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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我要说说自我们分别后,我所遇见的奇怪的人与物。新招收的雇佣兵中有位成年男子与一名少年,他们与寄宿于您府中的小姑娘有着惊人相似,同样的乌黑头发与眼睛,拥有同样的金色皮肤,这样的肤色是非常少见的。从见到他们第一眼起,我便预感到三人间可能存在联系,而随后的发现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那名叫王的男人有一张小画片,我敢说,世上技艺最精湛的艺术家也会在它面前自愧不如,它简直是天神的杰作,只有神才能画得如此惟妙惟肖,就像缩小的真人住在里边。画里的三人,一人是我提到的画片所有者,叫王的男人;另一人则是住于贵府的女孩,我怀疑他们可能是父女。请安娜特小姐抽出时间,安排他们见一面吧!如能使离散的家庭得到团聚,您的美德将得到铭记与传颂。
最后,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再次祝福您,愿您的美貌与智慧长存。
安娜特的目光移至最后一行,落款――“无名小卒”。她发出浅浅一笑,柔软的羊皮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来人,备马车。”
屋外有仆人应了一声。
“顺便叫上我的小客人。”安娜特补充道。
车轮轴承“吱呀”的怪叫和着马蹄声穿过热闹的街道,道路两旁的行人纷纷向马车投去好奇的目光。暗红色车身与用黄色包裹的车身轮廓显示出主人的尊贵与富有,车里的人定是迦太基显要人物或他们的直系亲属。
王玉婷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路边的房屋全是商铺,移动的马车叫她看不清它们出售的是什么商品。三五成群的少妇、少女们提着大小包裹从一家店铺移向另一家,她们不停翻动的嘴皮像是在评价哪一家货色更好,价格更便宜。
原来购物狂自古就有。王玉婷笑着缩回车里,扭头瞧见了安娜特美丽的面孔,那女人正注视着她,王玉婷与她对视几秒,意感到不自在了。女人平静的目光使她心里发慌,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与无数黑道人物对视过的她竟在一位女人面前退缩。不停为自己打气后,仍是不见效果,王玉婷心里急了,她不知道马车要驶向何方,眼前的女人是大富翁的女儿,应该还不至于为几个臭钱把她卖掉,那么她可能为那一晚的事怀恨在心,那一晚,自己可是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但王玉婷很快否定了这一假设,如果换成自己,在她刚受伤时就会报复,用不着等到现在。王玉婷摩擦着手掌,一旦情况不对,仅凭赤手空拳制服一位大小姐应该不难。
马车驶出城门,一路往西。路面的两条深沟像延深到远处的轨道,车轮陷进沟里,在里边压出新的深度。比起通往迦太基的其它道路,这条路算是另类――它太冷清了。特别相对于连接港口与城市的那条路来说,像位孤独的老人在黄昏中注视余辉,有些凄凉。
马车停住了,停在被木栅栏围住的建筑群外。仆从们慌忙打开车门,扶出里边的两位小姐。
这里简直是强盗的山寨――这是王玉婷对眼前建筑物的第一印象。紧接着蜂拥而来的人群更让她惊恐,从矮房里奔出无数男人,他们像闻到花朵芬芳的蜜蜂,把她们围住,如果不是有人维持秩序,恐怕他们早就扑了上来。而那些维持秩序的人目光也不老实,他们一有机会总会朝女士这边瞅上几眼。但让王玉婷感到遗憾的是,这些目光并不是向着她,而是全集中在身旁的小姐,安娜特的身上。
首席元老汉诺的女儿不仅以窥视政治而闻名,她的美貌同样使她的声名蜚声国内外。迦太基最美的女子是索福尼丝巴,其次就数安娜特。贵族的女儿们通常会幽居深闺,使常人难以见到。据传闻,索福尼丝巴乘船出游时,围观的民众压断了一座桥,当场死伤无数。对于排名第二的安娜特,自然没人愿意放过一睹其芳容的机会。不过这次他们要失望了,安娜特以一条面纱巧妙地遮住了美丽的容颜,人群里发出不少埋怨的叹息。
“克雷塔斯,看到了吗?”欧卡斯伸长脖子,看到的依然是无尽的人头,他只好求助于身旁的高个子克雷塔斯,指望他见到绝世芳容后能为他描述一番。不过欧卡斯并不甘心,一蹦一跳地企图依靠跳跃弥补身高的不足,假如能让他瞧上一眼,哪怕是半眼,也心满意足了。可是天上的众神总爱捉弄凡人,矮胖的他能跳多高呢?欧卡斯从没有比现在更痛恨身上的坠肉。
比欧卡斯更矮的布西瑞斯忽然聪明起来。平日只知办傻事的他竟找来凳子,利用它使自己突然间变成了高个。可他偶尔一次的聪明之举却惹恼了身后蹦跳着的欧卡斯。“够了,布西瑞斯你这矮子!就算给你两条凳子,你也照样高度不够!”他一脚踹下布西瑞斯,然后自己踩了上去。可怜的老实人布西瑞斯只能嘟哝几句,把火气吐进肚里,不甘心地回到营房去了。
欧卡斯掂直脚尖也见不到全貌,努力着希望更上一层楼的他却听见克雷塔斯失望的声音。“别看了,小爱神的箭从来不会眷顾不是美男子的男人。‘阿芙罗狄忒’戴着面纱,凡夫俗子们什么也别想见到!”
“什么?有面纱?我诅咒面纱!”欧卡斯朝地面吐出一口唾沫,愤愤不平地跳下矮凳。
“等等!有点意思。”
克雷塔斯的话唤回了准备离去的欧卡斯。
“你看元老女儿身旁的侍女……”
“你知道我看不见的!”
“噢,对不起,亲爱的欧卡斯。你快去叫王来吧!这可是重大发现,贵族小姐的侍女很像他正在寻找的人。”
“是吗?王一定会很高兴的。”欧卡斯也乐了,“我这就把他叫来!”
“等等,欧卡斯!我们一起去!”
王玉婷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建筑。大片空地周围是石头彻成的矮房,大部分房屋墙壁没有粉刷,裸露在外的岩石棱角透出原始的气息。建筑群中央有几间房屋与众不同,它们表面光滑,并刷上白灰,门前立柱顶端有浮雕装饰,明显与其余建筑区分开。这样的布局让她眼熟,王玉婷搜寻记忆片断,她与桑德拉送衣服时,来的不就是这里吗?
军官们殷勤地,几乎是争先恐后般地把安娜特接入指挥官的营房。
“马戈在吗?”安娜特不想耽误时间,进门第一句话便问起马戈。汉尼拔有交代过,如果有事可通过马戈转达。
负责接待的军官回答说:“美丽的安娜特小姐,很不凑巧,马戈阁下正忙于乌提卡的事务。如果您有急事,我立刻派人请他回来。”
军官提到的“乌提卡事务”可能就是刚被捕的刺客的事,安娜特暗中猜想。“不,也不是什么急事。您看这孩子。”她指向随她一同进屋的王玉婷,“她与父亲失散了,可怜的小姑娘流落街头,我虽然收留了她,可她毕竟需要亲人的关怀,这点任何人也不能代替。”
“安娜特小姐,您的心地真是善良。小女孩的遭遇令人同情,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请尽管说。”
“听说她的父亲已经被招募为雇佣兵了,而且就在这座兵营里。所以我才想来试试,看看幸运之神能否重回不幸的人身边。”
“这样的事何必烦劳马戈呢?我们就能为您办到!”军官兴奋地从坐榻上跳起来,“把士兵们集合起来,叫她从中找出自己父亲不就行了?这是多么简单的事情。”
“不太好吧?不要惊扰到士兵们的休息。应该可以筛选一些人,金色皮肤的民族是非常少见的。”
“您说得对。安娜特小说,您不仅善良,而且还很体贴。为什么世间的美德全集中到一人身上了呢?不,您不能这样,完美的人会遭到天神的忌妒……”看来他是位能说会道的家伙,奉承话滔滔不绝地从两片薄唇间涌出。就算是石女,听到这些虽显得夸张,却很中听的赞美之词时,也会心花怒放吧!
不过今天他算是表错情了。安娜特并不是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打动的普通女性;而他的话在王玉婷耳中更是乱七八糟的“鸟语”。王玉婷现在只关心他们有什么样企图,虽然她可以肯定安娜特是位不错的人,可自己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那位说话眉飞色舞的穿盔甲的男人一看就不像好东西。趁着安娜特与他交谈,没人留意到她,她悄悄地使双脚靠向大门。
营房外的骚动更为王玉婷增添了几分警觉。有人在屋外争吵,他们的声音打断了安娜特与军官的谈话,使他们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到屋外去。
几名士兵与守在营房门外的卫兵及他们的队长争吵起来。大致情况是那几名士兵想要进入营房,他们被守卫拦下,不通情理的卫兵在对方做出解释后,依然不允许其进入,不耐烦的佣兵们与他们立及展开口水战。如果不是旁观者们及时劝解,两拨人恐怕早已扭作一团。
“你们就不能安静些吗?在女士面前失礼了!”开门一探究竟的青年军官作为军营负责人,威严地向士兵说道。哄闹的人群安静了。他回头看向安娜特,给以一个微笑。安娜特的眼中泛出安心的微波,可以想象面纱下红润丰唇勾勒出的美妙弧线。
“好吧!现在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报……”一位守门卫兵正要开口,可他的话仅开了个头,立刻被一个洪亮的声音压了下去。
“报告长官!我和我的朋友们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求见您和安娜特小姐,然而这群蠢货却有意阻挡我们,不让我们见到您和高贵的元老之女。他们根本是别有用心,居心叵测!”欧卡斯的大嗓门称得上全军第一,他的声音迅速覆盖营地,全营战士都能听见他的控诉。他的朋友们也很快附和起来。
这根本是荒谬的指控,擅自闯营的人竟恶人先告状,卫兵们哪能受这样的冤气,立刻以语言还击,两队人暂时压下的情绪又上升了。
闹哄哄的人群当然逃不过王玉婷爱看热闹的双眼,从门后探出脑袋的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门外的西洋人的面孔。
“不许吵!”军官的声音再次令人群安静下来,“一个一个地说,从你开始吧!你们为什么事要求见安娜特小姐?”军官向欧卡斯问道。
欧卡斯立刻回答说:“报告长官,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想见见安娜特小姐身边的侍女,她与我们的一位队友要寻找的人实在太像了,我们想他们可能认识,极有可能是就他要找的人。”
“所以你们就大胆来求见了?”
“是这样的,长官。”
营地负责人与安娜特互换了眼神。事情的进展让安娜特高兴,没想到这么快竟有了线索。
“能让我见见那位先生吗?”安娜特向士兵们请求,面纱使她甜美的声音变得模糊。
“王,你出来吧!小姐要见你!”
王玉婷眨巴着的大眼睛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王重阳从头至尾没摸清状况。欧卡斯几人冲进房间,抢过他的照片,议论几句后,便把他往外拉。他们把他带至军官营房前,接着又与守卫发生口角,不愿惹事的自己藏进围观的人群中,而现在又被他们连拖带拉地从人群里揪出来了。他现在成了目光的焦点,不自在地向着四周的围观者们微笑。
忽然,一个声音把他从尴尬的窘境中解救出来。
“爸爸――”
不是听不明白的外语,而是熟悉的家乡语言。少女的声线像划破空气的无形刀刃,把一切杂音给阻断了。嘈杂的人群为这一丝尖叫瞬间宁静,人们的目光转移到发出声音的女孩身上。
王重阳看到了这些日子里只能在照片中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