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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着那血腥的场面,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太子。”
绛芸有点清冷,却又温柔驯服的声音从一边响起。
帝祈云从水里起来,绛芸立刻过去,侍奉他擦水,穿衣。
此女贤惠,理应嘉奖——步绾绾一眼扫去,讥笑了一句。
绛芸的脸红了红,扭过头来看她一眼,忍耐地拧了拧眉。
也是个没用的,心上人刚和别人那个过了,她居然一言不发?应该对帝祈云大骂,大打出手才对啊!
步绾绾用披风抱着小狐,快步往竹林里走。
夜沧澜的身影此时才出现,步绾绾知道,刚刚温泉的一幕,这一男一女都知道,步绾绾只尴尬了一小会儿,便坦然地坐到了一株粗大的竹子下。
“太子妃,雪原之中只有这个可以裹腹。”
夜沧澜走过来,递来一只雪色的圆形根茎。
“这叫什么?”
步绾绾接过来,他已经削去了植物粗硬的表皮,植物的黏液沾在手指上,有点凉,轻轻咬了一口,微苦,可嚼了几下之后,甜味儿就出来了。
“这是雪树根。”
绛芸拉着帝祈云的手过来,接过了夜沧澜递来的雪树根,用小刀轻轻地削成片,递到帝祈云的嘴边。
步绾绾嘴角抽了抽,别开了脸。
若让她如此伺侯一个男人,不如让她去死了吧!
她大口咬了一口,嘎吱嘎吱地嚼了起来。泡了温泉水,又“运动”了一番,此时精神百倍,脑子也转动得灵活了。
“太子殿下。”
突然,从竹林中传出了有点苍老,但是兴奋的声音,脚步声踏过积雪落叶,匆匆而来。
夜沧澜的身体一震,快速转身,只见一群男子正大步过来。
“太子殿下!”
那群人到了面前,抱了拳,给帝祈云下跪。
“高将军请起。”
帝祈云慢步上前,扶住了高将军的手臂,君臣二人相视一笑,随即这笑声就大了,爽朗地在林间回响。
“太子殿下神机妙算,救了老臣满门上下三百一十七口人,老臣肝脑涂地,也不足为报。”
高将军扶着帝祈云的手臂,满脸感叹,说着,又转头看向站在竹边的夜沧澜,这才一怔。
“咦,摄政王为何也在此?”
“摄政王是来赏雪的。”
帝祈云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接过了手下人拿来的新衣,换下大红的衣袍,穿上雪白的锦衣,白色狐裘披风。
绛芸踮着脚尖,给他正好白玉冠,捋顺乌发,这才柔声说:
“恭贺吾王,从此大展鲲鹏。”
“绛芸听封。”
帝祈云微扬下巴,沉声说道。
绛芸连忙跪下,只听帝祈云说:
“兹封绛芸郡主为王妃,伴孤左右。”
他自立为王了!
步绾绾又咬了一口雪树根,微微拧眉。看样子前面的兵马不少,帝祈云的大军居然能深入雪原,就能想办法把帝慎景给干掉。
这盲太子,眼盲心不盲,能耐真的令人刮目相看!不仅步绾绾小看了他,就连夜沧澜也没有想到帝祈云会以这种方式逃出帝慎景看似牢不可破的控制,要知道,帝祈云可已经喝了二十年的毒药了!
这种慢性的毒药,牢牢地掌控着帝祈云的生死,帝慎景以为万无一失,却不知道帝祈云早就有了克制之计。
白色的俊马牵过来,帝祈云翻身上马,向绛芸伸出了手。
绛芸微微一笑,把手递给他,纤巧的身体被他拉上来,坐于他的身后,二人往前疾驰而去。
步绾绾又咬了一口雪树根,看着夜沧澜说:
“咱们也走……”
她还没说完,几名侍卫就围了过来,面覆冰霜地向二人做了请的手势。
“太子妃,请上马车,摄政王,王上请您前去议事。”
步绾绾丢了雪树根,拍拍裙子站了起来。
夜沧澜武功高强,未必肯乖乖跟着去?她已随时准备开打!
可夜沧澜环视了一下四周,过来扶住她的手,低声说:
“先上马车。”
“为什么?这厮心狠手辣,我们过去了还能有好结局?”
步绾绾一脸震惊,夜沧澜不会是这样的软骨头吧?
“四周都是他的人,我们走不掉。”
夜沧澜似是看出她的心思,微微拧眉,拇指在她的掌心轻轻一摁,把一件冰凉的东西放在她的掌心。
步绾绾握紧粉拳,抬头看了他一眼,利落地爬上了侍卫牵来的马车。马车轮子非常厚重,可马车厢却很小,这样在雪地上行走平稳又不减速度,八匹马拉着小马车,飞快地冲进了茫茫雪原。
星光照亮前方的路,步绾绾轻轻地掀开了马车帘子,让光透进来,照到自己掌心的小刀上。这是夜沧澜刚刚给她的,只有她的中指长短,纤薄如柳,锋利异常。
她把刀放回玉饰的刀鞘,小刀就成了一块精美的玉佩,她把玉佩悬在腰上,抱紧小狐,等着到达帝祈云的王国。
嫁进东宫这么久,除了知道帝祈云性格乖张暴戾之外,她对这个男人根本不了解,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跟着帝祈云离开北商京都,那个被冰雪围困的地方。
帝祈云就在前方不远处奔驰,绛芸紧抱着他的腰,他们是自小订下的亲事,步绾绾才是半空中掉下来的妻子。步绾绾白白给帝祈云排解了夜晚的需求而已!
渐渐的,天亮了。
步绾绾瞪大眼睛,看到了前面绵延得看不到尽头的雪色大军!清一色的银亮盔甲,和雪原融成一色,白色旌旗在晨曦里飘摇,若非那一面面赤红的牛皮大鼓,还真让人发现不了那无穷无尽的银色军团!
步绾绾都忍不住爬出了马车,站在前面,看那前方浩瀚的奇景。
帝祈云这斯,确实有本事!
他困在城中,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她把手搭在眼前,只见有数百雪色大马急奔出来,迎向帝祈云,马蹄声踏起了雪花飞溅,突然间,就有向他跪安的声音震天响起,在广袤的雪原里无穷无尽地散开。
“参见吾王,王威浩荡。”
步绾绾看到帝祈云停了下来,静立片刻,缓缓抬手,只是这一瞬间,便天地无声,只有他缓抬右手,立于人群的正前方。
【79】小奴儿,往哪爬
银色军团处行两岸散开,军团之后,居然是一座庞大的朱色宫殿!如同一团熊熊烈火,在雪原之上激情燃烧。
帝祈云一挥马鞭,往宫殿中之疾奔而去,雪色马,雪色披风,雪色身影,就像一把冷冽的利箭,狠狠射往那团火焰。
火焰为他而燃,受他掌控,他是火焰之王,雪原天敌。
小马车缓缓走进宫门,步绾绾掀开马车帘子看外面棼。
入眼的红色非常纯正,红色的高墙,耸入云天的血玉龙柱,大红的锦毯铺于雪地之上,还有大红的琉璃灯笼,高悬于屋檐之下,瓦却是墨色琉璃。
步绾绾跳下马车,仰头看四周。
除了大面积地用了红色,宫殿的建筑其实非常古朴,没有东宫那些浮华的雕饰,运用的是整块的木,整块的玉,这种大面积极致的颜色碰撞,让人心生压抑,好像明明鲜活的火焰,被硬生生用铁板给压住了搓。
可步绾绾没忘记帝祈云此人的手巧,他能做极精妙的八卦酒壶,还能让东宫寝殿的屋顶流淌月光。
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宫殿不似外人想像中的、尽为了好看而建。
正打量四周时,一群红衣宫婢迎上前来,手捧金漆托盘,上呈大红凤袍,服侍绛芸换上,又给她戴上凤钗步摇,理顺乌发。
步绾绾抿抿唇,正要转头去找帝祈云,议议二人和离的事,他有王妃了,就不能大方一点?放过她这柔弱的小女子?
可又有一群女子围过来,不由分说地褪下她身上的大红袄裙,将一件墨色衣裙披在她的身上,她赶紧夺回腰带上拴着的玉饰小刀,拧眉看着正往她手腕上面扣铁环的女子。
“这什么?”
“奴印。”
女子面无表情,双手轻轻一合,把铁环扣紧。
步绾绾赶紧抬手,只见那玄铁黑环上烙着一个奴字,黑环上又拴着九只细小的铃铛,一动,便清脆响起。
再看这些女子,每人手上都有不同颜色的奴环,但是颜色不尽相同,铃铛的数量也各有不同。
“九等奴,司清洁庭院,每日寅时起身,为王打扫宫殿。”
女子将步绾绾身上换下来的衣裳往身后人身上一抛,微微抬起下巴,盯她一眼,转身引着众奴婢离开。
绛芸此时才转过头来看她,唇角含笑,颇为得意。
或者在东宫时,她就知道了这一天,让她喝下那什么绝孕药,为的就是不让她会意外怀上子嗣吧?
步绾绾两世为人,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杀过的对手,都数不胜数,头一次遇上帝祈云如此恶魔般的男子,这是要生要扣着她的人,死也要扣着她的魂来折磨了?
“步瞬欣,这边来。”
一名女子轻轻拉了拉步绾绾的袖子,示意她随她一起离开小院。
夜沧澜并没有和马车一起进来,而是和高将军他们一起留在宫外。步绾绾隐隐担心夜沧澜会遭遇不测,这可是帝祈云的地盘,夜沧澜便是再能打,双手也敌不过这军团铁骑。
不过这担忧也只短暂地在她心头停留一会,便被她抛开了。她这人其实也挺不念什么感情,先别说萍水相逢,就算真是景枫,生死关头,不也放弃了她?
她自嘲了会儿,跟着那女婢到了宫殿深处。宫婢推开一间房门,指着里面的通铺说:
“你晚上和我一起住在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
步绾绾扭头看女婢,小声问她。
“我叫怀珠,你要记得这路,我只能带你走一次。这里一共只有三十名奴婢,要负责伺侯王和王妃的生活起居,一点差错都不能出,我负责王妃的庭院打扫,你负责王的,寅时之前,你一定要赶到王的寝宫,直到总管同意你走,你才能离开。”
怀珠的声音很轻,说完就要走。
“嗨,你去哪里?”
步绾绾连忙叫住她。
“做事呀,你也赶紧去做事吧,我只带你认认路。”
怀珠指指来时的那条路,快步走开了。
让步绾绾去扫地?作梦!
她进了屋子,往靠着窗子的榻上一倒,快累散架了,坐马车并不是件幸福舒服的事,马儿奔跑起来,骨头都能给你颠散架,更别提已经在雪地里折腾了一天一晚,快累死了。
不过,那八匹马儿拖着马车在雪原上奔驰的感觉……还确实挺刺激,有时候马车被高高抛起,就像在飞一样。
她把玉刀饰捂在胸前,合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深睡。
“步瞬欣,你居然敢睡觉!”
突然,头发被人扯住了,硬生生从榻上给拖了起来。
步绾绾的头皮都要被这恶妇给拽掉了,一睁眼,一个旋风腿就踢了过去,毫不客气地直踹她的心窝。
女子惨叫一声,跌到了地上,骇然地瞪着她。
“你敢打人!我要去向王禀报,治你的罪。”
“扰我清梦,拽我头发,只踹你一脚还算是便宜的!想告状,走啊,一起去。”
步绾绾冷冷一笑,从榻上跳下来,大步往外走。
天色已大黑,她一觉睡到此时,精神大震,可肚子又空了,她可在雪原饿了这么久了呢!
女子脸色一沉,捂着胸口起来,勉强走了几步,哑声招呼过几人,扶住她,跟上了步绾绾的