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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在雨中穿行,踏飞漫天泥泞。
无月的夜晚,步绾绾第二次离开了宫庭,在她找到了那株臭黑竹,小云子的时候。
她软软的靠在夜沧澜的怀里,扭头看向渐行渐远的宫殿。
“绾绾,没受伤吧?”
夜沧澜的手臂环在她的腰上,小声问她。
“没有。”
她轻声回了一句,收回了视线,看向前方。
那日冰渊凛冽寒冷,臭竹子站在崖边,从黑狐的样子化成人形,悲哀地看着不停下坠的她,突然就拔出了刀,剜向自己的胸口,仰天长啸:
“我以魔子之心,千世万世,化成竹灰,换我爱的绾绾轮回为人,永享安宁,不再受苦……”
“不要……”
她惊骇地看着那血雨扑下来,看到伴她无数日夜的小竹子剜出千年才修成的竹心,以心血供养的鲜活心脏,缓缓升到天空,变成了暗蓝的颜色,蓦的炸开来,化成缕缕青烟,消失不见。
她看到他的身体扑下来,伸长了手,笔直地坠向她,可他们始终隔着那一人的距离,手指挨不到,也碰不着彼此的眼泪。
她说她喜欢小狐狸,所以他一直化成小狐狸,跟着她东跑西乐。
她说她要去人间找个英俊的男儿,他咬着她的袍角,不让她走,大眼睛里全是央求。
“就看看,看看我们就回来。”她蹲下去,轻抚它的额头,白玉的手指竖在唇边,小声说:“别让师傅知道。”
青烟宫主有师傅,传说里从来没有那一段。
因为他是神,他站在云端,看着她和小竹子一直往下坠,看着冰雪坚壁轰然倒塌,压住了那两具紧抱在一起的身躯。
那是她最后一眼看这天地间俊美无双、无人可比的师傅了,她惨然一笑,一伸手,抓住了小竹子的衣袍。
这才是最真实的,从来都不离不弃的人呵,怎么就遗忘了呢?
不,她不是不爱他,她是爱的!所以看他剜心化灰,才痛得几乎要四分五裂了。
她不是不爱,而是没看见心里的爱。
她不是不爱,而是天天享受着,而忽略了这爱。
她不是不爱,而是岁月太久太久,相伴了千年时光,便忘了这就是爱。
她不是不爱,而是繁花迷了凤凰眼,以为浮华的便是真实的。
她不是不爱啊,那竹心在她的心里跳跃了无数日夜,伴她睡去,又醒来。
她的手指摸着他渐僵的身体,看着他重新化成了竹,又枯黄死去。
她哭不出声来,手指覆在那枯萎的竹叶上,缓缓闭上眼睛,以灵魂发誓,求他转生,不再受苦,她愿以千世万世流离煎熬之苦,换他永世安宁,永享安乐。
可一苏醒就去了现代,一回来,又成了步瞬欣。
她甚至不记得过往了,甚至遇上了小竹子,她也认不出来。可他身上有味道的,熟悉的黑竹的味道,他的眼睛,是那时被她用狼毫打过的吗?
当然,他也认不得她了,他是奋斗中的年轻帝王,他想拥有天下苍生。这是他应得的,他本就是尊贵的魔子,因为她而滞留四界之隙,魔宫因为他的缺失,困斗终年。
还有谁能像他一样,这样守了她千年呢?
可是中间的那些日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和小云子怎么转生了?投生为人?若是人,她为何还能驭火,还能驾御五彩羽裙?
师傅,他还在上面吗?
她仰头看,暗色的天空,如同她坠入冰渊的那一晚一样,那天下着碎冰的雨,让她痛不欲生。
那有着蓝色的发,蓝色的眼睛,蓝色的温柔的男人,永远以宠溺的眼神看她,摇头说她调皮的男人,教她如何摆脱四界之困,教她修炼出五彩羽,助她建起青烟宫,带着她站在云端看日月交替……
还有浮生呢?
那个哄她脱下五彩裙的男人——她心脏钝痛,忍不住就抬手狠狠摁住,弓起了腰,用力地地往下弯下身子。
“绾绾,你怎么了?”
夜沧澜勒住了马,手掌环过去,覆在她的手背上。
铁骑都停下来,围到二人身边。
她的发几乎快垂到地上了,像黑色的披风一样,包着她颤抖的身体。
“小云子一定会觉得我和你私奔了……我又成了他嘴里的小浪货了……”
她缓缓转头,对着夜沧澜咧嘴笑,眼角的泪落下来,圆滚滚,又滚烫地跌到他的手背上。
夜沧澜长眉拧了拧,小声说:“我送你回去。”
“回不去了。”步绾绾摇摇头。
她已害了小云子那一生痛苦不堪,今生就各自为安吧。
她拖着这五彩羽,只会给他招至祸端。
四界之中,青烟宫主从来是异类,除了师傅,其他神仙看她都看像妖怪,来看她的女神仙,只要她身上的羽来扮美息,男神仙觊觎却还要扮成不屑。男妖更是在日夜青烟宫外徘徊,想要一亲芳泽。可她独迷恋人界年轻的帝王,烧死紫玉公主,惹来天怒人怨,这一世,就不把这怨气带至新生的臭竹身边了,有什么,让她一个人承受吧。
一点误会算什么呢?他为她承受过多少误会啊!
那黑竹化灰的瞬间,她还记得刻骨铭心,那是她造下的孽,无法偿还的孽。
“那,你随我去西崇?”夜沧澜又小声问。
“好。”步绾绾点头,帝祈云要天下,她便为他争来这天下,还他千年执爱,冰渊相伴。
“绾绾,你怎么了?”夜沧澜看着她不同以往的冰凉眼神,沉吟了一下,又问。
“没什么,就是冷,走吧。”步绾绾偎进夜沧澜的怀里,轻轻一笑。
真的,青烟宫主从来不是好人,她也不想当好人,利用谁,谁利用她,又有什么关系?她一向这样自私的,若不自私,小云子怎么会受那地狱裂身一般的痛苦?
夜沧澜抱紧了她,重新扬鞭,往前疾奔而去。
北商皇宫。
大雨瓢泼,雷鸣电闪仍然不停。
帝祈云却缓缓醒过来了,撑着双臂坐起,转头看向帐幔之外,低低地呼唤:“绾绾。”
非烟红着眼睛,轻轻地掀开了帘子,身后跟着绑着白布的彩馥。
“绾绾呢,睡了吗?”他揉揉太阳穴,低声问。
“没有……她……”非烟看了一眼彩馥,不敢往下说。
【149】驾御你的心火
更新时间:2013…11…15 0:56:20 本章字数:2885
【149】驾御你的心火
“她去哪里了?动胎气了?”帝祈云掀开被子就要下来,一脸慌乱。
“她和夜沧澜私奔了。”彩馥往前一步,大声说道。
“你胡说,娘娘才不会私奔,明明是你带着人要害娘娘,娘娘只能躲出去。”
非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转头就怒斥起来辂。
“你放肆,此处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彩馥脸色一沉,挥掌要打。
“够了,到底发生何事,若有一字虚言,孤王要你们的命。姹”
帝祈云猛地站起来,脑中全是那私奔二字,双瞳里杀机腾腾,令彩馥气焰全消。
二人在帝祈云脚边跪下,非烟磕了个头,哭着说:
“是两个时辰前,娘娘说,若是夜沧澜暗算王上,只有她有让夜沧澜交出解药,所以就冒雨去见夜沧澜了,可半个时辰之后,刑场的方向突然传来各种可怕的声音,半空中全是火焰,娘娘一定是被彩总管暗害了。”
“绾贵妃能驭火,能烧我铁骑无数,奴婢有何能耐能拿下绾贵妃?是她要去放走夜沧澜,要和他离开。奴婢得知消息,才匆匆带人去阻拦,未料到绾贵妃果然正在解夜沧澜的铁链,奴婢要杀夜沧澜,她又用身体去挡,更是放出火凤,烧了我不少侍卫。侍卫们可都看到了,奴婢不会有半字虚言。”彩馥也磕了头,双手抱拳,大声说。
帝祈云猛地拉住她的手腕,凝神去听,可他此时心神已散,麻木未消,根本无法施展读心术。
他心乱如麻,非烟断不会说谎,彩馥一直在他身边,一直忠心耿耿,更没必要说谎。
可绾绾为什么要和夜沧澜一起离开?难道是被迫?夜沧澜挟持了她?他转过身,盯着大殿有风雨之气扑来的方向,沉声说:
“雪甲何在,传孤王旨意,立刻追回绾贵妃,不得有丝毫损伤,夜沧澜等人,一律杀无赦。”
雪甲就在殿门外接了旨,快步离开。
他又转过身,一手摁在床沿上,用力地一拍,冷冷地说:
“把非烟和彩馥押入大牢,无旨任何人不得靠近,待绾贵妃回来,孤王查清真相,再作发落。你二人好好想清楚,若有假话,现在就坦诚说出,否则待孤王查清之时,也就是你的死期。”
非烟磕了个头,愤怒地瞪了一眼彩馥,跟着侍卫下去了。
彩馥慢慢站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帝祈云,也微扬着头,和侍卫一起出去。
帝祈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去抬僵直的手臂,微微侧头,看向宫殿的右墙处,那里挂着合欢琴,一雌一雄,常伴不分。
可是绾绾,你怎么会和夜沧澜走了?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大雨洗涤过的空气,清新里掺杂着泥土的香味,几株野花在绿叶中探出娇嫩的小脸,好奇地看着这个站在青草地里的女子。
步绾绾穿了洁白的上衫,粉色的桃花攒扣上拴着晶莹的美玉,长长的粉色缨络丝绦一直垂到腰间,下身穿的正是五彩羽裙,色彩绚烂,风一吹,彩羽就轻飘,让她看上去就像随时会飞起来一样,一头垂地的长发就这样披散着,只在耳边斜斜攒着一只金羽,映得她蜜颜如画。
她眺望着远山,眉目沉静,唇角轻扬着一丝笑意,似乎在想像着令人欣喜的往事。
若不去回忆下山的日子,那漫长而且遥远的过往真的令她沉醉。
青烟宫主一向是任性的,骄傲的,四界之中无人敢惹的。她能驾御世间万火,只要能燃起豆大火光,在她的指间,就能化成能毁灭一切的烈焰。
凤凰以食火为生,每天在天地间游弋飞翔,寻来一切新奇的火种,石头碰撞出来的,木头倒下时迸发出的,铁器相擦时飞溅出来的……它用嘴叼回来,放到她的掌心,看她把这火焰燃成旺旺的一小团,再兴奋地一口吞下去,再在步绾绾的面前打滚,长啸,幸福地鸣啼歌唱。
每当那时候,和她一起修行的臭竹子都会抱怨凤凰的叫声太大,扰了他的清梦……
步绾绾还记得他抱怨时的表情呢,眼含薄怒,步子生风,黑袍烈烈。
那明亮的黑瞳,像黑曜石一般,里面没有一丝杂色,黑得让人想笑,他的嘴角常会咬着一片竹叶,舌尖一卷,就成了竹哨,吹响动人的音符。
她会随着这音符起舞,五彩裙不停地旋转、旋转、旋转……
他就会痴掉了,扑过来抱她,找她索吻。为了这事,她不知道打了他多少耳光,一巴掌下去,痛得他恨不能掐死她,可是第二天,他们又开始闹——
周而复始,久得她都要忘了他是魔宫的魔子,黑竹是他的元神,小黑狐是他为她而化出来的小兽。他拥有世间最珍贵无价的魔子之心,黑竹成人,需万年才行,凤凰成人,要以烈火焚身,都要经历平常小妖无法忍耐的寂寞和苦痛。
偏偏她和他修成了。
在青烟山相伴,快乐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