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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左相从暗格中取出一张图纸,将其塞入了看起来娇柔无比的女子手中。
“你大哥,现在,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你……”他叹息一声,道,“节哀。”
女子浑身一震,低下头,睫毛微颤,一行清泪沿着脸颊流下。
她玲珑娇小,此刻默默流泪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的想将他拥入怀中。
“我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以他的本事,或许用不了多久,我的行径便会彻底败露。到时候,我会尽量保全于你。”他抱着女子,道,“你拿着这张地形图去找翳皇,他自会护你周全。”
“好在白尧此人疑心极重,没有足够的证据绝不会莽撞行事,所以我暂时还不会有危险。”他说,“这是你最好的机会。我会对旁人说,你回家访母了。”
看着女子默默流泪,他呼吸一窒,提笔,写下一纸休书,忍痛道:“你走吧,出了宫立刻乔装打扮……是我拖累了你啊。”
“大人……”女子终于回魂,她盈盈拜下,道,“妾身,定不负大人所托。”
没想到,这一天,竟来的这么快。
作者有话要说:
☆、朱砂泪·第五篇·告密
祁宫。
“陛下,宫门外有一人求见,他声称知道翳国机密。”
“他是谁?”
“他自称为,慕容汤。”
“明阳王,慕容汤?”祁皇眼中一闪,道,“宣。”
“我知道,祁国有翳国的细作。我还知道,那个细作,隔几天就会像翳国传递消息。我在关外狩猎的时候,曾无意中打下一只信鸽。”他将一张纸条递给白尧。
祁皇展开一看,顿时便目光一凝。
这字迹——虽是用左手所写,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挥手下令,道:“来人,杀了。”
“我说的字字属实,为何杀我?!”慕容汤一惊,呼道。
“既然能背叛帝天,自然也能背叛我。如此背信弃义之人,留之何用?”祁皇冷冷的说,“我可不想步帝天的后尘。”
随着左右羽林军的走近,他终于慌了。再大的英雄也会贪生,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奸臣。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不能杀我!”
“只要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你死在这里。更何况,就算知道,我猜帝天,也是愿意借我之手除去你的。”
片刻后,看着下方片刻后已是一具僵硬的尸体的人,白尧淡淡的对身旁的暗卫道:“告诉帝天,我已为他清理门户。相信他,会感激我的。”
毕竟,如此一来,他就不用处心积虑的为其定罪了。
“公孙国师,你看如何?”
“仅凭几封书信定罪,未免太过武断。”尖锐的声音自黑袍下传出,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幽灵般出现在殿中。
“皇城的鸽房都由谁掌管?”他语气一转,对一旁的内卫道。
“回避下,帝都的所有鸽房都由左相掌管。”
“左相?”祁皇眯起眼睛,道,“好一个忠臣之后。”
“可是,他在祁国官高权重,牵挂良多,没有理由背叛祁国。他图的,究竟是什么?”
左相府。
晴空万里,风光正好。如斯美好的气氛,却被一群身覆甲盔的不速之客给破坏了。
为首之人高声道:“有人指控左相府中藏有内奸,陛下有令,搜查左相府,还蔺大人一个清白。”
“依祁皇的为人,既然能派人来,定是有□□分把握。”蔺左相走出来,无悲无喜淡淡地道,“你们不用查了,我就是那个奸细,你们带我走吧。”
三日后,蔺大人被凌迟于午门外,死时,正值三十七岁。
翳国,皇宫。
红衣女子表情默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对身旁的男子道:“如此做法太过卑劣,恐为世人所不齿……”
男子从手中图纸中收回眼神,缓缓的道,“成大事者当不惜小节。”
他看向地上低头跪着的女子,淡淡的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既然蔺大人是为我翳国殉身,那么,身为一国之主,我绝不会亏待于你。”
那女子抬起头来,绝美的脸庞上,竟是一脸的泪水。
她惨笑一声,道:“我的丈夫,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理由苟且偷生,有什么资格享受他用生命换来的安乐荣华?”
“他的遗愿,我已经替他实现。现在,我终于可以下去陪他了。还请陛下,代妾身照顾好我的孩子。”
“若有一天,翳皇有机会踏上祁国的土地,请将我与他合葬,无论在多少年之后,我都希望会有那一天,因为,这是他的选择。”
说完这句话,她抽出身旁内卫的腰间佩剑,在众人没有防备之下,毫不犹豫的划开雪白的颈项,在挥洒的鲜血之中,微笑着倒下。
谁也没有想到她竟会这般决绝,以至于,没有人来得及阻止。
“烈女啊……”良久之后,翳皇无不动容叹了一声,道:“来人,将蔺夫人冰封,送入寒室。”
寒室,是皇宫中最为绝密的地方,没有之一。因为它由天山上的寒冰筑成,里面有天山雪莲压住寒气,也守住寒气,使之不至外泄。
虽没有天山上那样磅礴地令人窒息的寒气,却足以构成一方世界,非高手难以入内。
是以,无论在里面放入任何东西,都可以使其在十几年到几十年之内不腐不烂。
对于男子的做法,红衣女子好似赞同的微微一笑,问道:“蔺相在祁国高官厚禄,为何还要抵死给你送信?”
“因为,我当年救过他一命。他这是,一命换一命。”男子微微一愣,如此说道。
“原来世间,竟还有如此,经天纬地之人。”女子道,“可是如此,不计生死荣辱,以信义相守,值得与否?”
男子顿了一顿,黝邃的眸子看向女子的眼底,用充满磁性的暗沉嗓音一字一顿地道:“不管值不值得,但求无怨无悔。”
唇角的微笑一下子僵在脸上,女子不自在的转过头去,可是男子黯然的眼神却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
“启禀陛下,有一幼童在殿外,已经跪了半个时辰。”就在这时,一个内卫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大殿,他在帝天身前屈膝,道。
“如此稚龄便能有如此定力和稳性,此子潜力无限。”帝天迅速调整过状态,淡淡的道。
红衣女子眼中光芒一闪,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刚及垂髻之龄的男童被带上大殿。一进大殿,他的眼神便停留在血泊中的女子身上,一声“额娘”脱口而出。
稚嫩的声音中有着不似孩童的冷静镇定,和撕心裂肺的悲哀沉痛。
看着那孩子的神色,女子目光一滞,好似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幼时的影子。
那男孩看着大殿上的两人,冷冷的问道:“是你们杀死了她?”
“非也。”那女子自高台上一步步走到男孩身边,道,“你可以不相信,以我的身份,还没有必要骗你。”
“只是,以你现在的能力,还没有资格知道你的仇人是谁,知道了,反而会害了你。”
“我就是要让你看清楚,你的额娘,是怎么死的。等你长大了,够强了,一定要为她报仇,知道么?”
仇恨的种子就这样深埋于孩子的心底,只待某一天生根发芽,结出最为诱人的果实,指引他走向高处不胜寒的绝地。
男孩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红衣女子,用尚且稚嫩的童声道:“那么,你可以教我,如何变强吗?”
红衣女子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颜。她说:“我欲将你收入我的门下,不知,你可愿意?”
男孩沉默着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殷红的血和散落一地的裙装。
再抬起头,他的眼神中满是坚定的光芒。
“我愿意。”脆生生的童音自他的口中传出。
“好。”女子锐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男童,看着他前后犹豫不过短短数秒,满意的点点头,道,“从此,我便是你的母亲。
往后,瑾陵何倚就是你的名字。
无父何怙,无母何恃何倚,我要让你永远记住你的父母是为何而死。
他们皆在天上看着你,你可千万不要让他失望。”
帝天在一旁看着,对男童笑言道:“其实,你很幸运。至少,比当初的我,幸运的多。”
十年以后,瑾陵何倚一跃成名,成为了一代战神,光辉耀千古。
高处不胜寒,在所有人都争相往上爬的过程中,有人掉下去摔落万丈深渊,有人被人冷漠一脚,成为这尘世中的一缕齑粉。可是没有人愿意回头朝下方的无边血海万丈深渊看上一眼,他们只知道追求权欲的巅峰,并一生为此飞蛾扑火,奋不顾身。
有谁可知,这山巅上,看到的,不止是江山万里,还有世间众生所有肮脏的丑态。感受到的,除了那位及人上的骄傲感,还有那无边的,冰冷彻骨的孤高冷寂。
皇室最高密室中,英姿伟岸的男子与风华绝代的女子正静静地站着,在他们眼前,放着一张地形图,图中,囊括了中原所有城池,并且用墨色圈出了许多一切易攻难守之地。
“希望这一次,会是最后一战。”男子低沉的声音传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两军交战,必会生灵涂炭。”女子淡淡的道,“你准备好了吗?”
那男子沉默了一阵,才缓声道:“为君者,重天下,轻寡人,最忌妇人之仁。
养兵千日用在一朝,即使是以人命来堆,我也要堆出个太平盛世来。为了一统天下,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既然如此,”女子击掌,看着一步步走入室内的男子,冷冷的道,“萧胤大将军,身为我祁国第一猛将,我相信,你不是浪得虚名之人。所以,这一次,我就让你来做主将,若成功,你必将名垂青史。”
“臣,领命。”那男子面无表情的跪下,脸上没有丝毫悲喜的模样,连声调都是没有起伏的。
女子也不介意,问道:“大将军,你们平常,都是如何对待战利品的?”
“男女老少,皆可屠之;妇孺小儿,皆可辱之。”
作者有话要说:
☆、朱砂泪·第六篇·择路
“我不管你们往日是怎么做的,记住,今后,凡我翳国征战,只攻城,不屠城。
不欺小凌弱,也不会任人所为,如此,自有大国气象。
若有人不尊命令,明知故犯,墮了我翳国声名,定要严惩不贷。如此,才可扬我翳国威名。”
女子用凌厉的眼神看着他,道:“我说的话,你都听清了吗?”
那男子低下头,字字铿锵,道:“臣如手中刀,为陛下解忧。”
闻言,那女子点点头,道:“你走吧。”
至始至终,先前那男子都未发一语。他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她的铁腕手段,她的雷厉风行,她的洞彻人心。
直到那人离开,他才道:“你变了。”
“人都是会变得。”红衣女子淡淡的笑道:”在一个地方摔倒过的人,是不会再同一个地方摔倒第二次的。你看我,像是会在一条河里溺水两次的笨蛋吗?
想当年,呕心沥血废旧制,立新规,承受了那么多的阻碍和压迫,所为的,无非是为天下人减轻负担。而所谓的天下人,最终是何以还我?
而今,纵然负尽天下,也不容一人负我。”
九州大地,是如此的苍茫浩渺,区区一人立于其上如一粒沙尘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