刚到窗户外头就听见里头的动静,一囧,忙又退了回来。
甘草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不进去了,不说得送茶吗,快着进去啊,爷还等着吃你的茶呢。”
可喜摸了摸鼻子:“你少挤兑我,这会儿爷哪有功夫吃茶啊。”忽想起什么,上下打量甘草一遭道:“听说甘草姑娘的好日子定了,怎么着,我也得讨一杯喜酒吃吧。”
甘草脸更红:“有你什么事儿啊?”
可喜道:“这话说的,爷可吩咐下了,陈皮那小子以后就跟着我,怎么说也算个上下级吧,难道我还不能讨你们一杯喜酒。”
甘草见他一脸不怀好意,不禁一叉腰:“你敢欺负他试试。”
可喜嘿嘿一笑:“哎呦,这还没成人家媳妇儿呢,就护上了,陈皮那小子要是知道,不定乐的嘴都能咧脖子后头去,得了,不逗你了,我可喜虽说是个奴才,这点儿台面还是有的,讨一杯喜酒亏不了你们。”
说着,不禁瞧了窗户一眼,心说,爷这也太勤力了,合着一天都不歇着,就昨儿皇子妃不再跟前,这一大早的还得补上,这二十多年的力气都攒到一块儿使,也真够折腾的。
却说怀清,怎么也没想到一块姜糖最后竟成了这样,而且,才一宿而已,这男人就跟八辈子没见了似的,有必要吗,弄到现在自己浑身发软,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只能任由他折腾,闭上眼索性睡她的觉,实在是又困又乏了。
等她睡足了醒过来的时候,扭脸看了眼窗外,天已经黑了下来,侧耳听了听,仍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忽听外头传来说话声儿,听声儿像是余隽。怀清刚想起来,忽听提到慕容曦,不禁底细听了听。
慕容是道:“六弟如何了?”
余隽摇摇头:“不大好,这样的天儿在雨里头跪了一宿,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寒气入骨,师傅正给他行针驱寒,我师傅说,说……”说着不禁看了他表哥一眼。
虽说知道表哥大度,可这事儿只要是男人没有不在乎的,更何况,当初怀清跟慕容曦还有过一段呢,虽说时过境迁,难免表哥心里不多想。
慕容是却看了他一眼道:“王泰丰想让怀清过去给六弟瞧病。”
余隽才松了口气:“我师傅的医术虽说有口皆碑,可跟怀清比起来,还是差了些,师傅也是为保万无一失,再说,怀清跟六皇子的事儿早过去了。”
慕容是摇摇头:“我岂是这般小心眼的人,不说怀清跟六弟过去的情分,就算现在,还是叔嫂呢,给他瞧病也应该,只不过,你确定六弟愿意怀清看到他此时的境况吗。”
余隽一愣,是啊!只要是男人莫不想自己心爱的女人,看到的是自己最风光的一面,狼狈的时候能多远就多远,这是男人的自尊。
不禁叹了口气:“还是表哥想的周全。”
慕容是道:“当初你给我行针驱寒的法子,给六弟试试吧,再有,把你师傅开的方子写一份来,等怀清醒了给她瞧瞧,六弟还年轻呢,若是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余隽点点头,写了一份留下,瞧了里头一眼纳闷的道:“早上回来的,这会儿还睡着呢,莫不是累坏了吧。”
慕容是咳嗽了一声:“嗯,是有些累……”
可喜在一边儿嘴角直抽,心说,皇子妃这可不是在宫里累的,完全就是他们爷不知节制导致的后果。
慕容是送着余隽出去,转身进了里屋,撩开帐子见怀清睁着眼,不禁笑了:“你都听见了?”
怀清点点头,不禁叹了口气:“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皇上一向疼他,怎昨儿变成那样了?”
慕容是目光闪了闪,还是决定把医案的事瞒下来,怀清本是一片善意,想医好母后的心病,却不想给有心人利用,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六弟的性子本来就直,而父皇对淑妃的深情,满朝文武无人不知,更何况六弟了,他一直深信父皇对他母妃的感情,而这医案却是最大的讽刺,信了二十多年的事情一朝崩塌,六弟想不开也情有可原。
而此事,自己跟怀清都不好出头,母后是害淑妃致死的罪魁祸首,自己这时候若出头,六弟不定要怎么想呢,而怀清是自己的妻子,六弟这时候最不想见的恐怕就是自己跟怀清,而且,那医案既到了六弟手里,难保他不知道苏毓敏的事,会不会因此怨恨上怀清,也难说。
且,怀清若知道她的一片好心最后竟成了这般,不定要愧疚,何必呢。
想到此,摇摇头道:“我也不知,想来是六弟的荒唐行径,惹怒了父皇,叫到宫里想教训他两句,他不服管教,才把父皇气成这样。”
怀清点点头,能说通的也只有这个了,怀清知道自己跟慕容是的婚礼过后,慕容曦更是荒唐的匪夷所思,竟然把百花洲的柳妙娘纳进了王府,连怀清都开始怀疑,慕容曦是不是真看上柳妙娘了。
为此,怀清还仔细回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柳妙娘虽然庸俗,却是男人最喜欢的类型,身姿曼妙,姿色倾城,或许慕容曦睡着睡着,发现柳妙娘才是真爱,也极有可能。
只不过,柳妙娘这种出身的女人若是慕容曦想寻个乐子,皇上可能还会睁只眼闭只眼的让他过去,若是认真了,恐柳妙娘就活到头了。
难道是皇上想弄死柳妙娘,被慕容曦发现,冲冠一怒为红颜,跑到宫里跟皇上大闹,皇上一气之下才厥了过去。
想到这些,怀清忍不住想笑,简直就是一个古代版的狗血小言啊,只不过,这闹的也太过了点儿吧。
一伸手:“余隽写的方子呢,我瞧瞧。”
慕容是笑了一声,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先吃饭,从早上你就没吃东西,这么下去,身子要坏了。”
怀清把针起出来,消了毒放回针包里,皇上看着她熟练的动作,不禁道:“若你能进太医院就好了。”
怀清愣了一下道:“儿臣不进太医院,也能给父皇瞧病,而且,儿臣不能当官。”
皇上挑了挑眉:“为什么不能?”
怀清眨了眨眼:“因为儿臣最禁不得诱惑,当官的话,一定是个大贪官儿,父皇到时候一怒把儿臣推出去斩了,连小命可都保不住了。”
皇上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她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怀清点点头:“人贵在自知,既然禁不住诱惑,就离诱惑远点儿,安贫乐道也好。”
皇上笑道:“安贫乐道?你可是皇子妃,说什么安贫乐道。”
怀清挠挠头道:“儿臣就是个比方,真让儿臣过苦日子,儿臣也受不了,不过,父皇,平安是福,平顺能安,平安方能得寿,若要长寿平字最要紧,《灵枢百病始生》上说:“喜怒不节则伤脏,脏伤则病起于阴也。”可见喜怒不节最伤身,平心静气方可平安高寿啊。”
皇上道:“你倒跟朕这儿掉上书袋子了,你这些话天天说,朕的耳朵都快听出膙子来了,朕知道,以后不大喜大怒就是了,你这丫头还啰嗦什么。”
海寿道:“皇子妃是怕皇上忘了,故此天天提醒万岁爷呢。”
皇上道:“倒没想这丫头是个格外啰嗦的,真亏老四那么个闷葫芦性子,能受得了她这么个话唠。”
怀清不乐意了:“父皇这是嫌弃儿臣呢。”
皇上道:“听出来了,还不算太笨,既然听出来了,以后就少唠叨朕点。”
正说着,外头小太监捧了茶进来,海寿接过去递给皇上,皇上刚要喝,怀清道:“且慢。”问那小太监:“这是什么茶?”
那小太监吓了一跳,吱吱呜呜半天没说上来,白等海寿给他使了眼色,才道:“是,是皇子妃交代的葛,葛根茶。”
怀清不禁翻了个白眼:“你当我闻不见啊,这个味儿明明就是龙井,葛什么根啊。”
小太监见给怀清戳破,不禁有些慌乱,皇上挥挥手:“下去吧。”小太监才松了口气,跟后头有鬼追他似的跑了。
怀清看向皇上:“我也不是要剥夺您品茶的乐趣,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身子康健才最要紧,您本来就有眩晕的旧疾,若再不善加保养,恐……”
说道此停住话头,想起这位是皇上,不吉利的话说出去,恐自己要倒霉,说起来,给皇上看病,真不是人干的活儿,说话都得时刻注意,以免哪句话说错了,就是掉脑袋的大罪。
皇上却笑了:“行了,就这一回,朕是觉得,你那个什么葛根茶,实在不大好喝,要不,你瞧瞧给朕换一个。”
怀清心说,遇上这么挑剔难伺候的病人也真没法儿,人家不禁是皇上,还是自己公公。
想到此,暗暗叹了口气,拿出十二万分的耐心来解释:“葛根茶对眩晕、耳鸣、腰腿痛有奇效,俗话说是药三分毒,与其吃药不如喝点儿茶,目前来说,最合适父皇的就是葛根茶,莲子心儿茶倒是也可,恐皇上一样不喜欢,要不这样,皇上每日两回吃别的茶,剩下的都用葛根茶,过去这一冬,明年一开春儿,臣给皇上晒些槐花当茶可好?”
怀清这基本就是对待刁钻病人的态度了,总之,连哄带骗的也要逼着皇上喝一冬,只因皇上的血压是个大问题,而这个病又不是中医能解释清楚的,且,这个病发作起来相当危险,平日又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儿,与其临时抱佛脚救急,不如平常就注意调养。
再说,皇上虽说脑子累,却养尊处优,活动少,吃的好,这种不良的生活习惯,极易造成三高症,若是养成喝药茶的习惯,就能很好的预防,所以,怀清才这么苦口婆心的劝。
皇上却道:“槐花?是说槐树的花吗?朕记得御花园西面有两颗槐树,到了四月间,攒满一树槐花,落在地上如一层雪,老远就能闻见沁骨的花香,原来这个还能当茶。”
怀清点点头:“不止槐花,芍药、牡丹、玫瑰、芙蕖,都能当茶,只是功效不同罢了。”
皇上道:“所以说万物皆可入药,得了,就听你这丫头的吧,把这龙井给朕拿下去,换那什么葛根茶来。”
海寿忙应了一声,出去换茶,心说这位可了不得啊,自己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深知皇上的龙性,岂是他人说几句就能改主意的,可里头这位轻飘飘几句就把皇上说服了,这份本事真了不得。
一时换了茶来,怀清刚想告退,却听皇上道:“急什么,还早呢,户部这些日子事儿多,就算你这会儿回去,恐怕老四也不再吧。”
怀清愕然,心说自己回去也不是非得跟慕容是在一起吧,新婚过去都一个月了,就算两人再好,也不可能天天都腻在一处,慕容是的事儿多,自己也不想闲着。
说起这个,怀清不禁想起余隽来,余隽那天来问自己,想不想去庆福堂坐诊,怀清自然是一千个乐意。
医术再高闭门造车也不是长久之计,再说,这医术根本没什么捷径,光看医书是不成的,最重要的是实践,看的病人多了,积累的经验多了,医术才能进步,原地踏步等于后退。
以前自己好歹还能给各府的人瞧瞧病,如今成了四皇子妃,谁敢找她啊,弄的现在天天闲着,也就进宫给皇上看病,算个正经事儿,可给皇上看病也就一会儿,又不是天天来,平常怀清还是没什么事儿。
以前跟着哥哥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