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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心寺名扬天下,一直以来,前来上香祈福的人都是达官贵妇,名门淑媛。
我将所听到的有关她的传言都记录在竹帛上,每日研读。听着姑姑在朝堂上翻云覆雨,只手遮天,由衷的替她感到开心。
因为我知道,她的愿望,她一直在追求的,终于快要实现了。
母仪垂则辉彤管,婺宿沉芒寂夜台。
天和一十八年,翳国率数百万大军一举攻入祁国。
祁王宁死不折其节,自溢而死,群臣不归顺者皆杀,天下就此归一。
自此,翳祁两国长达十余年的对抗战争终于结束,开始了锦绣繁华的太平盛世。
红衣女子立于战马之上,兵临祁国城下,看着这片大好河山,还有皇宫前,重重包围这的羽林禁军,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
“盗取我阵法的宵小而已,白尧,你有何可自傲的。你的手段,若仅限于十八年前那些,祁国堪忧啊……”她说到最后,竟是开始放声大笑。
止住笑意后,她又自语道:“我没有告诉过你,万法皆有破法。这个阵法,威力虽巨,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当兵力被分散之时,此阵法将变得不堪一击。”
她带着身后一队大军,势如破竹,从皇宫最南方的城门攻入,浴血而行,却血不沾身。
有造境高手亲自领兵,这场战争,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战争,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一个时辰后。慈宁宫中。
红衣女子一进大殿,便看到了躺在塌上的妇人。
宫倾之时,还能睡的这么安稳……她目光一凌,看到了不远处,倒在地上的酒杯。
难道……
她急走几步,伸手压上了她的脖颈。
“果然如此……”她叹息一声,回想当年的一切,她也不过是站在一个为人母的角度上,为自己的儿子着想而已,她并非不恨她,只是她能够理解。
这个年过半百还风韵犹存的女人,至死也不愿臣服于她国,饮下了鸩酒,以死保全了自己。
女子在她的床头上,发现了一块用天蚕丝做成的手帕。那上面,是用鲜血写就的绝笔之书,短短几个字,却字字珠玑,每个字都诠释着她临死前的绝望心情。
“五十年来梦幻真,今朝撒手谢红尘。”女子拿起那张手帕,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对身后之人一字一顿的道,“厚葬太皇太后。”
这句话,代表了,多年以后,当人们祭奠她的时候,还会称一声,太后千岁,千千岁。
祁宫,北面正门。
英姿伟岸的翳国皇主亲自领兵,迎着烈风,伫立于高大的宝驹之上。
“今日,我要踏平祁都。”随风而舞的长发,将男子本就有几分冷傲的脸庞,显得越发娟狂不羁。
“攻城——”他将长剑用力挥下,率先攻入城门。
他长剑不断挥舞,随着战马的疾驰,几乎是每一剑落下,都会洞穿一个人的躯体。鲜血飞溅出的时候,他已经扬长而去。
在他的身后,有一队与女子数量相等的大军,随着他一起冲锋。
没有祁皇的阻拦,他们如入无人之地,在连续攻占了几处宫殿后,终于在宫门外与红衣女子相遇。
宫门外,无数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如一座小山一般,横陈在护城河的旁边。触目惊心的殷红色血液,自尸山上流淌下来,蜿蜒着流向远方,一丝腐臭的气味从中飘荡而出。
看着锦江里碧绿色的水都被染成红色的,女子的眼神忽然变得迷茫。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帝功成百骨哀,这就是鲜血谱成的强者之路。而这,就是我想要的吗?
她回头,看向身后被大军包围的男子,道:“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想要害我的人付出代价而已,这些死去的人,只是遭了无妄之灾……”
她望向眼前累累的尸体,自言自语道:“你们要怪,就怪白尧吧。他才是,这一切痛苦的根源。”
男子看着她神情恍惚的样子,问道:“这样,你快乐吗?”
“没有人会在意我的喜怒哀乐,所有人对我奴颜婢膝,诚惶诚恐,奉若神明,都不过是因为我身上有着他们所不及的价值。”女子扬起一个淡淡的笑颜,道,“所以,我开心与不开心,有什么关系吗?”
“有啊。”男子半开玩笑半是真诚的说道,“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开心。如果你还是不开心,我情愿,拱手山河,讨你欢喜。”
女子蹙眉,看着他的笑脸,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好学着他笑笑,道:“你为我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你一统天下的野心在作祟,是利益的牵绊。你之所以这么帮我,是因为你需要我。”
习惯了高高在上,又怎会甘心平凡?女子看着意气风发的少年帝王,忽然想通了。
她轻笑一声,道:“小帝天,你可是越来越聪明了啊。若我若我武功全废,不能给你任何帮助,你还会帮我吗?”
“如果我说会,你相信吗?”
女子笑的得体,道:“你说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瑾陵妃,在这个世界上,朕可以利用任何人,唯独除了你。”男子不顾这句话给众人带来的恐慌,一意孤行的道,“如果你不相信我,我现在就撤兵,证明给你看。这天下,我不是非要不可的。”
“小帝天,你不要胡闹,千载难逢的机会岂能错过?”女子只当他是一时气话,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笑着道。
听了女子的话,男子笑了笑,直接纵马后退。
“帝天,你疯了吗?”听到背后传来的惊呼声,男子身体一僵,直接策马扬鞭,头也不回的远去。
汗血宝马,日行千里,奔行速度乃是中原之最。男子立于马上,将手中短鞭用力甩下,任周围绿草飞快倒退,锐利的劲风划过脸颊。
朝思暮想的清冽女声,带着不敢置信的呀然,淹没在耳畔的风声中。
“我相信你!”
男子回头,任桀骜不训的巨马在□□嘶声长鸣,高高的扬起前蹄,他的眼神,却没有自对面的女子身上移开过。
红颜若雪,绝世倾城。
作者有话要说:
☆、朱砂泪·第八篇·命运
十八年前,得知她身死的消息之时,远在北原的他,独自一人策马穿越了大半个河山,穿越了无数人的阻挡,累死了四头战马,整整奔行了半个月,一路浴血杀进了祁国皇城。
“我要见白尧,今日,谁也不能阻我。神挡杀神,佛挡弑佛,仙挡诛仙,魔挡屠魔!见不到他,我就血屠皇城!”那一日,皇城内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嘶吼,驻扎城内的御林军全部出动,也没有能够拦住他的脚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人一马闯进皇城。
他一口气冲入内殿,用沾满鲜血的手抓住白尧的领口,声嘶力竭的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算什么男人?!
你真有出息啊,若你的江山社稷,需要自己女人的死才能保住,那这江山,不如不要。
若早知道如此,我绝不会把她让给你。
你这个懦夫,不能保护她,干嘛要去招惹她?把她还给我,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她分毫。
我拿来当宝贝的东西,你可以当垃圾的使用。但是你以为这样就是你赢了吗?不,恰恰相反。你目光短浅,只看到了眼前的棋,却为了一步软手放弃整盘棋局。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究竟失去了什么。”
当时,身为祁皇的他,眼角眉梢也尽是悲痛。只是,当触及到他的眼神,他的心中瞬间泛起了一丝抵触的情绪。
“你算什么,凭什么对我说这些话?就算死,她也是我的女人。”
“畜生!”他怒喝骂一声,一拳打向他的脸颊。
一口鲜血染红了他洁白的衣裳,祁皇一语不发,抬起手,擦掉了嘴边的血迹。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沾满血迹的牙齿,笑着说:“我既有心登临九天,早已做好了举世皆敌的准备。想杀我的人太多,所以,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白尧,我不会杀你,但我会让你生不如此。今生今世,就算挫骨扬灰,我也不会放过你。”
殿外,已经被层层的御林军围城一个铁桶,任你通天本事,也难做困兽之斗。
“你走吧。我在这里,等着你来替她报仇。”祁皇深吸一口气,对御林军统领道,“放他走。”
“陛下,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白尧闭上眼睛,沉沉的道:“让他走吧,是我的对不起她,如果她还活着,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惨死。”
听到他的话,帝天惨笑一声,道:“白尧,我帝天就算再不济,也不会靠女人来保住自己的江山。更何况,她不仅是你的结发之妻,还是你的恩人,你就是如此对待有恩于你的人吗?”
在御林军的重重包围下走出去的时候,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在自己仇人的点头之下才能苟活下来的事实,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次,是自己鲁莽了。
若不是白尧顾念旧情,今日,他很可能连这皇宫都走不出去,更别提复仇了。
这一切,他从没有告诉过她。因为他不想让她觉得愧疚,也不想给她带来压力,他只想让她心甘情愿的爱上他。如果她始终不会爱上他,他不会逼她,对他来说,只要她觉得快乐就好,他想要的,他都为她得到。他只要能这样看着她,就足够了。
多年以后,提起当年的一切,说书人是这样说的:鲜血汇聚成了真实的河流,尸骨堆积成了与城墙等高的山峦,人间彻底变成了森罗血狱。
年仅十几岁的瑾陵何倚初入真境,便挥剑参战,血屠无数,一战成名,被百姓尊称为“少年将军”。
再一次的踏入祁宫,看着熟悉已级的宫殿,恍若隔世。昔日的一朝朝一暮暮浮现在眼前,依旧是原来的地方,依旧是原来的人儿,心境,却早已不同。
“尔等可降?”浩大的声音从宫门外传来,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宫中,已是慌乱一片。一干女眷将细软包裹,慌不择路的往外跑。而群臣,此刻正与祁皇聚集在明祁殿内。
祁皇坐于龙椅之上,听到喊声,喃喃自问道:“千秋大业,就要毁在我的手上了吗?”
有人说:“祁国大势已去,何必再做困兽之斗?”
还有人说:“岂有不战而降之礼?”
还有人说:“王不降,吾等怎能降?吾等拼死效忠祁皇!”
更多的人,则是齐齐跪道:“臣等拼死忠于吾皇。”
“不能为我所用,就只能为我毁灭。”就在这时,清冽的女声飘进了众人耳畔,道,“天下大同是天命所归,谁也阻挡不了。所以,顺天者富贵荣华,逆天者,有死无生。”
是谁,竟敢这么猖狂?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大门咿呀一声打开,一道红色的丽影缓步而入。
十八年的时光竟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点滴痕迹,她比从前更加的高贵美丽,即使不佩戴任何饰物,依然让人感到高不可攀。
一阵风随着大门的打开吹进来,扬起了她的戟氅,于是人们看见,她脚下踩着的不是丝足步履,而是一双红色的长靴。这样的鞋子,无疑是不适合女子的,可是穿在她身上,却是那般浑然天成,既不会拘束她的动作,又不会将她显得太过英武。
红色戟氅内,是同样颜色的裙裾,暗红锦衣中透出白色冰纹,恰好勾勒出她玲珑起伏的躯体线条,黑色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