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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挠挠头,可喜道:“咱们就候着吧,什么时候听见里头哪位姑奶奶醒了,再端茶进去伺候,这会儿还是消停着。”
怀清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甜,醒过来的时候,天都擦黑了,睁开眼的一瞬,竟不知这是这儿,而且,怎这么黑,眨了眨眼,忽的亮光一闪,桌上的灯亮了起来,就着灯亮,怀清也看见了对面的人,不禁蹭一下站了起来:“民女给四皇子请安。”
慕容昰暗暗叹了口气,拍手叫人进来点亮了四周的明烛,一时间屋内大放光明,慕容昰摆摆手道:“这里只你我,何必如此见外,坐吧。”
怀清坐下,想起什么又站了起来:“那个,长安还在客栈里呢。”
慕容昰道:“放心吧,人已经接进府来了。”
怀清这才松了口气,可喜上了茶来,怀清喝了一口,忽的肚子咕噜噜一声,怀清尴尬非常,脸都红了,慕容昰倒是轻笑了一声,叫人摆饭。
怀清刚想说不饿,肚子又咕噜噜叫了数声,仿佛抗议似的,怀清就纳闷了,不就一顿没吃,至于就这么没出息吗。
慕容昰把筷子递给她:“尝尝我这厨子的手艺比你家的如何?”
怀清心说,这不废话吗,她家的厨子能跟王府比吗,平心而论四王府厨子手艺绝对顶峰造极,最平常的菜都能做出不一样的滋味来,这才是高手,不过怀清心里有事,即便再美味的极品美食,吃在嘴里也不是滋味。
吃了一些就觉饱了,放下筷子,慕容昰却又给她盛了碗汤推过去:“这是我府里自己养的鱼,你尝尝这鱼汤可鲜?”
怀清于是又喝了一碗汤,方才撤下去,上了茶怀清才道:“想必四皇子知道陈大人之死必有蹊跷,长安只不过一个七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便查也不该查不到他头上。”
慕容昰略沉吟道:“陈延更之死干系重大,江南数十官员联名参奏他贪污受贿,且证据确凿,说他畏罪自杀也站的住脚。”
怀清听了忍不住冷笑一声:“所谓的证据确凿,不过是人为的罢了,江南官场早就是铁板一块,那些官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一根绳儿上蚂蚱了,皇上要查江南,这些官就慌了,正好陈大人去了,罗列几个莫须有的罪名证据还不容易,反正屎盆子往死人脑袋上一扣,岂不便宜。”
慕容昰看了她半晌儿道:“你这个急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有些事儿便明知是真,也不能说出来,需待时机。”
怀清哼了一声:“需待时机,什么时机?陈大人死了,再让他们把长安弄死,就算一了百了了。
慕容昰叹了口气道:“合着,你来找我是来问罪的不成?“
怀清一愣方回过味来,自己有些不讲理了,这些事跟慕容昰有什么关系,自己是气急了,一想到长安,心里就难过的不行,故此说话也有些冲。
慕容昰道:“陈大人在江南的这一年,屡次上奏折参奏,皇上又岂会不知陈大人冤枉,不然,又怎会让我主理此事,只不过,陈大人的案子牵连江南数十名官员,需慎重才是,也就是说,要想给陈大人昭雪,就得拿到江南那些贪官贪墨的证据,而这些证据都在江南。”
怀清道:“扬州知府出缺,我哥想谋这个缺,四爷可有法子?”
慕容昰道:“你不怕吗?”
怀清点点头:“怕,但我哥执意如此,我哥想给陈大人昭雪。”
慕容昰想了想道:“父皇倒是提过让你哥出任扬州知府,却被叶之春推了,叶之春也是为了你哥好,江南官场险恶,这个扬州知府相当于群狼环饲,况且,除了官府还有盐帮,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如此,你还想让你哥去吗?”
怀清不免犹豫了,怀清也知道慕容昰说的不错,陈大人可是个谨慎之人,且在官场多年,比之哥哥要圆滑的多,却不过一年,就落个畏罪自杀的下场,她哥若是去了,难道会比陈大人强吗。
可怀清想到哥哥临行的殷殷嘱托,一咬牙道:“还请四皇子周全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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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大姐:我的相公是侯府嫡子,国之栋梁。
沈锦:我的相公不纳妾。
二姐:我的相公书香门第,家世清贵。
沈锦:我的相公不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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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皇上看向慕容昰:“你举荐张怀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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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官儿?皇上挑挑眉:“这三个字虽简单却有千斤重;能扛起来的却不多;你确定张怀济能胜任扬州知府;要知道江南可不是南阳啊。”
慕容昰道:“南阳虽不是江南;这份当官为民之心却一样,且;张怀济去了江南;可为陈延更一案搜集证据;或许这些证据正是破局江南的关键。”
皇上略沉吟道:“江南情势复杂,待朕再忖度。”
怀清焦急的往外望了好几回,石头道:“姐姐不用着急;爷向来一言九鼎,既应了姐姐,就一定会办到。”
正说着;就听外头请安的声音;石头道:“爷回来了。”
怀清哪还坐得住;忙起来迎了出去;顺手就接了慕容昰脱下的斗篷放到一边儿问:“如何?”
慕容昰愣了一下,方道:“虽未立即应下,想应差不多了,不过江南干系重大,恐父皇会亲自召见张大人。”
“亲自召见?这么说我哥也得进京?”
慕容昰道:“不着急,等父皇下了谕旨,张大人再进京也不晚。”说着两人坐下,慕容昰忽道:“新给你的那两枚印可喜欢?”
怀清方想起来:“我只过一回生日,做什么是两枚?”
慕容昰目光闪了闪:“去年不知你的生辰也在正月,今年的两枚正好补上。”
怀清愕然,低声道:“生辰礼还有补的啊。”
慕容昰低笑了一声:“以后不会了。”
怀清愣了一下,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是说以后不送礼了,还是说以后不补了,慕容昰的目光划过她的手腕忽道:“我记着你手腕上戴着一串猫眼儿怎不见了?”
一提这个,怀清就想起慕容曦来,颇有些不自在,含糊道:“戴腻烦收起来了。”这儿正说着忽外头可喜进来道:“海公公来了。”
怀清一愣,急忙站起来,琢磨自己在这儿给海寿看见可不妥当,上回在叶府自己跟慕容曦吃烤红薯的时候,就给这位海总管看过一回,当时他那眼神,怀清如今还记着呢,
海总管是皇上跟前的人,回头传到皇上耳朵里,可没自己什么好儿,想到此,不免有些急,慕容昰看了她一眼道:“你在这儿待着,不妨事。”自己撩帘出去了。
海寿进了松涛苑,给慕容昰见过礼道:“皇上让老奴知会四皇子,万岁爷想见见张大人,你把他叫到你府上来,万岁爷自有安排。”
说着瞟了眼里屋,刚在外头可是瞧的清清楚楚,日影下窗户上有两个人脑袋,其中一个自然是四皇子,另一个却是个女的,要是别的皇子府里,瞧见多少女人都不稀奇,可四皇子这儿有女人却新鲜的紧。
四皇子可是出了名儿不动明王,任你多绝色倾城的女人,在四皇子跟前也没戏,这位是大燕朝的柳下惠,根本不近女色,为此,皇上还疑心四皇子有隐疾,叫王泰丰来请过脉,王泰丰回去复命说四皇子好着呢,皇上才放心。
不过,今儿这位柳下惠怎么开斋了,里头那位是何方神圣,海寿倒真有几分好奇,而且,能进这松涛苑的女人,绝对是四皇子看中的,莫非是余家的姑娘……
海寿疑惑着回宫了,他一走,怀清撩帘出来道:“怎么皇上不下谕旨,却要我哥来你这四王府。”
慕容昰道:“父皇是想试试张大人。”“试,怎么试?”
张怀济三天后进了京,到了四王府,是可喜把他带进去的,却未进正堂,而是把他放在了湖边儿的水榭里,说王爷这会儿正在会客,让他在此稍候一时。
张怀济不疑有他,在水榭待了一会儿,想着若自己不能去江南,陈兄的案子翻不过来,陈兄岂不要背一世污名,若去,怎么去,叶大人希望自己去兖州,四皇子是否会帮这个忙,如今叫自己进京又是为了什么?
想着这些,心里不免纷乱,抬头忽见不远处水边儿有个人正在钓鱼,张怀济便走了过去,是个四十上下的人,青布衣裳,头上戴着一顶斗笠,看年纪有四十上下,浑身上下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那人侧头看了他一眼问:“可会钓鱼?”
张怀济道:“会一些。”
那人点点头指了指旁边闲着的钓竿:“那钓吧,年轻人多沉不下心思来,钓鱼沉心养性最好。”
张怀济想了想,坐在旁边的胡凳上,钓竿上放了鱼饵,甩到水里,那人点点头:“倒是个会的,不过这水面窄,还是死水,鱼都是自己投了鱼苗养的,缺了灵气,钓着没趣,我倒是喜欢太湖,乌泱泱的一大片水面,人杰地灵,湖里的鱼也养的格外肥,钓上来先煮鱼汤,鲜美绝伦。”
说着顿了顿又道:“江南好啊,江南是我大燕最富庶的地儿,鱼米之乡,出文人,出绸缎,出绣工,出茶,出盐,盐税可是我大燕的重中之重,年轻人我说的可有道理?”
张怀济想了想道:“江南人杰地灵,富庶繁华,可朝廷之弊也在江南。”
“哦……”那人目光闪了闪道:“愿闻其详。”
张怀济道:“盐税是我大燕的脊梁,却也是如今最大的弊端,盐是老百姓的必须品,盐税抽成均来自盐政衙门出的盐引,我大燕实行纲盐制,持有盐引的商人按地区分为10个纲,每纲盐引为20万引,每引折盐300斤,或银六钱四厘,这是为“窝本”,另税银三两,公使银三两,如此算下来,我大燕每年下发的盐引少说也200万张之数,每引得银6两6钱4分,应得白银1328万两白银。且有一半都在江南。
那人道:“江南的盐税也差不过六七百万两,如此说来,江南盐政倒都是些清官,何弊之有?”
张怀济摇摇头:“江南虽每年上缴六七百万两税银,却吃的是下一年的税,如今江南的盐引都是预提来年的,也就是常说的寅吃卯粮,今年江南交的盐税,是明年的,明年交的是后年的,这中间差了一年的税银,也就是说盐政亏空了银子至少六七百万两。”
六七百万两,那人脸色阴了阴:“这么多的银子哪儿去了,莫非长翅膀飞了不成。”
张怀济叹道:“我大燕都知道江南的官是肥缺,尤以盐道为最,可这个肥缺怎么来的,朝廷照品级发俸禄,如何有肥不肥缺的差别,说肥不过是可以中饱私囊,税银年年有,这些江南的盐商为了拿到多的盐引,自然会贿赂盐官,致使盐引泛滥,越发越多,肥了那些贪官,亏空的却是国库,当官的三年一任,拿着银子走了,哪还会管国库亏不亏空,长此下去,岂不断了朝廷的脊梁,故此,江南之弊在盐,盐政之弊在贪,若除盐痹,先要治贪。”
那人沉默良久道:“那些官得了好处银子,跟盐商勾结沆瀣一气,若无实在证据,恐难治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