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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的问话很奇怪,王玉婷与陈志一时没明白他的用意,没答上来。
“与她的病有关系吗?”陈志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医生推开卧室的门,从门缝里看到里边的人睡着了,他又远离了几步,才用抱歉的语气问,“她从前是妓院里的姑娘吗?”
“你的意思是她得了那种病?”王玉婷反应过来。她大声惊呼,但立刻捂住嘴,担心被周围和帐篷里的病人听见了。
陈志的沉默和王玉婷的态度已让医生知道了答案。“很早以前就染上了,只不过现在才开始出现症状,不久之后便会恶化。很抱歉,这件事我必须报告将军。”
“并不是很严重的病,她不会被赶出去,对吧?”陈志追问。
医生听说过他们的关系。通常遇上这种事的时候,另一方将会格外关心自己的健康,但这位青年却不一样。“她会不会被赶走,我没有决定权。不过我建议你有必要作身体检查。你们应该是情侣吧?”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
遭到冰冷的拒绝,医生耸耸肩,走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告诉海伦娜吗?”王玉婷有点心虚,毕竟她与海伦娜相处过很长时间。
陈志低头沉默了会儿。“别告诉她。你要保密,知道吗?”
“但是这种事即使你我谁也不说,其他人也会知道的。流言最终仍会被她听见!”王玉婷怒视陈志。这家伙实在不明智,应该让海伦娜知道病情,让她配合治疗。
陈志再次沉默了很长时间,他垂头不语,咬住嘴唇,似乎在为一个艰难的选择作决断。“别告诉她。”他的回答依然相同,“海伦娜怀着希望,吃了许多苦才来到这里。她的心愿还没有实现,如果她知道自己得了不干净的病,她对过去的美好回忆,对未来的憧憬,一切希望都会破灭。如果是其它病还好说,可是这个病会毁掉她的世界,你明白吗?”
王玉婷似乎看到了陈志眼中闪动的东西。她不明白,但点了点头。
第三节 备战
“我们还有多少人?”汉尼拔在会议中询问他的部下。
负责统计的书记官翻开厚厚的本子,手指在文字间移动了几行,回答说:“将军阁下,算上最近加入我们的高卢人,我们一共只剩下四万多人,其中骑兵五千人,但他们中大约一半人没有马。”
“暂时将马匹分配给从前作战勇猛的骑兵队。另外派人与高卢酋长们沟通,希望他们能提供战马。”汉尼拔吩咐下去。书记官应声受命,立刻办事去了。
骑兵统领马哈巴尔叹出闷气,他摇了摇头,“翻越阿尔卑斯山的行动带给我们的损失太大了,完全超出了预料,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恢复。”
“可是我们不能休息。罗马人会很快攻来!我们背靠险峻的高山,无路可退!”马戈并不显得担忧,反而摩拳擦掌,有些迫不急待一战了。
“但事实上我们并没有与罗马人真正交过手。他们实力怎么样,我们了解到的也只是从前的情报和高卢人告诉我们的。”小汉诺十分谨慎。
马戈对孩子的话给予了不屑的眼神,“要知道,罗马人也同样不了解我们。趁现在他们还没从我们突然出现的事实中反应过来,立刻打击他们。曼利阿斯和阿提略这两个人的名字从未听说过,而且他们连高卢人也无法战胜,这样没有才能的指挥官我们担心什么?”
军官之中响起不少赞同声。马戈的话一向能引起好战者的共鸣。不过冷静的人反对立刻战斗,他们刚走出阿尔卑斯山,又攻下一座城市,军队给养缺损,半数骑兵只能作步兵使用,此刻应该恢复元气。
一名卫兵闯入会议厅,争论的军官们安静了。卫兵递上刚收到的紧急军报。
汉尼拔迅速读完上边的信息,眉头微皱,似乎发生了出乎意料的事。“各位,看来我们不需要与曼利阿斯和阿提略战斗了。我们的老对手西庇阿执政官正在从伊达拉里亚赶往这里的路上,不久后就会抵达。”
“这是怎么回事?西庇阿执政官?他怎么这么快?”军官们议论纷纷。照常理说,那位被他们在马赛利亚甩掉的执政官即使得知他们出现在意大利北方后也没这么快赶回。
“可能当我们从他的视野里消失后不久,他便洞悉了我们的意图,因此提前返回了。”汉尼拔推测说,他抖了抖手中的急信,“而且他只带回了一个军团,另一个军团由他弟弟指挥,继续南下进攻伊比利亚。”
“看来在马赛利亚时,我们低估了他的能力。不过只有一个军团,哈斯德鲁巴能够应付。”马哈巴尔为计划失算而惋惜,但一个军团的兵力不会对他们的后方造成大威胁。
“西庇阿执政官是个难缠的对手。军队暂时休整,让我们恭候执政官的大驾。”汉尼拔把军报递给身后的助手,助手将它投入了房内取暖的火焰中。
罗马执政官普布利乌斯·;科尼利乌斯·;西庇阿把西班牙事务交给弟弟格涅乌斯·;科尼利乌斯·;西庇阿后,一路乘船驶往与科西嘉岛遥望的意大利西北地区伊达拉里亚。在那里执政官尽可能多地争取到了物资和人员,然后北上奔往波河流域。
在北方正与伊波人作战的两位罗马指挥官突然接到迦太基人入侵的消息,两人立刻不知该怎么办了。执政官的到来拯救了他们。当一位执政官出现在军队中里,原本的指挥官便失去了指挥军队的权力。
“这里的事交由我处理,你们回罗马去吧!”西庇阿执政官接收了一切调动军队的印章与信物。
两位前指挥官虽然为自己的无能感到遗憾,但他们内心也希望回罗马去,现在的局势以他们的才能无法应付了。
执政官很快签署了他接管军队后的第一个命令——把军营迁过河流,往北方插入。
看见执政官发布命令的两位前指挥官同时产生了疑惑。“阁下,您不等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与您汇合了吗?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现在正在路上,如果你们汇合,力量会更强大。”
西庇阿执政官也赞同与另一位执政官联合,但此时他有更重要的看法。“与塞姆普罗尼乌斯汇合的确是很重要的事,但我们现在不能给汉尼拔任何机会。他的军队刚经历了冒犯阿尔卑斯山众神的惩罚,还很虚弱,不过在获得了高卢人支持的情况下,恢复速度将很快。不能让敌人得到喘息,每拖一天,我们的对手就会强大一分。如果因我的战术而倒置了失败,所有后果也由我一人承担。你们立刻动身回罗马等候元老院的新安排吧!”
“是。”两位前指挥官恭敬地行了礼,退出了房间。
执政官年轻的儿子普布利乌斯一直压抑着想发表意见的冲动,但他明白自己的职务还不具备发言权,因此在那两位前指挥官面前忍耐着。现在他们离开了,他可以以儿子对父亲说话的方式发表意见。
“父亲,你终于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我请求让我做侦察敌人的骑兵巡逻队队长,我希望能亲自了解敌人的情况。”
执政官回以短促的冷笑,“只有合你心意的决定才是明智的决定?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你差点回不来了。”他的儿子并不是为了侦察敌人,他是在寻找表现自己的机会。这个孩子从小就跃跃欲试,想要有番作为。
普布利乌斯为上次失手被擒的事辩解,“父亲,上次的事是场意外,这次我会非常谨慎。”
“亲爱的儿子,在战争中没有意外,失误就是失误。”
“可是,父亲……”
“好了。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我警告你,专心于侦察任务就好,不允许与迦太基军队发生冲突。”执政官严厉地说。
普布利乌斯欢喜地点了头,“是的,父亲。我听从你的警告。”为了害怕父亲改变主意,他立刻离开执政官的房间,奔向士兵的营地,清点出他的部下。
第四节 似曾相识
冬季的波河从未结过冰,她只是相对于夏季,平静流淌。西庇阿执政官依照计划,将军营迁过河岸,驻扎在波河支流提赛那斯河下游。
马蹄缓慢地踏过冬天僵硬的土地,光秃的大地上只有依稀可见的裸露的枯黄草茎。普布利乌斯迎着冷风,白色披风在风中抖动,他望着冷清的四周,观察随时会出现的异动,不过情形有些令他失望了,本以为会遇上敌人,但现在连个平民也没遇上。
远方有人骑马奔跑过来。
“队长,前边发现了迦太基人的骑兵,大概有一百人。可能与我们一样,出现巡逻的。”回奔的骑手一边策马奔跑着,一边大喊。
卷发青年扶正了头盔,眼神中泛出了斗志的光彩,他对属下们说:“是个好机会!上一次迦太基的骑兵带给了我们耻辱,这次轮到他们吃苦头了!”
“可是,队长!执政官阁下告诫过你,别与迦太基人起冲突。”身旁的骑手立即提醒队长。
普布利乌斯根本没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他只是为了敷衍父亲才随口答应的,现在父亲不在身边,任何人说的话已无法再限制他了。“我们的人数与他们差不多,只要运用谋略,一定能胜利。”他帛出侧佩剑,“各位,为了罗马的胜利。跟随我,和敌人一战吧!”
士兵们立刻抽剑呼应。普布利乌斯拉动缰绳,率先飞奔向敌人的方向。
马颈低伏,清澈的河水流过马唇,骏马愉快地畅饮河水。王玉婷趁机俯下身子,悠闲地给坐骑洗去腿上的泥浆。
“动作快点!你们怎么这么磨蹭?”马戈不耐烦地催促。
王玉婷瞪了眼棕发青年,动作更加慢了三分。她不明白汉尼拔为什么故意安排她与马戈合作,他明知道她与马戈性格不合,两人一起除了相互受气,完全感觉不到合作的愉快。马戈说往东,她就提醒东边路难走;马戈想往西,她立即警告西边有危险。她不仅与马戈过不去,还吩咐跟随她的属下对马戈采取不合作态度。
“就快好了!”王玉婷也同样不耐烦地回敬对方。她懒散地站直,跨上马背。她的部下们似愿非愿地照着做了。
冷风刮过河面,提赛那斯河只是条短而窄的小河,对岸的景色不用费多少眼力就能清楚地见到。风声中传来马的嘶鸣,迦太基骑兵队被这声鸣叫吸引,他们望向对岸。
对岸河滩上约有十来名骑兵,但从衣着上看并不属于迦太基军队。迦太基士兵没有统一装束,各民族服装五花八门,不过他们的服饰风格不属于其中。一位年轻人在他们中间像是领头的,白色的短披风是罗马骑兵队长的标志。
迦太基骑兵全体警戒。对岸的人在大声叫喊,虽然听不懂拉丁语,可从他们嚣张的神色来看,八成是骂人的难听话。
“是罗马人!”马戈既愤怒又兴奋,他的剑指着对岸,坐骑烦躁地来回移动,“跟我来!消灭他们!”
马戈的坐骑终于压制不住冲动,向前跃出。但马在大跨出第一步后立刻停止前进,惊恐地高昂前蹄——一把投枪飞过河面,插入马蹄边的泥沙中。马戈勒紧缰绳,强行控制住马匹,他差点被摔下马背。
对岸的人没有再进攻,他们调头奔向下游。
“马戈阁下,下游有桥!”有人提醒。
刚才的挑衅差点让马戈受伤,这让马戈的怒火更加猛烈地燃烧。“宰了他们!跟我来!”马戈夹紧马肚,追击对岸的敌人。百来人立刻跟上长官。
王玉婷跟在靠后的位置,马戈想要快,她就慢,已成了一种习惯,即使遇上敌人也不那么容易改正。但她望向对岸的罗马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