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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模糊糊间,她听到二门外传来细微的声响。她披了衣裳下床,打开房门就见一轮皎洁的月亮悬挂在半空。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只能听到下人们压着声音的窃窃私语,还有大门“嘭”一声阖上,马鼻子“噗噗”的声响儿。
何欢在院中坐下,许久,她听到二门口传来丝竹与婆子说话的声响。她正想出声与丝竹打招呼,却见文竹叫住了她,问道:“大爷命我来问一声,表小姐可好?亲家太太有没有再为难她?”
丝竹答道:“我已经按大爷的吩咐,晚饭后让肖大夫给表小姐把过脉,肖大夫说,表小姐没有大碍,手臂上的伤口也结痂了,不会留下疤痕。晚饭也是我亲自吩咐厨房。再拿了送给白芍的。至于亲家太太那边,大爷都那么说了,亲家太太哪会再为难表小姐。”
文竹点点头,又叮嘱丝竹:“行了。你小心伺候着表小姐,千万别再出差错。”
“我知道。”丝竹叹一口气,低声感慨:“我们服侍大爷十年了,除了故去的大奶奶,何曾见大爷对什么人这么上心。大爷不会是想……”
“别胡乱揣测大爷的意思。”文竹制止了丝竹,又交代她:“大爷一整天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明早儿你准备些口味清淡的早点。”
……
何欢没听到他们之后还说了什么。为避免尴尬,她隐身树后,目送丝竹关上院门,回去自己的房间。这才回到长椅前坐下,怔怔地看着夜空。
她从不知道,沈经纶这么关心她,半夜也要命人问一问她的情况。不管她是林曦言也好,何欢也罢。这个世界多的是盲婚哑嫁,大家都是在成亲后才培养感情,她与沈经纶自这一刻重新开始也不迟。
第二天一早,何欢洗漱完直接去了厨房,就见丝竹正亲自督促厨娘准备早点。她问厨娘借了一个炉台,做了两碗蒸水蛋。其中一碗她命小丫鬟拿去给大韩氏,又把另一碗交给了丝竹。
丝竹什么都没问。连同其他早点,一起端出了厨房。
早饭过后,何欢正想命白芍询问丝竹,沈经纶是否有时间见她,丝竹已经来了,请她去沈经纶的书房说话。
一路上。丝竹低眉顺目地引路,突然在二门口停下了脚步,低声说:“表小姐,奴婢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她紧张地看一眼何欢。
“你但说无妨。”
“其实是这样的。这两年。大爷喜欢口味清淡的水蒸蛋,可厨房总是做不出大爷喜欢的味道。不知道表小姐能否把您早上做水蒸蛋的方子教给厨娘?”
丝竹说得隐晦,但何欢听明白了,沈经纶喜欢早上的水蒸蛋。其实,丝竹那一句“这两年”已经感动了何欢,因为她知道,沈经纶不是喜欢水蒸蛋,而是喜欢林曦言唯一会做的那几道菜之一。
沈经纶真的不相信,她就是林曦言?
何欢怀着这个疑问踏入沈经纶的书房。沈经纶看到她进屋,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何欢这才想到,她忘了问他,他的手伤是否完全康复。
短暂的沉默中,丫鬟送上了热茶,丝竹轻手轻脚关上房门。
“前天晚上……”
“其实我想问……”
沈经纶和何欢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沈经纶示意何欢先说。
何欢垂下眼睑。此刻的沈经纶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与疏离,她愈加揣摩不出他的心思,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一夕间全忘光了。
“早膳,谢谢你。”沈经纶的声音很轻,很淡,打断了炙人的沉默。
何欢微微一怔,低声回答:“我只是顺手。”
沈经纶没有接她的话,转而道:“昨天的事,丝竹应该向你解释过了……”
“是的。”何欢急切地点头,“你的伤……”
“我的伤,你不用担心。”
又是一阵沉默,何欢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她上前两步走到书桌前,低头看着沈经纶,飞快地陈述:“其实我有事找你,从昨天到现在,我考虑了很久,想了很多。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不是,是两个问题。”
沈经纶看到何欢的动作,微微一愣 ,可随着她的话语,他的嘴角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仿佛早就预料到,她一定沉不住气。他任由她居高临下俯视自己。
何欢轻抿嘴唇,想了想才道:“在前天之前,你知道谢大小姐还活着吗?”
“知道与不知道,有区别吗?”沈经纶反问。
“你为什么总是不直接回答我?”何欢蹙眉。
“有时候,你的脾气与曦言真像。”
沈经纶这话顷刻间驱散了何欢心中的焦躁与不悦,让她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她深吸一口气,低声说:“前天是我太激动了。其实我答应过谢三爷,不对任何人提及谢大小姐还活着的事。”
听到“谢三爷”三字,沈经纶脸上的肌肉有半秒钟的僵硬,但马上恢复了正常,仿佛何欢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何欢没有注意到沈经纶的表情变化。她径直说道:“你说得没错,不管你是否早就知道谢大小姐还活着,我都违背了自己当初的承诺,只不过……”
“你来找我,只是想确认,自己有没有辜负谢三的嘱托?”
“什么?”何欢这才注意到沈经纶嘴角那一抹略带讥讽意味的微笑,她急忙解释:“不是的,我的意思……”她发现是沈经纶故意扭曲她的话,她垂下眼眸低声陈述:“表姐夫,你知道的,我认识谢三爷,他救过我,这两件事再过几十年都不会改变。”
“你这话什么意思?”沈经纶生气了。
何欢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字一句说:“我们都无力改变已经发生的事。”
何欢话音未落,沈经纶猛然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她。他双手握拳,指关节泛白,压着声音陈述:“我知道,你是在曦言难产那天遇见他,我记得这件事,会一直记得。”
何欢疑惑的皱眉。沈经纶的语气很不对劲,可是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毋庸质疑,他生气了。她急忙缓和了语气说道:“表姐夫,你我都知道,谢三爷是属于京城的,他回京之后,与我们,与蓟州再没有半点关系……”
“昨日之前,我并不知道敏珺是否尚在人世。不,确切地说,我至今都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谢三爷说那话的时候,十分肯定,而且……”
“我不需要理会谢三对你说了什么。”沈经纶突然抬高了音量,“因为他说什么都不算数,敏珺是否活着,只有永安侯说的话才算数。你要明白,她活着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永安侯怎么说。这就是京城的游戏规则,谢三不可能不懂。”
何欢呆住了。谢敏珺之所以“死”了,因为她对谢家来说是一种耻辱。她怎么会没想到,永安侯隐瞒了十年,就意味着她不可能死而复生。就算沈经纶想要履行婚约,也绝不可能迎娶“谢敏珺”。
“表姐夫……”
“我找你过来,是想对你说,无论谢三是否为了借你之口,告诉我这件事……”
“不是的,谢三爷只是无意间提及……”
“我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沈经纶打断了何欢,语气难掩愤怒。
何欢呆住了。她很少看到沈经纶这么生气。
半响儿,沈经纶复又转头背对何欢,平静地说:“正如你刚才所言,过去的事谁都无力改变。我昨日已经派人送信去京城。敏珺是否尚在人间,很快会有定论,在此期间,我希望你只当不知道这件事。不对,我希望你永远就当不知道世上曾有敏珺的存在。”
“是。”何欢点头,“前天晚上我只是一时情急……”
“就这件事,希望你再没有‘情急’的时候。”沈经纶语气强硬。片刻,他展开紧握的拳头,手掌按住窗棱,压着声音说:“我本不该问,但是……”他叹一口气,“谢三是不是还告诉了你其他的事?”
何欢直觉反应,沈经纶说的是谢敏珺曾经怀孕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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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7章 妥协
何欢正斟酌说辞,沈经纶突然摇头叹息:“算了,此事多说无益。”
“表姐夫……”
“对了,你找我何事?”
沈经纶这么一问,何欢又踌躇了。她原本打算告诉他,若是他即将迎娶的对象是谢敏珺,她只求能够亲手抚育儿子长大。可这会儿,谢敏珺是否“活着”都是未知之数,她应该开口吗?
沈经纶无言地审视何欢。他知道,她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更加相信,就算她没有痛下决心,她终究还是会成为他的女人。不由自主的,他想到了前晚的那一个耳光,那是她的本能反应,更是她最真实的反应,她终究还是不爱他。
沈经纶立马掐灭了脑海中的想法。他告诉自己,她怎么想并不重要,唯一重要的事,他不能再次失去她。他很想走过去抱一抱她,就像前晚那般靠近她。有时候,有些事他明知是错的,但在那一刻,仿佛就像是不得不做的事情。如果时间可以重回前一晚,他不会让她有机会逃跑。
沈经纶的目光从何欢身上移开。她注定属于他,但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的将来在哪里。他杀了一名自诩为忠心的手下,但他不可能永远把她藏在庄子上,更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杀了。以她的脾气,将来的某一天,她大概宁可选择死,也不愿留在他身边。
“死”字像一个魔咒,一下把沈经纶震住了。他上前两步,紧紧握住何欢的手,仿佛他一旦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何欢本能地想要抽回右手,但硬生生止住了动作,只是抬头朝他看去。
四目相接的瞬间,何欢悄然垂下眼睑。沈经纶再上前一步,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何欢感觉到。他的脸颊正摩挲她的发丝,她很想推开他,但她没有抗拒。昨晚她已经想得很清楚,对于无法逃开的事情。她唯有坦然接受。
何欢知道,他不会喜欢她在这一刻提出要求,但她终究只是自私的凡人,她忍不住开口:“我喜欢念曦,真心实意的。不管你信不信,在我心中,我就是他的母亲。”
“我信。”沈经纶苦笑。他的右手紧紧拥住她的肩膀,牵动了他的伤口。他的伤口一阵刺痛,却抵不过他的心痛。他苦涩地说:“就像我前一天晚上说的,你留下。就是念曦的母亲。”
何欢轻轻点头,艰涩地保证:“前一晚我不是故意的,以后再不会发生。”
沈经纶的心在滴血。他们不是在谈“情”,而是在谈条件。他一直知道,她是现实的。只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这是她的缺点,也是她的优点。
“姨母那边……”
“别说话。”沈经纶打断了她,默然拥抱她。
何欢不知道他们站了多久,直至她觉得她的脚都麻了,他却依然没有放开她。她再次怀疑,他相信她是林曦言。可他既然相信,为什么又要否认?
又过了许久。何欢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我不明白,你明明说,我不是表姐……”
“你不是她,但你身上有曦言的影子,只这样就够了。岳母那边。我会亲自告诉她。从今天往后,你只需留在这里照顾念曦。”
何欢沉默了。起初她想离开庄子,是不想被软禁在此,她想争取机会与沈经纶接触。之后她选择留下,是担心谢三的伤势。如今她想离开。是不想再与谢三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