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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欣看着邪恶的四四,虽然表情严厉,但是穿着粗布衣服的他显得很是没有威慑力。她逐渐认识到了一点,在荒郊野外这种没有国家机器的地方,没有随从的亲王跟农民其实区别也不是很大,于是索性继续耍赖:
“你不帮我拿行礼,我还就不起来了我。”
那眼神的意思很明显: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还能吃了我这个唯一的随从不成?
四四无奈了,只好拿起其中比较重的行礼,又大步走到了前面。尽管只有一个随从,尽管沦落到要自己拿东西,他也还是保持了不喜欢跟人并排走路的皇子习惯。
终于,接近正午的时候,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兰欣一观察周围的居住条件,差点没哭出来,四四说的好地方竟然是一处破茅草房,还有一个木头围栏围起来的小院子,里面种着一些瓜果蔬菜。
“四爷,你今儿不是想住在这儿吧?”
“不只是今天,爷准备在这儿住上十天半个月再走,所以才让你带着行李过来的。”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我们要怎么活啊?”
“怎么没有,地里有菜,那边河里有鱼,往南走一点儿,还有一片果树林子。”
兰欣的下巴都快要掉了,四四难道是要带着她来种田,天啊,她从小生长在城市里,到了古代也是在王府里生活,她在这里一定会饿死的。
走进那个茅草房,兰欣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刚穿过来的时候住的破房子,这地方还不如那里呢。不知道下雨会不会漏雨,晚上会不会漏风啊,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愣着干什么,去生火做饭吧。”
兰欣看着眼前的原始性需要烧稻草生活的锅灶,很是无语。她在王府的时候,就算做点什么,也是有人帮她生好火,打好下手的,她做的都是大厨的活儿,如今让她来全套,这可怎么办呢?
“哪里有菜啊?”
“外面地里。”
“哪里有水啊?”
“屋子后面有个湖,去那里打水吧。”
虾米?!要不要这么原生态啊,兰欣看着坐在小板凳上休息的某位王爷,心中升起熊熊的怒火,也不再讲究什么礼节,什么尊卑,双手叉腰指着他说:
“我说,我的雍王爷,把我一个人骗到这里来,您是指望着我三头六臂吗?我告诉你,我不伺候了,要吃饭吗?你自己做去吧!”
四四没有生气,反而笑着看她说:“就算不给爷做,你自己不也得吃吗?”
“我不吃,我减肥!”
“那爷也不吃,谁饿了谁做饭,好不好?”
说完,四四很淡定地跑到茅草房东侧的一间简易小书房里写字去了,留下兰欣急得在小厨房里直打转,最后还是很无奈地跑去生火做饭了。
不过,不一会儿,四四就不能淡定了,因为兰欣同学生火所引起的滚滚浓烟,差点让他以为她要把房子烧了,只能无奈地跑来帮忙。
看着四四很熟练得生火,往里面添茅草,拉风箱,满脸黑烟灰的兰欣同学彻底镇住了,睁着大大的眼睛问四四:
“四爷,你什么时候学会生火啊?”
四四一边拉风箱,一边从口袋里拿出帕子,递给兰欣,示意她擦擦脸,答道:
“以前跟皇阿玛南巡的路上,曾经住在一个田舍翁的家里,跟他学的。”
“哇塞,好厉害啊,没想到咱们四爷这么全才啊。”
四四看到她的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种崇拜的眼神,嘴角弯了弯,冷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哼,在这儿看着爷干嘛,你还不去地里挖点菜过来?”
“遵命,这就去!”
兰欣在菜园子里没找到什么发挥的空间,炒了一个青菜,炒了一个胡萝卜,主食是烤红薯,但是四四还是表扬了她的厨艺。
“嗯,菜做的不错,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手,以后要经常做。”
兰欣听了很是后悔,她怎么没想着要藏拙呢,被发现了,以后可就是劳碌命了,她不要做厨娘啊!啃着红薯,吃着青菜,兰欣又提出了疑问:
“可是,这里只有蔬菜,都没有肉。”
“后院有个鸡窝,想吃去抓只鸡来杀了吧。”
“啊?可是……我不敢杀鸡。”兰欣可怜巴巴地看着四四说。
四四没搭理他,继续吃自己的菜:“反正爷是吃素习惯了,不吃肉没关系。”
吃完饭,兰欣就没事儿干了,这破草房,走来走去就一个书房,一个卧室和厨房,实在没啥好看的,只要做到四四身边去看他写字,看得不耐烦了,实在忍不住出声劝道:
“四爷,咱们还是回去吧,都十月了,怪冷的,晚上在这儿住会冻着的,您的病才好没多久,不能受凉。”
四四摇了摇头,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没事儿,有你给爷暖被窝。”
兰欣恨得牙都痒了,可是还是坚持不懈,又继续苦口婆心地说:
“可是咱们王府一大家子人都在狮子园里住着呢,上上下下好多事儿需要爷管着,您不在,大家都要乱了。还有皇上身边没有您,肯定也不习惯吧,您不好好伴驾,一个人跑到这荒郊野外的,得误了多少国事家事天下事啊。”
四四笑着说:“你来念念爷写的字。”
兰欣看着纸上的字,念道:
“万事云烟忽过,百年蒲柳先衰。而今何事最相宜?宜醉宜游宜睡。早趁催科了纳,更量出入收支。乃翁依旧管些儿,管竹管山管水。”
“爷的字真是好看,不过这是谁写的啊?”
“你不是喜欢辛弃疾吗?怎么连他的这首西江月都没听过。”
兰欣想自己对辛弃疾老师的作品也就是略懂,被四四嘲笑地脸都红了,挠了挠脑袋,低下头嘟囔着说:
“辛弃疾的词多了,我又不是全听说过。”
四四放下笔,用手轻轻勾起兰欣的下巴,颇有深意地说:
“兰欣,你说,爷以后就像辛弃疾那样做个闲云野鹤,畅游于田园之间,好不好?”
“不好,辛弃疾年轻的时候可是也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只不过时运不济,没赶上好时候,郁郁不得志,才会归隐田园的。”
“可是,爷如果不去争那个位子了,难道你不高兴吗?”
兰欣听出了四四话里有话,脸色有些黯淡了下来,推开他的手说:
“我为什么高兴?四爷这话好生奇怪。”
四四叹了口气,淡淡地说:“他们要是赢了,也许,你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兰欣心里一紧,眼圈红了红,抬起头看着四四的眼睛说:
“我和谁在一起并不重要,四爷是想告诉我,您生病两个多月没有出门,病好了又到这里来,是想逃离那一切争夺,坐个闲散王爷吗?可是四爷纵使在这儿住上几年,天天种田,最后继承大位还是会是四爷,您这一世注定了就是要成大业的帝王。四爷现在不争即是争,说这话只是在试探我罢了。虽然很难理解,我自己都很难相信,也不指望您能相信我,但是在这件事上,我一直是坚定地站在四爷这边的,因为爷会是古往今来难得的勤政为民的好皇帝,别人坐那个位子,是好是坏,却很难说。”
“你……你这话是真心的?”
兰欣点了点头,滚烫地泪水还是毫无预兆地滴了下来,沾湿了宣纸,四四的大手扶上她的脸,凝视着她说:
“既然你一直都这么想,那为什么还……”
兰欣知道他想问什么,闭着眼睛痛苦地说:
“我也不知道,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没有任何理智而言的……”
四四摸着她的脑袋,眼睛看着外面,笃定地说:
“兰欣,你记住,他能给你的,爷也有;他不能给你的,爷也会给你。”
正文103 鸡生蛋,诞生鸡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兰欣痛苦地发现,不大的床上竟然只有一床被子。平日里,他们虽然睡在一张床上,除了四四偶尔抽风要抱她一会儿,两个人都是睡两个被窝,床又大,所以几乎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十月里,夜里已经是有些冷了,愁死人了。
“怎么只有一床被子啊,这怎么睡啊?”
“你也可以去自己弹棉花再做一床,西边有一片棉花地该收了。”
“哼!”
兰欣只好睡了下来,心里想着,这草房怎么也比不上行宫,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一定要快点想办法让四四赶紧回去才行。
四四一钻进被窝,里面的空间就小得可怜了,两个人紧紧地挨着,兰欣歪过头,小声说到:
“四爷,你会不会觉得这样很挤啊?”
四四答道:“还行。”
“咱们明天就回去吧,我觉得这里的墙透风。”
“冷就抱着爷睡吧。”
她才不要呢,明明都是她的身上比较热,抱着他,她只会更冷。
于是兰欣只好不说话,但是悄无声息地努力把被子往自己这边拉动,心想,如果四四夜里感觉到冷,应该就会回去了,或者把她给赶回去,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做他的田舍翁,那样就好了。
可是四四好像很快就识破了她的诡计,她拉被子,他就往她这边靠一点,敌退我进,最后索性紧紧地抱住了她,把腿压在了她的腿上,让她不能动弹。
第二天早上起来,兰欣发现自己被压得肌肉酸痛,一边揉着自己的腿,一边对四四翻着白眼,四四却睡得很香的样子,一大早就精神很好的拿着扁担去湖边挑水。
兰欣本来想多睡一会儿,可是后院的大公鸡不让,天都还没怎么亮就开始叫唤,让她根本睡不着,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人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了,都是这鸡给闹得。
做好了早饭,其实就是白米粥,煎鸡蛋,烤玉米,加上用盐腌了一点韭菜做小菜,兰欣坐在门口等他回来一起吃。
看着一向冷着脸端着架子教训人的雍王爷,挑着扁担从晨曦当中走过来,温暖的阳光撒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好像暖了起来,王府里的人要是看到他这幅样子,估计吓得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兰欣咯咯地笑着,一蹦一跳得走过去,帮他拎起一桶水,倒在屋檐下的一口大水缸里,然后看着满头大汗的他,从袖子里拿出帕子帮他擦汗。
然后作为现场记者,采访了一□体力行,自觉接受劳动改造的大清朝统治阶级雍王爷的感受:
“四爷,挑水的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还行,你早饭做好了没?”
“做好了,就等着你吃呢。”
吃着早饭,四四指着煎鸡蛋说:“这是从鸡窝里拿的?”
“是啊,吓死我了,为了几个鸡蛋,我跟母鸡和公鸡进行了殊死搏斗,弄起一地鸡毛,还踩到了几块鸡屎,我容易嘛我。”
四四一口把嘴里的粥给喷了出来,笑得都呛到了,兰欣只好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他笑够了,忽然停下来,握住兰欣的手说:
“爷就知道带你来是对的,要是带福晋或者侧福晋来,她们是万万不会去鸡窝里拿鸡蛋的。”
兰欣得意地扭动了一□子,拖长声音,撒娇似地说:
“爷——,你看我最近一段时间表现得这么好,回去能不让我书房伺候了您了吗?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