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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浓得看不清人影,渐渐的淡了,数十匹高大的黑色俊马出现在眼前,骑士和马都戴着黑色的面罩,身着黑色铁甲衣。
人群分开,一身墨绿王袍的麟吟策马从后面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步绾绾,但并未敢靠近?
“怎么?雾放太多,你迷路了吗?”步绾绾仰头看着他,傲气地问。
麟吟从马上跳下来,慢步走到二人面前,左右看了看,这才笑着说:
“呵,原来是绾绾弟媳,我还以为认错了。王出关了,即将位列仙班,决定传位给麟云,让你和他一同回去,举行魔界大婚,统领魔宫。”
“没空,忙。”
步绾绾的凤尾摇了摇,探到了麟吟的脸前,那火苗儿灼人,能烤焦草木,麟吟赶紧退了一步。她又一晃羽尾,麟吟的座骑被烧着了尾巴,嘶鸣一声,疯狂地往前窜去,那尾巴上的火碰到的地方,草木瞬间枯萎。
众魔兵连呼吸声都停住了,刷地抽出兵器,紧张地盯着步绾绾。
“弟媳不要动怒……这个……弟媳妇,我没看到你和谁在这里,我不会说出去,走吧,我们一同去见麟云,回宫复命。”麟吟赶紧用手遮眼睛,呵呵地干笑。
沈溪澈在一边看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说到底,步绾绾对他还是手下留情了,只是烧他一身狼狈焦黑,并未要他的命。
“那,我还不如杀人灭口来得干净。”
步绾绾见他故意扭曲现实,额心的火焰也烈烈地亮了。
麟吟赶紧又退了几步,脸色也跟着大变,“绾绾,你不要胡来,我可是麟云的大哥。”
步绾绾冷哼一声,尾上的火焰才渐渐小了,转身就要走,可这一转身,只见帝祈云就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步绾绾道了声糟糕,帝祈云醋劲极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慢步过来了,看了一眼二人紧拉的手,不紧不慢地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那把小刀,拉起她的手,轻轻地放到她的掌心,淡淡地说:“杀了他。”
步绾绾看了一眼沈溪澈,又看帝祈云,脸色微变,轻声问:“如果不杀呢?”
“我杀!”
帝祈云话音才落,掌起掌落,重重地打在沈溪澈的胸前。
一股戾杀之气往四周倾压而去,惊乱了马,掀掉了魔宫的士兵们,沈溪澈一大口鲜血喷出来,飞了步绾绾满脸。
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站着。
掌心的莲,光淡了,灭了,沈溪澈的手慢慢地滑开,人也倒下去。
“麟云何必动怒,他只是一个凡人,不值得让你亲自动手,你看,把绾绾的衣服都弄脏了。”麟吟在一边赔着笑脸,低声说。
“脏了就换新的,我的女人,想穿什么穿不了?”
帝祈云转头看了一眼步绾绾,用力拉住了步绾绾的手腕,把她拖到了面前,冷酷地说:“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永远不再背叛我!”
“你总是这样暴躁多疑,我不会解释的,爱信不信!随便你怎么想。”
步绾绾脸一黑,甩开了帝祈云的手,把沈溪澈抱起来,大步往回走。
“你站住!”帝祈云脸色大变,低声叫她。
麟吟笑着上前来,双手负在身后,看着步绾绾的背影说:
“绾绾的脾气有点大,不过,漂亮的女人都这样,哄哄就好了。麟云,父王已经可以位列仙班,决定传位给你,让你带绾绾回去举行大婚,统领魔宫。”
“哦?”帝祈云转过头来,盯着他看着。
“恭贺新王。”麟吟退了两步,一本正经地给他行了个礼,朗声道贺。
众魔卫赶紧围过来,跪下给他行礼。
帝祈云深深地看他一眼,淡漠地说:“你既然一直喜欢,送给你吧。”
“啊……”麟吟一怔,飞快地抬眼看他。
“我如今是北商帝祈云,和你们没什么关系。”帝祈云冷漠地说完,大步去追步绾绾。
麟吟脸色变得复杂,一直盯着他走远了,才勾了勾手指。一名魔卫到了他身边,他俯在那魔卫耳边低声说:“回去禀报王,你知道怎么说了?”
“属下明白,王子不肯回去,还说……魔宫上下皆是愚蠢之物,不屑与之与伍。”魔卫略一犹豫,立刻就说。“嗯,不错,你还能再加点,哈哈哈……”麟吟笑起来,翻身上马,又自言自语说:“我可不管你是真谦让,还是假谦让,你活着就碍了我的眼,既然冰渊都冻不死你,我们就走着瞧。”
一只秃鹫从林中掠过,扰得雀飞莺躲。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到了一处小山处,唤来众鸟,给沈溪澈挖了个坑,把他葬了下去,土掩平了,做了个记号,以便日后告诉血玉门人,让他们有个祭拜的地方。
不管那时候的浮生有多可恶,他如今也转世为人,现在也有人惦记他,肯为他挡刀,甚至肯为他去赴死……也算是他今生的福报吧。
不过,人真是脆弱,就那么一掌,就让他给报销了。
她折了一枝山花,放到那片新土上,盯着看了会儿,转身离开。
他死了,她也不必再恨,不再为往事所惊扰,好好的过以后的日子。往昔种种,皆化为云雾,风吹云散,不再重来。
她一身狼籍,发丝上都是血渍,血腥味儿引来了狼群,在重重树影后悄悄盯着她,长长的舌头伸着,贪婪地落着口水。
她猛地一化身,成了一尾金色的凤凰,尾巴甩了甩,顿时惊得狼群嚎叫不止,四散逃开。
你看,在这世上,弱肉强食,你弱,便受人欺,你强,别人就奉迎你……她懒得回到人形,孤孤单单地在林间飞着。
山林里开着五颜六色小花,潮湿的风拂乱她的羽。
她有些伤心,帝祈云不像以前的臭竹子了,他会吼她了,也会冷冰冰地对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她不高兴的时候,他就变成小狐狸来哄她,陪她,他要争强,他要称霸,他要去当天下第一,她不再是他最重要的那部分……
她停在一株参天的银杏树上,化成了巴掌大小的一团,躺在一团树叶里,闭着眼睛晒太阳。
在她修出元神之前,她常常这样睡在树叶中,阳光是最好的抚慰剂,能让她忘掉烦恼。
她突然就想以后一个人过算了,反正她以前就是一个人的,不用理会爱恨情仇,恩怨纠葛,她喜欢过得无忧无虑,不喜欢那些心机,城府,争斗,逞强——
开开心心活着不好吗?
她的青烟宫若还在,那多好!
昏昏沉沉睡了许久,树底下有声音轻轻响起来,她睁开眼睛往下看,只见帝祈云过来了,仰头看着树上,她有一尾羽从叶片中漏下,就在枝叶间晃着。
她慢慢缩回了羽,继续装睡。
“下来吧,天下要醒了,我要出发去大晋国。”
步绾绾把翅膀捂过来,掩住了耳朵。
“难道你还要为他伤心吗?”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恼怒,有些低哑。
步绾绾的翅膀就捂得更紧,不想理他,让他自己气他自己去,没见过哪个男人醋劲这样大的,她想了想,悄然唤出火凤,让它卧在叶上,自己缩得更小,飞到了另一枝树上躺着。
“绾绾……你还想生我的气?”
他纵身跃起,手掌拔开叶片,把缩成黄莺儿大小的凤凰托起来,放到掌心轻轻地抚摸着。
凤凰歪过头,在他的掌心狠啄一下,疼他长眉紧拧。
“臭丫头,你还敢咬我!”他轻拈起她的翅膀,把凤凰提了起来。
凤凰顿时化成了一团火焰,烧得他手指头剧痛,赶紧松开了手,看着它飞远了。
“蠢货。”
步绾绾这才慢吞吞地说了一声。
他猛地扭头,看向她躺的地方,她回成了人形,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低眸看他,讥笑道:
“我就为他伤心了,你能怎么着?”
“我还能怎么着……”他大怒,咬牙切齿地瞪了她好半天,才闷闷地说:“我气死自己!”
“哈……”步绾绾笑了起来,伸手抓住一根长长的青藤,往前荡去。
他立刻飞跃过来,抱住了她的腰,一手紧抓着青藤。
“我们这是什么?两只猴子?”她扭过头看他,笑嘻嘻地问。
帝祈云无限地气闷,弄了半天,他白生了一回气,她没心没肺的,似乎完全没往心里去。
“步绾绾,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人?你要折磨死我吗?”
“没人想折磨你,是你放不开,总记着我的错,是你折磨你自己。”步绾绾懒懒地说了几句,松开了手,伸手一推他,往地上落去。
他也落下来,看着她整理发丝。她衣裳很脏,发丝上还有沈溪澈的血。
“沐浴去,今天得来个花香浴。”
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慢步往前走。
她才不想生气,她得对自己好一些,每天快活地过着,管别人生不生气呢?她问心无愧!
帝祈云心里像装了十只横冲直撞的螃蟹,一身都跟着燥热了起来。
大步追上前去,用力拉住了步绾绾的手腕,把她拖回了怀里。
“借给你……”
步绾绾一抬手,把发上的簪子拔下来,递到他手中,淡淡地说。
“你什么意思?”他黑了脸。
“你自己扎自己一下,放放气,就不会生气了。”步绾绾嘴一咧,露出一个夸张的笑脸。
“你……”他哭笑不得,好半天才长叹了一声,幽幽地说:“若你能温柔一些就更好了。”
“怎么,如今对我不满意了吗?现代有种说法,叫七年之痒,你和我不知道有多少个七年了,也应该痒了。”
“嗯?”他不解地看着她。
“文盲,莽夫。”步绾绾打开他的手,慢步往前走去。
山林中有一片小潭,潭边林立着野杏花,她在潭边驻足,看了会儿,蹲下去,掬了一把水,把脸洗干净,抬眸看着小潭,轻声说:
“你看,这里像不像青烟宫山后的丹叶潭?”
“我会为你重建青烟宫。”他走过来,和她并肩站着。
步绾绾没出声,扭头看他一眼,突然就退了一步,抬腿就蹬向他的屁股,把他给踢下了小潭。喂……”他落了水,砸得水花四处飞。
“活该。”步绾绾笑起来,双手叉腰,歪着脑袋盯着在水里沉浮的他看着。
他从水里冒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仰头看她。华瞳里渐有潋滟的光凝聚,步绾绾暗叫一声不好,尖叫一声,拔腿就逃。
水珠凝成的龙,呼啸着,卷了过来,缠上她的腰,把她甩到了水里,直接跌进他的怀抱。他凝望着她的脸,一字一顿,认真地说:
“步绾绾,我不知道什么七年之痒,我只知道我心痒!我见不得你和别人手牵手,我见不得你对别的男人好,我见不得你这么对别人笑……若没有夏侯赋,你和我现在还在快乐逍遥。可是,现在既然你我已经卷进了这不肯熄灭的风波,我就要掀起更大的风浪,压得别人的浪都抬不起头来,一劳永逸。而你,只能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永远别想为了别人伤心,你心里眼里嘴里,都只能装着我……”
步绾绾眯着眼睛,阳光化在她的双瞳里,她一脸波澜不惊地,等他说完了,才慢悠悠地说:
“应该感动啊,为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淫荡无比了呢?”
“你……”帝祈云真要爆炸了,他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