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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很骄傲的人,也是个散发着无限魅力的人,越是与她接近,就会越被她风采所折,连我,也不例外。”
“十几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可是我却不敢让她知道我对她的倾慕,因为我自卑。于是我拼命努力,努力让自己与她靠近。可惜,当我终于感到自己可以配得上她的时候,她却已经不属于我。她的身边,站着别人,那个男子,是世上最优秀的人,连他竟也不能抵挡她的魅力。”
“我不愿看着心爱的人牵着别人的手,与别人举案齐眉,于是远走他乡,来到了北原。”
“我想,此生,大概再也不会有人能代替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说到这里,他似是疲惫,于是仰天躺下,不再出言,众人也都识趣的缄语,陪他静默。
时光缓缓流淌,依旧没有人说话,场面安静的似要窒息。
没有人想得到,这个叱咤风云的男人,竟也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溯世缘·第五篇·倾慕
帝天闭上眼睛,感受着拂面的轻风中裹带着的那一丝如兰似麝的香气,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少女。她明眸皓齿,钟天地之灵秀,是唯一一个能够住进他心里的人。他知道,只要他还念着她,即使再也不会相见,她也会永永远远地陪伴在他的身边。
眼前浮现出更早之前,少女稚嫩的面孔。
天和盛世的街道上繁华无比,车水马龙,人潮涌动,摩肩接踵。世人都身处在光明普照的大地之上,却从不曾注意,有那么一群人,整日生活在无边的黑暗之中,与这个世界背道而驰。
他们,被世人唾弃,被世人怜悯,却不曾被世人救赎。
这个世界上,有光便有暗。此刻,一条幽森的小巷之中,正在上演着血腥黑暗的一幕。
“不把馒头给我们,打他!”几个稍大一点的孩子正围在一个身材娇小的男孩身边,对他拳打脚踢。
男孩将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默默地承受着。尽管拼命反抗过,却还是无济于事。因为他太小了,而他旁边却都是一群大他许多的人。
男孩用两只可爱的小虎牙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至始至终都一声不吭,一双小手紧紧地攥住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馒头——他只知道,他已经饿了两天了,手里这个好心人给他的馒头,将会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他的小脸上尽是污垢,已经看不清长相,只有那双还算明亮的大眼睛倔强的忍着不让已经泛出眼眶的泪水滴落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蓦然间,一声惊叫响起。
众人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巷口处那道身影。
夕阳的宇辉倾洒而下,落在来着的身上,为她披上了一层淡金色的薄纱。
那一幕,纵倾他一生,也不会忘记。
夕阳下,那个女孩一步步向他走来,像个误入凡间的天使,救他于危难,还改变了他的一生。
“来。”她向他伸出一只白皙的几近透明的玉手。
他不敢抬起头,所以只能看到一袭轻灵的红色纱裙,裙子的边缘层层叠起,那裙子,绝非一般人可以拥有的。看到这里,他将头低的更深了。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破破烂烂的单薄衣衫,和鞋子上那个醒目的脚趾洞。
那双鞋,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小男孩丢掉的。他在那个小男孩走后,悄悄地捡起那双鞋,穿在自己的脚上,虽然有些宽大,但是至少有鞋穿了,不是吗?
可是此刻,与对方的天蚕丝裙相比,它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的卑微。
当他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的时候,他惊住了——那些毒打过他的乞丐,皆捂着肚子躺在地上,抽搐不止,他们嘴巴一张一合,却连叫喊声都发不出来。
“他们……”他沙哑着嗓子,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物。
“一点教训而已,是他们应得的。”头顶,莺啼一般空澈轻灵的声音飘进他的耳中。她笑吟吟地说:“我向来只揍该揍之人。”
他抬头的瞬间,看到的是一张不属于人间的脸。那张脸的主人,比他大不了几岁,却生有一种从骨子透发出的让人自惭形秽的高贵气质。
她一笑,似万朵繁花齐盛开,美到了极致,让人移不开眼。
那时候的她,不过十三岁,便初具姿容,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
她看着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可是从那双眼睛里,他没有看到旁人看他的时候眼底那浓烈的厌恶和害怕。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她依旧在对他笑,丝毫不避讳他脸上的脏乱,伸出自己如洋葱白玉般的玉手,轻轻地捏他住的脸颊,柔声问道。
“我没有名字。”无视掉那只他脸上作乱的手,他低下头,有些难过的说道。
在这个世界上,出生卑贱的人,是不允许有自名字的,更别提姓氏。
“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女孩丝毫不奇怪他为什么没有名字。她只是眨动大眼,微做思量,便不顾男孩愿不愿意,有些独裁的道:“就叫帝天吧,希望你以后可以君临天下,像段叔一样厉害,那样,就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了。”
没想到,这句看似玩笑的话语,最后竟是一语成谶。
他思绪一动,眼前景物骤变。
清风吹过,平静的湖面顿时泛起层层涟漪。一男一女两人站在湖边,闲闲的靠在一株树干上,任面前的柳枝随风飘荡。
豆蔻年华的少女看着焕然一新的男孩,轻声笑道:“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
她轻轻地捏着男孩有些发黄却依然滑滑嫩嫩的脸颊,水汪汪的大眼睛眯成了一道弯弯的月牙,笑得有些狡黠:“段叔对我说,我救了你,你就应该以身相许,知道吗?”
男孩无辜的睁大眼睛,眸子里那一层一层的涟漪几乎可以秒杀所有雌性生物。
他比少女更加天真的说道:“可我是男子汉,不能以身相许。”
看到少女眼里立时升起的一层朦胧的薄雾,男孩急急改口道:“虽然不能以身相许,但是长大以后,我可以娶你。”
少女这才破涕为笑。
可是,当初许下的诺言,他还记得,她却早已忘却。
思绪再转,蓦然回首,恍若隔世。
他听到少女特有的清冷声音,响在他的耳边,带着蛊惑的味道,说:“你不是想要保护我吗?那就要好好习武,只有比我强的人,才有资格保护我。”
“小帝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她拉着他的手,踏进一座偏僻的别苑,在一个中年男子面前停下,对他说:“这就是我常与你说的段叔,他可是化境巅峰高手。我敢保证,整个祁国也再找不出比他厉害的人。”
那个布衣约素的男子肩膀很宽,看起来很憨厚。他用布满老茧的大手拉着他,惊疑不定地道:“傲骨天成、重瞳自开,这是天生的帝王命相啊……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必可化龙冲天。”
他看着她,眼中是火一样的炽烈,仿佛在看着复国的希望。
她由衷的笑了,摸着他的头顶,年少老成的说道:“小帝天,你可要争气。只有变得强大了,将来才能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从那以后,他每天跟着段叔习武,闲暇时,还会教他用兵之术、战略之术与机关之术。
他本是天生的练武奇才,有了段叔的教导,他的进境一日千里,很快的,便达到了突破化境的瓶颈。
她经常会来看他,与他交流武道心得,与他切磋剑术。随着他的武功一日日突飞猛进,她来的,也越来越少。
终有一日,当他当作笑言,再度提起那个约定时,换来的,却是少女一个淡淡的笑。
“这天下间的男子,没有一人可入我眼。世上的女子皆三从四德,以夫为天,这是何等的悲哀。我瑾陵妃虽为女儿身,却也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你信不信,我可以让天下男子皆臣服在我的脚下?”
“你已经做到了。”他说,“身为天下第一美人,世间有多少男人愿意拜倒在你的裙下,恐怕数也数不清。”
没有人能拒绝美人,更没有人能拒绝如此名利的诱惑。能将第一美人收入帐中,定会寄此得到天下人的瞩目。如此名利双收之事,该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可她却不甘以美色使人跪服,她要的,是——
“抛开这一切,仅仅以我自己的手腕,也能在这大争之世占有一席之地。”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三年以后。
那天,正是他突破化境登临武道巅峰之日。他在那片她最常去的枫树林中,等候了一天一夜——那是他们常去练剑的地方。
他本来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的。
却不想,等到的,不止有她,还有他。
她满脸都是小女儿的娇羞之态,在此之前,他从未看到过她那样开心。
她牵着他的手,微笑着向他介绍:“他叫白尧,是我选定的良人,此生此世,我都要与他携手终老。”
他面容僵硬,道:“可是,他是祁国的皇子……”
她脸色微变,打断他的话:“你不要再说了。那些事,与我何干?我只知道,旁边站着的,是我爱的人。我想,就算段叔知道了,也是会祝福我的罢。”
强忍着心中的酸楚,他大方的伸出手,道:“我叫帝天。”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同样是男人,他怎能看不懂眼前这个大男孩看向瑾陵妃时,眼中那抹挥之不去的情愫?这个一看便是人中龙凤的年轻人,竟然在觊觎他的女人。
他风度不减,微微颔首,握住了他伸出的那只手,道:“幸会。”
他嘴角微动,聚音成线,传声道:“你若敢负她,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
他告诉他,如果你能给她幸福,我愿意放手。但是我的放手,是为了她,而不是因为你。
再不看他身旁的女子,他果断转身,换来爱驹,一个纵身跃上马背,对站在原地的两人说道:“我只希望你能幸福。现在,看到你这么快乐,我也替你开心。瑾陵妃,我走了,后会有期。”
——虽然我一直在爱着你,可是当看到你眼角眉梢那抹淡笑的时候,我感觉,那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你幸福,无论这幸福是谁给予的,我都会感谢他。
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得到,只要她喜欢,我就欢喜,不是吗?
有时候,放手,才是最好的成全。
她本是聪慧的女子,怎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可是,她一直都只是把他当弟弟看而已,所以她佯装不知。
瑾陵妃神色有些复杂,忙问道:“你要去哪?”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安身。”他头也不回,道,“我要去属于我的地方。”
“你还会回来吗?”
“或许不会了。”他怕自己会不够洒脱,于是不再迟疑,扬鞭策马向前,只留下一句:“有缘自会再相见。”
原地,瑾陵妃望着他的背影渐远,慨然一叹,问道:“他刚才对你说了些什么?”
白尧不答,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他恐怕,会是我遇到的最强对手。”
“小帝天,他很听我的话。”她抬头,定定的看着他,说:“所以,只要我还存在一天,你们就永远不会成为敌人。因为,我太了解他了,他是不会与我的丈夫为敌的。”
“但愿吧。”黑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想起帝天的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